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81
步寻睁开双眼，其实她已经睁开双眼有一会儿，可她却感觉自己好像发了很长时间的呆，反射弧好像也变得很长，还没等她理解当下的状况时，身边的男人便翻过身，对她道了声“早安”，吻了她的唇。
那亲昵自然的程度，就像一对甜蜜的夫妻。
这陌生又熟悉、亲密又疏离、奇迹又诡异的感觉，令步寻不禁再度愣神了好一会儿，可她还没等她走出这段愣神的时间，身边的他便将自己抱了起来，抱进浴室里，为她擦脸、清洗口腔、排尿……动作行云流水、毫无拖沓和迟疑，无比熟练，直到将她的一切都打点好，他将她又抱回房间放到沙发上后，又吻了下她的脸，才又返回浴室。哗哗的流水声说明他应该在洗漱。
步寻不禁惊叹于他的从容和熟练，仿佛刚刚的那些事他都已经重复了无数次，就像是每天的日常那样自然轻松，而这会儿步寻也似乎总算理解了自己的状况——她还没死，大约是变成了植物人，而她的丈夫，一直在她的身边，不离不弃地照顾着她。
可真是令人感慨。
她感觉自己像是睡了很长的一觉，初醒时，感觉一切都很恍惚，花了好半天的时间才确认这的确是现实。也不知道时间究竟过了多久，她这一觉是不是睡了好几年。尽管在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岁月的痕迹，但这也不能说明时间就没有流逝多少。
而现在，她的感觉也很奇怪，仿佛自己的身体变成了牢笼，她有感觉，但却动不了，就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她尝试了一下，似乎只能发出很微弱的声音，舌头好像也没有力气，说不出话来。她不禁自嘲地笑了笑，自己的运气究竟是有多好，才会遇到这么一个人。
但凡他当时的任何一个环节之中稍微冷酷无情一点，在发觉她昏迷时施救不那么及时，或者车开得没那么极限，或者将她仍在医院里自己直接离开……她都不可能是现在这样，即便她没有亲眼所见，却也能轻而易举地想象出每一个环节可能发生的事。
他从浴室里出来，是梳洗完毕的模样，尽管身上还穿着睡衣，可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帅气了不少。他对AI下达了语音指令，AI便控制机器为他烹制早餐，而他则将步寻早上所需的药物和营养液一一取出，按照比例混合后，为她进行注射，动作也是那么熟练，看那架势，还真有点医生的感觉。步寻竟忍不住在脑中想象出他身穿白大褂的模样。
结束了她的“早餐”，他便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将唇贴合到她的唇边，用舌头撬开她的唇齿，熟练地让温水流入她口中，而他则趁机翻弄唇舌，与她缠绵而温柔地吻了一会儿。
其实靳海城一直都觉得这样的测试法根本就没法试探出她的吞咽能力是否回复，因为每次喂入口中的水流都很小，即便没有回复吞咽能力也很难呛到。可他不愿意冒险为她食物来试探，要是真呛到了怎么办？他是真的不想将她在送回急救室中，甚至这辈子都不想再带她进入那种地方。
而他的早餐，其实只有一个汉堡和一杯牛奶而已，尽管配菜还算丰富，肉饼的分量也很充足，但也只有这么一个汉堡。
他很快结束了自己的早餐，然后便起身脱掉了睡衣，她这才发现，原来他睡衣里面，是真空的……而他就那么站在她面前，照了照立在墙边的等身镜，感慨了句：“最近都没怎么注意，肌肉好像维持得不太好了。”转过头，笑着问她：“你觉得呢？”
步寻有点哭笑不得，怎么感觉……他，好像变了不少？
至于身材管理……步寻倒是觉得他跟记忆中的模样没什么变化，似乎……还感觉更硬朗了些。他很快穿上了衣服，凑到她面前，将她脚腕上的脚环取下，又将一个手环戴在了她的手腕上，它负责监测她的生命体征，实时数据可以通过AI呼出的全息屏上看到。
他在她身边坐下，很快将她抱起，放在了自己的腿上，声音柔和地和她说起了话：
“今天又要去看定期的体检报告，虽然我跟沈医生说我已经不在意了，也没什么感觉，但说真的，我每次都会紧张。”他禁不住叹了口气，“我只期望着你的状况不要变差，可上一次看到其中两个数据下降到正常值以下时，我还是被下了个半死。算我求求你行不行，我只想你的状况稳定一些，你别再吓唬我了。”他抬手捏了捏她的脸，但很快又变成了抚摸。
“今天就是我们同居一周年的日子了，不如，晚上买个蛋糕庆祝一下？”可紧接着他又不禁自嘲地笑笑，“可我又不爱吃那东西，买来又有什么用。”
步寻倒是立即注意到了他提到的时间，同居一年……但这并不能说明她昏迷了一年……只能说明，他至少已经照顾了自己一年的时间……
过了一会儿，靳海城抱着她起身，带着她踱步到窗边，清晨的阳光洒在身上，一种久违的舒适感瞬间包裹了全身。他将她放在轮椅上，吻了下她的链家后，便离开了。步寻听到了关门的声音，知道他离开，但却不知道他去了哪儿。房间里的AI很快开始播放音乐，正好是她喜欢的风格。
这是两个人的第二次同居，两人第一次同居的那段日子，她曾对他说过不少有关自己喜好的事，其中便包括音乐。她也曾和他一起聊过很多的话题，也畅想过未来，他不喜欢AI和机器，她却觉得人类的未来一定是和AI共处，而且让AI来帮忙解决中的诸多琐事也的确很方便，他们便也不必为了谁做家务的事情而烦恼。尽管靳海城当时表现得不屑一顾，可现在看来，他似乎是还是对AI妥协了，但或许……是对她的妥协吧。
熟悉的音乐，也不禁让步寻回想起那段时光，尽管那段日子只持续了几个月，确实一段相当甜蜜惬意的日子，有无数值得留恋回味的点滴片段。
那样的甜蜜和温馨，大约足以让石头软化、令坚冰融化。
过了一会儿，步寻发现身下的轮椅自己动了动，回过神来，她才发现原来是太阳晒了上来，而轮椅往后挪了一点，让太阳刚好晒不到她的脸。
几首歌过后，轮椅又自动动了起来，将她送入卧室，床下伸出的机械臂将她抱到了床上平躺下来，音乐的声音变得小了一些。是到午睡时间了吗？还早吧……步寻也完全没觉得困，躺在床上，也只是睁着眼看着天花板；又过了几首歌的时间，机械臂又挪动她的身体，将她调整成了侧躺的姿势；又是几首歌后，机械臂忽然又将她从床上抱起，重新放回到轮椅上，而轮椅又将她送到客厅中。
没过一会儿，门口传来一阵响动，是靳海城回来了。他径直凑到步寻面前，简单查看了一下她的状况，又简单看了眼轮椅上的全息屏上的那些数据，确定一切正常，他才命令AI为自己准备午餐，而他则去为步寻准备“午餐”。
其实所有的注射工作也同样可以由AI和机械来配合完成，这个AI已经被训练得非常完善，沈洛说就连很多医院都在广泛使用，可靳海城还是不肯将维持步寻生命的最重要步骤来交给AI控制，一直执着地坚持由自己来做这件事。
他的午餐是牛排煎蛋，虽说看起来营养充分，但依然很简单。吃过午餐后，他陪她待了一会儿，便再度离开。其实步寻很想问问他去了哪儿、做了什么，可她说话的能力似乎依然没有恢复，而他也并没有发现她的“异常”。
下午靳海城回来时，天还没黑，时间看起来还早。他看起来心情不错，手中端着个盒子凑到步寻面前：“我为你带了礼物回来，看看你会不会喜欢。”
说着，他便将盒子放在一旁，将步寻从轮椅上扶了起来，双手搭在他的肩上，接下来便是一番让步寻头晕目眩、眼花缭乱的操作，视野重新稳定时，她已经被他抱着站在镜子前——原来那是一条漂亮而精致的长裙。
“喜欢吗？今天下午路过一家商店时，不小心注意到这条裙子，我觉得很漂亮，你应该会喜欢，就买回来了，嗯，果然很适合你。亲爱的，一周年快乐。接下来，我们还会一起度过下一个、下下一个周年，无论是二周年、五周年还是十周年，我们都会一直一直在一起。”
她倒是没想到，他竟然还会为她这么个植物人买衣服，甚至还买了这种平常几乎不怎么会穿的裙子。但如果这能成为他的生活情趣，倒也不赖。
他很快将她放回到轮椅上，将她推到窗边，他也搬了张椅子，和她椅子坐在窗边，趁着还没暗下来的天色，他捧起一本书，为她读了起来。
“还记得昨天到哪里了吗？嗯……是这里，又一个短命的王朝覆灭了，尽管短暂，却也相当精彩绚烂。人类的历史，果然哪一页都很精彩。取而代之的新王朝很快建立了……”
眼看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他也注意到了天色，抬起头看了眼窗外，他暂时将手中的书放在了一旁的小桌上。他又命令AI为自己准备晚餐，而他则照旧为步寻准备她的“晚餐”。他的晚餐，竟然只是一份意面，看起来实在是简单过头了。
用过了晚餐，他依然和她在窗边继续读书，只是多了一盏壁灯相伴。过了许久，他似是有些疲惫了，禁不住扬起头揉了揉脖子，伸了个懒腰说了句：“不如今天就到这儿吧……”
他将书收了起来，可却又坐了下来，他拉起步寻的手，缓缓道：“今天的结果还不错，这样就好。”
他靠在椅子里，静默地望着步寻，壁灯打在他的脸上，将他的半边脸照亮，而另一边则没入阴影中。她很喜欢这张脸，非但是容易让人一见钟情的那种帅气俊俏又迷人的长相，还越看越觉得耐看。她始终相信审美是个人的，但她也知道他的英俊是客观的，各种各样的女人都很容易为他沦陷，无论是沦陷在这张脸上，还是沦陷在他的气质和气场中，亦或者是沦陷在他带来的安全感里，都是很充分的理由。
他也正在望着她，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看起来似乎很惬意。但也不知是因什么有感而发，他忽然开始……“自我抚慰”起来，很突然，突然到足以让步寻愣在当场，他毫无察觉，依然是从容自在且愉悦的模样。
理论上来说，面对一个植物人的时候，正常人也的确不需要什么羞耻心。可步寻还是吃惊了好一会儿，他结束时，竟还带着一脸满足的笑容问了句：“怎么样，喜欢吗？呵呵，你心跳加速了哦。”
步寻不禁又吃了一惊，他的反应明明很平淡，难道这也是正常的妈？难道……他对着一个植物人状态的她做这种事的时候她也会心跳加速吗？
“早知道我就早该按照沈洛说的尝试，但我倒是没想到你好像真的有反应，哼，看来，你果然还是喜欢看我做这种事，是吗？”
步寻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脸红，但两个人同居时，她的确对他提出过一些……相当大胆的要求，有些甚至听起来有点……变态。
靳海城很快将她从轮椅上抱起，走进了浴室，浴室里有个特别的座位，显然是专门为她而设置的。他在浴缸里备好了热水，自己脱掉了衣服，又来帮她，然后抱着她跨入浴缸，缓缓地坐了进去，将她放在了自己身前。
感受着温热的水包裹着身体，步寻也感受到一种久违的惬意。她全身上下各处都能感受到热水的温度，那感觉无比清晰，但她就像忘了如何调动身体，只能被动接受，却无法做出反馈。这种感觉，是一种强大到让人几乎要窒息的无力感。
他撩起热水为她清洗身体，但没过一会儿，她便察觉自己身后的他有所动作，气息也变得凌乱灼热起来……不用想也知道他在做什么。她倒是很能理解他，毕竟正值壮年，也应当是精力最旺盛、欲望最强烈、需求最旺盛的时候，一天就算来个几次都很正常，可令步寻感到意外的是，他竟然一直选择自行解决，而不是……用她的身体，尽管这会儿条件非常方便，她就在他身前，而她也任他摆布，毫无反抗之力，明明可以任他随意使用……但他却没那么做。
这一次的时间明显久了些，结束后，他将头依靠在她的肩上，急促的喘息了一会儿，这才将她揽入怀中，又禁不住吻她。她不禁以为刚才只是“热身”，可他却只是亲吻而已。
接下来，他便为她清洗了全身，又抱着她离开了浴室，将她抱到卧室的床上，在她身边躺下，吻了她的脸颊，刚说了句“晚安”，他又禁不住拍了下自己的额头：“看我这记性，今天竟然忘了。小寻，我爱你，晚安。”然后他便轻轻拥着她的身体，合上了眼。
这意思是，这句话，他每天都要说吗？
这便是他这一年来日复一日的每一天吗？
那么如果他知道自己已经恢复了意识，已经不再是个毫无反应的植物人，他会有什么反应呢？他应该会很开心吧？至少会觉得这一年来的付出是值得的吧？
这么想着，淡淡的笑意浮上步寻的嘴角，她默默对他说了句“晚安”，也闭上了双眼，只是她并没有很快入睡，而是思考着该用怎样的方式告诉他，自己已经“睡醒”了。
那亲昵自然的程度，就像一对甜蜜的夫妻。
这陌生又熟悉、亲密又疏离、奇迹又诡异的感觉，令步寻不禁再度愣神了好一会儿，可她还没等她走出这段愣神的时间，身边的他便将自己抱了起来，抱进浴室里，为她擦脸、清洗口腔、排尿……动作行云流水、毫无拖沓和迟疑，无比熟练，直到将她的一切都打点好，他将她又抱回房间放到沙发上后，又吻了下她的脸，才又返回浴室。哗哗的流水声说明他应该在洗漱。
步寻不禁惊叹于他的从容和熟练，仿佛刚刚的那些事他都已经重复了无数次，就像是每天的日常那样自然轻松，而这会儿步寻也似乎总算理解了自己的状况——她还没死，大约是变成了植物人，而她的丈夫，一直在她的身边，不离不弃地照顾着她。
可真是令人感慨。
她感觉自己像是睡了很长的一觉，初醒时，感觉一切都很恍惚，花了好半天的时间才确认这的确是现实。也不知道时间究竟过了多久，她这一觉是不是睡了好几年。尽管在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岁月的痕迹，但这也不能说明时间就没有流逝多少。
而现在，她的感觉也很奇怪，仿佛自己的身体变成了牢笼，她有感觉，但却动不了，就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她尝试了一下，似乎只能发出很微弱的声音，舌头好像也没有力气，说不出话来。她不禁自嘲地笑了笑，自己的运气究竟是有多好，才会遇到这么一个人。
但凡他当时的任何一个环节之中稍微冷酷无情一点，在发觉她昏迷时施救不那么及时，或者车开得没那么极限，或者将她仍在医院里自己直接离开……她都不可能是现在这样，即便她没有亲眼所见，却也能轻而易举地想象出每一个环节可能发生的事。
他从浴室里出来，是梳洗完毕的模样，尽管身上还穿着睡衣，可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帅气了不少。他对AI下达了语音指令，AI便控制机器为他烹制早餐，而他则将步寻早上所需的药物和营养液一一取出，按照比例混合后，为她进行注射，动作也是那么熟练，看那架势，还真有点医生的感觉。步寻竟忍不住在脑中想象出他身穿白大褂的模样。
结束了她的“早餐”，他便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将唇贴合到她的唇边，用舌头撬开她的唇齿，熟练地让温水流入她口中，而他则趁机翻弄唇舌，与她缠绵而温柔地吻了一会儿。
其实靳海城一直都觉得这样的测试法根本就没法试探出她的吞咽能力是否回复，因为每次喂入口中的水流都很小，即便没有回复吞咽能力也很难呛到。可他不愿意冒险为她食物来试探，要是真呛到了怎么办？他是真的不想将她在送回急救室中，甚至这辈子都不想再带她进入那种地方。
而他的早餐，其实只有一个汉堡和一杯牛奶而已，尽管配菜还算丰富，肉饼的分量也很充足，但也只有这么一个汉堡。
他很快结束了自己的早餐，然后便起身脱掉了睡衣，她这才发现，原来他睡衣里面，是真空的……而他就那么站在她面前，照了照立在墙边的等身镜，感慨了句：“最近都没怎么注意，肌肉好像维持得不太好了。”转过头，笑着问她：“你觉得呢？”
步寻有点哭笑不得，怎么感觉……他，好像变了不少？
至于身材管理……步寻倒是觉得他跟记忆中的模样没什么变化，似乎……还感觉更硬朗了些。他很快穿上了衣服，凑到她面前，将她脚腕上的脚环取下，又将一个手环戴在了她的手腕上，它负责监测她的生命体征，实时数据可以通过AI呼出的全息屏上看到。
他在她身边坐下，很快将她抱起，放在了自己的腿上，声音柔和地和她说起了话：
“今天又要去看定期的体检报告，虽然我跟沈医生说我已经不在意了，也没什么感觉，但说真的，我每次都会紧张。”他禁不住叹了口气，“我只期望着你的状况不要变差，可上一次看到其中两个数据下降到正常值以下时，我还是被下了个半死。算我求求你行不行，我只想你的状况稳定一些，你别再吓唬我了。”他抬手捏了捏她的脸，但很快又变成了抚摸。
“今天就是我们同居一周年的日子了，不如，晚上买个蛋糕庆祝一下？”可紧接着他又不禁自嘲地笑笑，“可我又不爱吃那东西，买来又有什么用。”
步寻倒是立即注意到了他提到的时间，同居一年……但这并不能说明她昏迷了一年……只能说明，他至少已经照顾了自己一年的时间……
过了一会儿，靳海城抱着她起身，带着她踱步到窗边，清晨的阳光洒在身上，一种久违的舒适感瞬间包裹了全身。他将她放在轮椅上，吻了下她的链家后，便离开了。步寻听到了关门的声音，知道他离开，但却不知道他去了哪儿。房间里的AI很快开始播放音乐，正好是她喜欢的风格。
这是两个人的第二次同居，两人第一次同居的那段日子，她曾对他说过不少有关自己喜好的事，其中便包括音乐。她也曾和他一起聊过很多的话题，也畅想过未来，他不喜欢AI和机器，她却觉得人类的未来一定是和AI共处，而且让AI来帮忙解决中的诸多琐事也的确很方便，他们便也不必为了谁做家务的事情而烦恼。尽管靳海城当时表现得不屑一顾，可现在看来，他似乎是还是对AI妥协了，但或许……是对她的妥协吧。
熟悉的音乐，也不禁让步寻回想起那段时光，尽管那段日子只持续了几个月，确实一段相当甜蜜惬意的日子，有无数值得留恋回味的点滴片段。
那样的甜蜜和温馨，大约足以让石头软化、令坚冰融化。
过了一会儿，步寻发现身下的轮椅自己动了动，回过神来，她才发现原来是太阳晒了上来，而轮椅往后挪了一点，让太阳刚好晒不到她的脸。
几首歌过后，轮椅又自动动了起来，将她送入卧室，床下伸出的机械臂将她抱到了床上平躺下来，音乐的声音变得小了一些。是到午睡时间了吗？还早吧……步寻也完全没觉得困，躺在床上，也只是睁着眼看着天花板；又过了几首歌的时间，机械臂又挪动她的身体，将她调整成了侧躺的姿势；又是几首歌后，机械臂忽然又将她从床上抱起，重新放回到轮椅上，而轮椅又将她送到客厅中。
没过一会儿，门口传来一阵响动，是靳海城回来了。他径直凑到步寻面前，简单查看了一下她的状况，又简单看了眼轮椅上的全息屏上的那些数据，确定一切正常，他才命令AI为自己准备午餐，而他则去为步寻准备“午餐”。
其实所有的注射工作也同样可以由AI和机械来配合完成，这个AI已经被训练得非常完善，沈洛说就连很多医院都在广泛使用，可靳海城还是不肯将维持步寻生命的最重要步骤来交给AI控制，一直执着地坚持由自己来做这件事。
他的午餐是牛排煎蛋，虽说看起来营养充分，但依然很简单。吃过午餐后，他陪她待了一会儿，便再度离开。其实步寻很想问问他去了哪儿、做了什么，可她说话的能力似乎依然没有恢复，而他也并没有发现她的“异常”。
下午靳海城回来时，天还没黑，时间看起来还早。他看起来心情不错，手中端着个盒子凑到步寻面前：“我为你带了礼物回来，看看你会不会喜欢。”
说着，他便将盒子放在一旁，将步寻从轮椅上扶了起来，双手搭在他的肩上，接下来便是一番让步寻头晕目眩、眼花缭乱的操作，视野重新稳定时，她已经被他抱着站在镜子前——原来那是一条漂亮而精致的长裙。
“喜欢吗？今天下午路过一家商店时，不小心注意到这条裙子，我觉得很漂亮，你应该会喜欢，就买回来了，嗯，果然很适合你。亲爱的，一周年快乐。接下来，我们还会一起度过下一个、下下一个周年，无论是二周年、五周年还是十周年，我们都会一直一直在一起。”
她倒是没想到，他竟然还会为她这么个植物人买衣服，甚至还买了这种平常几乎不怎么会穿的裙子。但如果这能成为他的生活情趣，倒也不赖。
他很快将她放回到轮椅上，将她推到窗边，他也搬了张椅子，和她椅子坐在窗边，趁着还没暗下来的天色，他捧起一本书，为她读了起来。
“还记得昨天到哪里了吗？嗯……是这里，又一个短命的王朝覆灭了，尽管短暂，却也相当精彩绚烂。人类的历史，果然哪一页都很精彩。取而代之的新王朝很快建立了……”
眼看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他也注意到了天色，抬起头看了眼窗外，他暂时将手中的书放在了一旁的小桌上。他又命令AI为自己准备晚餐，而他则照旧为步寻准备她的“晚餐”。他的晚餐，竟然只是一份意面，看起来实在是简单过头了。
用过了晚餐，他依然和她在窗边继续读书，只是多了一盏壁灯相伴。过了许久，他似是有些疲惫了，禁不住扬起头揉了揉脖子，伸了个懒腰说了句：“不如今天就到这儿吧……”
他将书收了起来，可却又坐了下来，他拉起步寻的手，缓缓道：“今天的结果还不错，这样就好。”
他靠在椅子里，静默地望着步寻，壁灯打在他的脸上，将他的半边脸照亮，而另一边则没入阴影中。她很喜欢这张脸，非但是容易让人一见钟情的那种帅气俊俏又迷人的长相，还越看越觉得耐看。她始终相信审美是个人的，但她也知道他的英俊是客观的，各种各样的女人都很容易为他沦陷，无论是沦陷在这张脸上，还是沦陷在他的气质和气场中，亦或者是沦陷在他带来的安全感里，都是很充分的理由。
他也正在望着她，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看起来似乎很惬意。但也不知是因什么有感而发，他忽然开始……“自我抚慰”起来，很突然，突然到足以让步寻愣在当场，他毫无察觉，依然是从容自在且愉悦的模样。
理论上来说，面对一个植物人的时候，正常人也的确不需要什么羞耻心。可步寻还是吃惊了好一会儿，他结束时，竟还带着一脸满足的笑容问了句：“怎么样，喜欢吗？呵呵，你心跳加速了哦。”
步寻不禁又吃了一惊，他的反应明明很平淡，难道这也是正常的妈？难道……他对着一个植物人状态的她做这种事的时候她也会心跳加速吗？
“早知道我就早该按照沈洛说的尝试，但我倒是没想到你好像真的有反应，哼，看来，你果然还是喜欢看我做这种事，是吗？”
步寻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脸红，但两个人同居时，她的确对他提出过一些……相当大胆的要求，有些甚至听起来有点……变态。
靳海城很快将她从轮椅上抱起，走进了浴室，浴室里有个特别的座位，显然是专门为她而设置的。他在浴缸里备好了热水，自己脱掉了衣服，又来帮她，然后抱着她跨入浴缸，缓缓地坐了进去，将她放在了自己身前。
感受着温热的水包裹着身体，步寻也感受到一种久违的惬意。她全身上下各处都能感受到热水的温度，那感觉无比清晰，但她就像忘了如何调动身体，只能被动接受，却无法做出反馈。这种感觉，是一种强大到让人几乎要窒息的无力感。
他撩起热水为她清洗身体，但没过一会儿，她便察觉自己身后的他有所动作，气息也变得凌乱灼热起来……不用想也知道他在做什么。她倒是很能理解他，毕竟正值壮年，也应当是精力最旺盛、欲望最强烈、需求最旺盛的时候，一天就算来个几次都很正常，可令步寻感到意外的是，他竟然一直选择自行解决，而不是……用她的身体，尽管这会儿条件非常方便，她就在他身前，而她也任他摆布，毫无反抗之力，明明可以任他随意使用……但他却没那么做。
这一次的时间明显久了些，结束后，他将头依靠在她的肩上，急促的喘息了一会儿，这才将她揽入怀中，又禁不住吻她。她不禁以为刚才只是“热身”，可他却只是亲吻而已。
接下来，他便为她清洗了全身，又抱着她离开了浴室，将她抱到卧室的床上，在她身边躺下，吻了她的脸颊，刚说了句“晚安”，他又禁不住拍了下自己的额头：“看我这记性，今天竟然忘了。小寻，我爱你，晚安。”然后他便轻轻拥着她的身体，合上了眼。
这意思是，这句话，他每天都要说吗？
这便是他这一年来日复一日的每一天吗？
那么如果他知道自己已经恢复了意识，已经不再是个毫无反应的植物人，他会有什么反应呢？他应该会很开心吧？至少会觉得这一年来的付出是值得的吧？
这么想着，淡淡的笑意浮上步寻的嘴角，她默默对他说了句“晚安”，也闭上了双眼，只是她并没有很快入睡，而是思考着该用怎样的方式告诉他，自己已经“睡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