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对柳期很不满,哪怕亲眼看到山伟因为一幅画落到如此下场,柳期依旧对柳望闭口不言。

    她在保护柳望。黄金心想。

    更令他不安的是,柳期在卯泰竟然认识如此神秘的人物。他是亲眼见过那个老头的,不论是气势还是异能上,那都是不折不扣的强者。

    或许他是柳期的亲人,毕竟都姓柳……难道是爷爷?

    柳期虽然对山伟心存愧疚,但她打定主意就是不说。那是一种直觉。卯泰小总理也好,晨曦小队也罢,甚至是崂山派这种金字塔顶尖的道修门派,柳望都全然不放在眼里。

    他没必要费尽心思接近他们,所以不把他们牵扯进这团越来越复杂的迷雾中,才是对他们真正的好。

    有次被黄金问得烦了,柳期斩钉截铁道:“除非他能穿越时空,不然山伟的事不可能和他有关。”

    “穿越时空?”黄金迷惑地眨了眨眼,“那是什么?”

    看吧,他连什么是时空穿梭都不知道。就算是实验室,穿梭时空也只是异能目录上空白的名词而已,从未有人异化出这种能力。

    柳期没再搭理他,坚定地修炼起闭口禅。好在黄金信守承诺,即便莫名其妙折损了一个手下,依然拿着画像去了全卯泰唯一的印刷厂。复印好后,就是通知到全境治安所找人的漫长流程。

    而柳期越琢磨越觉得这事儿像是某种时空现象。

    在不同时空中的同一样东西,不可能同时出现在同一时空。

    听着有些绕,但逻辑再清晰不过。假设柳望说的是实话,他手中一直保留着“故人”给的画像,那么在这个时空中,他手中的画像就是唯一。而到了现在,山伟打算画出同一幅画,这自然不可能实现。

    两者只能存其一,至于为什么留下来不是山伟的新画,以及山伟的异能为何和新画一起消失了……若真是时空理论,这些衍生的问题估计谁都无法解答。

    柳期盯着画上的展七,默默想着时空之外的另一个可能性:展七。

    难道对于这个世界而言,她的弟弟,是一个独特的存在?

    “这是谁?皮相真好,比庄哥还帅气。”

    九清清突兀的声音吵醒了沉思的柳期。

    “我弟弟。”柳期坦然回答道。马上就派发道全卯泰的画像,她没必要隐瞒。

    “给我看看呗?”

    当了几天室友,九清清没了许多拘束感。况且她坚持不懈地用热脸贴冷屁股,久而久之,柳期也发觉了她的可爱之处——真实。

    俏皮也好,粗暴也罢,这个麦色皮肤的大姑娘都会大大方方地展示出来,毫不做作。

    九清清接过画像,背过身,用身体挡住昏黄的灯光。对于她的夜视眼而言,越是黑暗的环境,越能看清事物的细节。好像把对于色彩的辨别力,全都转移到了轮廓上。

    她的表情动作惹来柳期无声的笑。

    展七出众的模样气质就像是上天给予的补偿,不论在福利院还是学校,他都是一个发光的太阳。这样的存在通常会招惹来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因喜欢而招致的亲近,或因嫉妒而招致的厌恶。

    一开始,柳期便是后者。当然,其中掺杂了一些父亲的原因。

    “啊!”九清清突然叫了一声。

    “怎么了?”柳期心中一动,“你认识他?”

    恰在此时,白庄推门走了进来,跟柳期点头示意后,对九清清道:“明天就要行动了,我们三个再碰一下路线。”

    见九清清撇头露出的神色迷迷糊糊的,白庄过来轻拍了一下她的脑袋:“愣什么呢?成败就看明天,你打起点精神。”

    九清清用力甩了甩头:“我很精神啊,一直都很精神,恨不得把那些一起来的联盟军一起突突了!”

    柳期在后面问道:“清清,你刚才想说什么?”

    “啊?”九清清疑惑地回头,羞赧地笑笑,“刚才突然有点晕,忘了。”

    有点晕?和她住一屋这么多天,第一次听她说头晕。

    柳期又叫住了走出门外的九清清:“你异能还好么?”

    九清清“哈”了一声,连白庄都疑惑地扭头望来。

    “好着呢!”

    柳期松了一口气,拿起画像,凝视着上面的展七。

    山伟因为它失去了异能,九清清碰到它突然说头晕,可她和黄金不知看了它多少次都好好的。算了,稳妥起见,以后还是不轻易让别人看,尤其是进化者。

    柳期收起了卷轴画像,看来看去,房间里也只有那张桌子有个抽屉能放东西。她打开抽屉,突然看见了随手放在里面的飞蛇肉翅。

    “超引太值钱,你还是小心收起来为好。”

    山伟的话突然响起在脑中。

    柳期无声叹了口气,放好画像,拿起超引走出房门。

    夜色已深,远近空中忽闪忽闪的灯光稀疏了不少。

    这些天来,她逐渐能分清了驮船和浮艇的灯光区别。驮船个大,但灯光都是示意轮廓的小灯,只有船头有一盏引路的探灯。而浮艇虽小,却最起码都有两个探灯,一个在头一个在尾。治安所巡逻用的浮艇更是有四盏强力探灯,前后左右各一个,这也是为什么每个空勤巡逻队都是五人配置。

    忙碌日子过后的头两天总会无所适从,觉得时间过得极慢,但适应了舒缓节奏后,时间悄然间便会流逝得极快。柳期的感觉便是如此,这四五天的时间几乎是一晃而过,眨眼便到了行动前夕。

    哪怕中间多了展七画像这个充满问号的插曲。

    这几天里,柳期时而和李清雅聊天吃饭,时而应付九清清的奇奇怪怪,时而和老板娘小酌对饮,时而应对无色冷不丁的拳脚试探。但在暗中,她无时不刻注意着柳望的身影。

    她有太多的疑问想问他。哪怕他依然说得云深雾罩,但能多听一个字,就会多一分发现蛛丝马迹的希望。

    很可惜,她始终没有感知到那个若有若无的异能气息。

    柳期很无奈地意识到,从来都是柳望找她,她想找神出鬼没的柳望,根本无从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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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些紧张,终于等到了行动的日子,我也磨好了那把刀,也准备好了应对的后手,但就是不由自主地担心功亏一篑。”

    黄金突然开口道。

    纤葱般的十指轻轻揉按着他的头,带着香气的秀发拂过他的鼻尖面颊,带来酥痒的感觉。

    “毕竟是验收结果的时候,紧张很正常。迎宾,酒店,酒会,舞团……我这些天扑在这些琐碎但重要的事情上,明天也要验收成果,我也紧张。”

    左岚点了点黄金的鼻尖,言语中有股子怨气。正常来说,这些原本都是黄金这个空港主事要操心的活计。

    不过她还是安抚了黄金的情绪:“你比我好多了,毕竟准备的不只是一把刀,而是两把。”

    “你是说柳期?”黄金握住她的手指,撩起眼帘,皱起眉头:“不好说。原先我以为她是把干净锋利的快刀,但现在看,她有太多事情瞒着我。到了关键时刻,我不敢确定她会不会为我出刀。对了,找到陶离了么?”

    左岚摇摇头:“找到还会不告诉你?从下面报上来的线索看,目前能确定的是陶离在学校受到了一些霸凌,一年级没念完就跑了。小姑娘不像妹妹小七那样痴傻,她很聪明,是提前藏在了高年级学生外出实践的驮船里,所以留下的线索不多。”

    “霸凌?”

    黄金想到了小蓝兄妹,头疼地柔柔眉心,决意先按下不谈,转而问道:“是去哪的驮船?”

    “梁安学区的学生,还能去哪,无非是卯安城总校,各大工厂,还有我们空港。”

    “空港?”

    “是,空港是终点,完后就直接返程了。”左岚点头,替他揉着眉心,“我们都是总校毕业,所以不知道总校学生和两个校区的学生,实践安排很不一样。总之,经停的地方太多,需要一个地方一个地方地查,自然费时费力。”

    “多调人,直接从空港开始查。”黄金笃定道。

    “为什……对,时间上看,和上次崂山祭祖倒是符合。不过……你觉得这么小的孩子,能自己爬上祖庭?”

    “都有可能,先查吧。”黄金难免又想到了收徒现场从孙道虔手中拦截下来的小蓝兄妹,“抓紧时间。”

    左岚轻哼一声,再次重重按下他的鼻尖:“抓紧时间抓紧时间,会谈、港务哪个不重要?你知不知道,最近空港失踪案件莫名其妙多了很多?这些不也得我替你操心?”

    “啊?”黄金想到了之前先失踪后死亡的梁安区长,“这次是什么重要人物?”

    “倒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左岚说着,突然又打住,“算了算了,说了你也没工夫处理这些麻烦事,还是交给我吧。”

    她撇过头,目光飘忽。偌大的落地窗外,正是帝山祖庭的方向。

    “反正跟在你身边,我早晚被熬成不堪入目的黄脸婆。还不如趁在这个位置上,多做点成绩挣点勋章,到时就算人老珠黄退休了,也能落个衣食无忧的待遇。”

    “怎么可能。”黄金探手勾住她纤细的脖颈,微微翘首,额头正好抵在她一览无余的锁骨上,“你是我的手我的脚,没有你,我黄金连路都走不了。”

    酥酥麻麻的吹起让左岚咯咯笑了起来:“都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怎么到我这儿反过来了?”

    黄金动作一僵,旋即恢复自然,在她耳边道:“黄怀怎么能跟你比?父亲走后,偌大个卯泰,我就只剩你了,阿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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