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次遇见那个男生,他拉着我的手来到医院旁,说我为什么不听他的话,离那个男生远远的。

    我解释说只是在路上遇见,看他有危险拉了一下而已,没想靠近他,结果他更生气了。

    “你总这样,他不是什么好人,你不用管他的闲事,顾好自己就行。还有,别什么男的往前凑你都乐呵呵,特别是那个林辞,那次的教训还不够吗?”

    “我没有,大家都是同学,他问我问题,我总不能不理人吧。”一般别人喊我,我都习惯性对人抿着笑。

    “你没必要理会他,他只是找借口和你说话而已,你为什么永远那么单纯?当初何世豪什么龌龊你看不出,现在林辞的歹念你也看不出来,我什么意思你也不知道,有时候我就在想你到底是不是一直在装傻。”

    我鄂住了,“你什么意思?还有关何世豪什么事?”

    何世豪是初中时期的同班同学,传闻他喜欢我,可我和他交集不多,更加没有表白之类的。小学的时候就是同班同学,不过那时不熟,上了初中又同班了三年。不熟悉的会以后他脾气很差,可是熟了就知道他只是长得脸臭,脾气是不错的。他坐到我后排之后,两个人就逐渐熟悉起来。我和他借过动漫光碟,讨论过动漫情节,相谈甚欢,一时间相识恨晚,平时的闲话不少。因此,就有一些绯闻,知道后就避嫌了,两个人疏离了些,但还是要好的。

    “你总是这样无知无觉,被人愚弄,占便宜也不知道,你但凡留心一点,我们就不会是这样子。”

    “所以,你是说我装,傅辰毅,你的意思是别人的不安好心,都是我的问题。”

    “我不是这种意思,你到底什么时候能明白我。”

    “我不明白,明明是别人的不好,为什么到头来你觉得是我的错。”我崩不住,语气中已经带了哭腔。不好的事情遇到太多,情绪总是容易起伏。

    “赵惜,不是的……对不起,我只是太累了,对不起……”傅辰毅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想伸手拉赵惜,被赵惜避开了。

    “我只是想让你听话一点,我……”

    “听话?我姐说我是个软硬不吃的人,从小到大我就没那么听过一个人的话。你知道季雯怎么说我的吗?她说我像你养的一只哈巴狗,只要你脸色不好,我就乞尾讨好,没有一点骨气。”

    “她只是喜欢狗,没有恶意的。”

    “我觉得她说的一点没错,每次我但凡有一点不合你心意,你就整治我,每次都是我妥协讨好,你总是对的,都是我的错。”赵惜泪眼婆娑,眼神全是控述:“可庄嘉怡身上的事少吗?为什么你从来不说她,为什么他们对她和对我的差别就那么大,是我不配吗?是我活该吗?为什么啊!”

    庄嘉怡很漂亮,像动漫里的人物,让我忍不住想结交。喜欢她的人很多,即使和傅辰毅交往了也不乏追求者。她那些纠葛绯闻更多,就算成为别人的谈资,别人的恶意是有,但羡慕居多,也不敢闹事到人跟前。我就不一样,别人的谈资里恶意居多,即使知道我听得到,还是会毫不顾忌地说,她们瞧不上我。以前我想不明白,后来我懂了,人们很多时候都会不自觉地趋炎附势。

    我很受伤,本来是想陪他守夜的,结果一见面就吵架。我和他吵架的次数屈指可数,他家里出了事很难过,情绪不好,而我在学校也不好,两个人都很敏感。他看着我上车后,还发信息和我道歉了,不过当时我没有理他。冷静了几天,气消得差不多了,他肯定也后悔说那些话了。

    结果我发信息他没回,打电话也无人接听,去医院,护士说他们一家人都出国了。开始觉得可能出什么事了,后面会联系的。然后庄嘉怡转学了,他还是一直没有消息,我觉得我被抛弃了。

    不就是吵了一架吗?以前都是我哄他,他怎么不可以哄一下我。

    还是觉得我麻烦,粘人,不听话,厌倦了。

    还是他出了什么事……

    诸般设想,随着他的消失的时间越长,而逐渐消匿。我只是他年少的过客而已。

    我又转班了,和所以的妄想告别,那段时间我很沉默,情绪来时就躲起来哭,一个人独来独往,比初中那会更甚。

    那件事情林辞澄清了,监控也看过了,但是伤害比想象中大。学校皆知林辞和傅辰毅打架了,而我被打,老师还特意安排了谈话。之后各种流言层出不穷,多个三角关系,第三者插足和卖弄勾引……他们走了之后更甚。

    转班之后,我整天木着一张脸,班里的人都对我很好奇,但他们不敢问,也不敢走近。

    不过有一个例外,一个嘴特别贱的人男生,他被我打了。我也不知道我哪来的勇气,明明前段时间被人按着打,现在学会打人了。

    全班男女生都不喜欢他,他不会看眼色,话很多,嘴里离不了黄色废料,说十句话,一定有两句话与之相关。他坐我后桌,经常借东西,问这问那,我不怎么回复,但借东西一般都会给。他开始是收敛着,虽然烦,但不觉得多讨厌,可后来他太过分了。

    那天是晚修课,他骚扰我很多次了,他都是以玩笑的形式开腔,自认为幽默有趣,我不理他,他居然喊我“波霸”!这个词语在我听来很有羞辱性。女生发育很正常,可是几乎每个人都觉得很羞耻,含背驼腰,稍微优越一点,就会被灌上这个名词,然后整个青春期都受到它的伤害。舒黎打我时羞辱我的话,我忘不掉。

    我觉得他脑袋应该都是废水,一巴掌拍下去水都晃不出来,我想着就那么做了。

    我拿着两本书照着他的脸拍了下去,然后一把将桌子推倒,他和桌子一起应声而倒。

    全班哗然,四周的人都被我惊到了。

    “你再这样试试!”我冷着脸警告他,眼神里透着一股狠劲。这股气我已经憋了很久,已经预想了最坏的打算。两个人动手,班里那么多人,肯定不会干看着的,而且他人缘太差,没几个人会帮他,指不定还会觉得打的好。还有他体型偏瘦弱,动起手来,吃不了什么大亏。

    不出所料,旁边的男生夸我厉害,还站了起来,似乎在给我撑腰。听说他们男生有一起动手打过他,虽然我认为不好,可有些人真的很能磨人性子。不是没警告过他,可他嘻嘻哈哈,总以为别人是虚张声势,毫不在意。

    他没有反击,大概也是被吓到了,只是嘴上嘟囔了一下,说我开不起玩笑。

    我没再理他,转回头学习,心脏跳得厉害。

    没多久他就换位置了,再没坐过我周围。

    然后我就好像任通二脉被打通了一样,内心的阴郁沉淀下来,人慢慢打开,流言风语渐渐消散,人缘又好起来。

    我文化课落下别人太多,高三那一年起早贪黑,但还是不如意,考了个大专。录取通知书下来了,家里咬牙供我上大学。

    我很喜欢画画,专业选了服装设计相关的,但不是正经设计出身,毕业后竞争力也不强。好不容易混到设计师,压力很大,总有做不完的事情。老板只想把我们扒皮去到骨子里,不在乎设计不设计的,一切向钱看,什么卖得好抄哪个,令人厌倦。

    三年前家里就传来噩耗,父母发生意外,所有的一切都很匆忙,麻木地办完所以的后事,如机械一般。

    事后三个月,我每天躺在床上都睡不着,第二天依然不困,照常上班,但眼睛总是红红肿肿的。有时候一连几天都睡不好,睡着了就梦魇,恍惚间,感觉他们还活着。偶尔困极了,能昏一个晚上,就这样已经觉得很满足了。

    生老病死,人世平常,人要往前看。道理都懂,可是太难。

    恍若如梦,心太累了,决定辞职回老家待着。我看见家门前的荔枝树已经挨到屋前,落叶堆叠,家里全是灰,霎时间觉得人生孤寂无依。

    按我从前的胆子是绝对不敢一个人回来住的,可见人真的很善变。

    我依旧难眠,所以很会折腾事。睡不着就看剧,看电影,看动漫,磕CP,看俊男美女。厌倦了就化妆搭衣服,用相机拍照片,也拍外面的竹林野花,情趣盎然。情绪来了就拿笔画画,或者收拾屋子。做饭很废的我,开始尝试做饭,难吃,可是自己做的,怎么也得啃完。嘴淡了就去外面吃东西,寂寞了就去姐姐家逗小孩,无聊了就找赵惜玩,偶尔短途旅行。自己从都市打工人,变成闲散社会人员,吃老本,偶尔接点兼职,虽然睡眠还是不好,但内心平静了许多。

    虽然心理上大概是出了点小问题,但人生很长,还是喜欢做梦的。我每次从农村老家跑出去玩,都会去买彩票,毕竟钱快见底了,又要做社畜,心有不甘啊!

    结果真走运了,中了一个亿多,税后都有8千多万。我恍若如梦,情绪起起落落,反复确认,终于肾上腺素攀升,人生真是奇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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