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竞赛班,大家都互相认识抱团坐在一起。姜淮衿和李继仍然选了靠窗位置,但最后一排座位被人抢先了。

    退而求其次,他们选了倒数第二排。快打铃时姜淮衿听到身后的桌子响动了一下,应该是有人坐上去了。

    辅导老师给所有人介绍了一下班级情况,和老班说的差不多,大部分是高二的,尤其点名了那几个专门搞竞赛出身的人。

    在这里,天赋就不是一种奢想了。人人都有能力,这里只求最好,天赋,努力,汗水,所有人都具备,所有人都会做到最好。

    老师没夸李继,他们都不对他抱太大期望。

    但姜淮衿觉得李继可以,他行。

    老师问了一下每个人的进度,然后给了点时间让他们做真题,做完后相互讨论,最后他讲解不懂的地方。

    商西洛来了姜淮衿他们这边一起讨论,有一道题他们有一些争执,李继和商西洛跟姜淮衿的想法有出入,虽然她相信李继的实力,但他们的解释无法说服她。

    姜淮衿争辩的声音大了些,右后方穿来了一道试探性声音:“同学?是你啊!”

    被两个大神“围攻”姜淮衿气的不行,突然有人叫她,又急又好奇,她停止了说话,觉得这声音好熟悉。

    就转过身看,一回头就是蒋书珩的脸孔他唇角还挂着笑。错愕了一下有些开心。

    姜淮衿直接开口:“恩人来了。”

    他不好意思地摆手:“别客气。”

    姜淮衿让他加入他们,他就利索地过来了。姜淮衿问他那道题目,他说他也有疑惑。又让他说出来,和她的一样。

    李继这时说:“我再讲一遍,姜淮衿你听好。”

    李继就又解释了一遍,大体明白了。有些细节还不是特别理解,姜淮衿盯了半天。

    蒋书珩偏头问:“你是不是还有点没听懂?”

    她点头。

    “哪里?我教你。”他把自己的试卷放到姜淮衿面前,又拿出草稿纸问。

    他讲的很细很慢,有的地方怕姜淮衿听不懂又专门讲两遍。

    李继刚刚被商西洛拖去和其他人讨论最后一道压轴题去了,回来时姜淮衿恰好与他目光相对。

    他表情生硬,她居然有种被抓包的感觉。

    不对,是那种“偷情”被发现的羞耻感!

    姜淮衿连忙将试卷推回去告诉蒋书珩:“听懂了,谢谢啊!”

    “那个,你去给你同学讲讲吧。”说着姜淮衿指向他刚来的那个方位。

    他苦笑:“九班就我一个人来了这儿。”

    他又无奈地摆手:“我不认识他们。”

    不认识?

    好歹是恩人,姜淮衿默默为自己刚刚的莽撞道歉。

    她询问:“那你坐在哪里啊?下次讨论要不要和我们一起。”

    他手中的笔尖指向最后一排座位:“这里。”

    “那儿?我们在你前面。”她有一些兴奋。

    蒋书珩问她:“认识到现在,还没问过你的名字。”

    姜淮衿刚想开口就被他的动作打断。

    他又把试卷推到她面前,笔尖指向试卷左上方:“写下来吧。”

    真是奇怪的认识方式,姜淮衿心里嘀咕手上动作却是利落。

    左上方就留下来三个狂飞的大字——

    姜淮衿

    他自觉地在姜淮衿的名字下方写下三个字——

    蒋书珩

    “原来是这个珩?”她恍然大悟。

    “你以为是哪个珩?”他将自动笔按回去。

    “一直以为是持之以恒的恒。”

    他温柔笑:“那倒不会,我做事三分钟热度的,很少有坚持下去。”

    “看起来不像。”

    他长了一张深情的脸,或者说,情种那样的脸。

    李继回来坐下,姜淮衿介绍:“李继,这是我恩人。”

    蒋书珩开口:“高一九班,蒋书珩。”

    李继抬眼:“高一一班,李继。”停顿一下又说:“也是姜淮衿的同桌。”

    “听说过你,也经常在光荣榜上看到你。”

    蒋书珩问姜淮衿:“你们是同桌啊。”

    “嗯,一直都是。”

    本来还要继续说一会儿的,老师突然敲桌子叫停,开始给他们讲错题理重点。这个老师逻辑性好强说话语速更是飞快,姜淮衿可能只能听得模模糊糊。回家还得再下功夫去追上他的脚步才行。

    他讲完后给所有人留了点时间消化,姜淮衿整理笔记到一半时放学铃声响起。

    她有点舍不得放学,毕竟笔记还没整理完呢。

    李继在门外等她。

    蒋书珩出门时回头:“姜淮衿明天见啊。”

    “好,恩人我明天给你带吃的。”

    他又莞尔笑:“别客气。”

    姜淮衿只笑笑不语。

    李继走在前面,速度有点快,姜淮衿问:“李继,你怎么了嘛?有急事?”

    他说没,步子放缓了些。

    出门后,周围仍是喧闹一片,最后的盛夏,大家都在享受烧烤的狂欢。

    姜淮衿抬头望天,深蓝底色上覆盖着一枚皎月。

    只是吧,这月亮颜色实在太亮太深。

    真的是——很活跃啊。

    李继内心也是。

    恩人?哪里来的恩人。

    李继冷淡问:“你哪里来的恩人?”

    姜淮衿故意逗他:“路上捡的呗!”

    她看他表情,他微蹙眉,只看着她,一句话都不说。

    “真的是路上捡的,考试那天我伞掉了是他帮忙捡起来的,不然就当时的人流我可能会被撞飞吧。”姜淮衿认真解释道。

    他表情缓和了些,“人没事就好。”

    老师放学前的那句话压在她心里,压的人难受。可偏偏又是既定的命运。

    她感慨:“好难啊,再过十天我就要被淘汰了。”十天后是第一次淘汰考试。

    李继语气轻和:“别多想,好好享受。”

    享受?她心想:要不是你我才不去受那个罪呢!你还让我享受!

    但姜淮衿回复:“怎么个享受法?”

    旁边的人回:“每天好好听我讲题,有不会的,白天夜晚,我都随时恭候。”

    这话说的好有安全感,李继说出来的话,她都信。

    他能做到。

    姜淮衿让李继低头看影子,影子点头说好。

    她还没抬头,看到他的影子在颤抖。

    噢,她旁边的那个傻子在憋笑,还不发出一点声音就怕她发现了。

    姜淮衿给地上的影子来了梆梆两锤。

    飞速跑远,做鬼脸:“我先走了,明天见!李继。”

    后面的人追上来一句话:“那晚安。”

    她声音拖得悠长:“那就晚安咯!”

    回到家姜淮衿洗完澡后开始重新捋思路整理错题,大概快要结束时,手机传来叮咚声。

    她点进去看李继的消息,是个图片,放大后看密密麻麻的全是他自己的解题思路,各种步骤标的明明白白。

    姜淮衿开心得合不拢嘴,给他回:“兔子说谢谢你!”

    对面秒发:“替我给兔子说一声让她留着这声谢谢,以后再还回来。”

    姜淮衿最后给他发了个表情——OK!

    李继怎么越来越会聊天了!

    没再跟他嘴贫,姜淮衿仔细看他的解题答案,一步一步对照,不是特别清楚的就会多看几遍。

    他步骤详细到最后都没位置写了,答案一直蔓延到了右下方那里。

    不过,她发现了意外惊喜。

    其实姜淮衿也不知道是偶然还是刻意的。

    总之很得意。右下方的式子从左往右,从下往上。完整看过去,再把空隙连笔画出来,是个——爱心。

    姜淮衿脑海里比划了一下,是爱心没错,只是可能没那么流畅和饱满,应该有些瘪。

    思绪就此停顿在这里,题目也吸引不了她的心,仍然喧嚣的街道也被她隔离在耳朵之外。

    这是不是巧合啊?会有这么偶然的巧合吗?还是她臆想出来的?

    李继这样做是喜欢她的意思吧。

    那他为什么不说?

    还是现在不说?

    越想越远,越想越怪。

    可能真的只是巧合吧。

    不过姜淮衿记住那个爱心了,她打算下次用它试试他。

    时间不早了,姜淮衿抓紧收拾试卷也把明天给蒋书珩带的零食一并装了进去。

    第二天进教室她照常把给李继的六个核桃放在桌子上,奇怪的是,他今天反常地没有立马喝掉。

    但她没说什么。补习期间还是会提前上新课,他们两边都要兼顾,便只能更卖力地压榨时间,他们都不会比以前更轻松,所以他不喝是正常的。

    晚上他们照旧去竞赛班,姜淮衿提前把书包背了过去为放学做好准备。

    一进门蒋书珩的目光就落在她身上,看的有些炽热,姜淮衿感受到了。

    人很多教室也安静,姜淮衿不便发出声音,只扬起个笑点点头,他看到了也点点头。

    李继在后面催:“老师在后面,快点。”

    “噢噢!”

    姜淮衿把书包塞进桌子里,扯出试卷和笔,老师进来了,她现在还不能给蒋书珩东西。

    老师先是问了一遍他们昨天还有没有不懂的地方,没有人应声。他习惯性地点了一下头,“那好,现在我给大家分析一下考点的运用和创新,以及我对今年考题的预测。”

    夏天的余温仍然残存着,教室内老师的说话声还夹杂着风扇飞速旋转的音响。

    夕阳渐沉,枯燥和繁杂的知识充斥在他们的脑海里,做题越来越浮躁。

    铃声突兀响起,救了他们每个快要溺亡在题海里的人。老师说:“就先下课吧,刚刚题还没做完的人,下节课再给点时间完成,然后老规矩,自行讨论!”

    他出去将门推开到最大限度,热气也四散而逃。

    姜淮衿拿起书本猛扇风,扇了一会儿才翻开书包,将一堆零食一一摆放在蒋书珩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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