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萎的月季藤顺着秋风的意思扫过窗台,短发女孩神色高傲而厌倦的翻着一本巨大的黑皮书。

    “梆梆梆。”非常有节奏的敲击声。

    女孩撩开遮住她额头的几绺黑发,神情淡漠的拉开窗户,谷仓猫头鹰“咕咕”的叫着想进来,却被无形的屏障拦住了。

    “该死的沙菲克。”女孩摸了摸脖颈,上面依惜可见的伤疤,细细长长,像是盘距在她脖颈上的蛇,“尽做些不必要的麻烦事。”

    她解下长满了鳞茧脚上的信封,上面的蜡漆是霍格沃茨的校徽,泛黄的羊皮纸上是翠绿色的墨水:沙菲克庄园,第三个房间,奥利维亚·沙菲克小姐收。

    略长的指甲深深嵌入了信纸中,明明这封信总会定期到达,她却感觉自己等了很久很久,就好像独自在荒野茫茫的夜色中彳亍了千百年。

    或许是因为沙菲克终于不在这宅子中了,周围一切都豁然开朗了?

    还是因为自己从没想过能去霍格沃茨,懦弱的以为自己只能走既定的轨道?

    奥利维亚垂眸,手中不自觉的把玩着信封,垂下睫毛纤长而不卷翘,灰蓝色的眼睛却凝视着地毯的一角。

    忽的,一阵劲风袭来,奥利维亚头也不抬的伸手接住,信封上还沾着雪粒,很快洇进了纸张中。

    德姆斯特朗的招生办总是这样富有个性,虽然这很容易切掉学生的手指。

    这一次奥利维亚没有任何犹豫,三两下把这封信撕的稀碎,纸片纷纷扬扬的落到地上,自动烧焦卷曲,化为灰烬。

    倒不是说看不起格林德沃的母校,启码黑魔法的内容很是丰富,环境恶劣,食物也并不美味,她也拿不到助学金。虽然那里云集不少纯血特异功能者,但奥利维亚认为就人才而言,霍格沃茨才是济济一堂,纯血统家族的话,早晚要打交道的,而那些混血或者麻瓜出生的人才,错过了可就没有下一家了。

    最后她可不想去沙菲克待过的学校,或者说是因为沙菲克她才可以进去,简直就是世界上最恶心的存在。

    奥利维亚瞥了一眼窗外,没有信送来了。

    她抽出一根棕褐色的魔杖,几行纤丽的字句从这间喷出来,措辞优美且礼貌的给校长回了一封信,表示相当愿意前往霍格沃茨就读。

    奥利维亚对着镜子将几缕发丝撩到耳后,镜中的人眼睛颜色晦暗,脸上的表情说的好听点叫贵气,说的不好听那就是极致的傲慢。

    这可不行--

    镜中人笑了起来,笑容甜美乖巧。

    那么,启程。

    “啪”奥利维亚出现在人来人往的对角巷,她摘下浅紫色连衣裙上的胸针,上面的渡鸦振翅欲飞。

    今天是好天气,天空蓝得透彻,那些将来会成为她学姐学长的人互相打着招呼,交换着暑假的新闻。

    从智商上来说,他们的智商并没有比她高多少。奥利维亚走过两个正在抱怨黑魔法防御术论文的学生,放心的想。

    她微微抬起下巴,自己长大后不会成为

    普通人,因为她不允许。

    这是她贯彻的原则,独一无二,声名远扬。

    她一路上还是看到了些有意思的事。

    “不要管我!”女孩儿墨绿色的绸缎衬裙和她清澈如春水般的绿眼睛相得映彰,只是他的神情满是嫌恶,五官往中间簇笼着,“也别碰我!”

    旁边的女人僵硬的收回了自己伸出一半的手,她容貌艳丽,脸上似乎却总带着洗不干净的残妆。奥利维亚不礼貌的猜测,她或许是靠出卖自己才换的他和女儿如此优渥的生活。

    “也别跟着我!”女孩儿憋红了脸,“我不想再被人看作……看作你知道的。”她一溜烟的跑远了。

    哑巴吃黄连和新生活的开始。奥利维亚从女孩儿略带点法国口音的英语以及她怀里抱着的书和“再”字可以看出她刚从法国来到英国,大概会成为自己的同学。

    所以还是别站太久,万一被看见了,下次见面也尴尬。

    奥利维亚找到了那家破旧的魔杖店前,她难以置信英国巫师界的人口居然只撑得起一家有名气的魔杖店。

    这个麻瓜界算是商业垄断吧。奥利维亚暗自思考,而且据说奥利凡德的记忆首屈一指,能记住他卖的所有的魔杖及其对应的用户,这些消息应该还挺值钱的。

    奥利维亚用指节敲了敲魔杖店的门,见没人应,便带着羞涩有礼的微笑将门推开了。

    店前的风铃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奥利维亚走进店內,魔杖盒子整整齐齐的码到天花板上,店中的魔法气息几乎要化为实质,伴随着空气流动起来,窗台上却落着一层薄灰,乍一看好像是一个废弃的店铺。

    “哗啦”一把梯子从魔杖筑成的高墙内滑了出来,梯子上端是一个约莫40岁上下的男人,他有一双瞳色极浅的眼睛,又因为睁的极大,像极了天上银色的满月。

    “下午好,奥利凡德先生。”奥利维亚微微颔首。

    “下午好,小姐。”奥利凡德似乎是这家店里唯一具有营业诚意的东西,“你的父母没有陪你一起来吗?”

    “我的父亲生病了,睡不醒,母亲在陪他。”奥利维亚流利的回答,“所以我只能一个人来了。”

    “好吧,可怜的小姐。”奥利凡德的语气缓合下来,“现在伸出你惯用的手,让我来为你量量尺寸。”

    银色的卷尺伸长又缩回,奥利维亚任由银尺在自己身上比划,奥利凡德一转过去,她脸上羞涩的笑容就褪的一干二净,目光不喜不怒的看着奥利凡德挑选魔杖。

    “梨木,独角兽毛,十二英寸,坚硬,试试这根。”

    奥利维亚对魔杖属性略之一二,看来自己的表现还是可圈可点,她一定是个善良的好孩子。

    但热心慷慨?这根魔杖在她手里可显得痛苦极了,奥利维亚将不断喷出银白色蒸气的魔杖还给了奥利凡德,面带担心的说,“先生,这个魔杖好像不喜欢我。”

    她要魔杖喜欢干什么,奥利维亚不屑的想,她要的魔杖是绝对忠诚的,当然,力量也是说得过去的。

    “哦,没关系,小姐。”奥利凡德安慰道,“是魔杖这件事本来就不是一蹴而就的,这个怎么样?冬青木,凤凰尾羽,十一英寸。”

    橱窗炸裂开来,这倒是件好事,奥利凡德落满灰尘的橱窗确实该好好修整一下。奥利维亚面带愧疚的将魔杖还给奥利凡德,内心毫无愧疚。

    奥利维亚挥了一根又一根,她忍不住怀疑,如果奥利凡德继续按这个方向试下去,他的胳膊就算挥断了,也找不到一根适合自己的魔杖。

    哦,奥利凡德愈加兴奋了,嘴里不断喃喃着“挑剔”“挑剔”奥利维亚拿不准是不是应该展现出不安的表情,因为似乎在在奥利凡德眼里,挑剔这个词似乎是褒义词。

    不过好在他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位小姑娘可能并不适合这种类型的魔杖,“黑刺李木,凤凰尾羽,易弯曲,11又1/4英寸。”

    如果自己要经历一场险境才能完全和这根魔杖磨合的话,那实在是太掉价了。不过结果明显比刚才好了一些,奥利维拉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笔筒,同时又接过了奥利凡德地来的另一根魔杖。

    “紫杉木,凤凰尾羽,13又1/2英寸,力量强,强极了,不知道你是否有能力驾驭他。”

    魔杖似乎微微发烫,杖身线条流畅,杖尖锋芒毕露,奥利维亚挥了挥它,像是有风拂过她的鬓发,空气中传来隐隐鸟鸣声。

    赋予主人掌控生死的力量,奥利维亚的眼角弥漫起无声的笑意,她很喜欢。

    谁料,奥利凡的摇了摇头,“雪松木,凤凰尾羽,12又1/3英寸,它或许更适合你。”他略带强硬的将魔杖塞进了奥利维亚不情愿的手中,替换掉了那根紫杉木魔杖。

    “当啷”奥利维亚低下头,捡起掉在地上那个闪闪发光的银色物体,面色难辨喜怒。

    是一块手表,做工精良。

    “不好意思,先生,我想我可不可以……”奥利维亚小心翼翼的撇了一眼那个装着紫杉木魔杖的盒子。

    “是魔杖选择巫师,孩子,而非巫师选择魔杖。”奥利凡德语重心长的说,“每个人拥有的魔杖都是独一无二的,也是与他最适配的,或许你总有一天会发现,这根魔杖是真正适合你的。”

    是吗?奥利维亚脸上的笑容变淡了些,将这块银色精钢外壳手表带在了自己的手腕上,表壳冷得惊人,活像是从冷藏室里拿出来的,“那就结帐吧,奥利凡德先生。”

    魔杖躺在她手心,麻酥酥的像是有电流通过,但力度却十分舒适,“能冒昧的问一下,你的父母是谁吗?”奥利凡德有礼的询问道。

    “如果您能从我的魔杖推测出我父母的魔杖那才是当之无愧的制杖大师呢。”奥利维亚略微狡黠的笑了笑,“我还能请您帮一件事吗?”她发现奥利凡德的眼睛里迅速燃起了光,在奥利凡德潜心研究自己父母魔杖之前,她连忙问。

    “什么事,小姐?”奥利凡德问道,一边挥动自己的魔杖,让店里的一切挥复原状。

    奥利维亚看着那个装着紫杉木魔杖的盒子飞到架子上,“能在那根紫杉木魔杖卖出之后通知我一下吗,先生?我想知道是谁配……可以拿到这根魔杖?”

    “当然,小姐。”奥利凡德爽快的说,“虽然有些魔杖是很难等到它的主人,这根力量这么强的魔杖,说不定要我的孩子来通知你呢。”

    “没关系,我可以等。”奥利维亚扬起嘴角笑了笑,“祝您有个愉快的一天,先生。”

    她本来可以直接花钱把这个魔杖买下来,但考虑到奥利凡德的名言:是魔杖选择巫师,而不是巫师选择魔杖。这样可能会给奥利凡德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

    实在不行到时候抢就可以了。奥利维亚无所谓的想。

    随着汽笛刺耳的长鸣,火红的列车缓缓减速,不一会儿,伴随着车厢地面轻微的摇晃,它停了下来。

    奥利维亚和克里西迪在站台前告别,跟在一小群一年级新生的后面,站台上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气势逼人,右眼上有三道长疤,看上去越发可怖。

    伤口不浅,不过已经愈合,可能是一年前发生的,不过有些神奇动物的毒液有延缓伤口愈合的作用。

    奥利维亚眯起眼,但幽深夜色里浮动的雾霭似乎把伤口也一起模糊了,看不清明显特征。

    不然的话她可以大概通过这三道伤口判断这位猎场看守到底是个徒有其表的废物,还是一个有真才实干的大汉,为自己以后夜游禁林做个评估。

    “快跟上,不然走丢了可没人来找你!”他似乎在威胁。

    你敢来不找我们?奥利维亚依旧是一副淡然的微笑。那会成为一件丑闻。

    不过其它人似乎被唬住了,接下来的路上一路无话,只有因不断崎岖不平的路上走路而疲劳的低喘,还有风拂过树梢的轻响。

    在拐过一个弯,新生们齐齐发出一声惊呼,无他,只因那座坐落在群山上的城堡。

    城堡的窗户在里面烛光的映射下出现了钻石一般的光芒,里面有人影在闪动。湖面上也是一片波光粼粼,一时间,天地皆是璀璨。

    奥利维亚也同他们一样专注的,甚至有些敬畏的望着那座城堡,心中有着说不上来的憧憬和开心。

    自己未来会成为什么样的人?做什么样的事呢?这些对她来说都是未知数。她只觉得自己跑向了一条未知的路,那条路上人迹罕至,甚至有可能很危险,但她相信自己是正确的,她相信自己即是正确。

    “奥利维亚·沙菲克。”她对叫到自己的中年男人报以紧张的笑容,后者则微笑着对她眨眨眼。随即宽大的帽檐遮住了她的小半张脸,周围一片黑暗,奥利维亚只觉得全礼堂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不局促,相反的有点舒适。

    奥利维亚觉得分院帽的摄神取念并非常规,不然万一有人用大脑封闭术蒙蔽它呢。

    “很敏锐,小姑娘。”分院帽尖细而缓慢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有天赋,很忠诚。”

    对自己非常忠诚。

    “但一点也不老实,哦,梅林,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么复杂的小姑娘了。”

    奥利维亚挺胸颔首,腰挺的笔直,坐姿矜贵文雅,就好像背后抵着一把刀,“结果显而易见,不是吗,帽子……先生?”

    “只是你的阴暗面实在是……好吧,你注定只能去那里。”奥利维亚温和的笑了起来,“那么,斯莱特林!”奥利维亚跳下高脚凳,礼貌的将帽子还给邓布利多,淡淡的笑着走向了那片银绿色的海洋,在响亮的掌声中坐下,当然,那掌声究竟是给她的,还是给沙菲克这个姓氏的有待商榷。

    奥利维亚向那个给她让位子的人礼貌的说“谢谢”同时心安理得的坐下,转而对每一道目光给予一个大方优雅的微笑。

    这一届的人员配置似乎比前几届要复杂的多,马尔福,布莱克,格林格拉斯,罗齐尔……奥利维亚对着盘子露出了一个微笑,人倒是来得挺齐全。

    虽然他们已经和自己以前在宴会上见到的不大一样了。

    马尔福似乎已经褪去了当年骄纵的少爷样,正带着微笑和旁边的罗齐尔说着,倒有几分成人的优雅得体在身上。

    柳克丽霞正被沃尔布加带领着和旁边几个女孩交谈着,脸上挂着和她姐姐一样如出一辙的高傲微笑,当然没有人会因此责怪她们,因为布莱克家族本身就有资本骄傲。

    格林格拉斯也没有抱着他那本已经不知道看过多少遍的书,时常和旁人聊笑几句,似乎变得无比开朗。

    温宁  痞戾  多情  薄义

    不过今日一张皮①

    她暂时不需要大开交际圈,先找旁边的人交流一下,再找几个童年玩伴熟络一下基本就可以了。

    所以对奥利维亚来说这场开学宴和任何一场宴会的意义差不多,也格外无聊。

    奥利维亚跟着大部队往下走,四条颜色各异的列队浩浩荡荡的起来,又散开,各自走向各自的路。

    向上的,便是清风明月,暖阳高照。

    向下的,也各有不同,走向温暖踏实的地下,或是阴森幽暗的湖底。

    羡慕吗?不羡慕。因为奥利维亚相信自己总会走遍所有的公共休息室,况且如果以金钱地位去换取温暖但又平凡的生活,她也不舍得啊。

    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主打的就是一个阴森幽绿,这简直明明白白的写着:这里是坏人的聚集地。奥利维亚挑剔的想,可是你又怎么能知道这穿金饰玉的神明不能是邪神呢?

    她去了寝室,很遗憾。这位名叫索纳塔恰佩克的小姐是自己的室友,其实她不想有室友。

    到时候看不顺眼的话,就找个理由把她排掉好了。为了以后的夜游方便,奥利维亚给自己挑了一张靠门的床铺,下一秒,她的箱子就出现在了床边。

    奥利维亚撩开绣着繁复蛇图腾的墨绿色丝绸帷幔,坐到了床中央,拧开瓶子,皱着眉喝了一口里面黏稠的墨绿色液体。

    “咔嗒”门又被人打开了,奥利维亚仰起脖颈将里面的液体一饮而尽。

    “诶,没有人。”女声自言自语,“那我就……随便挑一张吧。”

    “有人的,恰佩克小姐。”奥利维亚探出头来,“晚上好。”

    “呀?”说那他叫了一声,随即转化成一声咳嗽,“你……你好,沙菲克小姐,你真安静。”她委婉的说。

    “对不起。”声音满含歉意,“刚刚发了个呆。”

    好巧不巧,对方就是她在对角巷看见的那个小姑娘,现在她看上去脾气极好,金色的头发扎成一个蓬松的马尾,绿色的眼睛微微睁大,像一只被轻轻踩了尾巴的猫。

    “哦,没事,没事。”索纳塔摇了摇手,随即坐上了另一张床。

    “恰佩克小姐。”奥利维亚又叫了一声,“第一次见面就提要求,可能有点唐突了,你能……叫我起床吗?”

    “小事一桩。”索纳塔换下校袍,穿上墨绿色的睡裙。

    “不过叫不醒我就不用叫了,奥利维亚又轻轻的说道。

    “为什么呀?”索纳塔好奇的问。

    “让我也尝尝迟到的痛苦。”奥利维亚温婉的笑了起来。

    “其实要不我们互相叫对方软名吧,叫对方姓怪没意思的,就好像我们再参加一个家族茶话会似的。”索纳塔提议道,“奥利维亚。”

    “那么,你好,索纳塔。”奥利维亚的眼睛露出温和的弧度,看上去好相处极了。

    在洗漱完后,索纳塔迷迷糊糊的冲奥利维亚道了一个晚安,然后将自己裹成一个圆球,很快属于她的呼吸便平稳了下来,气息悠长,睡得很熟。

    奥利维亚仰面堂着,天花板上一片水光潋滟,在湖水轻轻拍的玻璃的过程中,她听着索纳塔的呼吸声,竟然也感到了放松。

    这种感觉真是久违了呢,那这个室友就不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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