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夏日,晚上草原的风也还是有些阴凉的。

    不过幕天席地之下,热闹的氛围让人们的心里也火热了起来。

    “这是我北狄名酒草原白,入口回味无穷,几位尝尝?”

    篝火下万俟琰的脸色完全不见白日的冷淡,反而有些和缓。

    骆元青:“……”

    成王:“……”

    这人怎么又和颜悦色起来了,还怪渗人的呢。

    北狄的十几位勇士赤|裸着上身,拿着一把弯刀在中间献舞,一举一动甚是刚猛有力。

    骆元青和成王的眼神同时闪了闪,万俟琰安排的这一幕怕是也有展示北狄武力强劲的意思。

    说实话大商一向重文轻武,而大夏国库又不丰盈,纵使对外虎视眈眈,但也实在是力不从心。

    而成王看着看着思绪却到了别处去,听说这位新晋的北狄王是弑父杀兄上位的,虽然传言有些夸大了,但确实在他心中留下了一颗种子。

    他端着酒站起身来,“听闻北狄王还未娶妻?我大商安定公主也尚未婚配,听闻了北狄王骁勇善战心生钦慕,若是北狄与大商联姻也不失为一庄美谈。”

    来北狄之前,永嘉帝便有些意向想与北狄联姻,让成王探探口风,毕竟现在北狄与大商交好,关系再深一些也无妨。

    好你个成王,怎么着是打算和北狄联合起来觊觎大夏了?大商太子可还不是你呢。

    骆元青面色讥讽,“不是吧,安定公主在大商也不至于找不着如意郎君,不会是早些年被拒婚伤身了吧?”

    各国之间的那些事情都在暗地里流传着呢,安定公主昔年被楼玉舟拒婚的事情谁人不知?何况楼玉舟还是个女子,安定公主听说了之后关闭了宫门哭了好几日,这件事就更加不能说了。

    如今这骆小侯爷倒是将此事大咧咧说了出来,当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

    二人字字珠玑,恨不得将对方咬下一块肉来,根本没注意到北狄的臣子面色都是苦的。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咱们王上早就有心上人了,只不过还没追到呢。

    万俟琰放下酒壶,在桌案上发出“嗵”的一声。

    酒往外洒出了一些,也让成王与骆元青冷静了下来。

    幸亏是不太严肃的场合,不然他们这么你来我往的,可真是好大一个没脸。

    场上的人虽然喝着酒,却个个都是心怀鬼胎。

    万俟琰一向不耐烦这种场合,在这坐了许久还是算他心情好的,酒过三巡之后借着不胜酒力就告辞了。

    这个北狄王的脾气一向是这样的,使臣们都被折磨的没脾气了,还能怎么办?

    “王上这么着急,不会是赶着去见楼姑娘吧?”

    “说起来楼姑娘今日未曾同王上一同出席,所以王上白日的心情不大好呢。”

    “楼姑娘听说了之后立马就冲去王帐,不知在里头说了些什么,王上晚上的面色可是和缓了些。”

    “看来这位楼姑娘就是咱们北狄未来的可敦了!”

    两位侍女在穹庐之间穿梭,一路走还一路说着小话。

    她们是奉命给使臣们整理居所的,此刻正往成王那边赶去。

    正巧经过的男人身着青色长袍,耳朵微微动了动,叫住了侍女。

    “两位姑娘。”

    侍女们脚步顿住,回头就见到来访的使臣中的一位大人温润地看着她们。

    这位大人可真好看。

    侍女的脸微红,说道:“大人,您的居所已经打扫好了。”

    萧宁失笑,“我不是想问这个,我是想问……”

    他盯着两位侍女,眼底的情绪意味不明,“你们刚才所说的楼姑娘,是谁?”

    “大晚上的,你不在王帐休息,反而到我这来,是不是有点太闲了?”

    楼玉舟指尖挑着银狼的下巴,却是对着万俟琰说道。

    她先前从未在万俟琰的身旁见过银狼,所以有些稀奇,不免想要摸一摸。

    银狼乖乖的坐在了地上,任凭楼玉舟抚摸下巴,甚至还享受地眯起了眼,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

    白皙的手在雪一样洁白的皮毛上,倒是说不清哪一个更白一些。

    万俟琰心中忽然有些冲动,突然出声道:“我那还有一只狼崽,你要是喜欢的话,就送给你。”

    哪儿来的狼崽?自然是他跟前这头银狼的。

    银狼也完全不在意,听到了万俟琰要将它的孩子送给面前的这个人类,甚至还晃了晃尾巴。

    楼玉舟难得高兴,“好啊。”

    唯有两人一狼的穹庐中,昏黄的烛光下万俟琰出神地看着楼玉舟温柔看向银狼的侧脸。

    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词来形容现在的情景。

    一家三口。

    -

    “那位楼姑娘叫什么名字?”

    见两位侍女似乎被他的问题给难住了,萧宁难得有些急迫的再问了一遍。

    侍女却犯了难,这位使臣大人怕是来者不善,她们唯恐闯了祸,直接闭嘴不再多说一个字。

    “哪有什么楼姑娘?大人莫不是听错了?我们姐妹方才是在说巴雅氏的贵女呢。”

    是吗?

    在两位侍女笃定的神情下,萧宁也不禁怀疑起自己的记忆来,难不成真是他日思夜想听错了?

    “抱歉。”

    萧宁的脸色渐渐惨白,在侍女的注视下回了穹庐。

    巡逻的北狄士兵来来往往,侍女们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向楼玉舟的居所走去。

    “你是说,有位使臣打听我?”

    令侍女们没想到的是,王上竟然也在楼姑娘的穹庐中,这说明什么?这只能说明她们猜的是对的啊啊啊。

    一位侍女语气更加恭敬地说道:“是的,奴在谈起您时不巧却被那位大人听见了,是以盘问了奴,幸亏奴意识到了不对,敷衍了过去。”

    楼玉舟手指在袖口里摩挲,凤眸暗芒一闪而过,她记得萧宁就在此次的使臣队伍中吧。

    万俟琰倒是与她的关注点不同,敏感的察觉到了侍女话中的漏洞,危险地说道:“你们竟然还敢在背后肆意谈论,说了些什么也说给本王听听?”

    要不是这两个侍女在背后说些有的没的,也不会被人给注意到。

    侍女听见了万俟琰口中的怒意,身体微微发抖,伏在了地上。

    “奴只是谈论楼姑娘在王上心中的地位不同,想着或许就是将来的可敦了。其余什么也没有,王上饶命啊。”

    啊?

    万俟琰的怒意僵在了脸上,难得有些不知所措。

    楼玉舟将来会是他的可敦吗?他们都是这么想的?

    忽略了身旁似笑非笑的眼神,万俟琰不自在的轻咳了几声,“还有谁这样说?”

    听见了万俟琰好像没有那么的生气了,侍女大着胆子说道:“整个北狄暗中都流传着这样的话。”

    这样吗?

    万俟琰暗中勾起了唇角,心情不由自主的好了起来,故作淡然地说道:“行了,你们也算有功,只不过今日的流言不可再传,本王和楼姑娘现在还没有关系呢。”

    侍女们会意,轻声退了出去。

    她们都懂,王上是在意大商女子的清誉所以才这么说的。

    王上对楼姑娘,果然是一片真心!

    “我倒是不知,北狄什么时候还流传了这么一则传言。”

    只剩下两人在时,楼玉舟直接把玩着手中的匕首对着万俟琰说道。

    她眼神并没有直视着万俟琰,只是垂下眼帘看向手心的器物,寒光在手上起舞,直让万俟琰看的有些心悸。

    忘了,在他面前的可是一头胭脂虎。

    “他们不知道实情,瞎传的,你别放在心上。”

    万俟琰尽量淡然地任她打量,像是完全不知晓暗地里的流言蜚语,都是那群闲的没事干的人恶意揣测的!

    楼玉舟只是试探,倒也不是真的生气,有这样的传言其实也在情理之中,等日后自然会澄清的。

    -

    北狄的登王大典没有那么复杂,但是最重要的一项就是要在所有北狄人众目睽睽的注视下,由得高望重的巫祝授予象征着北狄王位的金王冠。

    金王冠由冠与额圈组成,主体是展翅的雄鹰站立在一个刻有狼羊咬斗的冠撞体上,额圈雕刻有狼头,仰头长啸,中间部分为绳索纹,整只金冠大气精美。

    巫祝杵着一根拐杖,在正午太阳最烈的时候口里吐着没有人听懂的言语,接着在众目睽睽之下接过了金冠,将其戴到了万俟琰的头上。

    接着右手上的柳枝沾着露水,微微扫过他的额头。

    阳光正烈,万俟琰站起身来,看向了众人,他头顶的金冠发出了夺目的光辉。

    “娜日!”

    忽然,乌力吉振臂高喊。

    北狄人回过神来,也纷纷挥舞起了手臂,“娜日。”

    “娜日。”

    “娜日。”

    娜日,在北狄话中是太阳的意思。

    从此之后,万俟琰就是北狄的太阳。

    这声音响彻云霄,万俟琰张开双臂回应了这份呼喊。

    楼玉舟在穹庐中抚摸着银狼,眼底不自觉的漾开一丝笑意。

    成王与骆元青看着这副情景怎么能不为所动?成王更是如此,看到了万俟琰头上的金冠,又看看为他呐喊的臣民,心中不禁也畅想起来。

    到了他登基的时候,会不会也是这样的盛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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