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清楚了戚寻是出轨了后,姜也打算和对方说清楚,但还没没来得及有所行动,戚寻那边先捅出了篓子。

    戚寻出轨对象赖在戚寻家里不走了。

    无论戚寻怎么发怒,对方稳如泰山屹立在戚寻家中,戚寻从来没想过对方会给自己带来这样的麻烦,他只当那是自己一时兴起用来平息姜也给自己带来的愤懑的罢了。

    宛如一块巨石冲开水底,周边邻居亲戚对戚寻的印象一落千丈,何况戚寻已经有了未婚妻,这件丑事很快传出了千里外,也传到了姜也的耳朵里。

    好麻烦,没想到结婚也会这么麻烦,亲戚长辈一个接一个的信息让姜也胸闷,不知道是因为戚寻的背叛,还是因为戚寻的背叛被发现带来的麻烦让她心底的火彻底爆发,连带着对戚寻出轨的那一点怨气,姜也迅速拨通戚寻的电话,骂人的话就卡在喉咙里,听着电话里嘟嘟的声音,脑子里思路逐渐清晰,姜也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恢复喜怒不形于色的状态,听到戚寻接通后,姜也声音已经听不出起伏:“处理好你的私事,别让这件事再来打扰我的生活,也别让以后有关你的事打扰我。”姜也觉得这是最体面的说辞了。

    姜也恢复冷静的原因只有一个:没必要闹僵。出了这种事情,都不需要她表态,婚必然是结不成了,却也没必要就老死不相往来。与其把对方骂一顿,不如收拾好情绪,理智接受这一切,顺便利用一下对方的内疚,完全掌控这段关系。

    发怒在这种关系里是最无用的,冷静的人才能成为胜利者。

    果不其然,白扶英很快就收到了来自戚寻父母的道歉,姜也在一旁神态自若笑容得体,对这件事没表示任何态度,白扶英纵有怨气,看到对方低声下气,而且是多年的好友,也只能忍下心中不快。

    戚寻父母离开后,白扶英忍不住问姜也的态度:“这可一点不像你了,这种事情你居然都不生气?你不会真对那小子情根深种了吧?”

    情根深种这个词让姜也打了个寒颤,摆了摆手道:“没必要生气,发通火能又能给他带来什么损失,”姜也摩挲着手中的杯子,脸上浮出一丝带着恶意的笑,“你且看着吧,对一个人最狠的惩罚,是让他悔不当初,悔到晚上睡前想到这件事都忍不住给自己一耳光。”白扶英看着低眸浅笑的女儿,突然幻视对方头上生出两个恶魔的犄角。

    戚寻被突然到访的父母揍了一顿。

    场面之惨烈,连屹立在他家的“泰山”都忍不住抖了抖。一顿打下来,戚寻身上没一处好的,连腕上手表都印在皮肤上渗出血珠子。

    戚寻父母暴怒是因为戚寻出轨这件事情闹得人尽皆知。好歹是书香门第,平时最看重的便是一张脸,这件事情可谓是把他俩的脸皮放在地上跺几脚还碾几下。罪魁祸首是戚寻,可那毕竟是自己的儿子,打也打过了,总不能真把人怎么样。

    真正让这件事无法挽回的还是那个赖在家里不走的女人。

    两人揍完戚寻,便把火气对着站在旁边脸色苍白的前任,下了逐客令:“这位小姐,接下来我要和我的儿子私事,外人还是先回避吧。”

    前任抽抽涕涕,思路却很清晰,三言两语说了自己和戚寻的情况:大学时期谈过,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且没有保护措施,如今人人都知道你儿子有未婚妻还出轨名声已经坏完了,我是你儿子目前最好的选择。

    戚寻父母越听脸色越差,却也逐渐冷静了下来,扫了一眼她的小腹,询问了对方家庭情况,仔细考虑着得失。

    戚寻狼狈地坐在地上,看着这一切,越发厌恶自己的这个前任,又突然想到了姜也。

    “如果是姜也,定不会带来这么多的麻烦,自己也不会挨这顿打。”戚寻越想越觉得晦气,急火攻心,加上刚被暴打腹内气血翻涌,眼一翻,昏过去了。

    等他醒来后,父母带来的第一个通知便是下个月订婚依旧,对象是前任。

    戚寻觉得自己要不还是继续昏迷算了。

    姜也再次收到戚寻的消息,是半年以后了。

    内容很简单,说想约时间再见一面,希望她一定要来。姜也同意了。

    到了那日,戚寻开车来接她,一上车姜也惊了一下,戚寻状态很不好,面色发青,虽然穿了一身精致的礼服,但仍掩盖不住狼狈。

    姜也看了他几眼,没细问,两人一路无话。到了地方,姜也下车才知道原来是去一家歌舞厅,很有老上海的氛围,进去后空无一人,姜也反应过来是对方包场了。

    “一直想和你联系,但也不知道说什么,”戚寻局促得像一个毛头小伙子,“但是还想和你说对不起...”

    “这种话就没必要说了,”姜也打断了他,“今天不必说这些不愉快的事。”

    “你说得对,没什么必要了。”戚寻喃喃自语,不知道这话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姜也听的,随机脸上又浮出笑意,仿若他二人第一次相见一般,姜也有些恍惚。

    “那么,姜小姐,”戚寻站在大厅中央,似是真从民国时期走出来的年轻绅士一般,向姜也微微弯腰,“可以邀请你跳支舞吗。”

    姜也看着他,缓缓地抬起自己的手。

    两个人并不知道对方会不会跳舞,也没管音乐的节拍,戚寻有些贪婪地感受着姜也发间传来的清香,最终,他还是在她的耳边问出了一直困扰他的问题:“小也,你之前,真的喜欢过我吗。”

    姜也听后笑了笑,将头贴近戚寻的胸膛,让对方更能看清她眼中泛起的一丝缱绻情意,轻轻地说:“如果我不喜欢你,为什么会答应订婚呢。”

    戚寻痛苦地闭上眼。

    这是绝杀。姜也心里清楚,从此,她将成为戚寻的心魔,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姜也将永远占据上风,日后就算被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对方也不会有什么怨言,午夜梦回时,看看身边的出轨对象,再想到姜也说不定会痛苦地给自己耳光这种痛苦永远也不会消失,除非姜也做了什么对不起戚寻的事,但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她唯一对不起戚寻的就是她从没喜欢过他,但是对方再也没机会知道了。

    姜也推开了戚寻,背过身去,蓦然回首嫣然一笑,好像周边都失去了色彩,只听她祝贺道:“戚先生,新婚愉快。”

    她知道明天就是他的婚礼。

    “你是这么回答他的?”回家后,姜也把今天的事情和白扶英说后,白扶英不赞成地蹙起眉,“你知不知道,男的有时候脑回路和你不同,万一听到你曾喜欢他后,那小子十分得意怎么办。”

    “那也很有趣啊,”姜也靠在母亲的肩头,轻声笑道,“自己的骄傲建立在别人的谎言上,到头来发现只是空中楼阁镜花水月,这不是更刺激吗。”

    好像也是,白扶英没再说什么,她笑道:“你向来这方面是比我冷静多了。”

    “因为没动感情啊妈妈,”姜也回想着戚寻最后痛苦的表情,心情颇好地微笑,“没动感情,就算是对方的天塌下来,也与我无甚关系。”

    “他之前对你也不错吧,你就一点不喜欢他?”

    “啧,你这时候不该庆幸你女儿没对一个渣男动心吗。”

    姜也回忆之前他们的相处,缓缓开口:“他之前真的很好,对我有求必应,所以我是真的不介意和他结婚,在知道他出轨时也是真的小小的难过了一下。”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是因为要失去一个朋友,一个家人的那种感觉而难过。”

    好像因为这段感情的结束,姜也憋了很久的话匣子终于打开,将自己的想法全部吐出:“你说他对我好,我承认,但那并不是我该动心的理由,他送我礼物,我也会回送,他请我看电影,又不是只让我一人看,我与他付出了等同的时间,精力,和差不多等同的金钱,在感情上,还是他在追求我,要这么来算的话,应该是我对他很不错,愿意付出时间和精力,接受他每一次的邀约。

    对我好这件事,从来不是说说就是真的了,我最烦把对谁好挂在嘴边,不能因为你是追求方,就扩大你的付出,而被追求方的付出,就全成了陪衬,甚至被忽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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