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换安喀塞斯沉默了,他似乎是没有想到这位公主会这么对他说话。

    这是在调戏他吗?

    顿了几秒后,安喀塞斯才面无表情的开口道:“殿下还请自重。”

    阿芙洛狄忒依旧是那副温温柔柔的表情,她慢悠悠的开口,语气却带着说不出来的戏弄:“自重?王子殿下,我一见到您什么事都忘了,心里只有您,哪还记得什么自重啊。”

    安喀塞斯的脸更加冷了,他那两颗玻璃球似的绿眼睛转动了一下:“王宫里的人都在看着您的一举一动,您还没有记住前几天的教训吗?”

    这位小王子是在威胁她?

    可惜坐在他面前的早已经不是那位矜持保守的西莉亚公主了,而是奥林波斯山随心所欲的阿芙洛狄忒。

    身为奥林波斯山各种绯闻的中心人物,这种威胁对她来说根本不值得一提,外人异样的注视对她来说如吃饭喝水一样正常。

    “我很乐意让大家都知道我对您的爱。”阿芙洛狄忒坦然的回答道,“这是一件另我骄傲而荣耀的事情。”

    说完,她饶有兴趣的观察着安喀塞斯的反应。

    但令她感到可惜的是,这位小王子仍旧没有什么表情,似乎并不为她的话所动。

    真是一块坚硬的冰,阿芙洛狄忒想。

    不知道他这样的人陷入爱欲之火中会是什么样子?

    阿芙洛狄忒突然有些期待了。

    面前的歌舞很快表演完,手持金色酒壶的美丽侍女缓缓登场,为在座的每一位王公贵族倾倒葡萄酒。

    一位侍女走到安喀塞斯身旁正打算给他倒酒,阿芙洛狄忒抬手制止了她的行为,她笑着起身接过金酒壶:“我来吧。”

    这一举动让大厅内所有人的眼神都集中在阿芙洛狄忒身上,带着不同意味的各种眼神打量着她的举动。

    他们都知道国王想要把这位貌美年轻的公主嫁给来自遥远特洛伊的安喀塞斯,但安喀塞斯多次拒绝,并不愿意接受西莉亚。

    而前几天侍卫把她从安喀塞斯的寝殿里扔出来的事更是传的沸沸扬扬,这位公主也自觉丢人,把自己关在宫殿里,除了神庙哪里也不去。

    没想到她今天竟然会出来参加晚宴,还主动为安喀塞斯斟酒。

    大家都纷纷用看笑话的眼神看着她,安喀塞斯绝对不会接受她的斟酒。

    阿芙洛狄忒脸色不变,像是没有注意到掺杂着各种嘲笑的眼神,笑吟吟的举起金色酒壶,微微弯腰为安喀塞斯倒酒。

    紫红色的葡萄酒缓缓注入金杯。

    更让众人惊讶的是,安喀塞斯竟然没有制止她的动作。

    这位漂亮冷淡的王子端坐在软垫上,与旁边正在倒酒的美丽公主似乎构成了一幅格外和谐奇妙的画,似乎没有人能够融入他们之间的独特氛围。

    不得不说,但从外貌上看,这两位是非常般配的。

    大厅中安静了一秒,众人将眼神移开,又恢复了喧闹。

    阿芙洛狄忒倒完酒,侧头对上安喀塞斯的眼神,她微微一笑,耳边的紫罗兰花环也轻轻摇晃起来,更加衬的她面容精致,恍若神明。

    安喀塞斯的眼神顿了一秒,又若无其事的移开。

    倒完酒的阿芙洛狄忒又坐在了原来的座位,她懒懒的靠在软垫上,全心全意的欣赏着大厅中的歌舞表演。

    突然,她不经意的侧了一下头,对上一个眼神。

    安喀塞斯全然没有偷看被抓包的自觉,他若无其事的移开眼睛,还是那副万物不上心的表情,但没有人看到他捏着戒指的手微微收紧了一下。

    他是在偷看自己吗?

    看起来这么冷淡的人竟然会偷看自己?

    阿芙洛狄忒挑挑眉,她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凑近安喀塞斯说道:“殿下,您要是喜欢看我,没必要偷看,我很乐意让您正大光明的欣赏。”

    安喀塞斯面无表情:“您误会了。”

    “误会什么?”阿芙洛狄忒饶有兴趣的歪歪头。

    安喀塞斯又不说话了。

    阿芙洛狄忒更加觉得有趣,熟悉阿芙洛狄忒的人都知道,她有个坏习惯,越是对方不愿意理会她,她越是喜欢招惹对方。

    “您不要觉得不好意思,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能够让您偷看是我的荣幸,毕竟我也喜欢欣赏美丽英俊的少年,特别是您这样的。”

    “但偷看实在是不太好,哦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担心宴会上被多嘴的侍女看到,明天整个王宫都会知道您在宴会上偷看我的事情,然后各种猜测我们感情的小道流言传的漫天飞,您也不希望看到这件事吧?”

    “您能安静一点吗?”这位安静冰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安喀塞斯王子终于露出了宴会开始以来的第一个表情,他皱着眉,两只绿松石似的漂亮眼珠盯着她。

    像是一只被惹烦的波斯猫。

    阿芙洛狄忒笑了:“不能。”

    安喀塞斯的脸更加冷了:“一位真正的公主应当是优雅端庄的,请您注意您现在的言行。”

    阿芙洛狄忒又笑了,她本来就不是一位真正的公主。

    这点言语对她的伤害简直是挠痒痒,阿芙洛狄忒根本不以为意,她假模假样的叹了口气:“虽然我很想做一位优雅端庄的公主,但是我根本压抑不住对您的爱,这爱像火焰一样灼烧着我的内心,叫我痛苦又难堪。”

    话是这么说,但阿芙洛狄忒一幅懒洋洋的样子,浑身哪里看得出痛苦难堪。

    安喀塞斯只觉得自己今晚来这场宴会就是一个错误,他怀疑这位公主很可能被前几天的事情刺激到了,所以今天整个人脑子都不太正常。

    他不想再和她说话。

    阿芙洛狄忒倒是不依不饶:“唉,为了您的声誉着想,您还是不要再偷看我了吧。”

    “偷看真的是一种不好的行为。”

    “一位优雅端庄的王子是不会做偷看这样不礼貌的行为的。”

    “偷看......”

    这两个字仿佛有魔力般在安喀塞斯耳边循环着,他再也忍不住,皱着眉回答:“我没有偷看。”

    他又强调了一遍:“我没有看你,你看错了 。”

    “好好好,你没有,是我看错了。”阿芙洛狄忒一幅无可奈何的表情。

    对方轻而易举的认错了,安喀塞斯反而觉得更加不舒服,像是一拳打到棉花里。

    他只能冷冰冰的看着阿芙洛狄忒:“我不想和你说话了。”

    噗呲!

    阿芙洛狄忒笑了,她越笑越厉害,笑得腰都直不起来。

    宴会上不少人的眼神又再次聚集在她身上。

    安喀塞斯冷着脸,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的。

    阿芙洛狄忒直起腰来,她用手指擦掉眼角掉下来的泪水。

    这个人怎么这么好玩?

    这种小孩子打闹时生气的绝交言论被一个看起来冷冰冰的王子说起来真的很好笑。

    “我只是一时想到好笑的事情,您不要介意,我并不是在笑您。”阿芙洛狄忒解释道。

    但安喀塞斯显然已经下定了决心,不想再理会她。

    “怎么了,您真的生气了?”阿芙洛狄忒凑近问道,她的呼吸微微喷洒在安喀塞斯耳边。

    对方显然不适应这样的距离,皱着眉往旁边挪去。

    “我给您讲个笑话吧,您不要在生气了好不好?”阿芙洛狄忒显然不介意他的远离,笑嘻嘻的说道。

    安喀塞斯没说话,但他的睫毛颤抖了一下。

    阿芙洛狄忒就当他同意了。

    她想了想,把她自认为奥林波斯山上发生过的最好笑的事情说出来:“你知道神王宙斯吗?”

    安喀塞斯看了她一眼,缓缓点了个头。

    阿芙洛狄忒更来劲了,她兴致勃勃的讲到:“有一天,宙斯爱上了一位名叫欧罗巴的公主,因为惧怕妻子赫拉发现,他想尽办法化身为一头公牛。”

    讲到这,她又不由自主的笑起来:“一头公牛哈哈哈。”

    笑完之后阿芙洛狄忒又继续说道:“他变成公牛依偎在欧罗巴公主的身旁,公主从来没有见过这样高大的牛,不由得一时间呆住了,想要叫她的女伴们一起坐上去,但还没等女伴们坐上去,欧罗巴就被奔跑的公牛带走了。”

    安喀塞斯继续等待着阿芙洛狄忒讲下去,但阿芙洛狄忒却不说了。

    “是不是很好笑。”说完她又忍不住咯咯笑起来。

    安喀塞斯面无表情,周身的气氛更加冷了:“这有什么好笑的?”

    “这难道不好笑吗?统治奥林波斯山的神王因为抗拒不了心中的爱欲变成一只公牛去讨好心爱女子的欢心。”阿芙洛狄忒反问道。

    其实故事的后半面她没有说完,这位欧罗巴公主后来变成了一位永生的神明,赫拉也发现了宙斯的事情,勃然大怒,和他大吵了一架。

    而这一切,都看似和阿芙洛狄忒毫无关系。

    从头到尾没有人知道她主导了这件事情。

    阿芙洛狄忒笑吟吟的问道:“你和我说话了,是不是不生气了?”

    安喀塞斯抿着嘴唇避开她的眼神:“我没有生气。”

    阿芙洛狄忒慢条斯理的靠回椅子上,她看向桌子上的金杯:“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喝我为你倒的葡萄酒?”

    安喀塞斯也顺着她的眼神望过去。

    金杯中紫红色的液体在月光下反射着异样的光芒,馥郁香甜的葡萄酒香将魔药的气味掩盖的严严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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