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儿?我还没够呢。”

    女郎腿夹得更紧,早就被程裕和直进直出的卷舌吻给亲的起了反应。

    腻歪着拉着男人不肯放,魅惑的眼神在拉丝。

    程裕和扎好衣服,眼神瞬间清明,反手一个巴掌扇得女郎往沙发上,直直地撞了过去。

    “——啊!你干什么!”她捂着脸,厉声尖叫,疼到鼻酸眼痛。

    “够你老母。看不来脸色。”程裕和急急忙忙起身骂了句。

    又拿过一旁的纸巾擦了脸上的口红,接着猛灌了一杯白兰地漱口,套上小弟递过来的外套,朝着外面快步走去,边走边问:“人在哪儿。快啲,带路!”

    酒吧最里的秘密包间里,隔音绝好。

    中世纪的装修风格,最里面的壁炉架子上,竖着满满当当的书籍。

    陈裕景立身而站,穿着深灰色的衬衫,黑色西装裤皮带穿在腰间,显得臀形窄实又翘。

    这装扮,显然是才下班不久。

    他袖口挽起,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肌肉,手里正拿着一本《圣经》在认真的翻阅。

    有人开了门。

    “大哥,我来晚了,对不住。”亲信留在外边,程裕和慌里慌张的进了门,双手垂立,汗水从他头皮开始往下滑。

    陈裕景只沉静看书,连一个睥睨的眼角也不打算给程裕和。

    他在念,低低沉沉的美式口音,腔调舒服,声线让人沉静,很适合做睡前读物。

    程裕和以前睡不着的时候,没少听过这声音。

    问完好,也不敢再搭话,只默默垂首,听陈裕景在不断地絮语。

    待屏气凝神,才知道大哥正在读的这段是马太福音。

    ——彼得上前问耶稣:“主啊,如果我的弟兄得罪了我,我该饶恕他多少次呢?七次够了吧?”

    程裕和犹如打草惊蛇,听毕当即心里就是猛得咯噔一下。

    接着耳边又是低落一句。

    ——耶稣回答说:“我告诉你,不是七次,是七十个七次。

    不好!

    冷汗从他眼皮上滴落。

    程裕和眨眼的一瞬间,陈裕景关上书。

    “嘭”的一声,厚厚的圣经合上,

    管风琴庄重严肃,宏亮有力的弦音,在哥特穹顶来回徘徊。

    阳光透过耶稣受难彩色玻璃,照进深渊阴冷的教堂,在三个衣衫褴褛、面黄骨瘦的孩子脸上,留下光亮。

    陈裕景转过身来,一双雾霭沉沉的黑眸就那么沉默着,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当初神父救下我们,希望我们洗心革面做人。我拖着你们两个小的,怕你们吃不饱,穿不暖。祈求神父施舍。神父说,天父会照应他的子民。”

    “我出卖自己的信仰,留你俩在教堂得庇佑,裕和,老三让我失望,你也要让我失望,是吗?”

    程裕和面色紧张,吞了下口水:“大哥,我做错什么了?”

    宗扬面无表情的比了个手势,几个保镖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房间内就只剩下三人。

    壁火在毕剥毕剥的燃烧。

    陈裕景额发顺至脑后,眉眼藏锋,身体挺拔站着。

    他冷哼一笑。

    搭扣响。

    皮带从他劲瘦的腰间缓缓抽出。

    “大哥!你要干什么!”程裕和瞳孔震散。

    “我很长时间没有过问你了。倒不知道,你如今胆子大到和别人同流合污的份上。”

    粗硬的皮带在大掌上缠绕了两圈,牢不可破。

    程裕和瞪大眼睛,摆手发颤:“不!不是!大哥你听我说。我没有主动!是大D自己蠢到送上来。”

    大D这事处理的隐秘,刚才出去也让人带着走的密道,不可能会和大哥碰面。除非自己身边有内鬼,给大哥通报。

    该死的!

    “跪下。”陈裕景脚与肩同宽而站,发力沉腰。

    他长相斯文,和程裕和粗犷野性的长相反差巨大。两人本就不是亲生,说起来,程裕和算他的表弟。

    当年陈家出意外,外届传言是陈裕景内外勾结,亲手弑父,事实却不是如此。

    程裕和幼时一夜丧父丧母,孤苦伶仃,没过几日因为担惊受怕而瘦的皮包骨。

    还是十七八岁的陈裕景用床单裹着他吊在胸口,半夜躲开仇家搜寻,带他去地下医生那里跪求着打点滴,才救回一条小命。

    从此程和改名程裕和,跟着陈裕景有福共享,有难同当,誓死效命。

    “——啪!”

    皮带乘风,发出呼啸凌厉之势。

    程裕和咬着牙,背部肌肉猛地一颤,双手握拳,嘶了口气,好不狼狈。

    哪还有刚刚在大D面前嚣张的样子。

    陈裕景下手绝对没留力气。

    一鞭重重落下,程裕和哪怕是个练家子,皮肤也被打的火辣辣疼。

    “说话,错了吗?”锃亮的皮鞋在地上有节奏的响。

    陈裕景压着怒火,盯着跪在地上的人,左右来回踱步,眼尾发红,像只发怒的黑豹。

    “我没错!有钱不拿是傻子。这是他应该缴的“学费”,自己送上门来。大哥!你别吃饱了饭就忘了饿肚子的时候。钱谁会嫌多!”程裕和仍旧梗着脖子嘴硬。

    陈裕景冷嗤。

    又是一鞭,破空落下。

    这嘴硬劲,倒像极了某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妖精。

    宗扬饶是面无表情,也是被这血.腥的场面看的心惊。于是自觉地转过头去,知道这是人家兄弟的家务事,自己多看不宜。

    “噢?那就是我错了?”陈裕景压着声音质问。

    程裕和牙齿上已经沾了血。

    “大哥怎么会有错?你永远都是我大哥。”他喘着粗气,不服气地答。

    皮带扣冷硬,抵住程裕和受伤的嘴角。

    “货还给大D,你,登门道歉,明天没办成事,这地方,你也不用再坐。”

    当初分家,程裕和贪一个玩字,不喜欢墨守成规,跟那些铜臭味腌臜到骨子里的假文明人打交道,于是选了夜场为主的生意。

    兰街发展的也来越好,随着东西两地交流的越来越频繁,生意红红火火。

    两兄弟互相对视。

    一个淡如水,一如外表平静波澜,看不出什么东西。

    一个目光狠戾,龇牙咧嘴流着血,但终究是翻不过尊兄五指山。

    “听到没有?!”陈裕景手下用力一放,程裕和摔到冷硬地上,血呛喉咙,顿时猛烈咳嗽起来。

    宗扬有眼力见的递上白毛巾。

    陈裕景慢条斯理擦去手上汗水、血水混合的脏污,最后把擦过的毛巾直直扔到程裕和身上,好一幅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男人回过身,重新把腰带穿上。

    程裕和缓过劲,吐了口血沫。

    尽管很不服气,可对这个大哥,他也不敢违背。

    命是陈裕景给的,运是陈裕景传的,陈裕景要说一,他程裕和怎敢说二。

    闭了闭眼,程裕和只一脸颓丧地答:“回大哥,我听到了。”

    -

    逢夕宁跟着音乐在微晃脑袋,崔茜西比划了下脑袋,帮她把旁边过来要来联系方式的年下弟弟给拒掉:“唔好意思,我姐妹,这儿有点问题。”

    蒋纯羽一个没忍住,笑着打了崔茜西一下:“茜西,要不要说话这么狠毒?”

    崔茜西盯着对面的人,也学着她那般摇头晃脑:“难道不是吗?你见过谁出来喝马提尼还加热的?”

    逢夕宁终于舍得睁开眼,一头波浪发,黑色上挑眼线,牛仔裹胸开叉裙,又飒又美。哪儿还有白日里扎马尾的青春范,“我姨妈驾到,你以为我想啊。”

    “不舒服就来我家看室内电影,搞不懂,你还跑夜店出来做什么?又不把男人,喝酒又喝不痛快。舞也不跳。多没意思。”

    三个人围着高脚桌而坐,看过来的男男女女很多,毕竟三个人的颜值,也算是一等一的出圈。

    这里是VIP的座位,能看到下沉舞池里的一切。

    逢夕宁收回目光,晃了下脚,自怨自艾:“或许就像你说的那样,我脑子有问题吧。”

    那晚陈裕景就是在这里陪着她跳舞,虽然死板的根本就不动,但至少人还陪着。

    “——唉不对,有情况,绝对有情况。”蒋纯羽是个二线电影明星,也算是两个人从小认识的姐妹。

    今日得闲,于是约了一波姐妹局。

    见逢夕宁说话这个要死不活的调子,一语道破天机。

    “我们宁宁,是不是看上哪个男人了?”她打趣问。

    蒋纯羽顺道从包里拿了盒PEEL橙子爆珠出来,一人散了一根。崔茜西跟着许启辰早就被同化成了三好学生,女士细烟放在面前,根本没动。

    逢夕宁接过也只放着,不准备现在抽。

    “系啊系啊。我看上了他,人家看不上我。还让我走。”一想到陈裕景那态度,逢夕宁就气郁。

    崔茜西不说话了。

    毕竟她知道自己这疯姐妹看上是哪位大人物。异想天开这不是。

    蒋纯羽倒像只刚从南极放出来的企鹅一样,笑得鹅鹅鹅地止不住打听。

    高中追逢夕宁的人很多,那会儿大家都读的私高,身边有钱人比比皆是。男生又处于荷尔蒙爆棚的年纪,挑衅梁觉修的不多,但不是没有。

    打个比方,蒋纯羽喜欢音乐才子,崔茜西遇到许启辰之后口味就没变过。唯独逢夕宁,不知道她到底喜欢哪一款。

    那些斗胆去招惹她的,她兴趣缺缺。曾经有一段时间,蒋纯羽和崔茜西一致怀疑,自家这个姐妹,是不是冷清冷爱,缺乏爱人的天赋。

    “那男人什么类型的,夕宁说来听听。”蒋纯羽可爱的八卦脸凑过去,好奇打听,接着拿出打火机,把烟点燃。

    橙子味随白雾弥漫开。

    逢夕宁垂下浓密睫毛,在内场圈内看了一圈,像在寻找猎物,举着杯子的手,突然指了指对面靠墙而站的男人。

    “——喏,就他那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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