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着点,这金疮药很好用。”姜宁轻声安慰他。

    男子仿佛听到了,眉梢渐渐放松,浑身也没那么紧绷了。

    姜宁将药粉敷上厚厚一层,暗自揣测这男人的伤势,射中他的弓箭不像寻常猎弓,而且在这深山老林里,很少能见到穿戴如此贵气的人,想必是被仇家盯上的公子哥。

    姜宁想不出他的来历,也没时间在他身上耽搁,天眼看就要黑了,她必须赶在父亲回来前将红狼母子转移。

    思虑至此,姜宁轻手轻脚地关上了门,转身对云葵叮嘱道:“看好他,别让人进来,我还得去救狼呢!”

    云葵忠诚的吐出舌头,发出“哈、哈”的声音,摇着尾巴绕着她转圈。

    姜宁对云葵的守家能力很放心,趁它还在门缝嗅闻陌生人的气息,悄悄又从狗窝里拿了一整只烤兔,撒腿就跑进山里。

    然而,她前脚刚走没多久,院里就跳进来一个蒙面黑衣人,鬼鬼祟祟在院里打探一番后,就要推开房门。

    “呜...汪汪汪!”云葵早就察觉到人影,先是匍匐在地上伺机而动,见他果真要进屋,才露出犬牙,凶狠吼叫起来。

    黑衣人被它吓了一跳,正犹疑要不要开门时,门忽然自内向外打开了。

    黑衣人看到男子的瞬间立刻抱拳跪下,“九殿下!卑职无能,竟让贼人暗伤了殿下!”

    谢淮翊沉声笑笑:“暗箭难防,那人怕是早知我要到这来,沿途埋伏很久了。”

    “现在贼人已被卑职擒获,只可惜他咬坏了舌头,说不出话来。”

    “看来他的来历不小呢!”谢淮翊眼尾泄出一丝冷燥,看向黑衣人,“你觉得他是谁派来的?”

    黑衣人略显紧张,垂眸道:“卑职不敢妄言,只是单纯猜测,或许......是太子。”

    谢淮翊眯了眯眼,“你是我的贴身护卫,连你都看出来太子居心叵测,却不敢言,可见朝中有多少大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殿下,那这贼人该如何处置?”

    “挑断他的手脚筋络,”谢淮翊冷声道:“扔到山里喂狼吧。”

    “遵命。那殿下是否还要和卑职去县衙?县令大人和刘员外在城门口等了您一天......”

    “不了。”谢淮翊撑住腰伤,“那二人都是见风使舵的蠢货,若见我受伤必然乱加揣摩,不能被他们知道。你且先行过去,告诉他们我途中独自去游山玩水,要晚些日子到。”

    “是!”

    话音刚落,云葵倏地扑向黑衣人,将他压了个趔趄,狗爪在人身上猛刨一气,发出威慑的低吼。

    “云葵,过来。”谢淮翊笑着朝它勾勾手,云葵望望黑衣人,又望望他,还是摇尾过去了。

    谢淮翊轻抚它的头。

    “多谢殿下救命之恩!”黑衣人似乎对云葵很恐惧,急忙翻出院子。

    云葵也不去追,转而缠着谢淮翊来回蹭。

    谢淮翊扶着腰坐回榻上,散漫地用指尖挠挠它,目光落在箭伤上。实则早在姜宁扯开他衣裳时,他就醒了大半,再被那药一刺激,头脑霎时清明,只不过碍于当时不知该用何理由掩盖身份,才假装昏迷。

    他透过窗柩往外看,此处便是准备建猎场的地方,环境优美,山势平缓,无甚悬崖峭壁,确实是最合适的地点。

    可是,那小姑娘似乎不太乐意他这么做……

    谢淮翊眺向山林,复而朝狗子一笑:“云葵,你这小主人挺有意思。”

    .

    “阿嚏!阿嚏——”

    林子里,姜宁鼻腔一阵酸痒,连打了几个喷嚏,心说雨后天凉,别是方才淋湿着了风寒,连忙抱紧臂膀。

    溪流汩汩在山涧流淌,山沟里寂静的只能听到姜宁的脚步声,她返回晾晒狼皮的岩石堆旁,却怎么也找不到那块皮子了。

    “诶?不对啊,我分明就放这了.......”姜宁在岩石旁徘徊自语,一股不妙的预感随之升起。

    该不会是被母狼发现,把它丈夫的皮叼走了吧?!

    就在她慌张无措时,冷不防看见狼皮被溪流冲到了对面的岸上,悬着的心才得以松快。

    她提起裙摆,蹚过小溪,将半干的狼皮潮乎乎套在身上,折回石洞。

    母狼就在洞口守望,见“丈夫”的身影出现,双眼亮起惊喜的光,轻嚎一声蹿跳出来迎接她,不断嗅闻。

    姜宁被它的热情吓到,这身皮毛被雨水淋了一番,又遭到溪流的冲刷,也不知道有没有洗掉小公狼的气味。

    母狼的态度没有改变,反而更欢愉的在她身前跳跃,用尖尖的长嘴推她进洞。

    姜宁难以拒绝它的盛情邀请,半推半就进去了。两只小狼崽嗷嗷待哺,闻到兔肉的香味馋得直流口涎。

    为了防止孩子噎到,母狼悉心咬下一块肉,细细咀嚼后才吐出来让它们吃肉糜。小狼崽“吭哧吭哧”舔干净后,便开始淘气地爬上姜宁的背,乱抓乱啃。

    姜宁心有不安,这狼皮是她粗劣缝制的,仔细看还能找到线头,哪里禁得住它们尖锐的小牙?她拧拧身子,小家伙们没了落脚点,叽里咕噜滚下来。

    就在“一家人”其乐融融时,母狼突然警惕地竖起耳朵,两眼如炬般盯着洞口。

    姜宁毕竟长了一对人耳,此刻什么动静都没听到,好奇地循着它目光看去,须臾,一只壮硕的灰公狼背光出现在视野里!

    春天是繁衍的高峰,狼也不例外,它估摸是早就踩好了点,准备霸占这石洞,顺便抢个媳妇。况且同类相食在狼群中并不罕见,保不齐它会用小狼崽填饱肚子。

    “呜呜.....”红母狼瞬间进入战斗状态,将尾巴平举起来,如同第一次见到姜宁那样,只不过比那时更激动,布满血丝的瞳仁好似燃烧着熊熊烈火。

    姜宁看着那匹大灰狼,大脑一片空白。在自然界,狼家族的公狼一定会拼命守卫自己的妻儿,与对方展开一场殊死搏斗,可她是手无寸铁的人类,如何能与成年公狼博弈?!

    灰狼迈着缓慢的步子走进来,庞大的身躯将洞口的余晖遮挡住,它低下头,作出嗅闻状,仔细辨认洞内的情况。

    两只小狼崽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照旧在洞壁爬上爬下。姜宁紧咬唇瓣,目光扫向四周,努力寻找锋利的物体可以在紧要关头防身,她一面找着,一面悄然躲在母狼身后,将狼崽揽到角落里。

    母狼顾不得埋怨“丈夫”在紧要关头退避三舍,它一心只想保护自己的孩子,身上的狼毛竖立起来,朝步步紧逼的入侵者龇牙咧嘴的低吼。

    大灰狼似乎觉得面前的雌性没什么威慑力,保持着原速靠近。

    “嗷——”母狼蓦然扑上去,将灰狼撞了个趔趄。灰狼被它激怒,和它撕扯在一起。

    姜宁心急如焚,这石洞里到处都是骸骨,哪里有利器?等等!骸骨!她恍然醒悟,捞起一块麋鹿的肱骨往墙上砸,骨头当即断成两截,横截面正好形成锐利的一端。

    就用这东西了!姜宁把骨头揣进怀里,一旦大灰狼贴近,她就用尖端刺它!

    灰狼的实力不容小觑,面对刚刚生产完的母狼,它近乎有着压倒性的优势,好几次就要咬到母狼的脖颈。

    千钧一发之际,洞外忽然传来一声呼喊:“宁妮子!野哪去了?!回家吃饭了!”

    姜宁从来没有这么感动过,要不是狼皮挡着脸颊,两行热泪都快滴下来了。

    灰狼怔愣片刻,敏锐的听觉很快辨别出这熟悉的猎人,恋恋不舍地松开母狼,夹尾巴逃走。

    母狼还是不放心,喘息着看着它的背影,直到确认它消失在林子里,才缓缓转过身面向姜宁。

    姜宁不敢与这位伟大的母亲对视,想必此刻在它的心里,自己连懦夫都算不上,只得连忙将两只小狼崽从角落里赶出来,让它仔细瞧瞧。

    母狼忐忑不安地舔舐着孩子的毛发,一遍又一遍,似乎对刚才发生的险情还心有余悸。

    姜宁默不作声站于一旁,母狼最后舔了一遍,抬眼看向她。

    “喔——”它走到姜宁身边,亲昵地用头蹭蹭,不时担忧的往外瞅,似乎有意要传达什么消息。

    姜宁很快理解了它的意思,母狼同样觉得此处不再安全,灰狼的入侵和姜父的呼声都对它的生存造成了极大威胁,它是要她带领整个家族迁居!

    这正合姜宁的心意,她立刻爬出洞外,借着最后一丝夕阳的光芒,尽可能压低嗓子,发出一声“呜呜”,示意它带着孩子跟上。

    姜宁在此之前已经探好了路径,在天色彻底黑下来时,将狼母子顺利的引领到了那狭窄的石洞里。

    小狼崽们长得飞快,实际上四个月就半大不小了,九个月就算成熟,届时它们就会离开母狼,独自去捕猎建立自己的家庭,所以这个山洞虽然狭小,但也足够母狼容身。

    母狼钻进洞里仔细嗅闻几圈后,朝着姜宁“呦呦”叫了两声,示意她一起进来。姜宁看出它对自己找的地方还挺满意,欣然答应。

    皓月当空,母狼用长嘴将小狼崽拱进洞里,把头依偎在姜宁的颈畔,似乎很是享受温馨的新居。

    姜宁也踏实下来,寻思着该不该继续伪装成别的动物,家里一定还有其他动物的皮毛,如果她能穿上,再混进其他动物的家族里,说不定能帮助它们远离危险,最起码在那九皇子动手前挽救一些族群......

    这几天为了母狼一家的事都没怎么睡好,姜宁想着想着,眼皮便渐渐发黏,视线开始模糊,困意卷席而来。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姜宁脸庞前传来粗重恶臭的鼻息,她睁眼一看,只见母狼竟然咬住她身上裹着的狼皮,正在撕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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