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运区发生了剧烈爆炸,破坏力之大,几乎损毁了百余个货箱,距离爆炸地点近的几栋楼更是震了好几下,吓得楼上的人们仓皇而出。

    游闲号亲自抵达现场,滚滚黑烟和未息的火焰在他的操控下,凝缩成硕大滚烫的黑球,随着游闲号飞向死涧。

    他先救灾善后的处理让晋安全极为不满,若换做黄金,他早就发飙了。可眼前空港主事的是黄怀,连刘进洪都对他言听计从,他晋安全又能如何?

    晋安全狠狠跺了一脚漆黑的地面,骂道:“还没找到人吗?!给我找,继续找!大博要有不测,你们这些一起行动的,本将一个都不会放过!”

    叶凌恰到好处地嗤笑一声,凉凉道:“晋安全,真把这当自己家,把他们当自己人了?有这个胆子,这些狠话黄怀在的时候怎么不说?”

    晋安全恼恨地瞪了他一眼,只觉得他的彩虹面具刺眼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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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球悬在游闲号前方,远远看去,夜空中好似一条大鱼在追逐着一颗龙珠。探灯在黑球上反射着黑光,又像极了一颗光泽饱满的眼球。

    飞过从空港到死涧,本可以绕过祖庭是更近的路线,但黄怀让驾驶员直接升到高空,从祖庭上方飞跃而过。附近巡逻的浮艇见了,纷纷悬停致意。

    黄怀一眼都没看他们,对亲兵问道:“祖庭还是拒绝访问?”

    亲兵点头:“是,按照您的吩咐,每隔三小时派人上去,都在山门被挡了回来。送上去的物资也一件没要,原封退还。”

    黄怀点点头,俯视着祖庭中寥落的光点,没有说话。

    亲兵问道:“黄秘,要不派人在后山也布下防线?登天路毁在半途,真有人想上山,不是飞的,就是从后山走。”

    黄怀一手控制着船外的黑球,另一手轻轻敲击船舷,末了摇头道:“确认孙元盛死没死之前,不能轻易破了规矩。”

    亲兵又道:“或者派人通知一下东青那边?”

    黄怀笑道:“卯泰和东青之间隔着吕莲,祖庭摆明了是被孙道真控制着,我们的人想去崂山,不得问问他放不放行?”

    亲兵点头道:“黄秘说得对,要是孙元盛没死,吕莲王恐怕扭头就给我们扣一个挑拨离间的帽子。”

    黄怀赞许地敲了敲手指:“不只如此,会谈在即,孙元盛要是真的死了,我们又上赶着去崂山报丧,一旦引来崂山掌门,会谈就又有变数。先熬过这两天,再找机会找补吧。”

    亲兵点点头,这两天明盛助理不在,倒是让他有机会跟黄秘书长学到不少。

    游闲号越过祖庭,一道比夜色更深更暗的鸿沟横亘在下方,死涧到了。

    浮艇对准死涧,缓缓下落,等高度与死涧对岸的吕莲陆地齐平,转为了悬停模式。

    船上所有人同一时间感受到了窒息。准确来说那是一种憋闷的感觉,似乎有浓稠到极致的空气不容阻止地钻进他们的胸腔,充斥着五脏,使得心跳都感受到了莫大阻力。

    然而黄怀没有立即扔下圆球,而是走到侧面的船舷处,对着帝山转动着探灯。

    死涧对岸的吕莲哨塔发现了他们,也转动探灯射过来。一近一远两重灯光照耀下,裸露在死涧中的帝山山根映入众人眼帘。那里是满目的黑色,乍一看上去十分平滑,但所有人都知道,死涧两壁其实都是崎岖凹凸的岩石,那一层黑色,在白天良好的光线下,其实是墨绿的苔藓。

    黄怀没搭理吕莲哨塔,对方应该也看到了游闲号外侧的蔷薇徽记,所以只是用探灯照着,没有进一步动作。

    亲兵随着黄怀的目光,一寸一寸扫过那片黑暗。他知道黄怀在找什么,毕竟让屠龙组损失一半成员的变异种就消失在这里。

    令人惊奇的是,昨天来到这里时,死涧两壁上的苔藓在变异种自爆的冲击下,被冲刷掉大片。可现在,裸露了不到一天的岩壁已然被苔藓重新覆盖,除了薄一些导致颜色不够深,但依然找不到任何战斗遗留下来的痕迹。

    游闲号上的通讯器响了起来,刺啦刺啦地,因为隔了一座帝山,通讯信号断断续续。但驾驶员还是听清了那头汇报的信息:转运区角落里找到一具焦尸,经晋安全确认,是沧博中将。

    黄怀终于收回目光,抬在空中的手往下一压,黑球沉入死涧深处。朦胧的轰响声中,上涌的黑烟几乎将死涧填平。

    游闲号喷射着蓝白光焰离开,吕莲哨塔的探灯缓缓回缩,扫视了两眼死涧中的浓烟,又蓦然照到原处,略微停顿后,终于调转方向。

    而在它停留过的地方,一个人影悄然从一处凸起的岩石后钻出,轻巧地几个腾跃,便钻入帝山树影中。那人速度极快,手脚并用,在陡峭的后山上直线爬升,没多久就翻身落到帝山后广场,而后脚步不停,轻车熟路地越过广场,进入庭院。

    一个高瘦的身影出现在曲径拐角。

    “一醒来就跑去那地方,怎么,皓月当空,能看清风水?”

    “阴阳怪气。”

    “爷爷我可没开玩笑,崂山心心念念要在帝山建个祖庭,这里风水必然差不了,是个入土的好地方。”柳望呵呵一笑,一脚拦在她身前,“到底干啥去了?你现在虚得很,不能瞎动。”

    他说着,接住一个事物。不用看,他也知道这是什么,毕竟是他送给孙女的第一件礼物。

    柳望把妖丹递还给她:“还好你先吃了孙元盛的金丹,不然昨天免不了暴殄天物咯。这样的宝贝,爷爷我也只寻摸到一颗。”

    柳期却没接,淡淡道:“本就是还给你的。”

    柳望笑道:“拿着,总有用得着的时候。”

    柳期依然没接,再次绕过他走远了。

    柳望掂了掂手里的妖丹,突然转身道:“怎么?”

    朝白出现在他身前,回道:“崔左鹰和晨曦回来了。他们……”

    “大晚上的,扰人清梦。”柳望没听他说完,兀自走开,“告诉他们明天再说。早睡早起方是养生,他们还年轻,我可熬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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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白又把两方安排在了一栋厢房,随后离开。房子外间是茶室,里间是寝室,白庄受伤较重,崔左鹰便自行把昏迷的九清清放到寝室中,而后出来,与白庄隔着茶桌,相对坐着。

    九清清是在爆炸中昏迷的,但不是因为爆炸,而是因为异能损耗过多。她本就是个初级进化者,施展出中高级的异能,哪怕仅有短短数秒时间,也足以让她筋疲力尽,失去知觉。

    白庄不断在脑中回忆着那一幕。他没看到九清清是如何施展出来沧博的龙炎,但清楚地感知到了体内突然激荡的那股力量。

    那是在货箱爆炸的瞬间,崔左鹰把手放在了他的后背上,他的控水异能就突然失去了控制,远远超出他能力的磅礴水量凭空出现,化成一颗水球,将三人从头到脚包裹起来。而他身前变成一具焦尸的沧博,则被巨大的冲击力击飞,擦着水球,不知落到何方。

    总以一口好牙示人的崔左鹰,竟然是一名复合型进化者,拥有如此神奇的异能。

    白庄心头涌起比以往更强的警惕,正是这种警惕,让他强撑着没有昏过去。

    崔左鹰看懂了他的眼神,提起面前的茶壶想倒杯水,但茶壶是空的。他抿了抿干涸的嘴唇,笑道:“不用那么看我,我的异能很鸡肋。除非你想自杀,不然我伤不到你一根汗毛。”

    “什么意思?”白庄问道。

    崔左鹰转动着茶杯:“九清清会攻击沧博,是因为她本就想杀他,当时沧博就站在你们面前,与其说攻击,不如说是抵抗。至于你能幻化出水球,是因为你想救她,也想救自己,我不过是稍待而已。我的异能分两种,给九清清沧博的异能,是照猫画虎,给你加强控水异能,是狐假虎威,说到底厉害的是你们,控制权也都在你们自己手上。”

    他说完嘿嘿一笑,盯着白庄的眼睛道:“说起来,跟你共处一室,该害怕的是我才对。以往我总觉得白家能有如今的声势,不过是沉得住气,借机收拢骨头硬的小家族。现在才知道,是我小看了,你们白家莫非有种祖传的异能,脑子都特别好用?”

    白庄皱起眉头,他此时的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浑身伤口,尤其是小腹被光剑穿透的地方,一直在拉磨神经。但这一切都比不上崔左鹰简简单单的几个字:脑子特别好用。

    他一瞬间有些恍惚。

    对面的崔左鹰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看穿我的打算的?”

    白庄不想掀起这个话题,但事到如今,和崔左鹰合作是唯一的选择,两方都已展示出足够的诚意,但还需要一些诚实。

    他闭上眼:“从你找到柳老先生。”

    崔左鹰大感讶异,他本以为是中间某个环节或者细节露了马脚,谁知白庄从第一眼就看破了他的来意。

    他不信,摇头笑道:“来祖庭前,我压根没料到你们也会在这里,之后种种排布不过是临时起意。所以,除非你给出充足的理由,我不信。”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白庄:“你脑子到底有多好用,决定了我们两边能合作到哪一步。你可要想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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