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今年的秋天冷得早了些，明明还是深绿的树叶却瑟瑟发抖，一片又一片的飘落。
肩膀就这么突然多出微薄的重量，草茶摸索到那片完好的树叶时，阳光正好照在她惺忪的脸上。
又过去了一夜。
鲜少有人出现的公园萧瑟安静，草茶坐在长椅上熬过漫长的黑夜。
手机在离家第一天就没电了，五百块钱的智能机电量还是有些不够看。
草茶躺在长椅上，能看到被层层树叶遮挡起来的天空。
明亮，干净，一尘不染。
看着看着，宫月礼的侧脸一点点凝结在脑海中，怎么都甩不掉。
“那个本子应该很重要吧……”下唇的伤还没好又被草茶狠狠咬住，血腥味侵占鼻腔，刺激泪腺，“真是对不起啊！”
离家出走的第四天，草茶的肚子已经不会叫了。
饥饿剥离神经，只剩下恍惚的躯壳还在用力维持着生命体征。
草茶没想死。
世界又糟糕又破烂，到处都是算计和人心。
可也有秋日的好天气，春时的细丝雨，叽叽喳喳的孩童和手牵手的老夫妻，还有……宫月礼。
一点点的美好就足以让绝望的人生迸发出无穷的活力。
草茶也没想活。
她也不知道怎么事情就变成了这样。
付不起的房租，找不到的工作，还不起的助学贷款……为什么活着那么难？
小丝拿到钱应该会开心，十万块钱也不知道能不能让她在婆家面前撑起腰来，剩下的卡都寄给了宫月礼，连带着存钱罐里的细碎钞票，她应该能猜到银行卡的密码。
草茶身上干干净净。
晕厥袭来的猛烈，隐约间好像听到有人在大叫。
老天爷，这辈子我从未求过你什么，但是这一次，能不能别让人来救我……
草茶诚心诚意。
……
“滴”
“滴”
清脆的机器声很是吵闹，草茶卷起酸软无力的身体抱成一团，勉强获得些许安全感，手腕被什么拉扯产生钻心的痛，草茶顾不得这些，只觉得好累好累。
像是小时候跟人打架输了没饭吃又哭了一宿的累。
有人在耳边说话，悠远绵长，尾音像是水纹圈圈四散。
不在公园？
草茶勉强睁开眼睛，看到修长的背影正在离去。
宫月礼？
……怎么可能？
临死前的幻境？不应该是走马灯吗？把这一辈子的过往都回忆一遍的那种？
回忆……
在草茶的印象中，生活总是灰色。
孤儿院里的沉闷不安，学校里的嘲讽欺负，还有孤零零一个人的寂寞……都在宫月礼出现的那个夏天被描绘出漂亮的色彩。
原来生活也可以有些许期待，原来三天的午饭钱可以去理发店剪出一个好看的齐肩长发，原来自己也不是不会心动……
不是没人给草茶送情书，丑陋的字体，稚嫩的语言，无一不让草茶厌恶烦躁，这些情书的唯一下场就是被送进锅炉之内，充当烧饭的火苗。
但是宫月礼不同。
她整个初中只说了一句话。
“你好，我叫宫月礼，是三班的。”
草茶那天跑的飞快，瘦弱的胸口承受不了太过刺激的心跳，以至于回到教室手脚麻了很久很久。
现在想想，那个时候要是自己没跑，是不是初中三年，高中三年，甚至大学，宫月礼会跟自己说很多很多话。
真是后悔啊麻的！！
草茶闭上眼睛，后悔了好一阵子又沉沉睡去。
病房外。
宫日耀抓着油腻腻的头发狂躁，“你有病吧！！你找她干什么？”
宫月礼，“多谢了哥。”
“你知不知道她是谁？”宫日耀戳着宫月礼的肩膀，恨铁不成钢，“你是不是答应过爸妈再也不联系她？是不是？”
宫月礼难得一次没有对亲哥反向输出，“哥，这件事帮我保密。”
“保密？你知不知道为了找她我都去求小叔了，爸肯定会很快知道这件事，你最好想个说辞。”宫日耀一副“没我什么事别拖累我”的表情。
宫月礼靠墙没说话。
看着亲妹妹愁眉不展，宫日耀撑不过三秒，“得了得了，我不说你不说，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小叔知。”
“为什么她会过得那么辛苦？”宫月礼垂眸看着沾染尘土的皮鞋。
版型流畅，穿起来舒适，宫月礼不记得在哪儿买的，约莫记得价格在两万左右。
这样的鞋家里不知道有多少双。
钱……
小丝说草茶的助学贷款差了三万，就因为这三万块钱，她当了小偷。
不肯成为金丝雀，不愿对职场骚扰忍气吞声……明明这么多年守着自尊活着，终于也有被压垮的那天。
那么倔强的一个人，竟然被钱逼到这种地步……
“辛苦？”宫日耀透过门玻璃看到草茶惨白秀气的脸。
“哥，公司还有事，我先回去。醒了就让她吃饭，不要让她离开。”
“跟护士说一下就行。”宫日耀摸着眼眶下的黑眼圈，满脸可惜，“我这张帅脸没有爱情的浸润都苍白无力。”
宫月礼：……
……
草茶彻底清醒是在两天后，入眼是白色的天花板，光线过于明亮，让她眼睛发痛。
“醒了？”护工姑娘眨动圆溜溜的小眼睛，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出去，“先喝点温水，然后吃饭。”
“啊？”草茶没搞清楚情况。
“你因为营养不良被送医院，宫先生花钱让我来照顾你。”
晕沉的大脑认真咀嚼护士姑娘嘴里的话。
“宫？”
“嗯。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像是一把暗器直冲心脏，精准凶狠，草茶避无可避。
病房不大，开了窗户，清清浅浅的风吹进来，混合着清晨温柔的光。
草茶抬胳膊时发现手臂上青青紫紫的针眼，一时间痛感后知后觉的被激发，犹如山河海啸般袭来，铺天盖地，裹挟着不怎么坚强的神经。
被精神强撑那么久的身体，终于开始反噬。
草茶在床上缩紧身体歪着，双臂紧紧抱住蜷缩的腿，似乎这样就能让痛苦减少一些。
吃完饭，护工姑娘拿来牛皮色的长条信封，里面是纸币和银行卡。
是离开时寄给宫月礼的东西。
她没要？
也是……脏兮兮的钱，她怎么可能要？
草茶看着银行卡和零碎的现金，就像是看着臣服在尘埃之下的自尊。
手机充好电，因为太多消息甚至开机困难。
小丝打来的未接电话近乎百个，草茶看到的瞬间突然发现小丝之前说的“家人”不是干巴巴的词，也不是被迫绑在一起的无奈。
是实实在在的担心和不安。
草茶不敢打电话，只发了条短信：对不起，我没事。
小丝没有回复。
银行卡闪闪发光，里面的钱也有种镀了金的感觉，草茶不知道怎么办了。
宫月礼不要钱……
“……给我发红包呗。”护士姑娘躲在门口低声不知道在跟谁说话，脸上的笑带着调皮。
草茶灵光一现。
对啊！
发红包！
给宫月礼发的红包过于密集，草茶甚至接到来自官方和银行的电话，支支吾吾解释了好半天。
手机实在破旧，又卡机又烫手，草茶趴在病床上吹着手机和手指，眼巴巴地盯着手机屏幕……就这么看到晚上十点多。
没收。
一个红包都没收。
“诶……”草茶叹气。
有护士推着仪器走过来，草茶也不知道是检测什么，乖乖听话。
“你好，我明天能出院吗？”草茶第N次问。
“这个不清楚。”护士又认真又敷衍，手脚麻利。
“为什么我会在医院？”
“不清楚呢。”
“谁把我送来的？男的女的？”
“不清楚诶～”
草茶：……
“滴”
手机传来消息，宫月礼收了最后一个红包。
草茶猛的从床上跳起，抱着手机笑成傻子，正在测量心跳的护士看着不断攀登的数据脸色黑的不能再黑。
她收了！
草茶瞪着眼睛看屏幕上略有些泛白的红包，缩在被窝里偷偷笑。
她在回应我！！
喜悦钻进身体汇集在胸口，化作暖融融的热浪。
像是黑暗里突然闪开一道缝隙，从里面透出一点点光亮来。
草茶抱着手机任由护士从里到外的折腾，完全没注意到躲在病房门外的身影。
宫月礼风尘仆仆，刚从外地赶回来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直奔医院，手机上数不清的红包从早上一直到晚上都没停过。
草茶什么话都没说，只是不停的发红包。
宫月礼收了最后一个。
看着草茶在病床上像孩子一般快乐的转圈，奔波的疲累刹那间消失无踪，只剩下庆幸和后怕。
幸好人找回来了。
幸好人还活着！
宫月礼仰头，泛红的眼眶在白炽灯下衬托瞳孔更加黑亮。
差一点。
只差一点点。
她就再也看不到草茶。
“家属是吧？”护士拉着仪器出门，“人没事，就是有些营养不良。”
“嗯。”
“她今天问了好几次想出院。”护士小姐小心关好门，“其实这种情况不用住院，回去好好养着就行。”
宫月礼透过玻璃看着草茶苍白的脸，“先住着。”
拉着仪器走了好远的护士回头看了眼宫月礼，“啊啊啊真漂亮啊！！不过白天也有个超级无敌大帅哥站在外面看了好长时间，什么情况？一男一女争一女？好劲爆！！”
宫月礼隔着门看了很久。
找到草茶的场景历历在目，柔若无骨的身体，近乎消失的呼吸，缓慢跳动的心脏……守在急诊外面的宫月礼双手止不住的发麻颤栗，眼泪大滴大滴落在脏兮兮的地板上。
那一刻，绝望从心底生出迅速发芽，死死勒住心脏。
原来怕到极致，真的会喘不过气。
宫月礼抬手隔着玻璃抚摸草茶的面庞，片刻后转身离去。
肩膀就这么突然多出微薄的重量，草茶摸索到那片完好的树叶时，阳光正好照在她惺忪的脸上。
又过去了一夜。
鲜少有人出现的公园萧瑟安静，草茶坐在长椅上熬过漫长的黑夜。
手机在离家第一天就没电了，五百块钱的智能机电量还是有些不够看。
草茶躺在长椅上，能看到被层层树叶遮挡起来的天空。
明亮，干净，一尘不染。
看着看着，宫月礼的侧脸一点点凝结在脑海中，怎么都甩不掉。
“那个本子应该很重要吧……”下唇的伤还没好又被草茶狠狠咬住，血腥味侵占鼻腔，刺激泪腺，“真是对不起啊！”
离家出走的第四天，草茶的肚子已经不会叫了。
饥饿剥离神经，只剩下恍惚的躯壳还在用力维持着生命体征。
草茶没想死。
世界又糟糕又破烂，到处都是算计和人心。
可也有秋日的好天气，春时的细丝雨，叽叽喳喳的孩童和手牵手的老夫妻，还有……宫月礼。
一点点的美好就足以让绝望的人生迸发出无穷的活力。
草茶也没想活。
她也不知道怎么事情就变成了这样。
付不起的房租，找不到的工作，还不起的助学贷款……为什么活着那么难？
小丝拿到钱应该会开心，十万块钱也不知道能不能让她在婆家面前撑起腰来，剩下的卡都寄给了宫月礼，连带着存钱罐里的细碎钞票，她应该能猜到银行卡的密码。
草茶身上干干净净。
晕厥袭来的猛烈，隐约间好像听到有人在大叫。
老天爷，这辈子我从未求过你什么，但是这一次，能不能别让人来救我……
草茶诚心诚意。
……
“滴”
“滴”
清脆的机器声很是吵闹，草茶卷起酸软无力的身体抱成一团，勉强获得些许安全感，手腕被什么拉扯产生钻心的痛，草茶顾不得这些，只觉得好累好累。
像是小时候跟人打架输了没饭吃又哭了一宿的累。
有人在耳边说话，悠远绵长，尾音像是水纹圈圈四散。
不在公园？
草茶勉强睁开眼睛，看到修长的背影正在离去。
宫月礼？
……怎么可能？
临死前的幻境？不应该是走马灯吗？把这一辈子的过往都回忆一遍的那种？
回忆……
在草茶的印象中，生活总是灰色。
孤儿院里的沉闷不安，学校里的嘲讽欺负，还有孤零零一个人的寂寞……都在宫月礼出现的那个夏天被描绘出漂亮的色彩。
原来生活也可以有些许期待，原来三天的午饭钱可以去理发店剪出一个好看的齐肩长发，原来自己也不是不会心动……
不是没人给草茶送情书，丑陋的字体，稚嫩的语言，无一不让草茶厌恶烦躁，这些情书的唯一下场就是被送进锅炉之内，充当烧饭的火苗。
但是宫月礼不同。
她整个初中只说了一句话。
“你好，我叫宫月礼，是三班的。”
草茶那天跑的飞快，瘦弱的胸口承受不了太过刺激的心跳，以至于回到教室手脚麻了很久很久。
现在想想，那个时候要是自己没跑，是不是初中三年，高中三年，甚至大学，宫月礼会跟自己说很多很多话。
真是后悔啊麻的！！
草茶闭上眼睛，后悔了好一阵子又沉沉睡去。
病房外。
宫日耀抓着油腻腻的头发狂躁，“你有病吧！！你找她干什么？”
宫月礼，“多谢了哥。”
“你知不知道她是谁？”宫日耀戳着宫月礼的肩膀，恨铁不成钢，“你是不是答应过爸妈再也不联系她？是不是？”
宫月礼难得一次没有对亲哥反向输出，“哥，这件事帮我保密。”
“保密？你知不知道为了找她我都去求小叔了，爸肯定会很快知道这件事，你最好想个说辞。”宫日耀一副“没我什么事别拖累我”的表情。
宫月礼靠墙没说话。
看着亲妹妹愁眉不展，宫日耀撑不过三秒，“得了得了，我不说你不说，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小叔知。”
“为什么她会过得那么辛苦？”宫月礼垂眸看着沾染尘土的皮鞋。
版型流畅，穿起来舒适，宫月礼不记得在哪儿买的，约莫记得价格在两万左右。
这样的鞋家里不知道有多少双。
钱……
小丝说草茶的助学贷款差了三万，就因为这三万块钱，她当了小偷。
不肯成为金丝雀，不愿对职场骚扰忍气吞声……明明这么多年守着自尊活着，终于也有被压垮的那天。
那么倔强的一个人，竟然被钱逼到这种地步……
“辛苦？”宫日耀透过门玻璃看到草茶惨白秀气的脸。
“哥，公司还有事，我先回去。醒了就让她吃饭，不要让她离开。”
“跟护士说一下就行。”宫日耀摸着眼眶下的黑眼圈，满脸可惜，“我这张帅脸没有爱情的浸润都苍白无力。”
宫月礼：……
……
草茶彻底清醒是在两天后，入眼是白色的天花板，光线过于明亮，让她眼睛发痛。
“醒了？”护工姑娘眨动圆溜溜的小眼睛，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出去，“先喝点温水，然后吃饭。”
“啊？”草茶没搞清楚情况。
“你因为营养不良被送医院，宫先生花钱让我来照顾你。”
晕沉的大脑认真咀嚼护士姑娘嘴里的话。
“宫？”
“嗯。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像是一把暗器直冲心脏，精准凶狠，草茶避无可避。
病房不大，开了窗户，清清浅浅的风吹进来，混合着清晨温柔的光。
草茶抬胳膊时发现手臂上青青紫紫的针眼，一时间痛感后知后觉的被激发，犹如山河海啸般袭来，铺天盖地，裹挟着不怎么坚强的神经。
被精神强撑那么久的身体，终于开始反噬。
草茶在床上缩紧身体歪着，双臂紧紧抱住蜷缩的腿，似乎这样就能让痛苦减少一些。
吃完饭，护工姑娘拿来牛皮色的长条信封，里面是纸币和银行卡。
是离开时寄给宫月礼的东西。
她没要？
也是……脏兮兮的钱，她怎么可能要？
草茶看着银行卡和零碎的现金，就像是看着臣服在尘埃之下的自尊。
手机充好电，因为太多消息甚至开机困难。
小丝打来的未接电话近乎百个，草茶看到的瞬间突然发现小丝之前说的“家人”不是干巴巴的词，也不是被迫绑在一起的无奈。
是实实在在的担心和不安。
草茶不敢打电话，只发了条短信：对不起，我没事。
小丝没有回复。
银行卡闪闪发光，里面的钱也有种镀了金的感觉，草茶不知道怎么办了。
宫月礼不要钱……
“……给我发红包呗。”护士姑娘躲在门口低声不知道在跟谁说话，脸上的笑带着调皮。
草茶灵光一现。
对啊！
发红包！
给宫月礼发的红包过于密集，草茶甚至接到来自官方和银行的电话，支支吾吾解释了好半天。
手机实在破旧，又卡机又烫手，草茶趴在病床上吹着手机和手指，眼巴巴地盯着手机屏幕……就这么看到晚上十点多。
没收。
一个红包都没收。
“诶……”草茶叹气。
有护士推着仪器走过来，草茶也不知道是检测什么，乖乖听话。
“你好，我明天能出院吗？”草茶第N次问。
“这个不清楚。”护士又认真又敷衍，手脚麻利。
“为什么我会在医院？”
“不清楚呢。”
“谁把我送来的？男的女的？”
“不清楚诶～”
草茶：……
“滴”
手机传来消息，宫月礼收了最后一个红包。
草茶猛的从床上跳起，抱着手机笑成傻子，正在测量心跳的护士看着不断攀登的数据脸色黑的不能再黑。
她收了！
草茶瞪着眼睛看屏幕上略有些泛白的红包，缩在被窝里偷偷笑。
她在回应我！！
喜悦钻进身体汇集在胸口，化作暖融融的热浪。
像是黑暗里突然闪开一道缝隙，从里面透出一点点光亮来。
草茶抱着手机任由护士从里到外的折腾，完全没注意到躲在病房门外的身影。
宫月礼风尘仆仆，刚从外地赶回来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直奔医院，手机上数不清的红包从早上一直到晚上都没停过。
草茶什么话都没说，只是不停的发红包。
宫月礼收了最后一个。
看着草茶在病床上像孩子一般快乐的转圈，奔波的疲累刹那间消失无踪，只剩下庆幸和后怕。
幸好人找回来了。
幸好人还活着！
宫月礼仰头，泛红的眼眶在白炽灯下衬托瞳孔更加黑亮。
差一点。
只差一点点。
她就再也看不到草茶。
“家属是吧？”护士拉着仪器出门，“人没事，就是有些营养不良。”
“嗯。”
“她今天问了好几次想出院。”护士小姐小心关好门，“其实这种情况不用住院，回去好好养着就行。”
宫月礼透过玻璃看着草茶苍白的脸，“先住着。”
拉着仪器走了好远的护士回头看了眼宫月礼，“啊啊啊真漂亮啊！！不过白天也有个超级无敌大帅哥站在外面看了好长时间，什么情况？一男一女争一女？好劲爆！！”
宫月礼隔着门看了很久。
找到草茶的场景历历在目，柔若无骨的身体，近乎消失的呼吸，缓慢跳动的心脏……守在急诊外面的宫月礼双手止不住的发麻颤栗，眼泪大滴大滴落在脏兮兮的地板上。
那一刻，绝望从心底生出迅速发芽，死死勒住心脏。
原来怕到极致，真的会喘不过气。
宫月礼抬手隔着玻璃抚摸草茶的面庞，片刻后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