验完紫菀的身体,几人出房间,一道布满铁刺的长鞭直冲阿狸面前。寒光快如疾风绕住长鞭,不知在何种机关下,铁刺反向开花,脱离了少师剑鞘。

    李莲花将阿狸护在身后,神情肃杀。

    叙芳馆是阿支荙的地盘,阿支荙冷着一张脸,轻蔑的扫一眼三人,“谁让你们擅闯的?”

    李莲花蹙眉,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可不等他开口,傅衡阳在两侧卫兵的列队中换换过来,“公主,不可冲动。”

    阿狸顺着声音望去,心中略惊疑,她似乎很久没有正眼瞧过他,这一端详才发现他竟然瘦成这样,就算之前李莲花的那一剑再重也不至于这么久还没好,难道是上回在浴所替阿支荙挡刀所伤?怎么看都着实不大对劲。

    阿支荙脸上虽然依旧冰冷,但到底没有再动手。

    傅衡阳过来,看了李莲花和阿狸一眼,“他们奉命查询神秘人真相,如今期限未到,紫菀这里也是疑点。”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说得再好听,你们男人也都一个德性。”阿支荙瞪他一眼,“今夜若再查不出真相,他们几个还有那三城百姓都得祭天。”

    丢下这句话,阿支荙带人进入房间。傅衡阳给秦巍使了个眼色,又看一眼李莲花,而后跟了进去。

    楼下,方多病刚好问完话,与三人汇合。

    街市人声鼎沸,阿狸忧心忡忡的抱着李莲花受伤的手臂。他先是跟金云漠那疯子打了一场,刚才又在情急之下挡住那凶恶的一鞭,速度极快招式极伤,给她心疼坏了。

    “阿支荙凭什么觉得能轻松拿捏我们?她见到你在王帐中刺杀阿支荻,却丝毫不担心她也会遭到同样的下场……”方多病依旧不太放心。

    “西镜湖庄的杀阵虽解,我们毕竟也住了几日,那让人散功摄人心魂的空气多少还是有些影响,若真动起手来,城中近万名守军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而且王城城墙厚重,以极其坚固的雪山重岩堆砌,就算内力再深,也无法轻易从内部破开。加之以三城百姓的性命要挟,掣肘难行。”李莲花耐心解答。

    阿狸心中生出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李莲花说的她都懂,但就是觉着不对劲。阿支荙说话时的那种自信神态,完全有恃无恐的微表情,都宣告着她的底牌强硬到不可想象。

    可是李莲花和方多病看上去并没有发现什么,按照他们俩的缜密心思这就更不应该了。除非阿狸潜意识里知道了什么他们并不知道的事,而这种潜意识的知晓,可能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

    阿狸始终未展颜,李莲花当她被这一串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忧思顾虑烦扰,遂牵了她的手,放到唇边,“别担心,傅衡阳再如何冷血,也不可能轻易让我们所有人都交代在这,如果他真的有闻达天下的野心的话。”

    “你当时在水月山庄之所以没有杀出重围,反而带着阿狸跟北域军来到王帐,就是因为知道这一切都是傅衡阳的计策?你对他的算计未免也太放心了些。”方多病总算反应过来,难怪他觉得在这里李莲花根本就不着急查什么真相,反倒是像,像找个地方给阿狸休息。

    方多病的三观已经碎成粉末,他眼角抽了抽,偏头见李莲花似水目光粘在阿狸身上,温柔缱绻。

    算了,他爱怎么就怎么吧。

    西镜湖庄像是遭受了一场浩劫,分明是春末夏初,却一片生机尽毁,如秋末寒冬萧索。

    几人先是去看望了阿舍里和阿狟。阿狟清醒着,状态比想象中好一些,见到几人的表情,还能笑一笑。

    虽然在人家刚醒而且是这种情况下,迫切询问关于黑衣人的事情有些不近人情,但是他们没有时间了。

    “他藏在宽大袍子里,身型大概和……阿狸姑娘不、这么一想又和方少侠差不多,每次都是深夜黑暗中来,着实看不真切,容貌难辨,声音大约也因着功力每次都不一样的变声。”

    阿狟能提供的信息基本没有能用的,不过有一点他很确定,那是个男人,因为在逆光中他可以清晰的看到对方的喉结。

    李莲花看了方多病一眼,脸和身体都遮得严严实实,居然能看见喉结?

    阿狸的思绪盘旋在自己的困惑中,独自坐在窗边发呆,突然听到一阵熟悉的悠扬曲调。她几乎条件反射地反应过来是谁在吹叶子,内心不禁无语,被那疯子说魔怔了,这情况确实很像情人幽会。

    但是她实在放心不下金云漠,总觉得她今日脸色格外病态。她看了一眼李莲花,起身。

    李莲花转头朝窗口看一眼,蹙眉,刚要阻止阿狸,见她眼波流转满眶秋色,只好叹一口气:“我跟你一起去。”

    阿狸却摇头拒绝,“她要对我有恶意我活不到现在的,神秘人的事比较重要。”

    李莲花默了默,最后再妥协一次,“别走远。”

    阿狸乖乖点头,轻盈出门。

    方多病瞧着李莲花那泡在腌醋缸里的一张脸,揶揄道,“你就算吃疯子的醋,可金云漠是个女人,还是个曾经钟情于你的女人……”

    李莲花沉着脸撇向另一面。

    方多病傻眼,不会吧,真的连女人的醋都吃?幸好他不知道金云漠当着李莲花的面跟阿狸告白……

    金云漠坐在一根歪脖子树杈上,见到阿狸“哎呀”一声跳下来,脚步微微踉跄,表情依旧很浮夸。

    “你看上去不太好。”阿狸凑近打量她,现在她对内力的感知极其敏感,就算不像李莲花与她交手的直观,也发现她错乱的内息不同寻常。

    金云漠“嘻嘻”一笑,“第二次关心我喽~我可真喜欢你!”见阿狸懒得理她,才漫不经心道,“玩脱了一点而已,可惜只能杀他四次,唉,要不是怕最后一次救不回来,我还能再杀他一次的。”

    阿狸试图理解她的话,“什么叫杀了四次?你杀了谁……阿支荻?”

    “唔~老头子虽然对我没有多好,但也算是有情有义了,说好让我随时可以走,这个小混蛋居然杀了他!那我就走不了了嘛~”她神智不清,前言不搭后语,但是阿狸听懂了!

    “你是说,因为阿支荻杀了阿支言,你被困在这里,所以你昨晚去杀阿支荻,又用惊蛰功将他救活,然后再循环折磨他?”这么牛逼的磨人法子,世上怕是很难找到第二个人能用出来。

    “以你的功夫不是想走就走?为何一待就是十几年?”对这个问题,阿狸一直很不理解。

    金云漠看看她,又低头看看自己的双手,很茫然,“是啊,为什么呢?”

    “哦我想起来了,师门受难,阿支言带兵相救,可惜还是晚了。我练功走岔,没办法亲手报仇……后来我就在这里练功,早上中午晚上,每天没日没夜的练功……”

    阿狸心惊,惊蛰门这么厉害的功夫,能被什么人轻易灭门?

    仿佛看出阿狸心中疑问,金云漠道:“惊蛰门收徒向来一次收一双,一人练惊蛰功一人练断春掌,十年方可成,至死不可分开。师姐的惊蛰功没有抵御强敌之力,其他弟子功法未成,我又深陷王帐。”

    阿狸听着,蓦地一股寒意自心底涌出,如果她猜的没错的话,这是个长达十几年的阴谋,从连翘将金云漠送进王帐开始,这一连串的事都太相扣了。那是不是找到惊蛰门灭门的凶手就能找到北域背后的那个黑手?

    金云漠突然抓住阿狸的手,扣住她的手腕,仿佛确认什么一般仔细探了探,道,“还有一样东西你暂时不会用,控制内息再细致一些,有驻魂丹在,逆行运气对你并不困难,可若是将两股力道以断春之力编织揉合在一起,就能送出那个新的东西。”

    疯子突然认真说话,阿狸怪不习惯的,“什么新东西?”

    金云漠眼珠滴溜一转,弯弯眉眼:“仙法呀嘿嘿~你这么好看跟仙女似的,施展那个魑火术肯定和连翘不一样!”

    阿狸:?!

    “你说什么?”疯子的话不能全信,可是关于武功这件事,阿狸下意识还是相信她。但是魑火术不是需要血脉传承的么?

    “咦?秦家那小子没跟你说吗?连翘给了你心头血的精髓呀~”她语调轻盈,朝阿狸笑,“那晚我试探你脉象的时候就知道啦,需要极寒功力压制的不止是连翘的内力,魑火术的精血让你血液灼烧沸腾。也亏是李相夷那种不要命的救法,否则你早死啦~嘻嘻”

    阿狸张了张嘴,震惊的说不出话。

    “不过也是,自古以来修炼魑火术的都是妖女,因为这种极燥的内力很难控制,到最后都会失控为祸苍生,被正道杀死。死人谷谷主当年杀了最后一个魑火术传人,将此术封禁,没想到还是被传了出来呢。”

    阿狸脑中忽然想起一个梦到过无数次的场景,忘记当日她与谁说,倘若有一日李莲花要杀她,也一定是她做了什么无法挽回的事。

    嘴角抽了抽,大约是方多病那乌鸦嘴传染,她话说太满,如今进退两难。

    金云漠眼睛滴溜圆,“我教你断春掌能消磨掉一点内力,但除非你一辈子不动武,否则以你的资质,催发出魑火是早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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