下课铃响起,邓布利多抱着书本走出了教室,里德尔盯着他的背影,奥利维亚这次却没有着急走,反而用饶有兴趣的眼神和他对视。

    “他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里德尔和奥利维亚并肩拐进了一条僻静无人的走廊,他撇了一眼在旁边抽旱烟的画像,似乎疑心那是邓布利多的密探。里德尔合上空教室的门,他挥了挥魔杖,有一种轻柔的像风一样的东西扫过奥利维亚的脚踝,她已经习惯了一个14岁的男孩儿用无声咒那么熟练的事实。

    “这是布置给学有余力的人的作业。”奥利维亚笑容可掬的说,“像你这么优秀的学生--这不恰巧说明了邓布利多教授关心你吗?”

    里德尔断定奥利维亚是在故意恶心他,“请不要把他的防备理解成关心,这会让我把昨天的晚饭都吐出来。”里德尔冷冷的说,他瞥了一眼奥利维亚,“当然,你可是邓布利多的宠儿,自然不能感同身受。”

    “说话别那么酸溜溜的。”奥利维亚散漫的笑了笑,“你不会是因为邓布利多不喜欢你,因爱生恨了吧?”

    “我想把我前天的晚饭也吐出来。”里德尔语调毫无起伏的说。

    “好吧,sorry~”奥利维亚笑得放松,桃花眼几乎带出了几分肆意的妖气,“反正身正不怕影子斜,反正你的骑士团也没有违反任何校规--这是你说的。”她学着邓布利多的样子眨了眨眼。

    “今天给你放假,扣掉薪水。”奥利维亚正色道,“我想看看究竟他给你布置了什么作业?”

    除了“扣掉薪水”这几个字让里德尔略微不满外,“或许你可以帮我看看。”他微笑着说。

    “我尽量。”奥利维亚开玩笑般不认真的说,“我自己的作业都不一定写完呢。”

    “还有我们万事通小姐写不完的作业?”里德尔带着点挑衅的说。

    “这个世界上也有我看不懂的人呢。”奥利维亚坐在一张课桌上,两脚轻轻摇晃,鞋根一下一下的擦过地板。

    “谁呢?”里德尔的心中突然闪现起了莫明期待,似乎他的心脏微微鼓起来了一些。

    “我呀。”奥利维亚面带随意,里德尔一看便知她在撒谎,可是她的语气又无比认真。

    “我可不信。”里德尔用同样的神态回应,“晚上见。”他关上门,留下奥利维亚待在教室里。

    奥利维亚自嘲般的一笑,跳下桌子,拧开门汇入了吵吵嚷嚷的学生之流中。

    她总是很难感觉到自己是活着的。

    七点,有求必应屋。

    奥利维亚翻译完古代如尼文的作业,这篇文章主要讲的是一个男巫在猎巫时期凄惨的糟遇,主要复习语法和日常用语,“好了吗?”

    里德尔抬头看了她一眼。他想说的话在墨色眼眸里展现得淋漓尽致:你说呢?

    “那就没有。”奥利维亚继续微笑着问,“需不需要我帮忙?”

    一本厚书从桌上腾空而起,狠狠怼进了奥利维亚的怀里,她觉得自己的五腹六脏都被撞了个来回,上面贴着一张撕下来的羊皮纸,是题目。

    “邓布利多教授布置的题真不简单。”里德尔恼火的发现她的语气里居然有几分赞赏,“没有一道题超纲,但是很考验平时积累--诶,你分类讨论了吗?”

    里德尔微微点了点头,他听着背后翻书的“哗啦哗啦”的响声,“你说,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这时候才是他真正关注并且拉奥利维亚来有求必应屋的原因,他似乎认为在有求必应屋外太容易泄密了。

    “传说,邓布利多教授有一种很敏锐的感觉,这种感觉通常很正确,并且在和格林德沃的战斗中发挥了重大作用。”奥利维亚降魔杖在树叶上敲了敲书哗啦哗啦的翻了起来并且在他需要的那页停住

    “你说他是猜的。”里德尔黑色的羽毛笔一刺,“i”上那一点被他戳了个洞。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奥利维亚无所谓的说,“我相信他只是对你有些好奇--”

    “而且你可能是从孤儿院里出来的,他自然应该对你注意一些,确保你能正常融入学校生活。”奥利维亚理智的说。

    里德尔放下笔,拿起魔杖修补那个坑洞,“是吗?那在看见我在霍格沃茨适应的很好之后,他是不是应该放心了?”

    奥利维亚把打了折角的书抛给他,里德尔堪堪避过那个要砸到他脑袋上的书,用漂浮咒把它悬住,房间里又只剩下了纸笔的沙沙声。

    奥利维亚翘了翘嘴角,似乎觉得怪有意思的,并且难得不想出言讽刺几句,她垂眸,又敲了敲飞到了自己膝上的另一本书,书浮到与她视线相平的位置,带着劲风翻了起来。

    半个小时过去了,“你好了吗?累死了。”

    “快了。”里德尔头也不抬的说,“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奥利维亚的口袋里飞出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纸张,里德尔微微侧头,让纸张和他的鼻尖滑过,“借债人帮助债权所有者进行在有求必应屋内计划中的要求,而借债人必需尽力完成这一要求。”

    “Ah,你那张破--合同。”纸张在空中僵住,“啪”的一声落在桌面上,放在奥利维亚膝间的最后一本书腾空而起,里德尔端着他优美的字体写完最后两行字,“可这并不算是′计划中',我想你的资料应该察全了吧?”

    “当然,汤姆。”奥利维亚支着头,看向窗台上的鱼缸,几条灰褐色的,不起眼的小鱼在缸中游动,背景是纯黑的天空,“当然,对于你来说,在查一遍也可以,毕意我对在何一个人的智商都怀有充分的信心。”

    她显得很放松,左手袖上的扣子解开了两颗,一直捋到手肘,黑色的头发有点凌乱的披散在肩上,如果不是她右手杖尖一直保持着微微上挑的姿势,里德尔几乎要信了。

    不过他感觉奥利准亚比刚认识时好多了,或许她更加会伪装了,尖锐的乖戾变成散漫的讽刺,当然……也可能是他习惯了。

    习惯这两个字让里德尔皱起了眉,在他的人生观里习惯意味着顺从,“已经宵禁了。”奥利维业从长袍口袋里套出一张卡纸,垂眸看着,没有注意到里德尔神色中一闪而过的不快,“真倒霉,邓布利多教授和斯拉格霍恩教授。”她转向里德尔,后者脸上的笑容快浮现在了脸上。

    “幻身咒?”里德尔卷起羊皮纸,轻轻一点。想必论文已经传送到他寝室的书包中了,“看上去你并不想这样。”

    “你还真了解我,我现在确实精力充沛。”奥利维亚往鱼缸里撒了些鱼食,小鱼一拥而上,一时间鱼缸里乱作一团,“我已经有两个月没有喂过它们了。”

    “我记得你刚刚还对我说你好累呀。”里德尔用力敲了敲缸壁,鱼受惊,逃开,食物落入底砂中。

    “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了.。”奥利维亚面不改色的把里德尔作妖的手从缸旁挪开。

    “我知道这里有一条路.”

    “每天通往不同的地方。”奥利维亚流畅的说,“略有耳闻。”

    “去不去。”

    “试试。”奥利维亚看着里德走到放着各种试剂的墙角,墙砖移开,露出一条又陡又深的通道。

    他们钻了进去,墙在他们身后合上了,一瞬间,他们沉浸在如深渊般的黑暗中,很快,两人的魔杖亮起了光,”你在干什么?”里德尔问,奥利维亚将耳朵虚贴在墙上,几秒钟后,她抬起头,“有水声,可能通往黑湖或者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想室。”她简单的说。

    “至少我们有了点好的期盼。”里德尔杖尖蓝莹莹的光可以照亮几英尺开外的黑暗,而奥利维亚跟在他后面,里德尔瘦高的身影挡住了前方的大部份场景,一旦有事发生,她会十分被动,奥利维亚暗暗的憋了一口气在肺里。

    “如果下面是黑湖的话,你会跟我一起走下去吗?”

    “我会和你一直走下去”

    奥利维亚不得不承认这个人光是说话的腔调和语气就拿捏的恰当好外--

    听他的语气,就好像他们要共度余生似的。

    水声越来越响,奥利维亚脚下坚硬的砖面逐渐变得湿滑,在魔杖的光亮下反射着诡异的光,似乎黏附着种类繁多的藻类,在这种情况下无论是攻击还是逃跑,都没那么容易展开。

    “对了,你怎么知道我是从孤儿院出来的,我记得我从来没告诉过别人。”里德尔缓慢的问。

    “但确确实实是别人告诉我的。”奥利维亚脸上露出无辜的表情,信口胡扯。

    “是谁,什么时候。”

    “尤娜。”奥利维亚自然的说道,“我和你第一次去做实验回来的第二天。”

    黑暗中那人的呼吸平稳,好像在催促她继续说下去,只不过这种带有点节奏的寂静,似乎比问话更吓人了。

    他们已经走进水中了,秋末的水寒冷刺骨,渗进奥利维亚的每一个毛孔,袍子被浸湿后紧紧得贴在身上,就像昆虫还未退去的壳。

    脚下是高高低低尖锐的石块,脚步有些虚浮,同时液体的密度不变,压强随着深度的变大而变大,奥利维亚的胸口好像被压了一块巨石,让她感到一阵呼吸困难。

    “你知道的,纯血统家族间总会互相提点。”奥利维亚继续说道,“她提醒我,不要和一个来路不明可能来自孤儿院的巫师走得太近,不然会影响自己的声誉。”

    谁叫她和沃林顿先生之间书信来往不太顺利呢?奥利维亚听着里德尔明显变得粗重的呼吸声,不知道这个方法管不管用,反正她听说沃林顿先生对他的两个儿女甚为宠爱。

    “看来我得好好让沃林顿在他关于妹妹的管教上好好上上心了。”里德尔平静的语气里透着阴郁的寒意,他转过头,眼睛里闪过的一线红光在黑暗里格外显眼。

    但与此同时,奥利维亚看见了黑暗湖水中闪过一道三角形水痕,很快沉入水中,“小心!”奥利维亚下意识地大喝一声,但下一秒,一只无形的手揪住了她的领子,把她往水里一按。

    水里除了这条鱼,肯定还有里德尔认为凭他们两个人无法完全解决的事,所以才会让她下去吸引那些动物的注意力。

    --那下面的情况已经极度凶险了。

    自己还说“小心”,水里有东西以里德尔的性格会不知道?

    奥利维亚迅速憋气,仿止自己呛入更多的水,同时保持平衡,用力眨了眨眼睛,以便更快的看清水下场景。

    她感觉有一头巨大的物体在自己后脑闪电般的滑过,卷起的巨大的水流将她拍到几英尺外,与此同时,她看见了湖床底下的场景,浅色眼睛里的瞳孔猛得一缩--

    下面的生物甚至没有具体形态,因为它们的皮肉都被水泡烂了,露出下面白森森的骨头,无数乌黑的拇指大小的苍蝇般的食腐小鱼纵横的骨架间穿窜,小嘴一点点叨着黏附的碎肉,更像是乌蛆。

    但它们同时又是有生命的,在奥利维亚入水的那一瞬间,沙层中就亮起了莹光,这种生物在沉入静寂许多年后又一次被误闯入的她而惊醒,幽绿幽绿的眼睛接二连三的亮起。

    奥利维亚心下有些紧张,和场景渗不渗人没有关系,而是因为远处的鱼正掉转头朝她冲来,奥利维亚估计它至少活了几百年,坚硬的鳞片大概要极靠近才能用咒语和刀具穿透,只要你这个时候没有被咬掉脑袋。

    里德尔悄无声息地滑进水中,头也不回地蹬着水以一种优美的身姿划走了。

    奥利维亚没功夫欣赏他的游姿,因为湖底的生物有几只从沙底窜起,最近的一只离她只有几英寸了,奥利维亚可以看见它大张嘴巴中尖锐的獠牙,这个时候用魔咒肯定来不及了,于是--

    奥利维亚轻轻摁住它的肩,两指钩住它嘴巴的位置,向两边狠力一扯,用力的向自己相反的方向一甩。

    被奥利维亚生生掀掉头骨盖的生物从断口处喷出一大股浓稠的不明液体,难看的红在墨绿的湖水中分外面鲜明,那一刻,奥利维亚几乎可以感觉到水里呼之欲出躁动,怪鱼改变了方向,而湖底也有大批的骨头冲上前去撕咬这具尸体。

    奥利维亚趁这个间隙给自己罩上了一个泡头咒,因为水压的缘故,她的耳朵里隆隆作响,这里肯定不能久留。

    她的杖尖喷出一股灼热的水流将乌泱乌泱的小鱼冲散开来,那只怪物已经被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了。

    几条黑色小鱼趁乱绕到奥利维亚背后,这些小鱼只有近看才会发现它们口中的牙齿又细又密,十分锋利,只是一条翻卷的一下奥利维亚的左手背,便硬生生剜去了一块肉。

    奥利维亚用力抽回手,小鱼像被电了一下似的,忽然无力的翻倒在水中,她手上的伤口飞快的愈合,但后果已经造成了--她自己新鲜的血液在水中漫延开来,这对水中的生物来说无异于一顿珍馐,怪鱼拍打着尾巴向她冲来,尾巴后激荡的水流都赶不走紧跟着的骨架。

    奥利维亚的手中出现了一把匕首,将它狠狠的钉进了怪鱼金黄的眼睛里,头向后一仰,避开它猛得合上的嘴巴,一刹那,还握着匕首的奥利维亚感觉天地翻转,她抓着匕首死不撒手,刀的倒钩卡在怪鱼体内,伴随着它凶狠的狰扎滑出长长一道。更暗沉的血液从它体内涌出,引得湖底一阵骚动。

    奥利维亚紧紧抱着它的脊背,一手用魔杖制造出更多的伤口,湖底不是知沉积了多少年的淤泥被卷起,拍起不知何入沉入水底的碎骨。很快,周围的能见度仅限怪鱼布满鳞片的身体。

    忽然它的速度慢了下来,接着它被某个力道用力往下一扯,奥利维亚不用看都知道发生了什么--湖底的生物扑上来,个个都想从怪鱼身上咬下一块肉。

    奥利维亚狠狠一蹬它的脊背,借着这一股力道,飞快的往上游去,半路上她往后瞥了一眼,那团巨大的黑色阴影正在向下沉去,上面有无数个诡异的突起,就像挂在母体身上的婴儿们,吮吸着血肉脂膏。

    深沉的湖水逐渐被天光侵蚀,抬头可以看见天空中模模糊糊的月牙,奥利维亚现在才意识到冰冷的寒气充斥着她的胸腔,几乎冻住了她跳动的心脏。

    她抬起手,左手上的伤口已经愈合,因为把刀握得太紧,刀刃不慎切进了右手掌心,伤口不深,此刻也在飞快的愈合,一眨眼的功夫,手心就变回了原样,苍白,掌心纹路长而浅。

    其它裸露在外的皮肤也受了点伤,大多数是在怪鱼奋力狰扎时被打散的锋利石块划伤的。

    奥利维亚停在了长满水草的礁石上,因为她看见里德尔在她前面,即将上岸。

    奥利维亚盯着里德尔身体左边的一点(因为他对目光注视很敏感),有一种冲动(可能来自于左手)促使她冲上去,把里德尔摁到水里淹死,或者撅断他的魔杖让他去和骨架为伴……

    奥利维亚的脑子里描摹着无数种有关里德尔的骇人听闻的死法,已经很久没人背叛过自己了,她以为霍格沃茨的人都听单纯的呢!

    但动用武力的话,不就恰好证明了她是个连一个比她小一岁的男孩都控制不住的loser吗?

    现在远远不到使用武力的时候。

    奥利维亚的嘴角扬起一个轻快的微笑,但又因为泡头咒的缘故,这个笑容被弧形的汽泡扭曲起来,显得有些疯狂。

    一般来说,出水的那一刻,因为习惯了浮力的支撑再加上衣服吸饱了水的原因会突然感觉自己身体很笨重,会有几秒中的停顿。

    奥利维亚将魔杖对准里德尔。

    “哗啦”是水珠溅起的声音,扭动的波纹很好的掩盖了一闪而逝的红光。

    骨白色的魔杖劈开厚重却清透的水,落在了奥利维亚的手中。奥利维亚眨了眨眼,[“出来!”]里德尔的声音在她脑海里响起,眨眼又放缓,[“我想我们有些误会。”]

    奥利维亚觉得如果自己这时浮上水面,保不齐会被三四个咒语打中(没有魔杖不代表他不会施咒)。她从水底望去,里德尔朦朦胧胧的身影在她这一块来回走动,所幸奥利维亚躲在他的视觉盲区,从他这个角度只能看见浓密的水草。

    罩内的空气变得有些浑浊,如果不上来换气她会闷死在湖水里,奥利维亚一闪身,游进深深的水草里,她要游到湖对岸。

    “哗啦”,奥利维亚浮出水面,黑发湿嗒嗒的贴在她苍白的脸上。但出乎意料,里德尔正站在她面前,却没有攻击她,这似乎是为了充分显示他的诚意,“晚上好,奥利维亚。”他一脸坦然的说,“需要我帮你弄干吗?”

    “别来无恙。”奥利维亚用手一撑湖沿,大滴大滴的水珠伴随着她的动作从袍角落下,压弯了在冷风中苟延残喘的草叶。

    她使劲眨了眨眼,凝在眼睫上的水滴伴随着奥利维亚的动作沿着她的侧脸淌下来,汇聚到她优美的下颌,滴进了她的衣领中。

    换成别人,那应该是一幅落魄的狼狈像,但落在奥利维亚身上,却给她带来了一种支离破损的美感,像是被人撕裂翅膀沾上尘土的漂亮蝴蝶。

    “谢谢了。”奥利维亚温和的微笑,里德尔的魔杖杖身开始发烫,奥利维亚几乎怀疑这只魔杖快要烧起来了,与此同时,她身上的巫师袍重新变得柔软干燥,就好像刚在洗衣房烫好似的。

    “感觉好些了吗?”里德尔摊了摊手,唇角上扬,眉眼间透着关切,“我注意到--你手里的魔杖--你有两根不是吗?其中似乎是我的。”他微笑着伸出手。

    “这样就可以了吗?”奥利维亚温和的问,其语气和当助教时并无什么不同,“我的意思是,你是否愿意好人做到底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里德尔仍做出令人啧啧称奇彬彬有礼的礼貌神情。

    “可以把你的魔杖给我一段时间吗?”奥利维亚把他的神情一模一样的复制到脸上,“我只是认为我需要多一点帮助和力量。”

    “魔法和魔杖不相干,我的魔杖于你,应该很不适宜吧?”里德尔看着奥利维亚拿着魔杖的左手,确实,这根魔杖正在接二连三的喷出火星

    “实际上,我试过你的魔杖。”奥利维亚啧了一声,“当时它很顺手。”里德尔眯起了眼睛,虚浮于表面的笑意冷了下来。

    “刚刚的事……难道你不会这么做吗?我想我们可以到公共休息室里好好谈谈。”他轻声说,“我们需要以对等的姿态谈话。”

    “我自然主张平等。”奥利维亚从口袋里又抽出那张合同,用自己的魔杖在上面添了几行字,“现在你的手里可没有魔杖,或许你应该求求我--别激动。”她一把抓住已经划到指尖的紫杉木魔杖,“你真应该再仔细看一看合同。”

    与此同时,里德尔感到手指尖一阵发冷发麻,那张破纸又一次悬在了他面前,上面新添的墨迹在那弯上弦月下闪闪发亮,“借债人不得做出任何债权所有者认为不合理的行为。”

    “我认为你的所作所为很不合理。”冰冷的麻木继续往上延伸,“这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把戏。”奥利维亚笑了起来,她面容甜美,但里德尔只觉得她面目可憎,“一个学期不使用魔法啊,对你来说应该不困难吧?”

    里德尔盯着她,不说话,但幽黑的眼眸里忽然蓄满了冰冷的怒意,奥利维亚几乎感觉到一种冰冷粘稠的恶意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就像湖底无数双绿莹莹的眼睛,让她感到一阵恶寒。

    “别这么看着我,汤姆。”奥利维亚轻轻的说,似乎被吓到了,“不然我会觉得你在向我宣战。”

    “宣战又如何呢,奥利维亚。”冰冷的愤怒骤然消失,就像来时一样快,彬彬有礼的笑容又一次出现在了里德尔的眉间,如果不是他的语气变得比刚才更咄咄逼人。

    奥利维亚的笑容加深,但其中的傲慢有增无减,她柔情蜜意的盯着里德尔,好像在看着自己的爱侣,突然--

    “这么冷的天气站在门外可对身体不好啊。”霍格沃茨城堡的大门突然推开,邓布利多站在那里,“沙菲克小姐和里德尔先生。”

    被突然点名的两位似乎都想原地起跳,奥利维亚看见里德尔下意识的想摸出自己的魔杖,当然--摸了个空。而她把那根骨白色的魔杖塞进袖口,同时幸灾乐祸,起码这个时候自己还有根魔杖。

    当然傲慢和恼怒都被他们收的一丝不剩。

    “晚上好,邓布利多教授。”奥利维亚率先开口,先发制人。“这么冷的天气,您似乎也需要待在温暖的被窝里享受甜蜜的梦乡,斯拉格霍恩教授会承担您的一半负担,作为您的助教同时也是霍格沃茨的学生,我们都希望您能好好休息,为第二天轻松偷快的课堂放好准备。”

    “哦,沙菲克小姐。”邓布利多同样用诙谐的语气应答,“作为教授,我也希望城堡中的每个学生都能拥有充足良好的睡眠来应对第二天的功课,我更希望O.W.L.生能好好的养精蓄锐来准备六月份来到的重要考试。”他对奥利维亚微笑,眨了眨湛蓝的眼睛,“所以沙菲克小姐为什么要夜游呢--级长可应该起到带头作用啊。”

    “对不起,邓布利多教授。”奥利维亚果断认错,“我晚上睡不着觉,所以突发奇想想探索城堡--现在的生活有点太一成不变了。”

    里德尔盯着沙菲克在风中上下翻飞的发丝,同时感到不可思议,这个世界上怎么会脸皮厚成这样的人。

    “那里德尔先生为什么也不愿意享受来之不易的睡眠时间呢?”邓布利多问道。

    “是这样的,先生。”里德尔毫不避讳的盯着邓布利多镜片后面的蓝眼睛,语气已经平稳如常了,他眼睛一眨不眨的说道,“斯拉格霍恩教授需要我帮他熬制一副汤剂,其中有一种材料需要在上半月的上半夜且有月光的日子采摘。”他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水晶小瓶,银白色的圆叶上沾着水珠,显然刚摘下来不久。

    “教授。”奥利维亚灰蓝色的眼睛里充满了忐忑不安和真诚而毫不做作的歉意,她的脸微微涨红,显然为夜游感到不好意思,“真的很抱歉,能不能给斯莱特林少扣点分?”

    “下次一定。”

    唯二值得庆幸的是,他们是由邓布利多护送回去的,不然他们一定会在楼道里打起来,一路上也没有遇到好管闲事的幽灵,虽然有不少画像,装作睡着的样子,偷偷抬起眼皮看着他们。

    石门在他们背后合上,奥利维亚猛的抬杖击飞一个青色的恶咒,里德尔的无杖魔法也很厉害,可惜——

    “你的魔杖。 ”奥利维亚歪着头,颠倒众生的笑颜活像一只狡黠的精怪,“当然你可以在余下的学期慢慢磨练你的无杖魔法或者新魔杖 。”

    “我明天还要上课。”

    “霍格沃茨万年不变的课表说得好,开学的前几周都是理论课,而草药课上的锯心草,我相信你也可以很快掌握。” 奥利维亚笑着,漫不经心的安慰道。

    “那之后呢?”里德尔故作好奇的问,“如果我一直不带魔杖,那以后的咒语课怎么办呢,我可不太擅长对教授撒谎。”

    “你可以试着帮我一些忙,好让我消气。换个角度想想,你至少没有失去魔法啊。”奥利维亚又一次抓住了想从口袋里逃出的魔杖。她并不担心里德尔会向教授求助,这对他来说可能是一种极可怕的难堪,因为他的傲慢。

    “晚安,祝你有一个愉快的夜晚。”奥利维亚用他的魔杖撩开帘子,珠帘一阵叮啷响,像是少女的咯咯娇笑。

    斯莱特林的特性不是早就被世人所知了吗?狡猾残忍,睡眦必报。而奥利维亚尤是。

    她怎么会让自己受一丁点委屈呢?微笑是笑给茫然无知的世人看的,而不是笑给和她一样的怪物看的。

    武力不管用,就侮辱他,践踏他,踩断他的脊梁,把他的头颅摁到泥里。

    所以,你要有觉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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