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利维亚低垂着的头动了几下,索纳塔知道她快要醒了,果然,第一声长长的气笛响起,奥利维亚便睁开了眼。

    灰蓝色的虹膜很浅,带着一种玻璃的质感,但却毫无睡醒后的惺忪,就像刚开机不久的机器人。

    “有关于我的信吗?”她轻声问。

    “有。”索纳塔心中暗暗诧异,随即递过来一个小信封,“刚刚有一只猫头鹰送来的,好像是奥利凡德那边的,我没打开。”

    “哦。”奥利维亚撕开信封,“谢谢了”

    信封里只有一张小纸条,她很快看完,眯起了眼。“走吧。”奥利维亚戴上兜帽,只露出一个线条优美的鼻子,被过道里的冷风吹得泛了红。

    “诶,这信上写了什么?”索纳塔好奇的问

    “我向他问了一个问题,他寄给我的回答。”奥利维亚压着的嗓子在乱哄哄的车厢里反而分外清晰。

    长风过地,站台旁的梧桐叶在地上乱滚,清寒的薄雾笼罩着站台。

    “嘶,暖意融融。”索纳塔打了个哆嗦,给她和奥利维亚各加上一个保暖咒,“我们该去哪儿?”

    高年级学生从车上鱼贯而下,她们俩被挤得跌跌撞撞,“谢谢。”奥利维亚一边把几缕溜出兜帽的黑发撩了回去,“左转,那边有马车。”

    “哦。”索纳塔哆哆嗦嗦的牵起奥利维亚的手,防止她被人流冲走,“坚持一下。”她不知在对谁说,因为她也冷得够呛。

    她们登上了由一匹飞马拉着的马车,飞马拍打着拥有柔和粽褐色的羽翼,皮毛反射着微光,它用黑色纽扣般的眼睛打量着她们。①

    车里的空气有些污浊,散发着一股稻草霉味,奥利维亚缓缓的呼吸着,她有点想吐,当然一个月底到另一个月初都是这样。

    “你怎么了?”索纳塔关切的问。

    “有点晕。”奥利维亚眯着眼,坐姿却很端正,基本不沾到靠背。

    一颗软软的东西擦过她的嘴角,带着一点一点粉末,“酸莓,我妈说对治晕车晕船很管用。”或许是她太不敏感,竞然没有总结出任一一个规律,她只以为奥利维亚是晕车。

    奥利维亚将舌头一伸把酸莓卷了进去,“味道不错。”她小声说道,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她嘴里化开。

    不等酸莓完全咽下,马车便一跃而起,奥利维亚依旧保持着那副挺胸颔首的坐姿。透过有些污渍的窗户,奥利维亚看到了高耸入云的霍格沃茨城堡,马车正在穿越黑湖,一年级新生似乎还未穿过这里,湖面平静如寒玉,浸着星光。头顶上的云层已经散开,像轻纱一样裹着月亮。

    穿过门厅,她们便到达了礼堂,空气一下子温暖了起来,一千多支蜡烛照亮了礼堂,天花板投射着外面的星空。

    或许是因为沙菲克的姓氏,她不用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做到前面,当然换个方式说:所有小家族的前面,28神圣纯血统家族的末尾。

    她家族已经衰落,虽然有沙菲克的经营还算不错,但时代的浪潮滚滚而来,就像浪涛打在木板上,许多家族想去攀如日中天的格林德沃,相信如果不是她家只剩下她这一个清醒(字面意义)的人,沙菲克也会去的,不过他也早就是格林德沃的仰慕者了,不是吗?

    很难说沙菲克的教育给她带来了什么,奥利维亚耸了耸肩,可能是能快速判断每个人的价值,进而给自己带来更高的利益。

    不过她也喜欢看一群人角逐最高最快,竞技过程是最刺激的,但遗憾的事,生活中的大事件总是离你太远了,只剩下无聊和痛苦了。

    “汤姆·里德尔。”邓布利多教授叫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毫无疑问,他就是个想角逐最高最快,而且想必也能给自己带来利益的人。

    或许每个纯血子弟都有这样的直觉,毕竟他们要挑选潜力股,奥利维亚眯起眼睛,不归自主的摸了摸脖颈。

    倒不是说这个男孩长得很有野心,实际上他的五官很端正,属于那种再长几岁就可以竞选魔法部部长的脸,而且属于特别负责特别正义的那种。奥利维亚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坐在高脚凳上的男孩漂亮极了,他有一头乌黑光滑的鬈发,黑发底下的五官比例恰当好处,他还有一双较为少见的黑色眼睛,透着深不见底的暗色,但又因为印着天花板上的星光,显得极其璀璨。

    “斯莱特林。”帽子仿佛在他头上连一秒都待不牢。

    里德尔从高脚凳上下来,他校袍的边缘洗得有些泛白,大概是二手的,衣服下摆有些折痕,手指似乎有些长得出奇,带着老茧。

    高年级的眼神心照不宣的停留在校袍的磨损上,这个人很穷,应该也不来自显赫家族,先静观其变以待其后矣。

    但奥利维亚得到的信息,直觉自动生成的远比这要多,没有一个为他整理衣服的人,他自己也不关心,曾长期做过抄写,没有羽毛笔的压痕,用得是麻瓜钢笔,握笔姿势不正确,没有人教过他,有可能没有亲人朋友,可能待在福利院之类的地方。

    长长的信息压缩在她大脑的一个细胞里,就像骨灰盒放在金属架子里。

    没有人给他让座,里德尔挑了一个靠后的位置坐下,双手交叠在大腿上,看上去斯文有理,没有奥利维亚预想中的疑问。

    “梅林,他真好看。”索纳塔好奇的转过头去,“他是个落魄家族的儿子吧?”

    “有理。”奥利维亚想,如果在罗马帝国,那一头乌黑发亮的鬈发一定是贵族的标志,虽然在中国,人人都是黑发黑眼,但这个男孩看上去极有目标,这一独特的特质让他无论在哪里看上去都是极为出挑。

    “不过,里德尔这个姓氏我从来没有听说过?”索纳塔又朝后面望上一眼。

    “你没听说过不代表没有,也许他母亲是出自某个显赫望族,结果被他的父姓掩盖了也说不定。”奥利维亚推测到。

    “那他应该坐到更前面来。”索纳塔笃定的说。

    “你是想和他多交流一下吧?”奥利维亚给自己倒了一杯冰水,瞥了一眼索纳塔泛红的耳根。

    斯莱特林的长桌较于其他三桌是最安静的,主要是说话时从嘴里掉出的食物会弄脏袍子,这很丢人,当然不在乎的也不是没有。奥利维亚饶有兴致的看着克拉布和高尔狼吞虎咽的吃相,好像还挺下饭的。

    “奥利维亚,你不饿吗?”索纳塔问,“你在想什么?”

    “斐波那契数列。”奥利维亚道,她的指头一点一点的,就像在摁一台计算器。

    索纳塔不敢问斐波那契数列是什么,她默默咬了一口蛋塔,一边哀叹自己为何没有奥利维亚的一半脑子。

    奥利维亚又一次顺着长桌望向里德尔的方向,他吃相很斯文,举手投足倒也有公子哥儿的气质。

    “你的父母都是巫师吗?”奥利维亚通过唇语读出了莱斯特兰奇的问题。

    “是。”里德尔面不改色的回答。

    撒谎。奥利维亚默不作声的想,却和那双黑色的眼睛相撞

    笑意温和有礼,精巧的让人挑不出错处。

    可这因为这份精巧--

    奥利维亚对他点了点头,笑意直达眼底,故作真诚,却又不显得过于做作。

    骗子,都是骗子。

    在迪佩特教授宣布晚宴结束后,奥利维亚伸了个小幅度的懒腰便和索纳塔向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走去。

    她们的行李箱整齐的码在各自的床头,整个屋子清洁一新,丝毫看不出上个学期纸张铺地板的情况。

    “奥利维亚,我先去洗个澡。”不一会儿浴室里便响起了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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