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听你的吗?”

    金师爷走后,萧宁淡淡问道。

    就算金师爷此时投诚,难道在日后就会站出来控告白利不成?

    “他会的。”

    楼玉舟的定定看着萧宁,说道:“因为他别无选择。”

    卢州要建造都江堰的事情一经传开,许多人都对此乐见其成,对他们来说这可是一件大好事呀。

    银两经过一路奔波送到了卢州,白刺史看着那堆金闪闪眼底都在发光。

    这么多的金元宝银元宝的,他拿走一个俩个也不会被人发觉的吧?

    正暗自得意之际却不知他的行为被人看在了眼底。

    “楼大人,这都江堰的工程所耗人力物力甚多,京中发下来的银两怕是有些不够用了。”

    大庭广众之下,楼玉舟正在督工,白刺史擦擦额间的虚汗就凑了过来。

    哦?

    楼玉舟似笑非笑地问道:“白大人怕不是在和本官说笑吧,京中派下来的银两可足足有几十万两呢,这么多的数目你竟然说不够?”

    确实是不够啊,白刺史苦哈哈的想,他也不知道这些银两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就没了。

    “别是哪家的耗子钻进了白刺史的库房将那些真金白银给偷走了吧。”

    一旁听着的卢州长史听着实在是忍不住了,他冷哼了一声说道。

    听着话里的嘲讽的意思,白刺史的火气也冲了上来,“齐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本官还会贪|污朝廷的银两不成?”

    这可说不准了,齐长史露出嘲讽的神色,“这个下官可没有说,只不过这真金白银的放在库房怎么就会好端端的没了呢,依下官看此事必要好好查探一番,不能污蔑白大人的名声啊。”

    说到最后,齐长史转而看向了楼玉舟,“楼大人,您说是吧?”

    没想到这位齐长史也是个妙人啊。

    楼玉舟压制着自己上扬的嘴角。

    他们说话的声音也是不低,有好多百姓手上的活计都放慢了,都悄悄竖起了耳朵仔细地听着。

    “大人们在说些什么呢?”

    到底隔的有些距离,有些怀疑的说道:“大人好像在说朝廷派下来的银两好像被人偷了?”

    “呀,被人偷了?谁这么大胆?竟然敢偷赈灾的银两,这是不要命了?”

    “谁知道呢,我看八成是掉钱眼里去了。”

    听着传来的窃窃私语,白刺史面色青一块白一块的,尤其是有些人用那种看犯人的眼光看着他,更是让白刺史的怒气涌了上来。

    “大人,既然都怀疑是下官贼喊捉贼,不如去下官府中搜寻一番也好证明下官的清白!”

    不是白刺史吹牛,他藏黄金的地方自认为是百无一漏的,轻易搜寻不到,就算见到了那间密室又如何,哪家朝中大臣没有几间密室?

    哎,这位白大人可真是上道。

    齐长史的眼神一亮,也接着说道:“下官觉得白大人所言甚是!总不好冤枉了大人,楼大人你说呢?”

    楼玉舟含笑点头。

    “正是!”

    “徐殷,你带着二百个弟兄随我等来。”

    徐殷万万没想到,这种事楼玉舟既没有叫李青也没有叫周二虎,而是叫他,他不由得挺起了胸膛。

    “是!”

    于是一行人便往刺史府走去,后面还缀着些好事的百姓。

    毕竟这可是赈灾的银两丢了,身为卢州的一份子他们自然也该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楼大人,这便是存放银两的库房了!”

    白刺史从身上掏出了一把钥匙,将库房门打开。

    楼玉舟用手扇了扇,走了进去。

    打开几只箱子,里面的银两只剩薄薄的一层,约莫还有几万两白银,可工程才刚刚过了一半啊。

    “白大人,解释解释吧。”

    齐长史看清楚情况之后,气定神闲的说道。

    早知道白利是什么个德兴,没想到竟然连京中派发下来的赈灾银两也敢贪|污!果真是胆大包天。

    白刺史看清楚了他眼中的意思,气的那是七窍升天,这回可真不是他,就算拿也是偷偷摸摸拿个几千两罢了。

    “是啊白大人,此次派发下来的白银再加上之前的少说也有一百万两,如今怎么只剩下这么些了,你该不会真的……”

    楼玉舟未说出口的话给足了人遐想的空间。

    该不会是真的贪|污了吧?

    御林军中的人想清楚之后都用鄙夷的目光看着白刺史,也有些人想着就算白刺史贪|污了也不会青|天|白|日的将此事主动说出来,这不是犯蠢是什么?

    “楼大人,这定然是有江洋大盗进入了下官的库房,还望大人还我一个公道呀。”

    白刺史说着说着不禁涕泪横流。

    萧宁站出来打着圆场说道:“既然白刺史如此真诚,料想这其中必然是有人从中作梗,不如将刺史府仔细查探一番,或许是被人藏在哪了也未可知。”

    白刺史听着这话有些不对劲,可又不知道是哪里不对。

    “白大人怕不是心虚了吧?”

    齐长史的一句话令白刺史咬牙,“查就查!本官行得正坐的直,没什么好怕的!”

    徐殷闻言看了看楼玉舟,见楼玉舟微微颔首,他便抬起手令几百御林军分散在刺史府中。

    “左右要好一会,白刺史不如请我们喝杯茶如何?”

    这时候大人你可真有闲情逸致啊。

    白刺史心莫名有些慌,可还是在齐长史如炬的目光下应了下来。

    可接下来的发展却是令白刺史始料未及的。

    这楼玉舟和萧宁两个人一唱一和就快把他的祖宗十八代都查出来了。

    “大人。”

    正在为难之际就听到了徐殷的声音,白刺史感激的看了徐殷一眼。

    “在白大人的房中发现了一间密室。”

    白刺史一听心就提了起来,可半晌似乎想起了什么又回落了下去。

    不过是间密室,没什么大不了的。

    齐大人幸灾乐祸的看了白刺史一眼,率先朝院落走去。

    “都让让!”

    齐长史一边说着一边拨开了御林军,他已经做好了看见满屋子黄金的心里准备了。

    可入目的景象却令他大吃一惊,“黄金呢?”

    白刺史恰好走进就听见了这句疑问,脸黑了一瞬,“齐大人,那位小兄弟只说发现了一间密室却又没说黄金在这间密室里,你这么着急是做什么?”

    能不着急吗,他还以为……

    但这也就不能说明白利此人没有问题了,他敢确信贪|污来的黄金就藏在这座府邸的某个地方。

    “这里好像看着没什么问题啊。”楼玉舟与萧宁紧随其后,看见眼前景象之后说道。

    见主心骨来了,白刺史也故意大声道:“楼大人你说的是,怕不是有人故意栽赃嫁祸于我。”

    白刺史与齐长史之间的龃龉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逮着机会恨不得将对方踩在泥里。

    “若是没有问题就出去罢,这么多人挤在这对白大人也不好。”

    白刺史万万没想到楼玉舟居然如此善解人意,他心中窃喜,控制自己的眼神不往墙壁那边看去。

    御林军早就退了出去,在屋外等候。

    而就在此时,楼玉舟指尖轻微一动。

    那座墙壁忽然掉下了一块,砸向地面发出一声闷响。

    齐长史本已经转身要朝密室外走了,听到动静立马回头。

    什么动静?

    他目光巡逻,看见那面墙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有一点点黄色的东西露了出来。

    “齐大人,你在看什么呢。”见齐长史目光定在了那面墙上,白刺史暗叹不好,连忙用庞大的身躯遮掩了他的目光。

    谁能知道这关键的时候会掉链子呀。

    齐长史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一把将他推开,白刺史被推了一个踉跄,他走到墙壁面前仔细观察了片刻,突然伸手拨了一拨,露出了藏在底下的黄色块状物。

    瞧这色泽,分明就是黄金!

    齐长史眯了眯眼,“好你个阳奉阴违的白利!”竟是连表面的恭维话也不会说了。

    白利哪会承认,直接梗着脖子说道:“齐大人你欺人太甚,怎么能直呼本官的名讳。”

    他口中的心虚现在是个人就能听出来了。

    楼玉舟上前道:“齐大人何故发此言论?莫不是发现了什么?”

    “大人请看,这哪里是什么墙,分明是金元宝!”齐长史手指着墙身露出的黄色,厉声说道。

    楼玉舟递给了徐殷一个眼神,徐殷会意走开,片刻之后回来手上拿着一把大锤。

    白刺史面色灰青。

    徐殷上前一把锤到墙壁上,泥土猛地下落,接着再是几锤,面前的墙壁承受不住轰然倒地。

    一阵烟土袭来,呛的人不停的咳嗽。

    可待徐殷看清了面前的景象之后,瞳孔一缩。

    那面墙壁后竟然摆放着一整面的真金白银,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这狭小的密室此刻都亮堂了起来。

    “白大人,你果真是好大的胆子啊。”就连萧宁这般喜怒不形于色之人也未免有些咬牙切齿。

    看这数量少说也有几百万两白银,白利还真是胆大包天!

    “大人冤枉啊,下官不知道为何这些黄金白银会出现在密室之中,定是有人故意栽赃。”

    白利见此连忙跪下,面上尽是恳切。

    就在这时金师爷走了出来,跪在了白刺史的身边。

    白刺史懵了一瞬,难道金师爷要替他顶罪不成?果真是患难见真情,平日里没白信任他。

    可他却听见金师爷一字一句说道:“草民要状告卢州刺史白利多年搜刮民脂民膏,贪|污赈灾银两,均有账目记录在册。”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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