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烟波起以蚓投鱼
方多病将青衣女子的包袱摘下来丢给阿狸检查，里面只有一些常用的衣物和盘缠，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
阿狸朝李莲花摇摇头，李莲花并不感到意外，他转身朝向青衣女子，“姑娘可是因为紫菀的死才急着离开？”
方多病咂摸片刻，“你知道紫菀是谁杀的，怕祸及自己所以要逃走？”
阿狸眼睛一亮，“逃走？这个密道能离开王帐！”
那青衣女子的脸由白转红，由红转青。
李莲花客客气气，声音依旧很温和，“我们奉命追查真相，姑娘若不肯将隐情告知，我们便只好带姑娘去荙公主那里交差。”
青荇挣扎片刻，终于开口，“追查真相？不过是贼喊捉贼。荙公主杀了紫菀，下一步就是要灭我们的口。”
李莲花闻言和方多病对视了一眼，对这个结论似乎早有预料，于是继续问道，“那你准备逃到哪里去？”
青荇叹一口气，“既然如此我也不瞒各位，我的确有自己的主子，这条密道可以通达王城之外，你们若肯放过我，我可以带你们一起出去。”
“你的主子是谁？”方多病并不信她的话。
“我不能说。继续留下横竖都是一死，王城城墙坚不可摧，有数尺之厚，向来有进无出。阿支荙的残暴你们也有目共睹，她不会放过你们的。”说着，她看了阿狸一眼，“她之所以杀紫菀，就是因为紫菀鬼迷心窍企图攀附傅公子。”
李莲花想起在叙芳馆中阿支荙朝阿狸甩出的那一鞭子，上前半步解开青荇穴道，“有劳姑娘带路。”
方多病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李莲花制止。
密道逼仄，方多病跟着青荇，身后是阿狸，李莲花走在最后。这本是最保险的方式。
越往前越昏暗，墙壁点燃的灯火越少，气流也很微弱。方多病看着手中指针一动不动，心中暗叫不好。
三人几乎同时发现了不对劲，面前陡然开阔起来，灯火瞬间明亮，眼前竟然是一个五边岔路，青荇站在地面巨大的图腾中间，粗略一看仿佛一种蛇状图腾，阿狸脚下正踩在蛇身上。
青荇朝三人一笑，随即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脚下地砖一空整个人瞬间消失。而后五道岔路口被封堵，三人被关在一个密不透风的空间。
“我就知道她不对劲，你偏要跟来，你个老狐狸平常挺精明，今天怎么就听信了她？”方多病嘟嘟囔囔，很是不满意李莲花这般莽撞。
阿狸见李莲花在岔路入口的封堵处仔细寻找，觉得方多病不无道理，但是她无条件相信李莲花，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这是什么？”方多病蹙眉盯着李莲花手里的东西问道。
李莲花从封堵的一个石门边捡到一支亮晶晶的东西，昏暗中方多病看不清，把火折子往前一递，照出一个珍珠耳环。
“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被掳走的那些女人身上的东西。”李莲花端详这那个满是划痕的耳环说道。
阿狸愣了愣，随后默默从袖子里掏出几样零碎的小东西，有半根断簪、丝绢手帕、小盒口脂。
“这些又是什么？”方多病皱眉看看阿狸，又看看那堆破烂。
阿狸将它们给李莲花，有些不好意思，“从赌坊到密道里面这一路捡的。”
李莲花和方多病表情很难形容，尤其是方多病，歪头看了李莲花一眼，对阿狸道，“你虽然不当小狗很久，但这随地捡东西玩的习惯居然还保留着。”
“我那是有先见之明好不好……”她看看李莲花，越说越心虚。
李莲花目光温和地摸摸她的头，“做得好。”
方多病受不了地长叹一口气，“你别顾着宠她，现在怎么办？”他一摊手，那坏掉的指路机关安安静静。
李莲花蹲下来，以耳贴地，闭上眼，再睁开时，走向蛇尾指向的那扇门。抬手，掌心贴上门正中，回头提醒道，“阿狸，往后一点。”随即运气与手臂，只听清脆一声裂响，自李莲花手下开始蔓延出放射性的裂纹。
一股冷风随着封堵石门碎裂猛地灌进来。
李莲花转身朝阿狸伸手，“走吧。”
方多病一脸狐疑，“就……这么简单？”
李莲花牵着阿狸往前走，“以前或许不行，但现在这里就是一条普通的路而已。”
瞧着李莲花成竹在胸的模样，方多病半信半疑跟着他往前走，却忍不住回头看向身后四扇紧闭的大门，不知为何心中发毛。
阿狸微微侧目，看到李莲花紧绷的下颌线，握着她的手力道比平时要重许多，心中也直犯嘀咕。
殊不知另外四扇门后刀光剑影早已埋伏好，对方只留一条生门，暂时的生门。
走了大约一刻钟，终于得见天光，阶梯在前，几人上去之后却蒙了。
他们居然又回到了西镜湖庄。
“这怎么可能！”方多病一脸不可置信，环顾四周，“这是谁的房间？”
李莲花从里面打开房门，“从方位来看应该是傅衡阳的，虽然他不怎么住在这里。”
“我靠！”方多病顿觉浑身湿透，“他这盘棋到底在搞什么？”
阿狸目光则落在屋后另一个方向的观景窗前，从这里刚好可见金云漠教她断春掌的那块空地，此刻那里荒草成枯，与周围柳叶新芽形成鲜明对比。
李莲花关上门，沉声道，“这座庄子建造了将近十年，以傅衡阳的年纪不可能那么小就布局规划，这条密道瞧着也有些年份了，不是他做的。”
“连翘和齐少旸在这里建造杀阵，让王室之人退避三舍，也就没有机会发现密道。所以西镜湖庄整个都是障眼法，为的就是掩盖下面那条四通八达的密道？那会是谁？又有什么目的？”方多病沉吟分析。
李莲花看向阿狸，“阿狸曾在这里见过阿支暮。”
方多病“啊”了一声，“正常人在此处神魂会受影响，而阿支暮本就痴傻，自然是不怕的。还有金云漠，好像王室里就这两个人进入过这个西镜湖庄。”
“金云漠姑且随心随性，但阿支暮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
他说完，又压低声音问李莲花，“你刚才在下面……”
李莲花做了个禁声的手势。藏在下面的那些人不是他们两个硬碰硬就能解决的。这即将浮出水面的真相，注定有一场血雨腥风。
现在能够确定的是，那些北域失踪的女人就是从王城被运走的，至于运到哪里，就是这个密道建造者的秘密。
外面脚步声由远至近，李莲花和方多病戒备警惕，门打开的一瞬，四目相对皆是一愣。
“你怎么在这里？”方多病下意识脱口而出，说完才觉失言。
傅衡阳扫了一眼三人，“没记错的话这是我的房间。”说罢，给李莲花递了个眼色，“世子病倒，秦巍被请去王帐诊治，公主殿下要务缠身，让我回来盯着你们的进度。不过……”他顿了顿，“你们竟然查到了我房间？”
“还不是因为……”方多病刚开口就被李莲花打断，“误闯而已，相信傅军师不会介怀。”
傅衡阳蹙眉，“你们可准备好了？”
除了李莲花，阿狸和方多病都是一脸莫名其妙。什么准备好了？准备好什么了？
“哦，差不多了，劳烦军师回禀公主，那神秘人的身份下落已有眉目。”李莲花从容道。
傅衡阳点头，伸出左手，往左边做了个请的手势，“既然如此，各位就先自行前往，向公主殿下复命吧。”
可是从他站的位置，房间的门分明在他右手边。
方多病虽然不知道他们打的什么哑谜，但是李莲花和傅衡阳都是老狐狸中的老狐狸，他不说一定有原因。
是以他和阿狸默契地也不多问，跟着李莲花出去。
走到门口，傅衡阳还是叫住了阿狸，“阿狸姑娘。”
阿狸回头。
“夜晚风凉，更深露重，小心保重。”他依旧一身浊世贵公子的打扮，风雅羽扇不离手，面容之上的笑此刻却显得有些苍凉。
方多病瞠目结舌，阿狸莫名其妙。只有李莲花神色复杂地看了傅衡阳一眼，快速将阿狸带走。
“李莲花，我们不是去找阿之荙吗？”李莲花并没有直接他们离开西镜湖庄，而是回到了他和阿狸的房间里。
李莲花摇摇头，“收拾东西，我们准备出城。”
“李莲花，不是我不信你，但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哪怕长话短说总要让我清楚个大概。”方多病语气急切。
李莲花叹了口气，道，“北域有人与异族勾结，建造了这密道暗中往突厥运送适龄女子，与此同时也想将北域王室瓦解，把北域变成异族与大熙开战的中转站。傅衡阳大概率就是为了查这件事才深入北域布下这局棋，阿支荙空有野心，将精力放在夺权之上，不知北域王室早就已经是个空壳。王室财产也早就被转移。”
方多病艰难消化着李莲花的话，不知道他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得出这样完全没有蛛丝马迹的结论。就算他脑洞大开编都不敢这么编。
“那个所谓查找神秘人的三天期限不过是拖延的借口，他事先让阿支荻知晓你江湖刑探的身份，就是为了让刚愎自用的阿支荻给我们调查的时间。”
“拖延什么？”方多病仍是不解。
李莲花反问道，“这三天发生了什么？”
“阿支荻死，阿支荙掌权……”说罢，他一脸怔然。
“不仅如此，你方才没有听到么，阿支暮重病。阿支荙等不及了，出去阿支暮这个北域最后的王室血脉，她就是唯一的继承人。”
“三天时间，他为了让阿支荙掌权……”方多病呢喃道。
“所以根本没有所谓的真相？”
“或许她是真的想知道神秘人究竟是谁。阿支荙不是能忍的性子，与异族合作的不是她。青荇所说她杀死紫菀的理由也未必就是全部，我推断，她定是发现了紫菀与外族勾结的秘密才下杀鸡儆猴。”
方多病跟着李莲花的思路一顺，也想明白了一些东西，“只是我有一点不明白，在傅军师的这盘棋里，我们充当什么角色？”
从沙洲客栈到北域王帐，傅衡阳像个棋盘上织网的精怪，筹谋恢弘，却让人瞧不懂他的心思。
李莲花歪头看看他，问，“你钓过鱼么？”
方多病撇撇嘴，“有话直说。”
李莲花两指捏起来在面前虚搓了搓，“寻常人不比姜太公，想要钓大鱼，下饵就要大气。”
“居然敢把本公子当饵？！岂有此理。”
见方多病咬牙切齿，李莲花摇了摇头，“不用生气，就连他自己也是诱饵，可见这条鱼有多大。”
阿狸朝李莲花摇摇头，李莲花并不感到意外，他转身朝向青衣女子，“姑娘可是因为紫菀的死才急着离开？”
方多病咂摸片刻，“你知道紫菀是谁杀的，怕祸及自己所以要逃走？”
阿狸眼睛一亮，“逃走？这个密道能离开王帐！”
那青衣女子的脸由白转红，由红转青。
李莲花客客气气，声音依旧很温和，“我们奉命追查真相，姑娘若不肯将隐情告知，我们便只好带姑娘去荙公主那里交差。”
青荇挣扎片刻，终于开口，“追查真相？不过是贼喊捉贼。荙公主杀了紫菀，下一步就是要灭我们的口。”
李莲花闻言和方多病对视了一眼，对这个结论似乎早有预料，于是继续问道，“那你准备逃到哪里去？”
青荇叹一口气，“既然如此我也不瞒各位，我的确有自己的主子，这条密道可以通达王城之外，你们若肯放过我，我可以带你们一起出去。”
“你的主子是谁？”方多病并不信她的话。
“我不能说。继续留下横竖都是一死，王城城墙坚不可摧，有数尺之厚，向来有进无出。阿支荙的残暴你们也有目共睹，她不会放过你们的。”说着，她看了阿狸一眼，“她之所以杀紫菀，就是因为紫菀鬼迷心窍企图攀附傅公子。”
李莲花想起在叙芳馆中阿支荙朝阿狸甩出的那一鞭子，上前半步解开青荇穴道，“有劳姑娘带路。”
方多病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李莲花制止。
密道逼仄，方多病跟着青荇，身后是阿狸，李莲花走在最后。这本是最保险的方式。
越往前越昏暗，墙壁点燃的灯火越少，气流也很微弱。方多病看着手中指针一动不动，心中暗叫不好。
三人几乎同时发现了不对劲，面前陡然开阔起来，灯火瞬间明亮，眼前竟然是一个五边岔路，青荇站在地面巨大的图腾中间，粗略一看仿佛一种蛇状图腾，阿狸脚下正踩在蛇身上。
青荇朝三人一笑，随即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脚下地砖一空整个人瞬间消失。而后五道岔路口被封堵，三人被关在一个密不透风的空间。
“我就知道她不对劲，你偏要跟来，你个老狐狸平常挺精明，今天怎么就听信了她？”方多病嘟嘟囔囔，很是不满意李莲花这般莽撞。
阿狸见李莲花在岔路入口的封堵处仔细寻找，觉得方多病不无道理，但是她无条件相信李莲花，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这是什么？”方多病蹙眉盯着李莲花手里的东西问道。
李莲花从封堵的一个石门边捡到一支亮晶晶的东西，昏暗中方多病看不清，把火折子往前一递，照出一个珍珠耳环。
“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被掳走的那些女人身上的东西。”李莲花端详这那个满是划痕的耳环说道。
阿狸愣了愣，随后默默从袖子里掏出几样零碎的小东西，有半根断簪、丝绢手帕、小盒口脂。
“这些又是什么？”方多病皱眉看看阿狸，又看看那堆破烂。
阿狸将它们给李莲花，有些不好意思，“从赌坊到密道里面这一路捡的。”
李莲花和方多病表情很难形容，尤其是方多病，歪头看了李莲花一眼，对阿狸道，“你虽然不当小狗很久，但这随地捡东西玩的习惯居然还保留着。”
“我那是有先见之明好不好……”她看看李莲花，越说越心虚。
李莲花目光温和地摸摸她的头，“做得好。”
方多病受不了地长叹一口气，“你别顾着宠她，现在怎么办？”他一摊手，那坏掉的指路机关安安静静。
李莲花蹲下来，以耳贴地，闭上眼，再睁开时，走向蛇尾指向的那扇门。抬手，掌心贴上门正中，回头提醒道，“阿狸，往后一点。”随即运气与手臂，只听清脆一声裂响，自李莲花手下开始蔓延出放射性的裂纹。
一股冷风随着封堵石门碎裂猛地灌进来。
李莲花转身朝阿狸伸手，“走吧。”
方多病一脸狐疑，“就……这么简单？”
李莲花牵着阿狸往前走，“以前或许不行，但现在这里就是一条普通的路而已。”
瞧着李莲花成竹在胸的模样，方多病半信半疑跟着他往前走，却忍不住回头看向身后四扇紧闭的大门，不知为何心中发毛。
阿狸微微侧目，看到李莲花紧绷的下颌线，握着她的手力道比平时要重许多，心中也直犯嘀咕。
殊不知另外四扇门后刀光剑影早已埋伏好，对方只留一条生门，暂时的生门。
走了大约一刻钟，终于得见天光，阶梯在前，几人上去之后却蒙了。
他们居然又回到了西镜湖庄。
“这怎么可能！”方多病一脸不可置信，环顾四周，“这是谁的房间？”
李莲花从里面打开房门，“从方位来看应该是傅衡阳的，虽然他不怎么住在这里。”
“我靠！”方多病顿觉浑身湿透，“他这盘棋到底在搞什么？”
阿狸目光则落在屋后另一个方向的观景窗前，从这里刚好可见金云漠教她断春掌的那块空地，此刻那里荒草成枯，与周围柳叶新芽形成鲜明对比。
李莲花关上门，沉声道，“这座庄子建造了将近十年，以傅衡阳的年纪不可能那么小就布局规划，这条密道瞧着也有些年份了，不是他做的。”
“连翘和齐少旸在这里建造杀阵，让王室之人退避三舍，也就没有机会发现密道。所以西镜湖庄整个都是障眼法，为的就是掩盖下面那条四通八达的密道？那会是谁？又有什么目的？”方多病沉吟分析。
李莲花看向阿狸，“阿狸曾在这里见过阿支暮。”
方多病“啊”了一声，“正常人在此处神魂会受影响，而阿支暮本就痴傻，自然是不怕的。还有金云漠，好像王室里就这两个人进入过这个西镜湖庄。”
“金云漠姑且随心随性，但阿支暮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
他说完，又压低声音问李莲花，“你刚才在下面……”
李莲花做了个禁声的手势。藏在下面的那些人不是他们两个硬碰硬就能解决的。这即将浮出水面的真相，注定有一场血雨腥风。
现在能够确定的是，那些北域失踪的女人就是从王城被运走的，至于运到哪里，就是这个密道建造者的秘密。
外面脚步声由远至近，李莲花和方多病戒备警惕，门打开的一瞬，四目相对皆是一愣。
“你怎么在这里？”方多病下意识脱口而出，说完才觉失言。
傅衡阳扫了一眼三人，“没记错的话这是我的房间。”说罢，给李莲花递了个眼色，“世子病倒，秦巍被请去王帐诊治，公主殿下要务缠身，让我回来盯着你们的进度。不过……”他顿了顿，“你们竟然查到了我房间？”
“还不是因为……”方多病刚开口就被李莲花打断，“误闯而已，相信傅军师不会介怀。”
傅衡阳蹙眉，“你们可准备好了？”
除了李莲花，阿狸和方多病都是一脸莫名其妙。什么准备好了？准备好什么了？
“哦，差不多了，劳烦军师回禀公主，那神秘人的身份下落已有眉目。”李莲花从容道。
傅衡阳点头，伸出左手，往左边做了个请的手势，“既然如此，各位就先自行前往，向公主殿下复命吧。”
可是从他站的位置，房间的门分明在他右手边。
方多病虽然不知道他们打的什么哑谜，但是李莲花和傅衡阳都是老狐狸中的老狐狸，他不说一定有原因。
是以他和阿狸默契地也不多问，跟着李莲花出去。
走到门口，傅衡阳还是叫住了阿狸，“阿狸姑娘。”
阿狸回头。
“夜晚风凉，更深露重，小心保重。”他依旧一身浊世贵公子的打扮，风雅羽扇不离手，面容之上的笑此刻却显得有些苍凉。
方多病瞠目结舌，阿狸莫名其妙。只有李莲花神色复杂地看了傅衡阳一眼，快速将阿狸带走。
“李莲花，我们不是去找阿之荙吗？”李莲花并没有直接他们离开西镜湖庄，而是回到了他和阿狸的房间里。
李莲花摇摇头，“收拾东西，我们准备出城。”
“李莲花，不是我不信你，但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哪怕长话短说总要让我清楚个大概。”方多病语气急切。
李莲花叹了口气，道，“北域有人与异族勾结，建造了这密道暗中往突厥运送适龄女子，与此同时也想将北域王室瓦解，把北域变成异族与大熙开战的中转站。傅衡阳大概率就是为了查这件事才深入北域布下这局棋，阿支荙空有野心，将精力放在夺权之上，不知北域王室早就已经是个空壳。王室财产也早就被转移。”
方多病艰难消化着李莲花的话，不知道他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得出这样完全没有蛛丝马迹的结论。就算他脑洞大开编都不敢这么编。
“那个所谓查找神秘人的三天期限不过是拖延的借口，他事先让阿支荻知晓你江湖刑探的身份，就是为了让刚愎自用的阿支荻给我们调查的时间。”
“拖延什么？”方多病仍是不解。
李莲花反问道，“这三天发生了什么？”
“阿支荻死，阿支荙掌权……”说罢，他一脸怔然。
“不仅如此，你方才没有听到么，阿支暮重病。阿支荙等不及了，出去阿支暮这个北域最后的王室血脉，她就是唯一的继承人。”
“三天时间，他为了让阿支荙掌权……”方多病呢喃道。
“所以根本没有所谓的真相？”
“或许她是真的想知道神秘人究竟是谁。阿支荙不是能忍的性子，与异族合作的不是她。青荇所说她杀死紫菀的理由也未必就是全部，我推断，她定是发现了紫菀与外族勾结的秘密才下杀鸡儆猴。”
方多病跟着李莲花的思路一顺，也想明白了一些东西，“只是我有一点不明白，在傅军师的这盘棋里，我们充当什么角色？”
从沙洲客栈到北域王帐，傅衡阳像个棋盘上织网的精怪，筹谋恢弘，却让人瞧不懂他的心思。
李莲花歪头看看他，问，“你钓过鱼么？”
方多病撇撇嘴，“有话直说。”
李莲花两指捏起来在面前虚搓了搓，“寻常人不比姜太公，想要钓大鱼，下饵就要大气。”
“居然敢把本公子当饵？！岂有此理。”
见方多病咬牙切齿，李莲花摇了摇头，“不用生气，就连他自己也是诱饵，可见这条鱼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