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天花板上是一片灰蒙蒙的天空,窗户被雨点打得一片糢糊,猫头鹰拍打着翅膀发出响亮的扑棱扑棱声,几根杂色的羽毛掉在了热腾腾的面包上。

    奥利维亚从猫头鹰的脚上解下湿淋淋的《预言家日报》并用魔杖让它变得干燥。

    “有什么事吗?”索纳塔歪着头费劲的看着报纸上有关脱凡成衣店打折促销的一则广告,“我觉得魔法部肯定会适当影瞒一些消息。”她咬着字音说。

    “那也不一定,福利先生已经下台了。”奥利维亚把报纸往索纳塔那边推了推好让她更清楚的看见那则广告,“沐恩部长从言行上来说挺可靠的。”

    “是吗?”索纳塔用一种深沉的语气说,奥利维亚咬了咬嘴唇,眼睛里闪现出了一点笑意。她随即竖起报纸,上端露出光洁的额头。

    “今年的压力应该很大,我听说医务室已经开始配制大量的快乐药水。”成为索纳塔朋友的好处之一--你总能获得不少校园情报。奥利维亚很少打听这些东西,所以正好可以弥布,“前两年学生在面对博格特时其中有半数变成了监考官的样子,最后他们将考题改为将真正的监考官和博格特分开来,说到这个--你打算通过几门O.W.L?”她问道。

    “全部。”奥利维亚波澜不惊的说,假装没看见索纳塔惊讶混杂着敬佩的神情,“每隔几年总会有那么几个全O的。”

    “当然。”索纳塔说道,“你肯定会拿O的,你可是奥利维亚(Olivia),就是……”

    “谢谢你的祝福。”奥利维亚对她笑了笑,“你的能力离不及格还差很远呢。”

    “肯定的,至少我从没拿过“P”呢”索纳塔叉起一个牛奶布丁送进嘴巴里,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不过我觉得当一个记者要求应该不会太高,而且这份工作很有趣,对吧?”

    “是啊。”奥利维亚怀疑的说(虽然并没有让索纳塔听出来),“但这项工作也很危险--你想去哪儿当记者?”

    “《真相》(Truth)。”索纳塔毫不犹豫的说。

    “那挺……刺激的。”

    《真相》这刊杂志丝毫没有辜负它的名字,那些不可言说的潜规则和黑暗的角落都有图有真相的登在上面,为了保护写文者和记者的安全,所有的文章基本都是匿名,所以说在《真相》上写文很难出名,但仍然有一个坚不可摧的编缉部在维持它的运转。

    当然如果你要登名字也不是不可以,据奥利维亚的调查,那些登名字的作者的档案最后都在二三个月后变为“失踪”。

    连股东也管不了他们,哪怕在奥利维亚的记忆里沙菲克也是其中之一,奥利维亚估计这是他唯一一个没法插手的地方。

    奥利维亚衷心希望索纳塔不要在上面登名字,除非她想早点死。

    而且最好不要去调查自己的产业,不然奥利维亚不确定自己会做什么。

    在利益面前什么都要靠边站。

    为什么一个斯莱特林会喜欢这样拉仇恨的工作呢?奥利维亚让这个问题在脑子里盘距了一会儿,最终也“咕咚”一声将它咽进了肚子里,“会不会挺辛苦的呀?”她最后问。

    “做什么事不辛苦呀?”索纳塔反问道,接过前排同学递来的课程表,捻开两张将其中一张塞给奥利维亚,“我觉得如果我能以死亡揭开黑暗的秘密,倒也不亏。”

    “大可不必。”

    “哪有这么容易,我开玩笑呢。”索纳塔看着奥利维亚从报纸后露出来的,苍白的似乎有些忧虑的脸,“你想成为什么?”

    “我想--当一个傲罗。”犹于战争的原因,罗马尼亚大多数研究室都关门了,奥利维亚只能跳过这一个阶段,或许什么时候可以去麻瓜大学进修一下。

    “那我们也算是同行了。”索纳塔握住奥利维亚的手,使劲的摇了摇,“傲罗不就是和黑恶势力斗争的吗,我只要动动笔杆子就行了,你更辛苦。”

    只是因为薪资比打击手高而已。在奥利维亚眼里,任何职位只有待遇高低问题,不存在她喜爱不喜爱的问题,只要薪资高她就喜爱。

    奥利维亚合上报纸,抬腕看了一眼手表,决定结束这个话题,“我觉得时间差不多了,第一节什么课?”

    “魔法史。”索纳塔条件反射的打了个哈欠。

    奥利维亚相信魔法史是巫师界公认的最无聊的一门课,除了宾斯从黑报里钻出来的桥段之外,这门课就没有任何刺激的地方。

    奥利维亚震惊于宾斯可以把血腥的巨人战争讲得和一节干巴巴亳无水分的枯槁木头一样,她从魔法史的第一节课就意识到在这种课上集中精力没有任何用处,奥利维亚觉得就是看手表上的指针跳动都比这个有意思。虽然“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但奥利维亚认为除了谢醉玉(或许还有里德尔)没有谁能把这堂课完完整整的听完。

    奥利维亚一般拿这节课补觉(如果昨天夜游的话),今天她坐在最后一排,用一幅扑克牌搭城堡。

    “诶奥利维亚我们是不是应该努力一点。”索纳塔目光呆滞的看着奥利维亚的钢笔在羊皮纸上快速的滑动着,她的羽毛笔歪在一旁,“这样宾斯教授会看见吧?”

    “有可能。”奥利维亚聚精汇神的纸牌锋利的边缘切成一个合适的角度和下面的牌面相接,“但我其实每次都能在它的小测上拿高分。”她用一种若有所思的口气说,“你不也一样吗?”

    “你这只钢笔绝对会在学生市场上大受欢迎。”索纳塔小声说道,宾斯拿着一沓半透明的纸安详的念着定义,“不然我们绝对不会有这么全的笔记。”

    于是奥利维亚把记得全全的笔记租出去,但把这张钢笔保留在自己这里,如果人手一支钢笔就没法长线投资了。而且奥利维亚估计自己卖出钢笔的钱会比自己租出笔记的钱少不少。

    奥利维亚在把塔尖搭好后又过去了十五分钟下课铃才响起,在这十五分钟里她们在索纳塔羊皮纸的一角玩五子棋。

    下一节课是魔药课,斯拉格霍恩在这节课的开头花了二十分钟强调了O.W.L.的重要性,并且提点了几个他认为需要注意的学生,然后在下课时布置了一大堆作业。

    不出所料,在接下来的每节课上教授都花了一些时间来向他们阐述O.W.L的重要性,平时作业少的就布置的多一些,平时作业多的就布置的更多了。

    “真不敢相信这是开学第一天。”趁着午休的时候她们和谢醉玉以及马克尔在图书馆碰了头,“不知道还以为临近期末考试了--月长石的用途?”她用一种期冀的目光看着奥利维亚。

    “往好处想,恰佩克小姐。”马克尔毫不留情的说道,“你现在还不至于连魔咒课都听不懂,我和谢还要在下个星期二之前读完这么多书--五年级以后简直没有一天好过。”

    “听说你被卡勒教授叫到办公室了?”索纳塔问。

    “唔……是我自己需要去改论文中的一个错误。”马克尔含糊的说,“是吧,谢?”

    “他确实有不少小错误需要改正。”谢醉王心不在焉的说,他拿着一本辞典,将它翻得哗哗响,然后将这个长长的单词接在他的论文后面。

    真令人奇怪,马克尔的耳根突然红了。奥利维亚只能将它归功于索纳塔兴灾乐祸的目光,毕竟在一年级时索纳塔差点就成为了校园八褂权威,她对于此事耿耿于怀,于是不放过任何机会损他。

    所以两个人放在一起就会互怼。奥利维亚耸了耸肩,用笔尖吸了墨水在羊皮纸上写了起来。

    “奥利维亚,暑假过得怎么样?”许是为了缓解尴尬,马克尔问道。

    “还好。”奥利维亚做出忙得不可开交的样子,毕竟她的暑假生活无法具体描述,还有一点,她不太喜欢……马克尔。

    奥利维亚的喜欢取决于一个人的价值和这个人带给她的舒适程度,和谢醉玉相比马克尔不论是价值还是舒适上都差了一大截。奥利维亚可以品味道,马克尔开朗话多的面下有着胆怯与畏缩,偏偏还影藏的不太好。

    不过至于他为什么这样,奥利维亚并不想去探求,马克尔对她无足轻重。而奥利维亚所追求的一切都是优先自己,对自己有用的,她有什么心思去关注生活中无足轻重的虫子为什么要这么做。

    半个小时眨眼过去,“当当”的上课铃响彻整个校园,“这节是变形课。”索纳塔看了一眼课程表,又羡艳的看了一眼谢醉玉他们,“你们居然没有课。”

    “那是留给我们完成作业的,不要露出这样愤愤不平的样子。”马克尔伸出脖子去瞄谢醉玉的作业,被谢醉王一只手遮住了,“邓布利多教授会知道的。”谢醉玉轻轻的说,碰上马克尔的目光,“你先自己想一想。”

    奥利维亚卷起墨迹未干的羊皮纸,她只完成了两篇论文,而今天还没有过完,这意味着会拥有更多的作业,特别是……她这个学期可能要比之前所有的学习都要忙碌--奥利维亚毫不怀疑里德尔压根不会因为作业这样的蠢理由而停止,而且这才是开学的第一天。

    当然,往好处想里德尔需要忙的事情也不会少。

    再往好处想想,自己还是可以学到不少东西的。

    她们来得还算早,邓布利多正把讲义放在桌上,“下午好,邓布利多教授。”索纳塔抢先说道,奥利维亚跟在后面说道。

    “下午好。”邓布利多对她们微笑着点了点头,“沙菲克小姐,请问你的变形术已经自学到哪儿了?”

    “《高级变形术》第七章,第331页,人体变形。”奥利维亚悄声细语的说,索纳塔给了她一个谴责的目光,“教授。”她盯着墙上的石英挂钟。

    邓布利多点了点头,“如果你的时间足够。”他温和的说,“或许你愿意继续担任助教?”

    “当然了。”奥利维亚适时的流露出一点兴奋,邓布利多对她微微笑了笑。

    “和恰佩克小姐找一个座位吧,期待你的表现。”

    奥利维亚坐到索纳塔旁边,索纳塔支起一本书,在底下写她还没写完的论文,见奥利维亚冲她投来探究的目光,便咧嘴一笑,“快了,诶,你可不可以让邓布利多教授少布置点作业?”

    “可能……不太行?”奥利维亚微微红了脸,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就问着玩玩,你还当真了?”索纳塔笑嘻嘻的问,教室里的学生渐渐多了起来,她把论文卷起来放进书包,“还好你提前教过我消失咒,听说这个咒语可难了,至少我不用练习了。”

    奥利维亚微微笑了笑,比了个“嘘”字,因为邓布利多走上讲台,开始讲课了。

    “今天我们需要在甲虫上练习消失咒。”在经过十二分钟有关O.W.L的介绍,奥利维亚的太阳穴突突的跳了起来,尽管邓布利多的语言是所有教授中最风趣的,“咒语是“消隐无踪”,请记住音调里几个奇妙的语调,不然就会出现巴鲁费奥巫师的错误,他发现自己躺在地板上,胸口上站着一头野牛。”下面传来一阵低低的笑声,“沙菲克小姐,你能帮我一个小忙并且上来演试一下吗?”

    “当然,教授。”奥利维亚站了起来,从过道小跑下去,与此同时,所有同学的玻璃罩飞了起来,整整齐齐的落到一旁的角落。

    老实说,有赞叹声围绕着你还是挺受用的。奥利维亚在施咒的间隙扫了一遍整个教室,帕金森在角落以一种惊吓和敢怒不敢言的目光瞅着她,(自从她上次将帕金森的手腕扭断又修好之后)不过这不重要,反正她不是帕金森的家主,她目前就读于德姆斯特朗的哥哥才是顺位继承人,而且兄妹间关系糟糕。

    至于暗地里的小动作,奥利维亚认为至少在她O.W.L.之前不会发生。

    除她以外,奥利维亚并未看见什么不和谐的表情,有的话,她也会想办法将它捋平。

    接下来就是一阵“消隐无踪”的念叨声,奥利维亚穿行在学生当中,不时温声辅导几句,见缝插针的看一会儿魔法史。

    邓布利多站在墙角笑眯眯的看着奥利维亚辅导同学,有时奥利维亚转过头就会看到这双湛蓝色的眼睛,然后她对着邓布利多笑一笑,缓缓的转移视线。

    很难说奥利维亚喜不喜欢邓布利多,或许可以说是敬畏?奥利维亚估计是因为当时邓布利多是当时可能看透第二个借口的人。

    奥利维亚摸了摸脖颈,那时她刚刚收回从自己身上溢散出来的东西,周围就响起了幻影移形轻微的“噗噗”声,四五个被强烈魔力波动吸引过来的巫师出现在了庄园中(那个时候的保护罩估计已经毁坏得差不多了)。

    奥利维亚立马号啕大哭,有人递给她一张手帕,她很快被送进了圣芒戈,检查她身上魔力波动的状况。

    这是奥利维亚编的第一个借口。强烈的魔力暴动,偶然的却也致命。

    奥利维亚那时对外界的信息主要来自傲罗偶尔对她的问话和她自己偷听的谈话。

    从她偷听的谈话里她得知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她的第一个借口出现了一点微妙的漏洞,邓布利多从房屋的残骸中感受到了默然者的魔力,这时就会出现第二个借口,傲罗们会从各个隐蔽的地方搜出和巫粹党来往的信件(伪造的,但她和沙菲克的笔迹文笔相差无几,所以认出来的可能性不大),所以沙菲克会在醒后押往威森加摩进行审判。

    这可不太好。那个时候奥利维亚觉得,审判沙菲克他就能用自己的金钱和人脉判个5年有期徒刑。

    5年?他被摄魂怪吻五百个来回都不够!

    “邓布利多觉得这事另有影情?”是塞尔温的声音,让奥利维亚拧起了眉。

    “这个人有点疯疯颠颠,说到底,谁让这个教授来协助调查的?”诺特的声音,“他的事真多--老实说,埃撒毕竟和我们共过事。”

    “法律执行司司长不是挺亲近他的吗?”塞尔温轻声说,“我在想,邓布利多还会挖出什么来?”他想必是在担心自己的职位和产业受到影响。

    “他不会来问埃撒的女儿吧?”

    奥利维亚面无表情的听着,心里整理着有关邓布利多的信息,同时对这个人有了很深的印象。

    还好在这不久邓布利多由于拒绝出山抗击格林德沃和魔法部关系一度特别紧张,行动处处受阻。而魔法部并没有继续查下去,毕竟光是格林德沃的追随者,这一点就够让他们受的了。

    奥利维亚其实很想知道他到底怎么觉得这事另有隐情,当然第三个为正常脑回路准备的借口也不是没有,但她不知道邓布利多会不会看出第二个″另有隐情”巫师界可没有《未成年人保护法》。

    反正除了第一个借口,沙菲克都不是无辜的就是了。

    奥利维亚微微俯身,半长的头发从肩上滑下,后来她发现邓布利多有一种很特别的直觉,这种直觉在和格林德沃的对抗中有着十分明显的作用。她耐心的又教了一遍那个女生。

    还好他没有那种一眼看透别人的能力。奥利维亚参照了一下邓布利多和里德尔少数几次的交流(例如交作业),邓布利多的反应很平淡,就像对普通学生的反应,但是他把这种反应放在一个万人迷学生上才显得不正常。

    奥利维亚觉得他们应该在来到霍格沃茨前见过面,因为按照她的猜测想下去,里德尔住的地方应该是一家孤儿院,对于这个来路不明的“教授”里德尔的态度应该不会特别好。

    不过里德尔也没有像对其它教授一样去博邓布利多的喜欢。

    大概是破罐子破摔了。

    反正奥利维亚认为自己应该不算他眼中的危险分子。

    自己编得画皮时间早一点,戴得牢一点,在邓布利多认识自己之前奥利维亚已经将文静内向小女生这个人设立得很牢了。

    有事可做的课总是过得很快,奥利维亚把甲虫收进讲桌上的玻璃器皿里,把窗户缝开得更大一点,外面是大块大块平铺开来的灰白色云朵从中透出一点纯净的蓝,风夹杂着水汽和浸入泥水中腐烂的树叶的气息。

    邓布利多在讲台上布置作业,奥利维亚看着手上一格一格跳动着的银色指针,感到一种久违的刺激的感觉。

    来自人设与真实的冲突。

    她很少在禁书区翻看黑魔法的书籍。

    有求心应屋几乎给了她需要的一切。

    她离纯血家族子弟的核心总是很远。

    在宴会上几乎摸清了所有人的性格。

    她文静内向。

    十岁就在各地来回往返。

    这些反差让她在作为局外人审视自己的时候会感到由衷的刺激。

    像她这种人还会有普通人的叛逆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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