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呐,他——他——他怎么敢?!”

    “完了,完了。知府大人就这么一个独子,这四个家伙死定了。”

    “是啊是啊。”

    “怎么还不跑?!”

    “跑不了啦,跑不了啦。”

    茶楼门前的两个小童被眼前大街上的血腥一幕吓得小脸惨白,语无伦次。

    回想刚才,自己二人竟不知死活地拦着牛大娃,还趾高气昂地扬言牛大娃不敢用拳头打他们,此时方才知道牛大娃哪里是不敢,分明是不愿意和他们两个小孩一般见识罢了。

    二人心中阵阵后怕的同时,又忍不住偷偷赞牛大娃一声好汉,不像牧羊城的这些个恶少,最喜欢欺凌老弱妇孺。

    贺步采眼皮突突直跳。

    他得到的情报资料告诉他张小卒四人不是善茬,不好惹,可是万没想到这么不好惹。

    他以为牛大娃顶多吓唬吓唬顾察,给顾察一点教训后就会罢手,毕竟这里是牧羊城,是顾察的地盘,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

    更何况牛大娃还算不上强龙,哪曾想牛大娃竟然敢做的这么绝,非但斩了顾察的一双胳膊,还真把这双胳膊剁碎了喂狗。

    牛大娃手段之狠毒,让他禁不住头皮发麻。

    “做事一点也不考虑后果的吗?”

    贺步采望着瘫坐在血泊里凄厉惨嚎的顾察,不禁皱起眉头。

    周剑来一声“贺公子”叫得他心情愉悦,条件性的就对周剑来和张小卒三人感到亲切,觉得他们四个是值得拉拢栽培的人才,可是如果他们行事如此鲁莽,只图心里一时爽快,而不考虑后果,贺步采觉得自己有必要和这样四个莽夫保持安全距离。

    尽管贺步采知道,张小卒四人手里有天子令箭,但是天子令箭只能保一时,不能保一生,一旦皇帝收回他们手中的天子令箭,他们立刻就会被打回原形,一无所有。

    所以若他们是仗着天子令箭而为所欲为,那简直是愚蠢至极。

    可是随着目光被张小卒和刑四海的战斗吸引,贺步采禁不住露出震惊无比的表情。

    刚才他的注意力全被顾察的一对断臂所吸引,以至于忘了一件事,直至此时他才突然想起来,顾察被牛大娃斩了双臂,九重天境的刑四海干什么去了?为什么不出手制止牛大娃对顾察的侵害?

    正在进行的激烈战斗给了他答案,刑四海被张小卒拦住了。

    张小卒,十七岁。

    贺步采脑子里冒出有关张小卒的讯息,然后看着你来我往势均力敌的战斗,大脑有些无法思考,十七岁的半步大能,未免太恐怖了些。

    “这才是他们敢为所欲为的仰仗,而不是靠天子令箭。”贺步采暗暗心惊道。

    砰!

    大街上张小卒和刑四海正面硬碰一拳,狂暴的拳劲碰撞在一起,以二人的拳头为中心爆发开来,搅得气流激荡,撕扯着空间往四周吹卷,把街道两旁店铺的门扇窗户吹得哐当哗啦作响。

    两人似约好一般,各自纵身后跃,拉开距离。

    张小卒嘴角含笑,神情自若。

    如贺步采所说,刑四海的拳法着实精湛,一双铁拳的威力无穷,可是拳法恰是张小卒之所长,非但无惧于他,且无论是拳路还是拳威,都更胜一筹。

    心门,沙滩上。

    许多个张小卒在夜以继日的刻苦修炼,拳、掌、爪、臂、肘、腿、脚、膝——从简单的基础动作到高深精湛的招式,再到融合在一起的综合战技,他的近战体术每时每刻都在提升着。

    相较于张小卒轻松自若的表情,刑四海的表情显得格外凝重,他紧了紧双拳,感受着拳头上传来的疼痛,心里掀起了惊天骇浪,他万没想到张小卒竟然能撼动他的一双铁拳,甚至在正面硬碰硬的对攻中,轰得他双臂发麻拳头生疼。

    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虽然只是短暂的交手,但是他急于救顾察,所以几近于全力尽出,可是他分明感受到张小卒的战力仍有保留。

    他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词表达心中的震撼,唯有嘀咕咒骂道:“这他娘的是从哪里蹦出来的妖魔鬼怪!”

    “刑四海,你个废物!”

    “本大少的胳膊被人砍了喂狗了,你他娘的没看见吗?!”

    “还有你们这群饭桶,统统都该死!该死!”

    顾察把断臂的痛苦和愤怒宣泄向刑四海和一众捕快,朝他们咆哮怒吼。

    “属下尽力了。”刑四海应声道,眼睛里闪过一抹厌恶之色。

    捕快们一个个吓得失了魂,脸色惨白,身体因为过度恐惧而不受控制地直打哆嗦。

    顾察乃是知府顾志成的独子,他们保护顾察不周,以顾家父子狠辣无情的行事风格,十有八九会砍他们的脑袋出气。

    如果能杀掉眼前这四个胆大妄为的家伙,最好是生擒,让顾家父子好好出一口恶气,他们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捕快们如是想,可是他们的脸很快就皱成了苦瓜脸,因为张小卒四人显然不是他们能够抗衡的。

    于是他们纷纷看刑四海,投去求救的目光,期望刑四海能把张小卒四人干掉。

    “呵,不愧是牧羊城第一恶少,都这样了吼声还能如此洪亮。在下冒昧地问一句,你胳膊不疼吗?”牛大娃朝顾察挑起大拇指,无情地揶揄道。() ()

    “我日你祖宗十八代!”顾察哪曾受过这样的屈辱,立刻红着眼珠子朝牛大娃破口大骂,骂完忽地看向刑四海,厉声喝道:“刑四海,本大少命令你把这四个王八蛋剁碎了喂狗,你要是剁不了他们,本大少就剁了你,再把你刑家男的贬为奴隶,女的卖去妓院。”

    刑四海没有应声,但他用实际行动回答了顾察。

    捕快们看见他的动作,也都露出希冀的表情。

    刑四海双拳朝下,交叉于身前,他病态苍白的皮肤突然开始充血变红,很快就红得好像血要从毛孔里滋出来似的。

    “最强一拳?”张小卒站在原地未动,看着刑四海身体的诡异变化,饶有兴趣地问道。

    “是。”刑四海点头应道。

    “领教高招!”张小卒双臂一振,五色混元力旋于体表,气势节节攀升。

    两人尚未出手,但气势上的碰撞已经压迫得周围的人难以呼吸,压抑沉闷的气氛给人感觉好似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看拳!”

    刑四海气势提到极点,突然裂目叱喝一声,脚下大步前踏,似流星追月,同时一拳轰出。

    在他拳头轰出的瞬间,他皮肤上充血的红突然如潮水一样消退,若能看到他全身的皮肤变化,会发现充血的红不是消失,而是以极快的速度朝他拳头涌了过去。

    张小卒亦是步如流星,脚踏大地,背倚乾坤,拳出如雷。

    轰!

    两拳碰撞在一起,整条街道都剧烈颤抖起来。

    狂暴的劲气搅动气流,撕扯着拳头周围的空间,使之剧烈扭曲,最终像碎裂的蛋壳,出现一道道裂缝。

    “怎么可能?!”

    顾察忘记了疼痛,忘记了愤怒和仇恨,怔怔地望着硬接刑四海全力一拳而不落下风的张小卒,震惊地张大了嘴巴。

    “啊——”

    刑四海须发戟张,喉咙里发出怒吼,祭出吃奶的力气。

    噔——噔噔——

    张小卒脚下连退三大步,在厚重的青石地面上踏出三个大坑,他脸色胀.红,衣衫鼓当,一口钢牙咬得咯吱响,堪堪稳住了后退之势。

    但是张小卒往后倾斜的身体表明,只要刑四海的拳头再稍微提一点力,他就要败下阵来。

    所有人都禁不住屏住呼吸,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碰撞在一起的拳头,静静地等待对峙的打破。

    贺步采不由地握紧拳头,默默地给张小卒加一把劲。

    可是当他眼角余光无意间扫到周剑来、牛大娃和元泰平的表情时,他不禁神色一怔愣住了,因为这三人脸上没有一点紧张或担忧的表情,并且也没有出手帮忙的意思,似乎在他们眼里,张小卒不会有危险。

    “为什么他们三个这么淡定?”

    贺步采心中自问,片刻后自答道:“他们淡定是因为他们笃定张小卒输不了,也就是说——张小卒还未出全力?真的假的?”

    通过周剑来三人的表情反应,他推测出一个自己不敢相信的答案。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两只拳头上,但就在此时一把锋利的匕首凭空出现在张小卒身后,闪着寒光的匕首尖刃距张小卒的后心不足一尺之距。

    匕首是从虚空里刺出来的。

    随着匕首的前刺,从虚空里伸出一只手臂出来。

    懂行的人一看即知,是有人躲在空间领域制造的折叠空间里摸到张小卒身后,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对张小卒发动突然袭击。

    事发突然,谁都没有反应过来。

    匕首刺进了张小卒的后心。

    刑四海的拳头轰穿了张小卒的拳头连带手臂,顺势一拳穿透他的胸膛。

    可是刑四海的表情非但没有一点胜利的喜色,反倒露出震惊愕然的表情,因为拳头轰碎的是张小卒留在原地的虚影。

    叮!

    刑四海的拳头和刺进张小卒后心的匕首碰撞在了一起,能量罡风把张小卒的虚影撕碎。

    与此同时张小卒的真身出现,一把扣住持匕首的手腕,往斜侧里猛地一拽,一个黑袍人被他从折叠空间里拽了出来。

    咚!

    黑袍人身体前扑着从折叠空间里出来,张小卒顺势一个膝撞顶在他的胸口处。

    黑袍人被张小卒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这一记膝撞顶得他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张嘴哇的喷出一大口血箭。

    张小卒得势不饶人,紧接着一记肘击捣在黑袍人的背上。

    这一下没有击要害,而是击的黑袍人真元力防御的薄弱处,当即破了黑袍人的真元力防御。

    真元力防御一破,张小卒的鬼咒之力顿时由掌间喷吐出来,红芒洞穿了黑袍人的脑袋。

    “啊——”黑袍人的惨叫应声响起,但他仍强忍着神魂灼烧之痛反抗。

    奈何手腕被张小卒死死扣住不放,一切反抗都是徒劳挣扎,反被张小卒拳肘膝、踢踏砸,暴揍一顿。

    到最后真元力凝聚不起来,更是被张小卒抓着手腕,把人当破布袋一样对着地面一顿猛摔。

    确定黑袍人已经丧失逃跑之力,张小卒这才把他丢在地上,一脚踏住胸口,冷笑问道:“六扇门影门,你排第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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