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轻微一声摩擦声后,舱门打开了条缝隙。

    荆林林暗自埋怨下手还是重了,又小心翼翼转过头去看他,男人闭着眼,一动没动,应该还睡着。

    继续轻悄悄走出去,带上门。

    她回头时罗其实就已经醒了。尽管她所有动作都又轻又慢,但弥补不了怀中骤然生出的空落感。

    日出时间已经过了,海平线上太阳却是曛曛然一团,毫无生机,连带着整片大海变得阴沉起来。海风渐渐狂劲,卷起浪头拍上艇身,她踉跄了下,扶稳栏杆。

    要下大雨了啊!

    罗从床上坐起,透过舷窗可以看到甲板上蒙蒙人影。

    日光越发暗淡,黑云翻涌浮动,细微雨丝被风拍打上窗户,将视线都模糊过去。她倚在栏杆上不知看着什么,只是,那凄风苦雨衬得身影单薄萧条,好像下一刻就要被卷走一样。

    心底突然升起恐惧,罗冲出房门。

    本还以为可以出来透透气呢,林林仰头望着不见边际的积雨云,不知何时飘来的,压满了天空,让人喘不过气。

    冰凉的雨丝打落脸上,激得她哆嗦了下。

    “阿嚏——”抱着胳膊揉了揉,转身回去,正遇上满腹心事冲出来的男人。

    两人同时愣住,定了定,林林跑着扑进他怀里,“嗷~冷死了,我该多穿件衣服的。”

    罗低头,女人贴在他胸口,有些惴惴不安望向他,视线一接触,露出个虚心的笑。

    手臂早下意识将她搂紧,绷直的唇线松动了些,“下雨还往外跑?”

    “透口气嘛!”

    “林林,你……”

    “太冷了,进去说,进去说。”脚往后蹬着,缩在他怀里推着人又进了门。

    飘摇的风雨被遮挡在外,仿佛一步又退回了温暖安全的世界。

    船似乎行至风暴中心,室内摇摇晃晃起来。窗外暗得如同夜晚,豆大的雨珠瞬间噼里啪啦淋下,亮起的一瞬能看到清晰的闪电,紧接着雷声震耳,响彻天空。

    “轰隆——”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但在暴怒的大海面前,无论是谁,都只能匍匐。

    林林收回目光,“切换成下潜模式吧,这样我们容易偏航。”

    罗的声音从控制室传来,“嗯,马上就好。”

    打开主压载舱,抽入海水,开启声呐定位,设置自动参数调整,确定航向。检查了一切没问题后,他才有些意识到已经安静很久了。

    看向舱门另一边,室内空空荡荡,忙站起身,余光扫到身后一点。

    女人正趴在控制台桌上不解看他,乌黑的两只眼眨了眨,“在找什么呢?你有东西忘了?”

    他微微松了口气,不想骗她又不想说真话,支支吾吾了两声后偏头转开话题。

    “刚才确定了位置,大概明日能到和之国海域。”

    林林好笑看着他,这家伙有时候真是一如既往的别扭!

    明日就能到?

    时间真快啊,只剩下不到一日了吗?可是也真好呀,她至少没有遗憾了。

    起身垫脚环住他脖颈,男人配合的低下头与她四目相对,浅金色瞳孔天生的有些淡漠,此时她却看清里面隐动的温柔纵容。

    林林忍不住朝他靠得更近,“我起床时你肯定就醒了是不是。”

    罗任她压着抵上墙,目光直勾勾落在两片张张合合的粉唇上,喉结动了动,俯身吻去。

    林林偏头避开,拧眉,气愤捏起他颈肉,“喂喂,我在问你话呢,不要心不在焉。”

    索吻不成,男人无奈勾起嘴角笑,单手圈住她腰将人又拉进了几分,额头贴着额头,低沉的嗓音似乎透过肌肤传至她耳中。

    “嗯。”

    真犯规!他什么时候这么会了啊!

    林林很想谴责他一下,现实却是脸红到了耳后根。对视几秒后,实在忍不住自己凑了上去。

    短暂的亲吻一触即离,她却像个偷吃到蜜糖的小孩,抿着嘴压不下笑意。

    两弯杏眼笑成了月牙,让他理所当然认为勾人的是她。一下当然不够的,大掌托上她后脑勺,男人卸下懒散模样,亲吻得炽烈又凶猛。

    脚底一轻,意识过来时已经躺倒在床上。

    头顶吊灯暖黄柔和,望着她的那双眼睛炙热又克制。缠绵的唇落在鼻尖耳畔,她听到隐忍难耐的声音压低询问,“可以吗?”

    手指摸索着扣进他掌心,她看到他眼神亮了亮,“罗,我们已经结婚喽。”

    相扣的手指缩紧,“我当然,知道。”

    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温柔与热烈。

    一方灯光照出舷窗外,海洋静谧而广阔,各色的游鱼,悠闲的海龟,浮动的水母,都能见证他们在一起。

    ***

    一翻较劲后,她率先喊了停,男人盯着她潮红的小脸,意犹未尽磨蹭了会儿才撤开,搂着她躺下。

    大掌不安分地从后腰抚上肩膀,揉了揉,搓了搓,蠢蠢欲动个不停。

    “罗。”

    “嗯?”男人沙哑的哼了声,眼眸半阖,像只酣足的花豹摇着尾巴。

    林林趴在硬邦邦的胸膛上瞧他,手指抚上他眉骨,游移过深邃的眼鼻,轻按上下颌抬起,“刚刚醒了为什么还装睡?”

    不明白她为什么又回到之前话题,罗想了想,握住她挑拨的手指,如实相告,“你应该不想我被吵醒,那只能……装睡。”

    林林忍不住发笑,这还真是一个可爱的回答。

    “那……罗,如果是我想要的,你都可以替我实现吗?”

    身后虚揽着的手腕瞬时绷紧,枕着的胸腔僵了一瞬,他抿紧了唇,一言不发。

    他们就这样相拥着,在沉静的时间与空间里,将此刻镌刻成永久。

    “我在房中透过窗户看你时,恍惚觉得你要被那风雨带走。”

    良久,她听到头顶传来声音,说出来的话又苦又涩。

    结局不可避免,在此之外,如何修饰都无法抵消,而太过美好,只会让人惧怕、沉溺。

    林林攥紧他的手掌,“对……”

    “不必道歉,我很开心。如果是你想要的,我都可以替你实现。”

    ***

    生命次数用尽,这段时间是用积分兑换的,她很快就要被剥离出世界。离开之前,她想为他们开一次路。

    “技能使用成功”

    耳中系统声响落之时,劲风平地而起,吹彻海岸。经脉霎时涌出磅礴力量,荆林林按上刀柄,抽刀出鞘。

    亮光一闪而过,刀身振动发出阵阵清啸。

    半空中云海翻腾积攒,像是宣纸上凝了滴墨,层层渲染开,将整座城镇笼罩。刀势喧嚣,惊雷引电,很快便惊动了远近岛屿的势力。

    一刀掀翻前赴后继而来的给赋者团,二刀斩落领头真打,第三刀直飞鬼岛迎战凌空六子之一,第四刀携风燃火砍向百兽凯多。

    金铁相交,震耳嗡鸣几将天空荡穿,无数细小的闪电炸裂在两人身边。

    虎口震裂,骨骼作响,林林早感受不到痛意,发丝、眼睛、躯体都化作了烈火,随着刀气冲天而上。

    阴云密布的鬼岛上方,火光越燃越烈,恐怖的威压不断散下,搅得海水翻腾滚动。

    缠绕的霸王色溢散,狼牙棒颤抖哀鸣,凯多睚眦欲裂盯向对面,可以正面接下他雷鸣八卦,她到底是何来历。

    这样撼天动地的对决,倒让他突觉爽快,紧咬牙关,任鲜血崩裂喉口。再次用力,数条雷电萦绕他周身,从云中直劈而下。

    林林被火焰完全裹挟,人与刀似乎融为了一体。刀势愈加霸道,每一道雷击都被吞噬进刀锋中。

    烈火交缠雷电,双重力量压迫,这一刀,劈山分海,势不可挡。

    “轰——”冲击波炸破长空,白光将整座岛屿覆盖。

    ***

    “船长,总算找到你了。”贝波几人气喘吁吁爬上山坡,“战斗是发生在这边的吗?一路打过去,好可怕!是谁啊?”

    呼啸扑来的风中威势不减,罗仰头望着那边天空。阴云正缓缓消散,云层中,有青龙俯冲而下,胸腹处,烈火雷电仍在灼烧。

    “林林姐呢?你们没有一起……”那个名字一出口,就算是平时略显迟钝的白熊也察觉到船长气氛的变化,跟随向他的目光,“刚才是林林姐?!”

    罗没有回答他,火团炸开后,她不见了。垂下眼眸,紧握的指节被捏得发白。

    “罗,如果我消失在这个世界中,请你继续往前走吧,我会拼命拼命地去见你的。所以,你要自由随心前行,找寻one piece,完成一切有意思的事,然后当我们再次相见,说给我听吧!”

    绷紧的指节松展,沉郁的眼中闪过波动,又淬炼的愈加坚韧。

    罗转过身,“索隆当家的他们联系上了吗?趁着动乱未停,让他们分散打入各乡,低调行事,等待和草帽当家的汇合。”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那我一定会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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