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我不一样。”
付忱说这句话时候的神态，让江肆言感觉有些恍惚，也有些熟悉，甚至产生了一丝同类相吸的错觉。
江肆言原本只是随口一句，没想到自己歪打正着，说错了嘴。
于是江肆言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再多问。
每个人都有不愿被提及的事，这点江肆言再明白不过。
“要不要顺路去趟那家蛋糕店？”
江肆言往别处看了一眼，开口打破了沉默。
付忱随着江肆言的视线看过去，瞥到了不远处那家熟悉的店门，目光一顿：“AURORA?”
“嗯，上次我看见里面还卖咖啡的好像，正好吃完烧烤解解腻，怎么样？”江肆言有理有据地提议道，看起来像是没注意到付忱刚才突然低落的情绪。
付忱心里却明白，江肆言是特地顾及他所以才转移了话题，于是也点点头说道：“那就走吧。”
自从付忱开学以来，顾老板就没怎么在店里碰到过付忱了，于是自己的咖啡研究再次拐进了猎奇的道路。
顾老板正专注地擦拭着咖啡机，心里还在胡思乱想着咖啡的新配方，嘴里嘀咕着付忱啥时候能来，没想到他擦完一回头，面前真的站着付忱。
“！！”顾老板吓得手里的抹布飞了出去。
付忱也被眼前飞过去的一抹黑吓了一跳：“……顾哥。”
“……哎。”顾老板镇静下来，连忙弯腰捡起抹布，“今天怎么突然来了？不是在上学吗？”
付忱回忆他刚刚手忙脚乱的样子，有点想笑，提醒道：“今天是周末，顾哥。”
“哦，我这段时间弄咖啡弄糊涂了，”顾老板羞赧地笑笑，“这你朋友？”
“对，也是同班同学。”付忱毫不犹豫地肯定，点了点头。
“你好。”江肆言礼貌地打了声招呼，内心隐隐有些惊讶。
他没想到付忱这么快就把他当朋友了，放学时不是才刚刚和好吗？
而且，付忱跟这的老板看起来很熟，原来是这的常客？
“你好你好，”顾老板笑了笑，“招待不周，你们随便坐。”
两人挑了个离吧台近的座位坐下，付忱把菜单递给江肆言：“看看有什么想喝的。”
江肆言盯着菜单，看着满页都是咖啡咖啡的字眼，突然有些后悔他当初的提议了。
他忘记了他自己讨厌喝咖啡。
但他坚决不会承认自己找借口不过脑子，于是装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平常不怎么喝咖啡，也不是很懂，有推荐吗？”
“不习惯喝咖啡的话，这边一列也有非咖啡类的……”付忱的指尖划到菜单的右下角一列，上面写着[酒类]。
“酒？”江肆言皱了皱眉，没料到付忱会推荐他喝酒，这人怎么看都是那种规规矩矩的三好学生，居然还喝酒？
“无酒精，”付忱抬眸对上江肆言探究的眼神，立马明白了他在想什么，无奈地笑了笑：“我不喝酒的，但要解腻的话，我推荐莫吉托，它可以做无酒精的。”
江肆言也不在乎想法被看穿了，坦然地说道：“那就这个吧。”
付忱回头朝吧台边的顾老板招了下手：“顾哥，两杯莫吉托，你懂的。”
“无酒精，等着。”顾老板默契地接了话，朝他比了个OK。
江肆言感觉抵着背的书包有些膈应，正准备放到地上，付忱直接顺手接过来和他自己的一起放在了旁边的座椅上。
付忱说：“放这吧。”
“谢谢。”江肆言看着他放好书包，然后自己搭着扶手抬头环视了一圈。
顾老板把这家店设计的简约又精致，很有欧洲特色。吧台旁的复古式留声机播放着悠扬的古典乐章，每张桌子上方都挂着一个小小的，灯光偏暖橘柔和的月亮形状的水晶吊灯。
江肆言仰头看着自己头顶的那盏吊灯，橘黄的小月亮不像太阳那般耀眼夺目，却能让他在不知不觉中感到安心。
江肆言自顾自地看了好久才喃喃道：“真漂亮。”
付忱也望着吊灯，赞同道：“确实好看，很明亮干净。”
江肆言却有不同的见解，他凝视着小月亮，缓缓地开口：“天上的月亮需要太阳照耀才能发光发亮。但这颗月亮，它没了太阳，自己就能发光。”
付忱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江肆言，目光轻轻划过江肆言仰起的白皙的脖颈。
付忱低下头想了想，斟酌地说道：“其实，月亮没了太阳，还有别的行星。只要是能发光的，月亮遇到它，就能再次明亮起来。”
江肆言一愣，自己从来没这么想过。
江肆言轻声问了一句：“月亮真的能遇到别的行星吗？”
付忱点点头：“说不定呢，宇宙的行星那么多。”
江肆言又问：“真的能再次亮起来？”
付忱不知道江肆言为什么那么执着月亮能不能发亮的问题，但还是认真地答道：“只要遇到了，就一定可以。”
江肆言没能和付忱坐在那把那杯莫吉托喝完，付忱就提前走了，说是收到了弟弟催他回家的消息。
于是江肆言就一个人坐那把那杯一口气喝完，也回了家。
江肆言看了眼手机，已经八点多了。
临近小区的这条街上已经基本没什么人，四周寂静无声，路灯的灯光圈起一块地儿，圈之外的地方都是差不多的黑。
江肆言索性沿着回家的路一个路灯一个路灯地跟着走。
他摸了摸肚子，感觉刚刚一口气喝的有点撑了，于是把手附在肚子上轻轻地揉着。
这条街上有一口旧巷子，小巷子不深，但是被这漆黑夜色一笼罩，巷子深处就变得漫无边际起来，阴恻恻地使人头皮发麻。
一阵轻柔的夏风拂过，却吹得江肆言莫名地感到心底发凉，路过巷子口时立马加快了脚步。
就在他快要完全经过巷子时，身后传来了一阵细细的叫声。
“咪……”
操。
江肆言暗骂了一句，鼓起勇气猛地一回头。
他身后什么都没有。
江肆言的冷汗猛地冒出来，他倒抽一口气，抬起脚就想跑。
抬起脚后他感觉到自己的裤脚被什么东西拽住了。
操，不会吧。
见鬼了？？
江肆言突然猛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攥住书包带子定在原地一动不动，屏住了呼吸。
据说，如果遇上了鬼，只要保持不动，不呼吸，鬼就不会认为你是个活物，也不会再缠着你。
江肆言信了。
他就这么站着不动，身后细细的叫声还是时不时地传来。
马上就走马上就走马上就走……
江肆言不断地在脑子里催眠自己。
然后他的脚裸就被什么东西贴上了。
靠。江肆言差点骂出声。
但他等了一会，脚踝上感觉不疼不冰不硬，反而是软软的，似乎带有绒毛。
这是什么鬼？
江肆言一脸疑惑。
毛绒怪？
江肆言在脑海中想象出毛绒怪的样子，感觉不是很吓人。
于是他慢慢地转头，身后还是什么都没有，他又低下头——
“咪~”
江肆言的裤脚边站着只迷你的毛绒怪，正抬头冲他打招呼。
“……操。”
江肆言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下来，有点哭笑不得：“什么玩意东西。”
不知道是骂的它还是骂的刚才吓得要死的自己。
毛绒怪咬着他的裤脚不放，江肆言弯下腰直接把它抱进怀里，一点都不嫌弃它身上脏兮兮的。
江肆言从小就非常喜欢猫，甚至小时候他还觉得自己能跟猫说话。
“大半夜的装鬼吓人可不好。”江肆言戳了戳它小小的鼻子，教育道。
它身上的毛脏的结了块，并成一撮撮的，整个看上去就像块脏抹布，脖颈处也没有项圈，全身上下都写着“流浪”两个字。
但它好似不怕生人，反而亲近地用鼻尖蹭了蹭江肆言。
“才这么小，”江肆言也拍了拍它的爪子，它看上去只有一个月左右，“断奶了吗？你妈呢？妈妈不管你吗？”
它抖了抖耳朵，把脑袋埋进了江肆言的胸膛里，像是在回应他。
“啊，我知道了，”江肆言一副“我懂了”似的点了点头，“你妈不在了。”
它埋在他怀里叫了一声，然后拿脑袋拱了拱他。
“别哭别哭，”江肆言揉了揉它的小脑袋，安慰道，“我不是在嘲笑你。”
“我妈也不在了。”
江肆言轻声说：“我和你一样。”
它闻言不再往他怀里埋，而是抬起了头，懵懂地看着他。
黑黑的眸子好像在说——真的吗？
“真的，”江肆言似乎是在和它无障碍沟通，淡淡地说道，“我妈已经走了好几年了。”
它又把脑袋埋了进去，似乎更伤心了。
“但是我现在不还好好的吗，”江肆言似乎是想说服它，“所以，你也会好好的。”
它轻轻地叫了一声，像是在回应。
江肆言弯下腰把它放在了巷子口的墙角，有点抱歉却不容置疑地说：“但是我不能带你走。”
它在原地转了一圈，似乎是在挽留。
“我没有精力去照顾你。”江肆言解释道。
我上学了就没人陪你玩，家里也只有我一个人，你会很孤独的。
这样的孤独不应该再多一个承受者。
它晃了晃脑袋，好像没听懂。
“抱歉。”江肆言低下了头，不再看它，转身准备走。
谁知刚迈出几步，江肆言的裤脚又被它跑过来拽住了。
它似乎准备赖着江肆言不放。
江肆言无奈地回头看着它，认真道：“跟我一起生活你是不会开心的。”
我没有什么爱好可以带着你一起玩，也没有精力陪你一直开心，我不开心的时候甚至不会去搭理你。
江肆言蹲下来把裤脚从它齿间轻轻地扯出来，然后再次转身离开。
它还是不放弃，又跑过来咬住。
“你们猫都是这么耍无赖的吗？还能赖上不让走？”江肆言叹了口气。
天色已经很黑了，江肆言想快点回家，却被一只猫拦住了去路。
“这样吧，”江肆言想了想，试图跟它商量，“你乖乖地在这等着我，我明天再来，如果你还在，我就带你走。”
它咬住他的裤脚扯了扯。
“我说话算话。”江肆言保证道。
如果它真的执意跟着他，那么江肆言也不忍心再拒绝了。
不知道它是听懂了还是放弃了，它松开牙齿，一扭头“嗖”地跑回了巷子里。
江肆言看着它隐入黑暗之中，原本放松的神经随着它的消失又紧绷了起来。
他最后看了一眼黝黑的巷子深处，在昏黄的路灯笼罩下快步地向家走去。
十点半，江肆言洗好澡换了睡衣，胳膊搭在阳台上吹风，今天晚上的风很凉快，吹得人身心舒畅。
江肆言拿出手机打开了通讯录列表，往下划到了最后一个，然后拨了过去。
他把手机贴在耳侧，嘴角扬起，似乎心情很好。
江肆言温柔的嗓音在风中响起，眸中透出淡淡地冷清，他轻声说道：“今天有人跟我说，月亮离开了太阳，还会遇到其他行星，只要那颗行星能发光，月亮也就能再次明亮起来。
“听起来是不是很有趣？我以前从来没想到过失去太阳的月亮还有这种可能。
“我以前，不，我现在也觉得，有的月亮，失去了太阳，就再也不会发光了。
“你说，我说的对吗，妈妈。”
付忱说这句话时候的神态，让江肆言感觉有些恍惚，也有些熟悉，甚至产生了一丝同类相吸的错觉。
江肆言原本只是随口一句，没想到自己歪打正着，说错了嘴。
于是江肆言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再多问。
每个人都有不愿被提及的事，这点江肆言再明白不过。
“要不要顺路去趟那家蛋糕店？”
江肆言往别处看了一眼，开口打破了沉默。
付忱随着江肆言的视线看过去，瞥到了不远处那家熟悉的店门，目光一顿：“AURORA?”
“嗯，上次我看见里面还卖咖啡的好像，正好吃完烧烤解解腻，怎么样？”江肆言有理有据地提议道，看起来像是没注意到付忱刚才突然低落的情绪。
付忱心里却明白，江肆言是特地顾及他所以才转移了话题，于是也点点头说道：“那就走吧。”
自从付忱开学以来，顾老板就没怎么在店里碰到过付忱了，于是自己的咖啡研究再次拐进了猎奇的道路。
顾老板正专注地擦拭着咖啡机，心里还在胡思乱想着咖啡的新配方，嘴里嘀咕着付忱啥时候能来，没想到他擦完一回头，面前真的站着付忱。
“！！”顾老板吓得手里的抹布飞了出去。
付忱也被眼前飞过去的一抹黑吓了一跳：“……顾哥。”
“……哎。”顾老板镇静下来，连忙弯腰捡起抹布，“今天怎么突然来了？不是在上学吗？”
付忱回忆他刚刚手忙脚乱的样子，有点想笑，提醒道：“今天是周末，顾哥。”
“哦，我这段时间弄咖啡弄糊涂了，”顾老板羞赧地笑笑，“这你朋友？”
“对，也是同班同学。”付忱毫不犹豫地肯定，点了点头。
“你好。”江肆言礼貌地打了声招呼，内心隐隐有些惊讶。
他没想到付忱这么快就把他当朋友了，放学时不是才刚刚和好吗？
而且，付忱跟这的老板看起来很熟，原来是这的常客？
“你好你好，”顾老板笑了笑，“招待不周，你们随便坐。”
两人挑了个离吧台近的座位坐下，付忱把菜单递给江肆言：“看看有什么想喝的。”
江肆言盯着菜单，看着满页都是咖啡咖啡的字眼，突然有些后悔他当初的提议了。
他忘记了他自己讨厌喝咖啡。
但他坚决不会承认自己找借口不过脑子，于是装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平常不怎么喝咖啡，也不是很懂，有推荐吗？”
“不习惯喝咖啡的话，这边一列也有非咖啡类的……”付忱的指尖划到菜单的右下角一列，上面写着[酒类]。
“酒？”江肆言皱了皱眉，没料到付忱会推荐他喝酒，这人怎么看都是那种规规矩矩的三好学生，居然还喝酒？
“无酒精，”付忱抬眸对上江肆言探究的眼神，立马明白了他在想什么，无奈地笑了笑：“我不喝酒的，但要解腻的话，我推荐莫吉托，它可以做无酒精的。”
江肆言也不在乎想法被看穿了，坦然地说道：“那就这个吧。”
付忱回头朝吧台边的顾老板招了下手：“顾哥，两杯莫吉托，你懂的。”
“无酒精，等着。”顾老板默契地接了话，朝他比了个OK。
江肆言感觉抵着背的书包有些膈应，正准备放到地上，付忱直接顺手接过来和他自己的一起放在了旁边的座椅上。
付忱说：“放这吧。”
“谢谢。”江肆言看着他放好书包，然后自己搭着扶手抬头环视了一圈。
顾老板把这家店设计的简约又精致，很有欧洲特色。吧台旁的复古式留声机播放着悠扬的古典乐章，每张桌子上方都挂着一个小小的，灯光偏暖橘柔和的月亮形状的水晶吊灯。
江肆言仰头看着自己头顶的那盏吊灯，橘黄的小月亮不像太阳那般耀眼夺目，却能让他在不知不觉中感到安心。
江肆言自顾自地看了好久才喃喃道：“真漂亮。”
付忱也望着吊灯，赞同道：“确实好看，很明亮干净。”
江肆言却有不同的见解，他凝视着小月亮，缓缓地开口：“天上的月亮需要太阳照耀才能发光发亮。但这颗月亮，它没了太阳，自己就能发光。”
付忱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江肆言，目光轻轻划过江肆言仰起的白皙的脖颈。
付忱低下头想了想，斟酌地说道：“其实，月亮没了太阳，还有别的行星。只要是能发光的，月亮遇到它，就能再次明亮起来。”
江肆言一愣，自己从来没这么想过。
江肆言轻声问了一句：“月亮真的能遇到别的行星吗？”
付忱点点头：“说不定呢，宇宙的行星那么多。”
江肆言又问：“真的能再次亮起来？”
付忱不知道江肆言为什么那么执着月亮能不能发亮的问题，但还是认真地答道：“只要遇到了，就一定可以。”
江肆言没能和付忱坐在那把那杯莫吉托喝完，付忱就提前走了，说是收到了弟弟催他回家的消息。
于是江肆言就一个人坐那把那杯一口气喝完，也回了家。
江肆言看了眼手机，已经八点多了。
临近小区的这条街上已经基本没什么人，四周寂静无声，路灯的灯光圈起一块地儿，圈之外的地方都是差不多的黑。
江肆言索性沿着回家的路一个路灯一个路灯地跟着走。
他摸了摸肚子，感觉刚刚一口气喝的有点撑了，于是把手附在肚子上轻轻地揉着。
这条街上有一口旧巷子，小巷子不深，但是被这漆黑夜色一笼罩，巷子深处就变得漫无边际起来，阴恻恻地使人头皮发麻。
一阵轻柔的夏风拂过，却吹得江肆言莫名地感到心底发凉，路过巷子口时立马加快了脚步。
就在他快要完全经过巷子时，身后传来了一阵细细的叫声。
“咪……”
操。
江肆言暗骂了一句，鼓起勇气猛地一回头。
他身后什么都没有。
江肆言的冷汗猛地冒出来，他倒抽一口气，抬起脚就想跑。
抬起脚后他感觉到自己的裤脚被什么东西拽住了。
操，不会吧。
见鬼了？？
江肆言突然猛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攥住书包带子定在原地一动不动，屏住了呼吸。
据说，如果遇上了鬼，只要保持不动，不呼吸，鬼就不会认为你是个活物，也不会再缠着你。
江肆言信了。
他就这么站着不动，身后细细的叫声还是时不时地传来。
马上就走马上就走马上就走……
江肆言不断地在脑子里催眠自己。
然后他的脚裸就被什么东西贴上了。
靠。江肆言差点骂出声。
但他等了一会，脚踝上感觉不疼不冰不硬，反而是软软的，似乎带有绒毛。
这是什么鬼？
江肆言一脸疑惑。
毛绒怪？
江肆言在脑海中想象出毛绒怪的样子，感觉不是很吓人。
于是他慢慢地转头，身后还是什么都没有，他又低下头——
“咪~”
江肆言的裤脚边站着只迷你的毛绒怪，正抬头冲他打招呼。
“……操。”
江肆言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下来，有点哭笑不得：“什么玩意东西。”
不知道是骂的它还是骂的刚才吓得要死的自己。
毛绒怪咬着他的裤脚不放，江肆言弯下腰直接把它抱进怀里，一点都不嫌弃它身上脏兮兮的。
江肆言从小就非常喜欢猫，甚至小时候他还觉得自己能跟猫说话。
“大半夜的装鬼吓人可不好。”江肆言戳了戳它小小的鼻子，教育道。
它身上的毛脏的结了块，并成一撮撮的，整个看上去就像块脏抹布，脖颈处也没有项圈，全身上下都写着“流浪”两个字。
但它好似不怕生人，反而亲近地用鼻尖蹭了蹭江肆言。
“才这么小，”江肆言也拍了拍它的爪子，它看上去只有一个月左右，“断奶了吗？你妈呢？妈妈不管你吗？”
它抖了抖耳朵，把脑袋埋进了江肆言的胸膛里，像是在回应他。
“啊，我知道了，”江肆言一副“我懂了”似的点了点头，“你妈不在了。”
它埋在他怀里叫了一声，然后拿脑袋拱了拱他。
“别哭别哭，”江肆言揉了揉它的小脑袋，安慰道，“我不是在嘲笑你。”
“我妈也不在了。”
江肆言轻声说：“我和你一样。”
它闻言不再往他怀里埋，而是抬起了头，懵懂地看着他。
黑黑的眸子好像在说——真的吗？
“真的，”江肆言似乎是在和它无障碍沟通，淡淡地说道，“我妈已经走了好几年了。”
它又把脑袋埋了进去，似乎更伤心了。
“但是我现在不还好好的吗，”江肆言似乎是想说服它，“所以，你也会好好的。”
它轻轻地叫了一声，像是在回应。
江肆言弯下腰把它放在了巷子口的墙角，有点抱歉却不容置疑地说：“但是我不能带你走。”
它在原地转了一圈，似乎是在挽留。
“我没有精力去照顾你。”江肆言解释道。
我上学了就没人陪你玩，家里也只有我一个人，你会很孤独的。
这样的孤独不应该再多一个承受者。
它晃了晃脑袋，好像没听懂。
“抱歉。”江肆言低下了头，不再看它，转身准备走。
谁知刚迈出几步，江肆言的裤脚又被它跑过来拽住了。
它似乎准备赖着江肆言不放。
江肆言无奈地回头看着它，认真道：“跟我一起生活你是不会开心的。”
我没有什么爱好可以带着你一起玩，也没有精力陪你一直开心，我不开心的时候甚至不会去搭理你。
江肆言蹲下来把裤脚从它齿间轻轻地扯出来，然后再次转身离开。
它还是不放弃，又跑过来咬住。
“你们猫都是这么耍无赖的吗？还能赖上不让走？”江肆言叹了口气。
天色已经很黑了，江肆言想快点回家，却被一只猫拦住了去路。
“这样吧，”江肆言想了想，试图跟它商量，“你乖乖地在这等着我，我明天再来，如果你还在，我就带你走。”
它咬住他的裤脚扯了扯。
“我说话算话。”江肆言保证道。
如果它真的执意跟着他，那么江肆言也不忍心再拒绝了。
不知道它是听懂了还是放弃了，它松开牙齿，一扭头“嗖”地跑回了巷子里。
江肆言看着它隐入黑暗之中，原本放松的神经随着它的消失又紧绷了起来。
他最后看了一眼黝黑的巷子深处，在昏黄的路灯笼罩下快步地向家走去。
十点半，江肆言洗好澡换了睡衣，胳膊搭在阳台上吹风，今天晚上的风很凉快，吹得人身心舒畅。
江肆言拿出手机打开了通讯录列表，往下划到了最后一个，然后拨了过去。
他把手机贴在耳侧，嘴角扬起，似乎心情很好。
江肆言温柔的嗓音在风中响起，眸中透出淡淡地冷清，他轻声说道：“今天有人跟我说，月亮离开了太阳，还会遇到其他行星，只要那颗行星能发光，月亮也就能再次明亮起来。
“听起来是不是很有趣？我以前从来没想到过失去太阳的月亮还有这种可能。
“我以前，不，我现在也觉得，有的月亮，失去了太阳，就再也不会发光了。
“你说，我说的对吗，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