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说,芸芸众生,只有祂和芽衣小姐是同类,其他人不过是渺小又肮脏的虫豸,只配给祂和芽衣小姐提供娱乐……”

    源绫人的话还在继续,但他说出的话,以及他说话时的神情,不知不觉间变得呆板,好似不经意间就变成了一具傀儡。

    夏目听到皱眉。

    他知道不仅他在皱眉,有幸通过“无下限术式”旁听的两个六眼,也在皱眉。

    夏目知道芽衣交朋友的能力,毕竟有他亲眼见过的伊邪那美女神为证。

    但相较传说中的经典反派,在神秘学上称得上“棘手”的伊邪那美女神,他发现反而是源绫人口中的这位“弱小、无助、白莲花”的华胥蝶殿下来得高高在上:

    因为,若源绫人没有说谎,那他现在的话就推翻了华胥蝶殿下,也就是咒力之神给人的初步印象。

    虽然事有两面性,神这种超自然的生物也会因神性呈现两面,甚至多面性。但许是刚刚从半吊子咒术师升级成真正意义上的咒术师,夏目由己推彼:

    如果说疯狂是由负面情绪凝练出的咒(力)系术士,甚至是咒(力)系生物的特色,那作为位列咒(力)系术士顶点,一切咒(力)系生物道标的咒力之神,绝对是最最疯狂的一个。

    夏目这时也意识到源绫人玩了个把戏,因为源绫人从没明说华胥蝶殿下是咒力之神,他只是说华胥蝶殿下是作为咒(力)系神灵被召唤,同时又提到华胥蝶殿下因内因和外因降级,成了一种本身没有咒力的生物。

    但没咒力就意味着无害吗?

    芽衣看上去像普通人,还不是把所有人折腾得上蹿下跳,连晴明这种传说中的大阴阳师都只敢通过他试探!

    可恶!

    这些人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夏目纠结得磨牙。他发现自己快被这群心脏的术士和神灵搞出了PSTD,就算芽衣露面也没法拯救的那种。

    不过,算了,反正接下来头痛的是晴明,而不是他!

    最终,他搓了把脸,让自己看上去更精神后,就对着源绫人,实则也对着五条悟比了“接下来交给我”的手势。

    源绫人/五条悟因此一愣,五条悟甚至身体快于思考的伸出手。

    但在五条悟阻止前,已把领域结界中的“森罗万象”作用在自己身上的夏目,就一脚踏进六眼们为封印“混沌黑”而联手开启的“无下限术式”牌禁制。

    因为“森罗万象”,夏目视禁制不存在。

    当他双脚都迈进禁制,实则正式进入“混沌黑”的刹那,整个禁制消失,“混沌黑”在度过短暂的凝滞后,开始以极快速度向周围蔓延。

    同一时间,空中出现三个,也是两双六眼视野,其中一个,也就是五条悟,正一手用术式拎着嘴巴叽里咕噜不停的新一。

    新一正就着已知信息分析羂索的目的,寻找天元的踪迹。

    夏目听到新一的声音,透过“混沌黑”对其微微一笑。

    熟悉的感觉再次袭来,新一悚得炸毛的同时,不服输的本能让他望向祸首。

    他低头,看到了因失去禁锢开始暴躁,正以肉眼可见向四周肆虐的“混沌黑”,也看到这在离纯粹灰色只差一点的“混沌黑”中的夏目。

    “夏目?!”他震惊,紧接着是惊恐。他疯狂挣扎,摆动身体望向差不多同一高度的两个六眼:太远了,看不清这两人的表情。

    所以,他瞪大眼睛,最终狠狠瞪向五条悟。他就差摆出芽衣质问,问这货如何向芽衣交代。

    “这是他的选择。”五条悟没有逃避新一的指责。他本身也在震惊夏目的选择。他觉得夏目不用做到这程度,毕竟“湮灭之力”看上去就那么点,只要给予他和源绫人、NO.2足够的时间,他们就能靠“无下限术式”解决。

    当然,考虑到期间需要的算力,所以六眼正常的源绫人和NO.2大概会辛苦一些……但好歹是活了千年的老怪物,多干点活怎么了?多干点活才有活得感觉啊?不然整天闹自杀算什么?

    他可是忙得连睡觉和约会时间都没有,从没想过自杀的说!by 通过和NO.2领域硬拼得知NO.2真实想法的五条悟

    “是他的选择就让他做蠢事?”新一被五条悟的这种态度气到:为什么这些人能够眼睁睁看着别人死去?

    “……”五条悟没吱声,只低头看了他一眼。甚至,整个过程中,他表情依旧,连嘴角的弧度都没有改变。

    但就是这样的一眼,让新一瞬间冷静下来,甚至不由闭上了嘴。

    新一安静后,空气变得异常寂静,静得连似乎连正发生在各个角落的战斗都消失了般。

    新一感到难受。

    他不敢低头看夏目,因为他没本事阻止。

    他也不敢看五条悟,因为现在的五条悟很危险……危险程度不亚于下方正迅速扩展,“水位”也在一定程度下降的“混沌黑”。

    最终,他的视线落在“混沌黑”上。

    他记得这玩样的凶残,而夏目此时正在里头。

    夏目不会有事。他自我宽慰。

    那家伙那么强,不仅是特级咒术师,刚才还在里头护住了他。新一这样想时,视线不由自主的扫过颜色再次发黑的“混沌黑”,最终停在,停在,等等?夏目人呢?那么大只的人呢?

    新一开始着急,视线飞速扫描,甚至一只手不由自主拉住五条悟的衣服。

    五条悟低头,看到那只与其说拉,不如说快把他衣服扯破的手,最终叹了口气。

    “闭眼!”他道。

    “什么?”是和他说话吗?新一虽然听到了五条悟的声音,但没意识到对方对话的对象的正是自己……直到五条悟用另一只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被捂住眼睛后,黑暗降临。

    新一本能挣扎,但在也许、可能、大概能够挣脱前,他看到无尽星空。

    不对,不是星空,是居高临下俯视地面,然后看到各种术式效果早就的火光的场景。

    然后,他看到了一片正迅猛扩展的混沌黑。

    混沌黑所到,以及即将抵达之处,鬼哭狼嚎,谩骂声一片……全部是没有飞行能力,所以不得不窝在地面战斗,或休息的术士们发出的。

    这其中,心情最糟糕,脸色最臭的,当属京都高专的靳和真依,以及正在地面上消灭祸害的真希。

    同一时间,真希有感,抬头,冰冷的视线对上新一……吓得新一连忙收回视线。

    不过也因为真希这一吓,新一过了新奇期,专注寻找夏目。

    他细细扫过“混沌黑”。

    第一次扫描,没有找到。

    第二次扫描,扫描前想到“混沌黑”的原理:湮灭之力,本质是纯粹的灰,会变色,则和吞噬与消化中的能量有关。

    考虑到咒力的颜色,他开始冲着黑色浓郁处寻找。

    找到了!

    当里里外外把“混沌黑”扫描了近五遍,实则和把视野范围的所有东西都打量了两遍后,新一终于找到了夏目的踪迹:

    夏目依旧在“混沌黑”中,难以找到的原因,在于他那头白发欺诈性的变成了黑发。然后,因为居高临下的角度,所以至始至终只能看到个头顶的新一就把人错过了四遍。

    “满意了吗?”五条悟的声音再次传来,这回再无之前的不对劲。

    “满意了,满意了。”新一连连点头,焦躁情绪不知不觉中消失,理智回归。

    “夏目的头发怎么是黑色?” 下一秒,当视野恢复时,侦探本能开始占据上风。

    “天上,”五条悟难得用正常人能够听懂的话解释。他说了决战前的准备工作,包括但不限于在天网之外构建领域结界,以防天网崩塌后出现咒力不稳定、结界术失效等问题。

    然后,他又说了夏目现在的动作:利用领域结界感知“湮灭之力”的范围,以体内的平衡之力(五条悟不知道那是伊邪那美女神的恩赐)为平台,根据需要,把体内的非咒力置换成咒力。

    最后,他安慰了一句:“夏目的咒力量本就远超于我,甚至超过了两面宿傩和犹太。现在一整,更是海量。”

    “如果这家伙诚实一点,再不济,多像葵和悠仁学习学习,早亮底牌,之前构建领域结界时就不用劳烦那票京都高专出来的咒术师了。”他笑道。

    可人家就是京都高专出来的咒术师啊!新一听得心安,但也知道不能没明面上吐槽。

    然而正当新一和五条悟持乐观态度,觉得夏目能轻轻松松搞定问题时,夏目的情况却不美好:

    按照五条悟的想法,他的拔除对象只肉眼可见的那些“湮灭之力”。

    但事实上,考虑到华胥蝶殿下/咒力之神可能存在,甚至极大可能拥有的恶劣性格,所以他放弃了用肉眼衡定“湮灭之力”的范围。

    他选择以芽衣的标准为标准。

    也就是说,他决定以天网笼罩的范围,不仅包括陆地,也包括陆地之上的天空,以及陆地之下的岩层,等等,作为最后的拔除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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