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丝没见过自己的父亲,每当她向母亲试图询问他的父亲的任何信息。母亲总是沉默,用她几乎失明的眼睛静静的看着一个燃烧的壁炉发呆。哀伤从她灰蒙蒙的,蓝色眼睛中流露出来。

    在她还小的时候,她还记得她的母亲的眼睛与现在不同。

    像澄澈的,无尽的汪洋。

    她从书本中体会过这大海的美丽。虽然她从未亲眼见过大海。

    事实上,从她生到七岁,都从来没离开过这个镇子。对外界的一切只了解来源于她的书本。

    母亲年轻时候很美,会温柔地照顾她,询问她的生活。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母亲越来越安静,冷漠。常常躺在床上望着壁炉出神,甚至一句话也不跟她说。

    随着病情的加重,母亲的眼睛也蒙上了一层白翳。

    每每母亲因视力将东西打翻,她就会歇斯底里的尖叫。

    生活勉强的维持,因为每年都会有一笔钱,莫名的出现在他们家的门缝里。她从来没见过有人把钱送到他们这一家。但笔微薄的钱勉强支撑她们一年的花费。

    她不清楚她的父亲是谁,不清楚她父亲的一切。唯一能让他与父亲联系起来的就是他的名字爱丽丝克劳伊莫里斯。

    她对她的父亲没有什么感情。她的印象里她从未见过他。

    甚至对她而言,父亲的意义远没有她身体里突然出现的力量来的重要。

    在一次冲突中,她发现了自己异于常人的能力。

    像往常一样,她独自往返于市集之间,准备她们一周的食物,硬黑面包,和一些土豆。

    邻家的男孩带着他的一群小弟,像往常一样用石头攻击她。

    她将食物放在身后,向前走了几步,也捡起地上的石头狠狠回击他们。

    凭着往常的经验,他们也只会把她摁到地上,羞辱折磨她。

    唯一让她担忧的只可能是他们会将她一周的伙食踢倒,踩到泥土里。

    但那又怎么样呢,她也不会让他们完好无损的回去。

    很快其中几个男孩抓住了她,领头的男孩拉扯着她的头发,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

    “贱人,小杂种嗯?”他揪起爱丽丝的头发,“你那婊子娘不知道和哪几个男人生下的你,小野种又想和几个男人生几个小杂种呢哈哈!”

    爱丽丝冷冷地瞪着他,“那你就只配和猪了,你瞧你肥腻腻的样子,猪仔!”

    那个领头的男孩儿愤怒了,不顾一切的冲向了她。狠狠的掐住了她的脖子。

    她感到窒息,脸憋的涨红,用手脚踢打对方的身体。

    其他的男孩儿见到情况不妙,都四散逃走了。

    对死亡的恐惧和对男孩儿的恨意充斥她的内心。她想要这个男孩子以最凄惨的命运死去。

    她感受到一股奇妙的力量。

    男孩儿的手被无形的力量掐住了,松开她的脖颈。她推开男孩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控制着身体的力量将眼前的男孩儿悬浮在空中。

    伴随着男孩刺耳的尖叫。爱丽丝感受力量充斥着她的身体,她渴求更多,但随着力量在她的身体里流转,身体却隐隐传来疼痛。

    是极限吗?

    她感受这股力量在她身体里的狂躁,是一种试图毁灭一切的力量,将要破坏它所能触及的一切。

    随着力量的汹涌,她仿佛拥有了战胜一切的力量,可以轻易的毁灭一切。

    但这股力量却在缓缓地从她身体里回归平静。

    对力量的渴望远远超过她对眼前男孩的恨意。

    聒噪聒噪,令人厌恶的噪音,男孩刺耳的尖叫吵的她头痛。

    她冷漠的看向钓在空中的男孩,男孩恐惧的看向她,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身体剧烈的颤抖。

    力量产生的原因是他吗?

    她感知到这股力量可以让她轻易的撕裂这个男孩,这股力量之间的差异,和对力量的极度渴求让她突然并不想要眼前男孩的生命。

    如此脆弱的生命怎么值得她用她所拥有的伟大力量!

    这种蝼蚁,她将会用最普遍的力量,一点点碾碎,让他在恐惧中毁灭。

    “轰——”男孩在半空中垂直的坠落到水面上。

    随着力量在身体里的消退,她感到一股不可抗的疲惫。

    压制着失去力量的暴躁,她看着眼前的男孩正奋力从河水中扑腾到岸边,正当男孩的手扒到岸边,就在他试图爬上岸的时刻,男孩看到了爱丽丝正蹲在岸边,她的脸色苍白,但蔚蓝的眼睛里却闪烁着幽深的光,灿烂的金发反射着阳光,看到他趴在岸上喘息,唇角勾起一抹恶意的笑。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也是他短暂痛苦一生中的开端。

    在他惊恐的眼神里,河水呛进了他的鼻腔,长时间的恐惧让他四肢近乎失去了力气,但冰冷的河水却刺激着他拼尽全力的挣扎,只是摁在他头上的手却好像有千斤重,令他无法逃离。

    就在他濒临窒息的时候,头顶突然一轻,空气充盈了他的鼻腔,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珍贵的空气,但没等他喘匀他缺氧的痛苦。

    冰冷的河水再次灌满了他的鼻腔,恐惧充斥了他的内心。

    不知过了多少次,冰冷的河水和仿佛撕裂肺腔的空气,以及爱丽丝令他恐惧的注视。

    他终于被放开了。

    手脚麻木几乎无法从河水中爬出来,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眶中涌出,但在爱丽丝嫌弃的眼神中,他浑身麻木,试图控制崩溃的泪腺。

    “你是怎么掉到水里,浑身湿透的呢?”

    男孩愣怔地看向爱丽丝,虽然爱丽丝的语气轻柔,却带给他前所未有的恐惧。

    “I……I fell down.”他结结巴巴地说。

    “只有你一个人吗?”

    在爱丽丝暗示的眼神中,“only……only me.”他近乎不敢直视爱丽丝的眼神,在往常他可以随意欺凌弱小女生面前,他丧失了全部的勇气。

    也许他之前敢抓住爱丽丝的金发,将它们一根根地揪下来,敢让自己的追随者把她砸的头破血流,或者撕扯对方的裙子。

    但今天,他无法……正视她。

    那是一种趋利避害的本能,他有着小动物般的直觉。

    “I will kill you.”爱丽丝扯着他的头发,逼他仰视她的眼睛。“如果你说出我们的秘密。”

    他惊恐地注视着爱丽丝,在她提到秘密的时候,她的语气温柔,好像两个玩伴之间共同许下的承诺。

    但他清楚,这是一个充满血腥的承诺。

    那股恐怖的力量将会撕毁不遵守规则的人。

    “现在,我亲爱的朋友,请背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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