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热的灯光落在身上，鼻尖满是消毒水的气味。
右胸下方的疼痛已经消失，但仍有知觉，可见并不是因为打了麻药。
黎星敏恢复意识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居然失败了？
可她明明已经自己剖开皮肉，撞碎了那截肋骨。除非北辰，否则没有人能让那块骨头恢复。
难道！？
“醒了？”
映入眼帘的却不是自己一直惦念的人，而是一张讨厌的金发碧眼。
尤其当这人一脸倨傲地站在床边，俯视她的时候，就显得更讨厌了。
“你就是黎星敏？”普洛瑞斯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你最好趁着现在，好好想想逃离计划。我后天就会跟着运输机返程。”
黎星敏狐疑地上下打量她：“你不是教团的人？”
“当然。”普洛瑞斯笑了笑。
“是你……治好我的？”黎星敏问。
普洛瑞斯微微挑眉，神情有些戏谑：“这里难道还有第三个人？”
黎星敏又仔仔细细地将她打量了一番，却怎么也找不出任何熟悉之处。
从头到脚，毫无疑问这就是另一个人。
“想问就问——这里面没有安装监控或者监听设备。”
黎星敏想了很久：“是她告诉的你复原方法？”
普洛瑞斯一边整理手术用具，一边回答：“我本来就知道。”
她也是因此，才能在萨曼莎公爵面前排上号的。
黎星敏有些困惑。如果想要获取她的信任，这个帝国女人就应该顺着她的话说才对。难道她跟教团真的不是一伙儿的？
“我送了你一点小赠品，记得查收。”
赠品？黎星敏下意识摸上自己的肋骨。在用力地按压之下，骨肉间传来一丝隐痛。
“你……”
不等黎星敏把话问出，室内的灯忽然灭了，转而亮起警示灯。
“索雷斯小姐。”
手术室的门被推开，厄里斯身后跟着两个持枪的警卫堵在门口。
“出什么事了？”普洛瑞斯的手垂在桌面上，压着几把手术刀。
“控制中心检测到，有人钻入了管道。”
“是实验体？”
厄里斯的笑里掺杂着质疑：“您不知道吗？”
普洛瑞斯轻笑，露出八颗漂亮的牙：“这是你们教团的地盘，我怎么会知道？”
两人短暂地僵持了一瞬，厄里斯后退了半步，扭头看向跟来的下属。
“送索罗斯小姐回屋休息。”
说罢，他又看向普洛瑞斯：“我们会尽可能保证，没有任何麻、烦接近您。希望您不要乱跑，以便我们随时找您帮忙。”
普洛瑞斯的眉尾轻轻挑动：“IC-3-1的状态，好像没有差到这种程度吧？”
“送她回去休息。”
普洛瑞斯没再呛声——看样子，是她把这次任务想得太简单了。
“我带来的实验材料，需要大型专业设备处理。我看一楼就有，您应该愿意借给我的？”
“当然——”厄里斯笑笑，“如果您愿意让我全程陪同的话。特殊时期，望您谅解。”
自由使用电梯的权限没讨来，恐怕连单独出行都会遇到麻烦。普洛瑞斯意识到，这恐怕是变相软禁。
只是不知道原因是什么。
她忽而想起那两只冷藏箱。那两只箱子的尺寸，刚好够两个成年人蜷缩在里面。要不是因为它的制冷功能一直运行着，活人不可能久呆，厄里斯恐怕第一时间就会开箱查验。
她摩挲着被自己挂在胸前，藏进衣服里的那块晶体。
她之前在冷藏箱里，看见了和这块晶体同样的光芒。虽然都只一瞬，但她很确定这是一样的东西。
那里面各藏了一个人。
两个身负契约的人。
难道被抓的是他们？
她一边想着，一边迅速观察起四周。
很奇怪，无论是建筑外部、走廊、手术室，还是电梯内，哪里都没有安装摄像头。
“通风管道的实验体抓到了？”她问领路的人。
领路人没回话。普洛瑞斯再次上下打量起对方来——穿着作战服，大腿两侧绑着作战匕首，腰间配有枪，看上去像个军人。
直到她的视线，扫到左耳下方的皮肤。
那里纹有一串编码，开头的字母是“BM”。这是改造人的编码。
改造人战士忽然原地刹车，还好两人距离隔得远，不然她非得一头撞上去不可。
“怎么？”
她问完，和对方大眼瞪小眼地干站了一会儿。
“到了。”这人的回复有些迟钝，表情俱是木然。这不由得让她想起进楼前，那一队同样木然的脸。
巴特雷和萨曼莎对于人体如何改造、ST-0的躯体最大化利用，已经炉火纯青。唯独对意识控制这一块儿，怎么都无法突破。
他们只能简单刺激情绪区域，但行为的不可控性太大，改造人无法执行精准命令。反而是教团这边，虽然对于改造一窍不通，却偏偏能轻易让改造人们俯首帖耳……
要不是因为这个，两方也不能合作。
“怎么称呼你？”她问。
改造人木着脸，好像没有听见。
难道教团是直接抹杀了他们的意识？比如破坏了前额叶，再植入什么操控设备？
“BM-1-13。”
这是有意识？
普洛瑞斯没去开门，只是笑盈盈地朝他走近了些：“我是问您的名字。还是说您不记得获得编号之前的事情？”
“请回、安、您的、德、房……烈。”他忽然变成信号错乱的收音机，两道指令挣扎着相互排挤。
是通过压制对方的自我意识？被压制者的大脑受损情况又是怎样？
“安德烈先生，您觉得孤独是什么颜色的？”
“孤……”他忽然佝偻下来，肩膀紧紧向内扣着，好像有一只大手忽然把他攥起来。
不到两秒，这个高大的改造人就没了任何动静。
既不挣扎，也无痛苦。普洛瑞斯甚至一度以为他已经死了。
“安德烈先生？”
改造人重新站直了身体，表情换回了麻木。
“请回您的房间。”
“您还好吗？”
这一次，普洛瑞斯没能等到答案。眼前的人好像变成了复读机，无论她问什么都只会赶她进去。
她没多纠缠，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屋内没有太多人活动过的痕迹。床铺上干净得连褶皱都没有。
她走到冷藏箱边，箱子的指示灯还亮着。她伸手摸了摸厢体，又去检查散热器排气口——一切都证明这只箱子还在正常运作。
难道那两个人还在这里面？要是她能主动看见生命核心就好了。
她抬手去开箱子。
里面果然没有人，而且是两个都没有。
扑面而来的只有冷意而已。
她抬头，正看见天花板上黑洞洞的通风管道口。
难道真是那两个人？
“别动。”有什么冰冷而坚硬的东西，抵在她的太阳穴上。
右胸下方的疼痛已经消失，但仍有知觉，可见并不是因为打了麻药。
黎星敏恢复意识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居然失败了？
可她明明已经自己剖开皮肉，撞碎了那截肋骨。除非北辰，否则没有人能让那块骨头恢复。
难道！？
“醒了？”
映入眼帘的却不是自己一直惦念的人，而是一张讨厌的金发碧眼。
尤其当这人一脸倨傲地站在床边，俯视她的时候，就显得更讨厌了。
“你就是黎星敏？”普洛瑞斯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你最好趁着现在，好好想想逃离计划。我后天就会跟着运输机返程。”
黎星敏狐疑地上下打量她：“你不是教团的人？”
“当然。”普洛瑞斯笑了笑。
“是你……治好我的？”黎星敏问。
普洛瑞斯微微挑眉，神情有些戏谑：“这里难道还有第三个人？”
黎星敏又仔仔细细地将她打量了一番，却怎么也找不出任何熟悉之处。
从头到脚，毫无疑问这就是另一个人。
“想问就问——这里面没有安装监控或者监听设备。”
黎星敏想了很久：“是她告诉的你复原方法？”
普洛瑞斯一边整理手术用具，一边回答：“我本来就知道。”
她也是因此，才能在萨曼莎公爵面前排上号的。
黎星敏有些困惑。如果想要获取她的信任，这个帝国女人就应该顺着她的话说才对。难道她跟教团真的不是一伙儿的？
“我送了你一点小赠品，记得查收。”
赠品？黎星敏下意识摸上自己的肋骨。在用力地按压之下，骨肉间传来一丝隐痛。
“你……”
不等黎星敏把话问出，室内的灯忽然灭了，转而亮起警示灯。
“索雷斯小姐。”
手术室的门被推开，厄里斯身后跟着两个持枪的警卫堵在门口。
“出什么事了？”普洛瑞斯的手垂在桌面上，压着几把手术刀。
“控制中心检测到，有人钻入了管道。”
“是实验体？”
厄里斯的笑里掺杂着质疑：“您不知道吗？”
普洛瑞斯轻笑，露出八颗漂亮的牙：“这是你们教团的地盘，我怎么会知道？”
两人短暂地僵持了一瞬，厄里斯后退了半步，扭头看向跟来的下属。
“送索罗斯小姐回屋休息。”
说罢，他又看向普洛瑞斯：“我们会尽可能保证，没有任何麻、烦接近您。希望您不要乱跑，以便我们随时找您帮忙。”
普洛瑞斯的眉尾轻轻挑动：“IC-3-1的状态，好像没有差到这种程度吧？”
“送她回去休息。”
普洛瑞斯没再呛声——看样子，是她把这次任务想得太简单了。
“我带来的实验材料，需要大型专业设备处理。我看一楼就有，您应该愿意借给我的？”
“当然——”厄里斯笑笑，“如果您愿意让我全程陪同的话。特殊时期，望您谅解。”
自由使用电梯的权限没讨来，恐怕连单独出行都会遇到麻烦。普洛瑞斯意识到，这恐怕是变相软禁。
只是不知道原因是什么。
她忽而想起那两只冷藏箱。那两只箱子的尺寸，刚好够两个成年人蜷缩在里面。要不是因为它的制冷功能一直运行着，活人不可能久呆，厄里斯恐怕第一时间就会开箱查验。
她摩挲着被自己挂在胸前，藏进衣服里的那块晶体。
她之前在冷藏箱里，看见了和这块晶体同样的光芒。虽然都只一瞬，但她很确定这是一样的东西。
那里面各藏了一个人。
两个身负契约的人。
难道被抓的是他们？
她一边想着，一边迅速观察起四周。
很奇怪，无论是建筑外部、走廊、手术室，还是电梯内，哪里都没有安装摄像头。
“通风管道的实验体抓到了？”她问领路的人。
领路人没回话。普洛瑞斯再次上下打量起对方来——穿着作战服，大腿两侧绑着作战匕首，腰间配有枪，看上去像个军人。
直到她的视线，扫到左耳下方的皮肤。
那里纹有一串编码，开头的字母是“BM”。这是改造人的编码。
改造人战士忽然原地刹车，还好两人距离隔得远，不然她非得一头撞上去不可。
“怎么？”
她问完，和对方大眼瞪小眼地干站了一会儿。
“到了。”这人的回复有些迟钝，表情俱是木然。这不由得让她想起进楼前，那一队同样木然的脸。
巴特雷和萨曼莎对于人体如何改造、ST-0的躯体最大化利用，已经炉火纯青。唯独对意识控制这一块儿，怎么都无法突破。
他们只能简单刺激情绪区域，但行为的不可控性太大，改造人无法执行精准命令。反而是教团这边，虽然对于改造一窍不通，却偏偏能轻易让改造人们俯首帖耳……
要不是因为这个，两方也不能合作。
“怎么称呼你？”她问。
改造人木着脸，好像没有听见。
难道教团是直接抹杀了他们的意识？比如破坏了前额叶，再植入什么操控设备？
“BM-1-13。”
这是有意识？
普洛瑞斯没去开门，只是笑盈盈地朝他走近了些：“我是问您的名字。还是说您不记得获得编号之前的事情？”
“请回、安、您的、德、房……烈。”他忽然变成信号错乱的收音机，两道指令挣扎着相互排挤。
是通过压制对方的自我意识？被压制者的大脑受损情况又是怎样？
“安德烈先生，您觉得孤独是什么颜色的？”
“孤……”他忽然佝偻下来，肩膀紧紧向内扣着，好像有一只大手忽然把他攥起来。
不到两秒，这个高大的改造人就没了任何动静。
既不挣扎，也无痛苦。普洛瑞斯甚至一度以为他已经死了。
“安德烈先生？”
改造人重新站直了身体，表情换回了麻木。
“请回您的房间。”
“您还好吗？”
这一次，普洛瑞斯没能等到答案。眼前的人好像变成了复读机，无论她问什么都只会赶她进去。
她没多纠缠，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屋内没有太多人活动过的痕迹。床铺上干净得连褶皱都没有。
她走到冷藏箱边，箱子的指示灯还亮着。她伸手摸了摸厢体，又去检查散热器排气口——一切都证明这只箱子还在正常运作。
难道那两个人还在这里面？要是她能主动看见生命核心就好了。
她抬手去开箱子。
里面果然没有人，而且是两个都没有。
扑面而来的只有冷意而已。
她抬头，正看见天花板上黑洞洞的通风管道口。
难道真是那两个人？
“别动。”有什么冰冷而坚硬的东西，抵在她的太阳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