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你哥不是遇到了近超阶的地诡,牧族的天空之眼近来也发现诡森的魔气在快速增长,如果不是地诡数量短期内快速增加,那就是有超阶地诡要出现了。”沐泠烟揉着眉心,忧心不已。

    二十年前他们七人拼尽全力才封印了那只刚成型的超阶地诡,不知道这么些年过去,封印有没有将其消灭。而现在,如果又出现一只超阶地诡,昔日战友不在,她跟言野两个人能保护这些孩子们吗。

    沐泠烟放下手,看沐璃韵锁着眉头担忧的表情,面上所有的不确定与迷茫都尽数收了回去,变作了坚定。

    无论如何,她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保护这些孩子们,保护潜龙城的所有百姓,保护战友和爱人用鲜血与生命守护的这片大陆。

    同样紧挨着潮汐牧族的韶时棠族,棠锦瑟也被棠薏叫到了跟前。

    “姥姥。”棠锦瑟攥着裙子乖乖站在下首。

    “瑟瑟,不要攥裙子,到姥姥身边来。”棠薏年俞花甲,满头的白发,脸上也错落分布着皱纹,一双眼却漂亮地出奇,尤可窥见三分其年轻时的貌美。

    棠锦瑟却觉得姥姥比之出发前又苍老了几分,于是放开裙子,小步跑到棠薏身边跪坐着伏在棠薏腿上:“姥姥,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很严重吗,您好像很担心。”

    “瑟瑟,前些日子惊龙城前来商议巡守的事,过两天你带一队人去惊龙城,参加巡守。”

    “啊?可,可是姥姥,我……”棠锦瑟抿着嘴又攥住裙子,“您知道我一个人,会,会出事情的……”

    “瑟瑟啊……”棠薏摸着棠锦瑟的头,深深叹气,“以后不要攥裙子,遇到人不要不敢讲话,碰到事情呢也不要怕,你要勇敢起来知道吗。”

    棠锦瑟抬头,眼中尽是不解:“姥姥怎么突然说这些,是棠族发生什么事了吗,还是大陆发生什么事了?”

    “这大陆啊,怕是没几年安生了,姥姥也怕啊,”棠薏敛眸,爱怜地抚着棠锦瑟的头发,“现在还有姥姥护着,要是有一天姥姥不在了,谁来保护姥姥的瑟瑟啊。”

    “姥姥不要说这些丧气话,姥姥要长命百岁地活着,您说过要看着瑟瑟找到如意郎君,看着瑟瑟出嫁的,”棠锦瑟贴着棠薏的手,眼中浸出泪花,“姥姥,瑟瑟会听话,以后不攥裙子了,也会努力勇敢起来,惊龙城瑟瑟去就是了,瑟瑟最近也有好好在修炼学习,争取早日接过姥姥身上的担子保护大陆……姥姥不要吓瑟瑟。”

    “好,瑟瑟不哭啊,姥姥不说,姥姥等着。”棠薏温柔地擦掉棠锦瑟眼角的泪,自己也缓缓闭上眼,掩住思绪。

    月家,临近契龙仪式,整个月家都忙碌起来。虽然主家只有两个人要契龙,下面月家的侍卫还有倚龙城的部分百姓都是要靠着月荣兰三家的契龙仪式进行契龙的,人员流动安排都是有章程的。

    月吟昔既是主人又是客人,安排的事情是轮不上她的,但契龙仪式要注意的事项还是有人专门跟她讲,保险起见,她还被月茗煴带到了进行契龙仪式的地方。

    与准备时的盛大不一样,真正契龙的地方只是一个不大的古朴圆台,正中央有一个凸起,半人高,刻成龙的形状,最上面也只有一块透明的召唤石。

    明天会有五个连接者在圆台四周向召唤石输入精神力,圆石通过阵法连接龙冢大阵,从而召龙。

    召唤石被擦得透亮,暗沉的天色里没有连接者输入精神力也发着莹莹微光,月吟昔盯着那块召唤石,眼中有片刻恍惚,脑海浮现一道黑红色的狭长影子。

    “吟昔?”月茗煴突然感觉到一股龙息,虽然十分短暂,她还是靠着自己敏锐的感知力捕捉到了来源。

    “嗯?”月吟昔回神,茫然看向月茗煴,“云姐姐,怎么了?”

    “你刚刚……”月茗煴伸手点在月吟昔的额头,却再也感知不到刚刚的龙息,不由疑惑,“我刚刚在你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很强烈的龙息。”

    “强烈的龙息?”月吟昔看看月茗煴又看看自己,一脸不解。

    她刚刚可没有跟碎玦交流。

    她只是恍惚了一下而已。

    “没事没事,说不定是你天赋异禀,站在召唤石旁边都有龙感知到你想跟你契约呢。”月茗煴开了个玩笑,把这事揭过去。

    无论是不是她曾经见过的那只穹宇苍炎,明天契龙仪式结束以后就都知道了。

    月茗煴垂眸想着。

    只是,一只龙,怎么会跟两个人契约呢。

    月吟昔没有多想,主要是想了也没有碎玦或者牧临琛给她答疑解惑,但她强烈地感觉到,契龙仪式会发生点什么。

    因为脑海中浮现的那道狭长影子时,她感受到了一股浓烈的悲伤,虽然十分短暂,可一定是出现了的。如果预感不错,也许契龙仪式以后,她就可以了解到十三年前的真相。

    月吟昔的预感很正确。

    夜里入睡的时候她就隐隐感觉不太安稳,心中一阵一阵的慌乱,脑海深处的恐惧像是实质化了一般,她甚至可以在半梦半醒间听见一声又一声的模糊的呼喊。

    在她醒来之前,那道声音终于清晰。

    是一道男声,声线很温柔,语气却很急促,他在说“吟昔,快离开”。

    夜还深沉,四周满是寂静的黑暗,月吟昔还沉浸在梦里那些模糊急促的呼喊里,坐起来的时候以为自己是被梦惊醒的,直到数十秒之后,院外又传来一道不太清晰的敲门声。

    深更半夜来敲门。

    月吟昔莫名心跳加速,她可以听见心脏强烈跳动的声音,泛出一阵又一阵的疼痛。

    “吟昔,外面不对劲。”到了月家就一直不怎么出声的碎玦突然出声。

    “嗯?”月吟昔满耳朵都是自己强烈的心跳,缓了两秒才延迟一般听懂了碎玦的话,“怎么?”

    “不知道,我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威压,很危险,可是好像没有多少恶意。”碎玦警惕着,卷着尾巴上的彼岸花随时准备出共生石。

    “没有都少恶意的话,我可以不开门吗,我……害怕。”月吟昔抓着心口的衣服,心里沉重的压抑压得她喘不过气,气音里带上了哭腔。

    “不要开门,这样的威压月家不可能没人感觉到,再等一会儿说不定隔壁的月茗煴就会醒了。”碎玦安慰道,时刻关注着外面那股威压,但凡察觉到恶意,它就会搅碎尾巴上的彼岸花。

    现在只能抱希望外面的威压不是冲着月吟昔而来的。

    可是下一秒,敲门声再度想起,清晰地像是敲在月吟昔耳膜上。

    月吟昔浑身一抖,碎玦直接搅碎了尾巴上的彼岸花。

    也就是在彼岸花化作红色光点消失的那一刹,一道黑色的影子突然出现在月吟昔床边,一只苍白如鬼的手搭上了月吟昔的肩膀,那道只出现在梦里的诡异笑声第一次清晰地在月吟昔耳边炸开。

    “嘻嘻嘻——抓到你了。”

    相隔不过数十米的院子,月茗煴却没有像碎玦说的那样感受到威压醒过来,不过她睡得也不算安稳,像是做了什么噩梦,从眼皮可以看出挣扎的迹象,好似随时会醒过来,却无论如何睁不开眼。

    直到几分钟后,外面一切风平浪静,她才忽然惊醒,捂着心口狠狠吸了两口气,匆匆披了外衣就往外面跑:“吟昔!”

    而倚龙城城主府,牧临琛赶了一天的路,恂斐都要累虚脱了,才在深更半夜到了月家外,只是他现在的身份不说,深更半夜也没有叫人接客的道理,反正不过几个小时就见到了,牧临琛也不急,站了一会儿就转头去了城主府。

    管家沉溯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身规矩的制服,大半夜被吵醒也没有那怕丝毫的不耐,在大门迎接牧临琛。

    “城主。”沉溯没有丝毫偏差地行礼。

    “沉叔,都说你不用对我行礼的。”牧临琛赶紧拦住沉溯。

    “规矩不能废。”沉溯还是行完了礼,这才站直,如机器一般的一丝不苟稍稍少了半分,“这一趟可还好?”

    “嗯,虽然途中有一点小意外,也不是什么大事,倚龙城怎么样了?”

    “最近诡森异动频繁,倚龙城北面防线三大家加派了一部分人手,我也安排族人守望防线,暂时没有问题。再者月家六小姐回来了,今日早要提前开始契龙仪式。”

    “嗯,城主府有收到请帖吗?”牧临琛摩挲着一直拿在手上的空行令。

    “有,稍后我拿出来。”沉溯跟着牧临琛到他房间门口,一句话刚刚讲完,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他却神色突然一变,蓦然看向月家的方向。

    “怎么了?”牧临琛顺着沉溯的目光看去,随后缓缓皱眉,大步流星往外面走,“沉叔,我先离开一下。”

    他虽不如虚灵摄音连接者灵敏,也可以感受到一股淡淡的压迫感。连沂古忘川都可以感到的压迫肯定不会是泛泛之辈,月家又恰巧在那个方向,他不得不担心月吟昔会不会出事。

    不过数十秒过去,打算跑着去月家的牧临琛突然感觉到自己之前留的一道精神力破碎了,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召唤出了烛肆。

    月吟昔,千万不要有事,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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