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刃拔出体内,刺骨的疼痛随即大肆蔓延,余梓秋倒吸了一口凉气,冷汗从额间滑落,温热的血液不断从伤口渗出,舒棠忧用绢子紧捂着她的伤口,可奈何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舒棠忧将余梓秋紧紧护在怀里。

    丫鬟小厮将刺伤余梓秋的人死死按在地上,那人手里的匕首掉在余梓秋脚边,发出刺耳的“哐啷”声。

    走廊灯笼的光晕洒在匕首上,利刃尖上的朱红映的余梓秋双目生疼,随即她双耳边传来刺耳的嗡嗡声,喉咙像是被塞满了棉花,任她怎么用力,都发不出半点声音。

    余鹤年横抱起余梓秋,舒棠忧抽泣着让林姑姑快去喊大夫,余梓秋闭上眼睛那一瞬间,许多不属于她的记忆疯狂拥入了脑海。

    四岁左右的小女孩,紧抱着膝盖缩在墙角瑟瑟发抖,脏乱不堪的衣裙勉强蔽体,妇人面露凶光,一下下拧在小女孩身上,小女孩浑身青紫,几乎没有一块好皮肤。

    小女孩就这么被迫承受着,不敢反抗,更不敢哭,不然就会换来更加变本加厉的凌虐。

    余梓秋跑过去阻止妇人,可她伸出的手却从那妇人身体上穿过,根本没有改变任何。

    余梓秋急的大声呼喊,想让那妇人停下来,可妇人和小女孩都像是看不到她一样。

    恐慌和无力感让她有些恍惚,余梓秋害怕的往后退了几步,随后猛地跌坐在地上,她这才发现自己全身都冒着微弱的白光,光晕将她从头到脚都包裹着,而她身上穿着的竟是现代足球队的队服。

    难道是梦?

    余梓秋不太肯定。

    她明明记得自己穿书了,身处于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的朝代里,那现在又是怎么一回事,她又为什么会到这里。

    不。

    不是她。

    准确的说,是她的幻影。

    这里的人是真实存在的,只有她,她触碰不到这里的任何人任何物,这里的人也看不到她。

    她莫不是死了。

    死在了那本书中压根儿就不存在的朝代里,她本就是穿书,那副身体不属于她,只有灵魂是她的,所以真千金身死,她就只能像个孤魂一样四处漂泊。

    ……她回不去了,不管是书里的世界,还是现代,她都再也回不去了。

    想到这里,余梓秋像是突然被抽干了活力,整个人死气沉沉的瘫软在地上,眼眶瞬间被染湿,强忍着的眼泪颠簸着滚落,砸在胸前的衣服上,布料瞬间被浸出片片水渍。

    突然,眼前的画面变了,小女孩奄奄一息躺在破旧的屋子里,妇人不知去向,余梓秋抹了把眼泪,从地上爬起来去看小女孩,应是发烧了,小女孩面色通红,唇色发白干裂着几个血口子,嘴里正喃喃的说着胡话。

    余梓秋生怕小女孩会死在这里,却忘记自己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她跑去桌边想找口水喂给小女孩,可谁知,这破屋子里竟一滴水都没有。

    余梓秋跑向门外,结果出门时迎面走进来两个人,余梓秋一时躲闪不及,慌忙用双臂交叉挡在自己脸上,这样最起码摔下去的时候不至于太狼狈。

    谁曾想,余梓秋并没有迎来预想中的疼痛,她缓缓放下手臂时才猛然想起来,她已经不存在了,别人根本碰不到她。

    余梓秋回头去看小女孩时,那两个人已经抱起了小女孩准备离开这里,她不知道这两个人要将小女孩带去哪里,只能紧紧跟在他们身后。

    眼前的画面再变时,竟是自己异常熟悉的地方,余鹤年和舒棠忧找到她时,她就一直住在这里。

    虽然生活贫寒,可养父母待她极好。

    余梓秋还想跟上前去看,谁知肩膀处突然传来一阵灼热的疼痛,她还未从这疼痛中缓过来。

    突然,周围开始慢慢暗了下来,紧接着,她身上的光晕渐渐消失,四周变的漆黑一片。

    “啊。”

    余梓秋惊叫着睁开眼睛时,自己正被舒棠忧和星月按在床上,大夫将白色的药粉撒在她伤口上,紧接着就是刚才灼热的疼痛感,余梓秋怔怔的看着这一切,原来刚才的一切都是梦。

    她没死。

    “娘。”

    劫后余生的喜悦,说不激动那显然是假的,余梓秋哽咽着,声音里都是轻颤。

    “乖,秋儿先别动,马上就好了。”舒棠忧听见声音,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按着余梓秋的手都止不住发抖。

    余梓秋想帮舒棠忧擦掉眼泪,奈何胳膊被星月紧紧攥着。

    “娘,别哭,我没事。”

    “失血过多,须得好好养着,伤口有些深,切勿碰水。”大夫包扎好伤口,将药瓶和纱布收进药箱后,又说道:“余夫人安心照顾大小姐,药配好我会命人送过来,还请小姐按时服药。”

    “多谢大夫。”舒棠忧轻轻放开余梓秋,抹着眼泪给大夫道谢。

    “辛苦大夫了,秋儿可有大碍。”余鹤年从外面进来,语气里尽是担忧。

    大夫原是要躬身行礼,余鹤年眼疾手快托起大夫臂弯,让大夫不必多礼,他现在满心挂念的都是余梓秋的安危,那还顾得上这些虚礼。

    “侍郎大人放心,小姐吉人天相,没有伤到筋骨,好生养着,按时服药,过些时日便可痊愈。”

    “多谢大夫。”余鹤年满脸感激,说罢对门外的刘管家道:“拿三倍诊金,好生送大夫回去。”

    “侍郎大人破费了,告辞。”

    “秋儿,我可怜的孩子,让你受苦了。”舒棠忧帮余梓秋了掖被子,然后坐在床边止不住的抹眼泪。

    余梓秋记得当时星月挡在她身前,被那人一把甩了出去,余鹤年和舒棠忧赶过来时,那人正好将她身上的匕首拔出来,然后转身朝着舒棠忧去。

    “爹娘,星月,你们可还好。”此时见舒棠忧并未受伤,余梓秋又转头看了看余鹤年和星月。

    余鹤年坐在床榻旁的雕花圆凳上,眉目中心疼不言而喻,但是自责与愧疚更甚。

    余梓秋伤在肩膀,包扎过后,穿好衣服,从外面并不容易看出受伤,可她本就纤瘦,此时又因失血过多,脸和嘴唇都泛着白,怎么看都实在让人心疼。

    “我们都没事,孩子,你好好躺着。”

    首先,余梓秋觉得穿书过来后,她从未惹过任何人,那人伤了她之后才朝着舒棠忧去,此时显然是冲着她来的。

    余梓秋几经闪躲,才堪堪绕过躲过那致命一击。

    当时天暗,虽然看不真切那人的长相,可她看的清清楚楚,那匕首几乎回回都是奔着她心脏来的,若她没能躲开,那此刻她应该就跟梦里一样,只剩个影子,在陌生的地方四处乱飘。

    莫不是余云阳惹了谁,那人认错了人,把她当成了余云阳。

    可也不对啊,无论是原书中,还是在这里,余梓秋没被接回来之前,余云阳都是美名在外的侍郎府嫡小姐,秀外慧中,知书达理,几乎连侍郎府大门都不出,又怎会与人结仇。

    “爹,刺伤我的是什么人,怎会混入府中。”

    闻言,舒棠忧抹眼泪的动作一滞,方才见余梓秋受伤,她整颗心都悬在余梓秋身上,且那人朝她扑过来时就已经被小厮擒住,除了余梓秋,舒棠忧根本就没顾上其他。

    舒棠忧现在都还在后怕,若是余梓秋方才没躲开,那匕首可能伤的就不是肩膀,而是心脏,她看的真真的,那人根本就是想要余梓秋的命。

    “老爷,可查清了,那是什么人?”见余鹤年半晌没说话,舒棠忧看着余鹤年问道。

    “秋儿先好生养伤,明日就不要去训练营了。人已经扣押在府里,为父定会给你一个交代。”接着,余鹤年对舒棠忧道:“夫人,这几日你好生照顾秋儿,定要按时吃药。”

    余鹤年平日里就不苟言笑,此刻说话间更是面如冰霜,不知是否余梓秋看差了,她仿佛从余鹤年双目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凶戾。

    “爹,我省的。”

    “老爷放心。”

    星月端着药进来时,余鹤年正准备离开,“照顾好小姐。”

    “是,老爷。”星月端着药屈膝道。

    舒棠忧从星月手里接过药碗,一勺勺喂到余梓秋嘴里,星月应是凉了一会才将药端进来的,汤药温热,比黄连还苦。

    就这么一口一口喝下去,余梓秋估计药没喝完,她就已经没了。

    “娘,我自己来吧。”

    说完,余梓秋没给舒棠忧反应的机会,从舒棠忧手里拿过碗,仰头直接将药灌进了嘴里。

    余梓秋一系列动作,惊的舒棠忧目瞪口呆,余云阳从小到大那次吃药不是又哄又喂,怎的都是女儿家,余梓秋就这么直接灌下去了。

    “娘,这药甚苦,一口喝完,就只用苦一次。”余梓秋被苦的抿着嘴,将碗递给星月时,还不忘扯出个难看的笑容给舒棠忧。

    “你这孩子,惯会哄人。”舒棠忧拿绢子摁了摁余梓秋嘴角,然后扶着余梓秋躺好,“你要好生休息,莫害怕,既是伤了你,无论那人是谁,你父亲都不会轻饶了她。”

    “嗯,有爹娘在,秋儿不怕,今日娘也受惊了,早些回去歇着吧。”

    舒棠忧走后,余梓秋长叹了一口气。

    说不怕那简直是唬人,匕首朝着余梓秋过来时,余梓秋觉得自己仿佛都看见阎王爷都在眼前蹦跶。

    她哪里见过这种阵仗,现代受过最大的伤,就是训练时擦破手肘和膝盖。

    穿书过来,除了养父生病那次,她去山里捡柴不小心摔下山坡,可就没再受过其他伤了。

    星月将明日要煎的药放好后,走到余梓秋床边,四下无人,星月蹲在余梓秋床边哭出了声。

    “吓死我了,当时那么多血,我都以为……以为……”

    “以为我要死了。”

    “呸呸呸,小姐可别瞎说,小姐要长命百岁的。”

    星月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余梓秋看小丫头吓坏了,从被子里伸出手,摸了摸星月星月脑袋,安抚道:“傻丫头,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不许再挡在我身前了。”

    “我是你的贴身丫鬟,保护你是应该的。”星月不以为然道。

    “遇到危险,你应该先保护好你自个,然后才是我。”余梓秋耐心的给星月讲着,还好那人是将星月甩开了,不然这笨丫头岂非生死难料。

    “我是侍郎府买回来丫鬟,既然夫人让我伺候小姐,那小姐的安危自然是第一,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先保护小姐。”星月站在余梓秋床边,义正言辞道。

    得,余梓秋又忘记了,这里是古代。

    “那妇人还真是歹毒,将小姐伤成这样,还想去伤夫人,幸而老爷动作快,不然夫人还指不定怎样呢。”星月擦着眼泪,跟余梓秋道:“不过夫人是真疼小姐,见小姐被伤,夫人都不顾自己安危,就那么冲过来将小姐护在怀里。”

    “娘是疼我的。”余梓秋说罢,顿了片刻,不可置信道:“你说伤我的是个妇人?”

    “是啊。是个妇人,不会有错。”

    -

    翌日清晨

    余梓秋今日肯定是不能去训练营,昨晚交代了星月,让阿文招呼着大家再做两日体能训练。

    星月怕从训练营回来会误了余梓秋吃药的时辰,故而比平日早起了一个时辰,她到训练营时,阿文和队员都还在吃早饭。

    “怎得今日星月姐姐一个人来了,大小姐呢?”阿文看见星月,放下餐盘便走了过来。

    “阿文,这两日你先带着大家做体能训练。”说罢,星月才靠近阿文小声道:“昨晚府里进了贼人,小姐受了重伤,这几日都来不了训练营。”

    闻声,三娃拿着筷子的手一松,筷子直接掉在了餐盘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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