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利维亚熟练地望了望四周,拉开门环,跨了进去,“晚上好,汤姆。”她微笑起来,微弯眼角。

    “你也是,奥利维亚。”里德尔彬彬有礼的一点头,温文儒雅一如从前,“坐吧,惯常那个位子就行。

    奥利维亚拉开椅子,坐姿笔挺,双手轻轻交叠在长桌上,态度认真,好似她正在上一堂变形课,她无端地感到有点发冷。

    “你今天有什么发言任务吗?我好提前做一下准备。”她轻快地问,并不期待自己的话能得到什么正经回答。

    “一件很有趣的事情。”里德尔果然没有给出什么正经回答,“要不我们的万事通小姐猜一猜,是什么事?”

    “一件大事吧。”奥利维亚用一种模棱两可的语气说,“可你怎么知道,所有人都会听你的呢?”

    里德尔笑了起来,奥利维亚回望着他,“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他平静的反问。

    这种心照不宣的感觉可真好。

    那倒是,斯莱特林有名望的纯血统家族的继承人很多都和他勾肩搭背,各个年级的级长也都跟他有很铁的交情。搞魁地奇的人更是为他是瞻。

    各路“牛鬼神蛇”不仅仅是靠拢,更有以他为尊的趋势,且这种变化不光发生在沃尔普吉斯骑士团内。里德尔估计想借这一事情满足他团内的一些人的欲望,同时搅动斯莱特林的那片沼泽,将那些根系脆弱的植物吞没,让它们沦为肥料。

    不过这件事直到会议临近结束才被里德尔真正公布。

    当众人余兴未退,三三两两从有求必应屋走出来时,奥利维亚却望着他们的背影,脸上露出一种半笑不笑的神情,直到有人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奥利维亚又闻到了那股淡淡的白玫瑰香,“没事,马尔福先生。”她礼貌的说。

    “你可以叫我阿布拉克萨斯的,奥利维亚。”阿布拉克萨斯轻柔的说,嗓音低沉细腻,犹如大提琴,“你看上去有心事。是因为不满意汤姆的决定吗?”

    “不是啊。”话虽这么说,但奥利维亚脸上的神情却似乎略显犹疑,“只是有些疑问而已。”她装出一副不吐不快的模样,“我们学院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冷酷无情的,我想,不会有人感到不满吗?”

    “这种事情在格兰芬多可能会有。”阿布拉克萨斯说道,但在我们学院的人,先抛开野心不谈,很少有人会主动揽下麻烦。再说即使有人想揽下麻烦,她的朋友也不会同意的,对吧?”

    “嗯。”奥利维亚点头,做出了然的神情,“但正因为如此,我担心……”她作出欲言又止的神态。

    “那也得有人先告密才行啊。”阿布拉克萨斯用温和的神情说,“但我觉得那时大部分人都只顾着享受自己的既得利益,没有人会去管别人了。”

    奥利维亚迅速点了点头。

    “我说了我的,那你认为呢?”阿布拉克萨斯礼貌的询问,他的温和不容置疑。

    他随即又轻轻的做了个"嘘","不过这个地方不太适合谈话。”他银灰色的眼睛轻轻扫过窗框上结网的蜘蛛,微不可查的轻蹙眉头,"真不明白城堡的家养小精灵是怎么干的--我们可以去我的卧室谈一谈。”

    “再好不过了。”奥利维亚颔首,"我希望你的卧室能足够暖和。”

    这是当然的。″阿布拉克萨斯微微一笑,″那我就没有顾虑了。″他看了一眼正在看手表的奥利维亚。

    “我也没有。”奥利维亚微扬唇角,声音轻柔。

    索纳塔这几天一般都是十点半左右回来,不管发生什么,大概率都不会让她碰上,只要她不要自己去惹麻烦。

    不过她在感觉上实在太灵敏--该说是有当记者的天分吗?只可惜如果一个人心思纯良,偏又心智灵慧--下场参见比干。

    “诶,汤姆,阿布和奥利维亚·沙菲克去他寝室了。”莱斯特兰奇瞪大眼睛,戳了戳里德尔的肩膀。

    "你眼倒是尖。″里德尔目光一触即收,他的兴趣似乎正专注于艾弗里和诺特的棋局。"阿布找她自然是要谈些事情,倒是你--明天再不交魔药论文就要关禁闭了。”他用食指轻轻点了点空白的羊皮纸。

    诺特嘲讽的笑了起来,“你笑甚?”艾弗里冷冷地问,棋盘上的黑皇后将白骑士拉下马来打了个粉碎,诺特立马不笑了。

    发色着实不相配。里德尔不再理会他那些无聊的,狗咬狗的同学。环顾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恰佩克果然不在,如果她在的话,给奥利维亚一百个胆子都不敢和马尔福上楼去,因为她--里德尔暗自嗤笑,惧怕恰佩克惊掉的下巴,就像摩金夫人长袍店里的那样。

    阿布拉克萨斯自然已经搬到了级长寝室,屋内装饰完美符合他的审美--低调却不失奢丽,清雅的白玫瑰香若有若无,“坐吧。”奥利维亚浅笑着谢过,“想喝一杯茶吗?”阿布拉克萨斯温文尔雅的询问,做足了宾主之谊。

    “好啊。”奥利维亚话音刚落,手边便出现了杯底微微发烫的红茶。“这是?”

    “行的一点小方便。”阿布拉克萨斯轻描淡写的笑了笑,“你觉得沃尔普吉斯骑士团怎么样?”

    “很好啊,社员们团结友爱,像家人一样。”奥利维亚就着茶杯的热度捂手,并不喝,“还能顺便学习不少新奇见解和小魔法。”

    阿布拉克萨斯放松地坐在扶手椅里,“中规中矩的说法,不过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们想听什么?”

    “We?”奥利维亚直接的点出,灰蓝色的眼睛犹如两汪纯净的湖泊,“好吧,让我想一想--”她轻快地笑了起来,“□□团体,厉害的团主想把我们洗脑成他的"僵尸″小军队。″

    阿布拉克萨斯扶额,他银灰色的眼睛闪烁着火光,却显得冷淡,“我以为你会适时的……保持沉默。”

    奥利维亚勾起唇角,在绮丽的湖光笼罩之下,挑衅的神色似乎在她脸上转瞬即逝,″抱歉,这是常见的天下人都爱装正经样子,忍不住笑笑而已。”

    “甜蜜的糖果里包裹着毒药,愚蠢骡子前面吊着的胡萝卜,这是我的第一印象。”奥利维亚声线趋于温和。

    “不得不说,你确实和平时我见到的不太一样。”阿布拉克萨斯饶有兴志地打量着她。

    “一种类似直觉地授意。”奥利维亚眨了眨眼,灰蓝色的眼睛亮晶晶的。

    “Ah。”阿布拉克萨斯放松地靠在了座椅上,“不错。”

    在关于沃尔普吉斯骑士团的事情上,奥利维亚觉得阿拉克萨斯的意思很有可能就是里德尔的意思,既然他们能独处,这意味着她不需要伪装就能面对的人又多了一个人。

    不过,她并不太确定,她此刻是否在伪装,奥利维亚并不知道她的真实人格被藏在了那个犄角旮旯里。

    “那你对于这个活动的看法呢?”他问,“征询一下意见。”

    “欺负他大部分人会获得一定程度上的心理满足,当学习压力过大时,自然可以去他那适当发泄,惊叹一下自己尖酸刻薄的才华。”奥利维亚吟诗般的说,“还能适当的促进同学关系。”

    “这对于像我们这样心怀鬼胎的学院,真是一句不错的良方呐。”奥利维亚学着里德尔的语气说,眉眼舒展。

    “他?”阿布拉克萨斯挑了挑眉,“你有什么想法?”

    “我怎么敢揣摩他的心思呢?”奥利维亚轻巧地说,她的神色让她看起来像敏捷得穿行于巷子里的黑猫,“诶,不过你怎么确定我不会撒谎呢?”

    “在这种事情上我相信你不会撒谎的。”阿布拉克萨斯温和的说,看上去像是一位善解人意的心理医生,他抿了一口茶,“你不喝吗?”

    “谢谢。”奥利维亚淡淡的笑了笑,字句从口中滑出,“你是在建议我喝完茶再走吗?”

    怎么能这么说呢。奥利维亚用力的咬了咬舌尖,室内在火炉噼啪声地映衬下显得更加静谧。

    “也许可以这么说。”阿布拉克萨斯姿态闲适的靠在椅背上,抬眼欣赏着窗外森冷的水底。

    这样她非得喝完不可了。

    奥利维亚面上并没有露出丝毫不耐或尴尬的表情,她和阿布拉克萨斯一起望着窗外的湖水。

    他们的人选,很有可能是个男生,家世不高,可能是个混血,父母可能受制于一个纯血统家族,就算没有霸凌在他们学院应该也是个边缘人。

    不过……

    她估计阿布拉克萨斯乃至里德尔应该都很清楚。

    分院帽从来不会出错。

    斯莱特林的巫师并不是没有相似之处,家世低微也好,性格阴郁孤僻也罢,然而野心想必都扎根在心中,潜藏于意识。边缘人物也并非没有能力。

    只不过这些船只并没有落下他们的锚,只能任由腥咸的海水将他们腐蚀。

    只要遇到机会,再加以催化,锚就会落下,他们将会驶向属于自己的前途无量。

    也许这件事情就是某人的锚。

    所以明面上奥利维亚给自己的定位便是四个字"作壁上观”若能躲出去,那更好,省的招人恨。

    奥利维亚偏头欣赏湖水的景色,余光则不住的瞟着阿布拉克萨斯光洁苍白的脸颊,心里忍不住想去揣磨一下他的想法。

    估计阿布克萨斯和里德尔是差不多的,里德尔想必会待在公共休息室里,并亲眼欣赏这一场施虐,而阿布拉克萨斯是他的口,在理解他的想法的同时,加以修缮并传达。

    这些事都挺好猜的,但还有细节。

    奥利维亚自觉是个谨慎的人,从出生开始,她便连脚下的灰尘都要计算出飘飞的方向。但她的骨子里又是极端的享乐主义者,今朝醉就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如果她愿意,她应该可以变成一位纸醉金迷的纨绔子弟,但是装乖对她来说明显获利更大。

    只有极度的谨慎和小心之后才有肆意放纵的机会,奥利维亚一直一直的告诉自己。

    这大概就是为什么这两种个性能在她体内平安相处的原因。

    她首先要弄清那个被选中的人是谁,因为斯莱特林那样的人其实不少,然后需要知道他们的需求,好施以恩惠。

    但是在施加恩惠的时候,她应该弄清自己该不该出场--还是不出场的好,这样天地更广,更加游刃有余。

    窗外的水草在黑暗的水底纠缠摇曳,每个人都是有价值的,只不过是价值大小不同而已。比如有些人的价值只在于放进焚化炉里发挥余热。不知道那个被选中的人如何?

    红茶余韵悠长而甘美的流转在她的舌尖。奥利维亚礼貌的和阿布克萨斯告别,不出所料的在门口看见了里德尔,他似乎在把玩一个--茶叶包?

    “晚上好。”奥利维亚快步走过他身旁,并没有多聊天的打算,同时开启了大脑封闭术。

    [“我希望每一个人都能在那天到场。”]里德尔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通知到。

    他居高临下的态度让奥利维亚感到不爽,但同时她的肩头好似被毒蛇舔过一下,虽然不严重,但天生的敏感向她警示。一股凉意攸然窜上她的脊背。

    [“好”]奥利维亚对他微微一笑。

    她背过身去用牙齿咬了咬舌尖,酸爽的感觉在她的大脑皮层中生成,这让她感觉很舒适。

    索纳塔自然还未回,奥利维亚迈着芭蕾舞般的步伐穿过房间,到达盥洗室。牙刷在她手里挽出一个漂亮的花。

    她自然而然的想到那杯茶里加了料,无色无味,可以在短时间内读取一个人的所思所想。虽然奥利维亚的知识范畴里暂时没有这一类药剂,但当你有一个不同寻常的父亲时,你就知道这个魔法世界里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

    只能说……自己有点懈怠了,毕竟谁都知道阿布克萨斯是里德尔的朋友,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萦绕在舌尖,她在生自己的气。

    奥利维亚并不在乎马尔福是否真的做了这些事,因为只要有一点苗头,她都会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对方。

    但马尔福又动不了,奥利维亚只能将这件事暂且放在一边。

    只能感谢这只是一些大致计划,中间有太多地方可以修正。

    奥利维亚用力地刷着牙,回忆了一下开学以来的几个月,觉得这个学期颇有点开头不顺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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