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秋季校运会,也不过是夏天真正的尾巴而已。

    待到夏天燥热的风彻底凉爽起来,秋季,也就要开始了。对于秋天,江译忱实在是开心不起来的,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从古到今对秋季萧瑟的悲叹诗词影响,或者是因为奶奶在秋天去了另一个地方,让他结合诗词体会到了人生无常的心境和崩溃感,竟也对秋天的来临开始了莫名的排斥。

    很多时候他就只会发呆,偶尔烦躁了还会去打人,主要表现在江译忱初三时天天约架打人旷课。因为父母的不关心,江译忱在做这些事就变得自然而无负担的了,每每打完架,他自己回家处理完伤口,看着沾满血迹的棉花,想的就只有小时候摔伤,奶奶抱着他给他消毒的样子,嘴里念念叨叨的都是满怀关心的话,和那一句句心疼的“阿祀”。

    那段时间他对处理伤口时的刺痛感近乎有了一种偏执,仿佛只有那样才能印证儿时的那段温暖的时光。父母刚离完婚,谁都不愿意理谁,母亲忙着事业,父亲却想着怎么抱着新欢过得更舒服,只是在级偶尔的情况下想到他的这个儿子,给他发几句注意事项,然后就只有漫无止境的转账了。

    江译忱过得很迷茫,本来空白的世界还有一个奶奶给予仅有的亲情温度,突然就消失了,不见了,所谓的父母一年都见不到面,就像,就像这个世界就只有自己一个人了。

    他打人,骂人,能用拳头解决就绝对不多说一句话,跟变了一个人似得。用同学们的话形容,初一初二时江译忱就是一没心没肺的天天傻乐的挂逼,初三就变得烂、混、甚至可以说是阴鹫了,浑身上下就没了少年气。

    江译忱以前什么好好学生的形象都不要了,干脆都不在意酷不酷,拽不拽了,大概也不需要装,他好像天生就是这样----成绩从第一掉到倒数第一,甚至赶超了同样也在摆烂的林恒年,不过是希望父母能注意到,能关心一下他,更多的,也是驱散潜伏在内心的孤独与迷茫。

    后来他就一直在压抑着疯执的想法,在距离中考的最后50天拼了命地去读书,无师自通地明白了生死之间的鸿沟,自己一个人扛下了滔天的崩溃感,花了两周补齐了所有进度,慢慢地又成为了老师眼中的好学生。但他也就一直是这样了,不爱说话,浑身都是锋芒和冷意,把孤独活成了代名词。有时候回头,想找以往一直在他身后的林恒年说说那些日常,但看到只有林恒年的疏远和他与别的同学的打闹。那时候江译忱就只会沉默地回过头,然后更加不爱说话。

    他妈妈最后也在高一时发现了儿子的异常,送到了心理疏导室,查出有轻微自闭后把他从爸爸那边接到了自己那边,连带着转了学校。到现在江译忱虽然高兴了也会哼歌,也会主动接话,但还是变了很多,变到江译忱都快不认识现在的自己了,除了装酷装帅这一点一如当年。

    他在高二时又遇见林恒年,尴尬而又冲动,想立马就抓着他的肩膀质问,问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问他凭什么可以说放弃就放弃这11年的交情,问他凭什么可以装作从来没有发生过,又什么要对他好上太多,委屈又不甘心。但后来又觉得幼稚,也就闭口不提,努力营造一种错觉,就像他们一直这样。

    节目表演前一天,黎颖偏偏要拉着他们两个彩排,还把道具都准备好了。江译忱反抗无果,彩排就彩排呗。曾俊颀、江星铭、张俊森跟着过来凑热闹,曾俊颀和张俊森学着江译忱的动作,留下江星铭在原地傻笑,只不过江译忱跳得让人享受其中,曾俊颀顶多就算是熊大在做广播体操,张俊森就是摆骚弄姿了,一片片打闹声和黎颖气急败坏的笑骂声闯进江译忱的耳朵里,试图带着他走出那层封闭的空间。奶奶去世的消息带给他的打击是巨大的,但不妨碍江译忱走出那片阴影中。

    林恒年站在他身边,递给他一张纸擦去额间薄薄的汗,抱肩和他一起看着黎颖气得追着张俊深打,沉默片刻,才开口:“我好像欠你一句对不起?”

    江译忱回过神来,看向他。

    “对不起。”林恒年捏了捏江译忱的耳尖,“初三时我对你不是很好。”

    江译忱拍开他的的手,嗯了声。

    没关系,我早就原谅你了。

    或者根本恨不起你,毕竟我也就是那样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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