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柳期实在是摸不透遗迹的特性。
来到这个世界前，它能把她从死亡边缘拉回来，并赋予了她超常的、可以任意发挥的速度和力量。而来到这个世界后，遗迹似乎变得十分任性，从何而生，从何而止，它的能量变得捉摸不定。
直到上次与齐化进对决，她才意识到，愤怒的情绪不知为何变成了开启遗迹的钥匙。平日里，遗迹总能敏锐地捕捉到她情绪波动中的点滴愤怒，释放出不同程度的能量。但除了愤怒之外，它也会被周围感知到的异能气息所激发，将跃跃欲试的争强好斗传递到柳期的情绪之中。
但上面两种都是没变身时的情况，想要变身获得遗迹更强大的能量，似乎需要更深远的，也更坚定的愤怒。
柳期本以为经历齐化进的一战，自己已然掌握了变身的窍门。直到现在的紧急关头，她才发现，自己还是想得太简单。
不知是不是因为身体仍然受到那只动物释放的麻痹气体的影响，无论她如何催动遗迹，从中释放出的能量简直就是气若游丝，断断续续。别说变身了，连平日十分之一的力量都发挥不出来。
听着铁皮墙壁后头，那个女人含糊却绝望的□□声，柳期没有更多的时间酝酿力量，匆忙间使出全身力气砸出一拳。
果然，墙壁纹丝不动，甚至连个明显的凹陷都没有留下，而她的拳头上，指根关节却迅速渗出了斑斑血迹。
她没有丝毫犹豫，再次挥出一拳。
外面的声音安静了许多，彪子猥琐的声音没再响起，女人应该暂时获得了安全。
拳头上已经血肉模糊，但柳期坚定地砸出了第三拳。彪子也好，程哥也罢，只要能让他们打开门检查情况，她就有机会冲出去，脱离麻痹气体的影响。
然而出乎柳期的意料，回应她的，居然是一声剧烈的碰撞，似乎有人撞开了货箱外间的大门，震得她面前的墙壁都嗡嗡作响。
居然是黄金。
柳期听着黄金凛然的声音，当听到那句“把你们三个都关进内陆地下监狱”时，黄金语气中流露出的上位者生杀予夺的姿态，竟第一次让她不由自主松了口气。
她的手垂了下来，一滴血无声地落到脚边。
毕竟是一个国家的小总理，抓住区区几个人贩，应该不成问题吧。
但后续激烈的打斗声显然在告诉她，不只有问题，而且问题大得很。黄金这个憨货，居然是一个人来的。
没一会儿，外间打斗的动静逐渐止息，几个人似乎都走到了货箱外面，耳朵里听到的人声也变得模糊不清。
柳期试着敲了敲墙壁，大声说道：“外面的……姐姐，你能听见吗？帮我打开门。”
她连着问了两遍，先前那个□□的女人没有任何回应。就在她准备放弃时，墙壁突然咚咚响了两声。
“你能行动吗？能帮我开门吗？”柳期赶紧问道，“能的话敲一声，不能就敲两声。”
咚，声音响起，但紧接在后面的，还有另外一声咚。
“你被绑起来了？是的话敲一声。”
墙后的女人果然只敲了一声。
柳期叹了口气，看来还是要和遗迹玩一玩猜谜游戏。
她重新坐了下来，闭上眼，脑中开始回放和齐化进战斗时的场景。好在货箱内很安静，空气中的麻醉气体似乎也有助于让思维陷入到某种回忆。
齐化进癫狂的笑容，他胸腔中钻出的张扬又扭曲的触手，他周围交织着模糊回忆的墨团，还有墨团里那些或悲或怒，或低沉或激昂的呓语……
柳期明白，虽然在那一刻，她痛恨极了杀害阿亮和方灵的齐化进，但激发遗迹的，不是她对于齐化进的愤怒。对于一个单独的人或事，这种愤怒能持续多久呢？或许只是站在对方角度上想一想，便会出现释然的余地。
真正让遗迹不可抑制地喷发出惊人能量的，是齐化进的愤怒，是这个与二十多年悲惨人生不断抗争的男人，对于这个国家，这个社会，甚至是这个把人根据异能分为三六九等的天地的愤怒。
而如今，这些被关在货箱里的女孩们，最痛恨的是外面的三个人贩子么？都说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他们固然是把血迹斑斑的刀，但打造出这把刀的，不正是那些买家？
那些进化者碎土，为了提升进化者数量，而想尽办法扩大人口基数；那些修道门派，为了各种隐秘的目的而偷偷买入女孩……
情绪被记忆中的齐化进点燃，思维则随着情绪不断延伸，如同树林里的一把野火，不断寻找着燃料，直至燎尽整片大地。
遗迹中打蔫的热流，好似被这铺天盖地的野火所惊，从脚踝窄窄的红斑中竞相涌出。熟悉的力量遍贯全身，柳期蓦然站了起来。
惊人的气势霎时充溢着货箱，顶部吊笼中长得像黄鼠狼的动物瞬间浑身僵硬，挤到屁股中的气体顿时无处可去，在它小小的体内迅速膨胀。震耳欲聋的轰响声中，它腹部如同一个撑到极致的气球，蓦然爆开，洒下一片稀碎的血肉。
货箱外间，好不容易站起来的李清雅，歪歪扭扭地蹦跳到里间门口。手脚被绑，嘴巴也被胶带封得严严实实，她只能用自己的脸颊去推铁制的门栓。门栓好不容易滑出一截，却似乎被什么东西卡主了，任凭她的脸擦出一条血痕，都推不动半分。
着急之间，里间大门豁然的震动把她弹倒在地。她费力的抬眼望去，只见一个绯红的人影一闪即逝，冲到货箱大门之外。而距离她只有两米之遥的地方，厚实的铁皮墙壁竟然被撞出了一个巨大的豁口，边缘铁皮翻卷，正微微颤动着。
一头撞破墙壁后，柳期一眼便望到了不远处空中的黑白双龙。两龙自星星点点的光影笼罩中不断翻滚着，黑龙头上冷光一闪，似乎有个飞刀一样的东西狠厉地砸了下来。它龙口大张，似乎在无声的痛吟，然而飞刀并未给它喘息的时间，从斩穿龙头之后，在它下方悠然回转，由下而上射向龙颚。
华丽？她怎么在这儿？
念头如闪电滑过柳期心头，但她来不及思索，绯红的身体如一道光窜出，刚踏出货箱，便蓦然腾空，以奇快的速度撞向黑龙。
瞬息之间，上冲的飞刀堪堪触及黑龙的下颚，便被两只手指捏住了锋刃。
与此同时，另一边响起程哥尖细的叫声：“滴子，找到人了！”
他刚喊完，神情突然凝滞，望向半空中一闪而逝的红色人影。他的弯刀失去控制了！
柳期捏住锋刃下坠之时，只觉有数点色彩变幻的光芒疾袭而来。她手腕一用力，弯刀被狠狠掷出，当当当几声响起，弯刀如飘飞的落叶在空中反转，最后当啷一声落到地上。紧接着，柳期如巨石坠地，一脚踏在弯刀之上，清脆的金属崩裂声中，弯刀竟生生被踩成数节。
不等她低头看一眼，又有星点光芒袭来。她双腿一曲，身形再度跃起，轻轻松松避过的同时，望向光芒袭来的方向。
一个浑身包裹在黑衣之中的短发男人，单手举枪，枪口正对着她。隔着这么远，柳期依然能看到他的眼睛在奇怪的颤动。
不过柳期没有急着解决枪手。跳到最高处后，她恰好抓住了一处货架的顶框，身体翻转而上，在货架顶部急奔向程哥的方向。
程哥站在一只叠放在二层的货箱上，一俯身就能看见下方盘腿端坐的华丽。他刚才大喊的“找到人了”，指的自然是黑白龙的施法者。而华丽也听到了，但她身体纹丝未动，紧绷到极致的神经反而松了下来。
因为她感知到了柳期的气息——那股无可匹敌的恐怖气息。
果然，刚喊完话的程哥没有了更多的动作。他一手伸长在空中，枯瘦的五指如鹰爪勾起，脸上青筋暴起，竭尽全力召唤着自己的弯刀。然而双龙下方的地上，碎裂的弯刀在他异能的牵引下，其中最大一块碎片竟颤颤悠悠地脱离了地面。
程哥瞪大了凹陷眼窝中的双眼，牢牢盯视着向这边急奔而来的红色人影。同时牙关紧咬，鹰爪用力勾起，远处的弯刀碎片终于被他的异能完全包裹住，以更快的速度追向柳期。
就在金属碎片在空中发出尖啸的瞬间，柳期再度跃起，勾臂挥拳，以俯冲的角度如同彗星般冲向程哥。但比她更快的，是程哥自己使出全力催动的弯刀碎片，在猝不及防间失去目标后，直线前行，噗一声没入程哥的喉咙，在他身后带出一丝飞溅的血线。
柳期的拳头虽晚亦到，恰好在程哥即将向后仰倒的瞬间，一拳砸中了他的面门。程哥整个人如同断线风筝一样向后抛飞，越过不知道多少个货箱，才砰地砸了下去。
“程哥！”
柳期刚在程哥原先的位置上落定，另一个壮硕的身体如巨大秤砣一样砸上了箱顶。他怒吼着，两只眼睛迅速蒙上一层白翳，以自己的身体为武器向柳期撞来。
若只是普通的比拼力量，柳期完全不惧硬扛，可她显然也没料到彪子的异能竟然如此偏门，竟是延缓对手施展异能的速度。诧异之间，她又是一记勾拳砸在彪子的太阳穴上，力量比预期中显然小了许多。而她自己，则因为体内热流突兀的凝滞，被体重硕大的彪子撞得中心不稳，与他一起从箱顶坠了下去。
砰砰，两个连续的重物掉落在货箱顶上。尤其是彪子，震得华丽盘坐的身体差点飞了起来。
她望向跌落在身前的绯红人影，笑道：“丢人，怎么这么丢人？”
来到这个世界前，它能把她从死亡边缘拉回来，并赋予了她超常的、可以任意发挥的速度和力量。而来到这个世界后，遗迹似乎变得十分任性，从何而生，从何而止，它的能量变得捉摸不定。
直到上次与齐化进对决，她才意识到，愤怒的情绪不知为何变成了开启遗迹的钥匙。平日里，遗迹总能敏锐地捕捉到她情绪波动中的点滴愤怒，释放出不同程度的能量。但除了愤怒之外，它也会被周围感知到的异能气息所激发，将跃跃欲试的争强好斗传递到柳期的情绪之中。
但上面两种都是没变身时的情况，想要变身获得遗迹更强大的能量，似乎需要更深远的，也更坚定的愤怒。
柳期本以为经历齐化进的一战，自己已然掌握了变身的窍门。直到现在的紧急关头，她才发现，自己还是想得太简单。
不知是不是因为身体仍然受到那只动物释放的麻痹气体的影响，无论她如何催动遗迹，从中释放出的能量简直就是气若游丝，断断续续。别说变身了，连平日十分之一的力量都发挥不出来。
听着铁皮墙壁后头，那个女人含糊却绝望的□□声，柳期没有更多的时间酝酿力量，匆忙间使出全身力气砸出一拳。
果然，墙壁纹丝不动，甚至连个明显的凹陷都没有留下，而她的拳头上，指根关节却迅速渗出了斑斑血迹。
她没有丝毫犹豫，再次挥出一拳。
外面的声音安静了许多，彪子猥琐的声音没再响起，女人应该暂时获得了安全。
拳头上已经血肉模糊，但柳期坚定地砸出了第三拳。彪子也好，程哥也罢，只要能让他们打开门检查情况，她就有机会冲出去，脱离麻痹气体的影响。
然而出乎柳期的意料，回应她的，居然是一声剧烈的碰撞，似乎有人撞开了货箱外间的大门，震得她面前的墙壁都嗡嗡作响。
居然是黄金。
柳期听着黄金凛然的声音，当听到那句“把你们三个都关进内陆地下监狱”时，黄金语气中流露出的上位者生杀予夺的姿态，竟第一次让她不由自主松了口气。
她的手垂了下来，一滴血无声地落到脚边。
毕竟是一个国家的小总理，抓住区区几个人贩，应该不成问题吧。
但后续激烈的打斗声显然在告诉她，不只有问题，而且问题大得很。黄金这个憨货，居然是一个人来的。
没一会儿，外间打斗的动静逐渐止息，几个人似乎都走到了货箱外面，耳朵里听到的人声也变得模糊不清。
柳期试着敲了敲墙壁，大声说道：“外面的……姐姐，你能听见吗？帮我打开门。”
她连着问了两遍，先前那个□□的女人没有任何回应。就在她准备放弃时，墙壁突然咚咚响了两声。
“你能行动吗？能帮我开门吗？”柳期赶紧问道，“能的话敲一声，不能就敲两声。”
咚，声音响起，但紧接在后面的，还有另外一声咚。
“你被绑起来了？是的话敲一声。”
墙后的女人果然只敲了一声。
柳期叹了口气，看来还是要和遗迹玩一玩猜谜游戏。
她重新坐了下来，闭上眼，脑中开始回放和齐化进战斗时的场景。好在货箱内很安静，空气中的麻醉气体似乎也有助于让思维陷入到某种回忆。
齐化进癫狂的笑容，他胸腔中钻出的张扬又扭曲的触手，他周围交织着模糊回忆的墨团，还有墨团里那些或悲或怒，或低沉或激昂的呓语……
柳期明白，虽然在那一刻，她痛恨极了杀害阿亮和方灵的齐化进，但激发遗迹的，不是她对于齐化进的愤怒。对于一个单独的人或事，这种愤怒能持续多久呢？或许只是站在对方角度上想一想，便会出现释然的余地。
真正让遗迹不可抑制地喷发出惊人能量的，是齐化进的愤怒，是这个与二十多年悲惨人生不断抗争的男人，对于这个国家，这个社会，甚至是这个把人根据异能分为三六九等的天地的愤怒。
而如今，这些被关在货箱里的女孩们，最痛恨的是外面的三个人贩子么？都说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他们固然是把血迹斑斑的刀，但打造出这把刀的，不正是那些买家？
那些进化者碎土，为了提升进化者数量，而想尽办法扩大人口基数；那些修道门派，为了各种隐秘的目的而偷偷买入女孩……
情绪被记忆中的齐化进点燃，思维则随着情绪不断延伸，如同树林里的一把野火，不断寻找着燃料，直至燎尽整片大地。
遗迹中打蔫的热流，好似被这铺天盖地的野火所惊，从脚踝窄窄的红斑中竞相涌出。熟悉的力量遍贯全身，柳期蓦然站了起来。
惊人的气势霎时充溢着货箱，顶部吊笼中长得像黄鼠狼的动物瞬间浑身僵硬，挤到屁股中的气体顿时无处可去，在它小小的体内迅速膨胀。震耳欲聋的轰响声中，它腹部如同一个撑到极致的气球，蓦然爆开，洒下一片稀碎的血肉。
货箱外间，好不容易站起来的李清雅，歪歪扭扭地蹦跳到里间门口。手脚被绑，嘴巴也被胶带封得严严实实，她只能用自己的脸颊去推铁制的门栓。门栓好不容易滑出一截，却似乎被什么东西卡主了，任凭她的脸擦出一条血痕，都推不动半分。
着急之间，里间大门豁然的震动把她弹倒在地。她费力的抬眼望去，只见一个绯红的人影一闪即逝，冲到货箱大门之外。而距离她只有两米之遥的地方，厚实的铁皮墙壁竟然被撞出了一个巨大的豁口，边缘铁皮翻卷，正微微颤动着。
一头撞破墙壁后，柳期一眼便望到了不远处空中的黑白双龙。两龙自星星点点的光影笼罩中不断翻滚着，黑龙头上冷光一闪，似乎有个飞刀一样的东西狠厉地砸了下来。它龙口大张，似乎在无声的痛吟，然而飞刀并未给它喘息的时间，从斩穿龙头之后，在它下方悠然回转，由下而上射向龙颚。
华丽？她怎么在这儿？
念头如闪电滑过柳期心头，但她来不及思索，绯红的身体如一道光窜出，刚踏出货箱，便蓦然腾空，以奇快的速度撞向黑龙。
瞬息之间，上冲的飞刀堪堪触及黑龙的下颚，便被两只手指捏住了锋刃。
与此同时，另一边响起程哥尖细的叫声：“滴子，找到人了！”
他刚喊完，神情突然凝滞，望向半空中一闪而逝的红色人影。他的弯刀失去控制了！
柳期捏住锋刃下坠之时，只觉有数点色彩变幻的光芒疾袭而来。她手腕一用力，弯刀被狠狠掷出，当当当几声响起，弯刀如飘飞的落叶在空中反转，最后当啷一声落到地上。紧接着，柳期如巨石坠地，一脚踏在弯刀之上，清脆的金属崩裂声中，弯刀竟生生被踩成数节。
不等她低头看一眼，又有星点光芒袭来。她双腿一曲，身形再度跃起，轻轻松松避过的同时，望向光芒袭来的方向。
一个浑身包裹在黑衣之中的短发男人，单手举枪，枪口正对着她。隔着这么远，柳期依然能看到他的眼睛在奇怪的颤动。
不过柳期没有急着解决枪手。跳到最高处后，她恰好抓住了一处货架的顶框，身体翻转而上，在货架顶部急奔向程哥的方向。
程哥站在一只叠放在二层的货箱上，一俯身就能看见下方盘腿端坐的华丽。他刚才大喊的“找到人了”，指的自然是黑白龙的施法者。而华丽也听到了，但她身体纹丝未动，紧绷到极致的神经反而松了下来。
因为她感知到了柳期的气息——那股无可匹敌的恐怖气息。
果然，刚喊完话的程哥没有了更多的动作。他一手伸长在空中，枯瘦的五指如鹰爪勾起，脸上青筋暴起，竭尽全力召唤着自己的弯刀。然而双龙下方的地上，碎裂的弯刀在他异能的牵引下，其中最大一块碎片竟颤颤悠悠地脱离了地面。
程哥瞪大了凹陷眼窝中的双眼，牢牢盯视着向这边急奔而来的红色人影。同时牙关紧咬，鹰爪用力勾起，远处的弯刀碎片终于被他的异能完全包裹住，以更快的速度追向柳期。
就在金属碎片在空中发出尖啸的瞬间，柳期再度跃起，勾臂挥拳，以俯冲的角度如同彗星般冲向程哥。但比她更快的，是程哥自己使出全力催动的弯刀碎片，在猝不及防间失去目标后，直线前行，噗一声没入程哥的喉咙，在他身后带出一丝飞溅的血线。
柳期的拳头虽晚亦到，恰好在程哥即将向后仰倒的瞬间，一拳砸中了他的面门。程哥整个人如同断线风筝一样向后抛飞，越过不知道多少个货箱，才砰地砸了下去。
“程哥！”
柳期刚在程哥原先的位置上落定，另一个壮硕的身体如巨大秤砣一样砸上了箱顶。他怒吼着，两只眼睛迅速蒙上一层白翳，以自己的身体为武器向柳期撞来。
若只是普通的比拼力量，柳期完全不惧硬扛，可她显然也没料到彪子的异能竟然如此偏门，竟是延缓对手施展异能的速度。诧异之间，她又是一记勾拳砸在彪子的太阳穴上，力量比预期中显然小了许多。而她自己，则因为体内热流突兀的凝滞，被体重硕大的彪子撞得中心不稳，与他一起从箱顶坠了下去。
砰砰，两个连续的重物掉落在货箱顶上。尤其是彪子，震得华丽盘坐的身体差点飞了起来。
她望向跌落在身前的绯红人影，笑道：“丢人，怎么这么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