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德尔将目光转移到一旁哭泣的矮个男人身上,他从长袍的口袋中取出一根魔杖——克里斯蒂记得,这是他的魔杖,紫杉木,凤凰尾羽,13.5英寸长——他举起魔杖指着矮个男人,把他从地面上拎起,扔到哈利·波特被绑的那块墓碑上,

    矮个男人跌落在墓碑旁,瘫在那里哭泣。里德尔将猩红的眼睛转向波特,发出一声冷酷而低沉的笑声。

    包裹着矮个男人断臂的袍子已经被血液浸透了。

    “主人......”矮个男人硬噎地说,“主人......您答应过......您答应过的......”

    “伸出手臂。”里德尔懒洋洋地说,他的另一只空出来的手紧紧牵着克里斯蒂。

    “哦,主人......谢谢您,主人......”

    矮个男人伸出血淋淋的断臂,但里德尔冷笑着,“不是这只,虫尾巴。”

    “主人,求求您......求求您.....”虫尾巴哭泣着爬向里德尔。

    里德尔弯下身,拉起虫尾巴的左臂,把他的衣袖撸到胳膊上面。

    克里斯蒂看到那处皮肤上有个东西,好像是个鲜红的纹身图案——一个骷髅嘴里吐出一条蛇,是魁地奇世界杯上出现过的那个图形。

    “它回来了,”里德尔轻声说,“他们都会注意到它......现在,我们会看到......我们会知道......”

    “亲爱的克莉丝——克里斯蒂,”他看向女孩,“我觉得我该治好他的手臂吗?”

    “小姐......”虫尾巴哀求着看着少女。

    “汤姆,”少女垂眸看着地上的男人,“对自己的下属好一些,或许你会更得人心。”事到如今,她怎么会想不明白她五十年前的爱人就是哈利·波特的敌人伏地魔呢。

    但她又不是好人,也不自诩救世主,这一切与她有什么关系呢?

    “既然你这么说。”里德尔当然愿意听从少女的话,在这些小事上,“Reparo!”

    虫尾巴的手缓缓长出来了,他发出了惊喜的声音虔诚地吻上了里德尔的鞋尖,“谢谢您,我的主人,您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巫师。”

    里德尔对此不以为然,他冷哼了一声,随后将长长的、苍白的食指按在虫尾巴胳膊上的黑魔标记,在他将食指收回时,克里斯蒂看见印记变成了漆黑色。

    里德尔脸上露出的残酷的得意神情。他直起腰,把头一扬,扫视着黑暗的墓地。

    “在感觉到它之后,有多少人有胆量回来?”他喃喃道,红色的眼睛盯着天上的星星,“又有多少人会愚蠢地不来?”他摸上了克里斯蒂如同丝绸般光滑的铂金色长发。

    “汤姆.....”克里斯蒂轻声说道,她有无数的问题憋在心中,问不出口。

    尽管他有着少年时期的容貌,言行举止也与之前看上去一致,但现在距离他的时代已经有五十年之久。

    克里斯蒂茫然地看着男人依旧俊美的容貌想,或许是时间过得太久了......克莉丝死后,发生了太多事,她无从得知。

    “食死徒的原身,是不是你在学校创办的沃尔普吉骑士团?”少女问道。

    “yeah.”里德尔不可否置。

    克里斯蒂垂眸,“你是怎么活这么久的?”

    但她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不远处的哈利摒住了呼吸,他也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克莉丝。”汤姆沉默地看着面前的小女孩,他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女孩的长发,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克里斯蒂。”少女皱眉,“现在,我叫克里斯蒂,而不是克莉丝。”她认真道,“每一个巫师的名字都有着梅林的祝福。”克里斯蒂叹了口气,“每一个......”

    “或许吧,亲爱的。”汤姆没有认同她的话,只是给了一个模糊的肯定。

    “你看,哈利·波特,他正站在我父亲的尸骨上。”他轻轻地嘶声说,“他是一个麻瓜加笨蛋......就像哈利·波特的亲妈一样。但他们都有用处,是不是?”

    克里斯蒂眼中满是迷茫,这是里德尔在过去从未提起过的,他一直对谈论他的家世避之不及。

    “哈利·波特小的时候,他的妈妈为了保护他而死......我杀死了我的父亲,你看,他死后派上了多大用场......是不是,克里斯蒂?”

    少女没有回话。

    里德尔又笑起来。他一面来回渡步,一面扫视着四周,那条蛇还在草地上转悠。

    “看到山坡上那所房子了吗,亲爱的?我父亲在那儿住过。我母亲是个巫师,住在这个村子里,爱上了他。可当她说出自己的身份之后,他抛弃了她......我父亲他不喜欢魔法......”

    “他离开了她,回到了他麻瓜父母的身边,那时我还没有出生,克里斯蒂。我母亲生我的时候难产死了,我在麻瓜孤儿院长大......但我发誓要找到他......我向他报了仇,那个给我取了跟他同样名字的人......汤姆·里德尔......”

    里德尔停下了来回渡步的动作,他认真地看向克里斯蒂,“我厌恶别人叫我的名字——但我允许你。”

    克里斯蒂沉默着,她回视里德尔,那张脸就算没有什么表情也能让所见之人生出一种悲悯的感觉。

    “你的母亲是爱你的。”少女轻声说道,“没有一个母亲会不爱自己的孩子。”

    “是的...是的......或许吧。”里德尔轻声说道,“听我讲,听我回忆家史,啊,我有点儿伤感了......可是啊,亲爱的,我现在重新找到我的家了。”他轻声笑了笑,双臂环住了面前娇小的少女。

    空气中突然充满了斗篷的悉悉索索声。在坟墓之间,在杉树后面,每一处阴暗的地方都有巫师幻影移形。他们全都戴着兜帽,蒙着面孔。他们一个个走过来......走得很慢,小心翼翼,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里德尔沉默地站在那里等着,一个食死徒跪倒在地,爬到他与克里斯蒂跟前,亲吻他黑袍的下摆。

    “主人......主人......”他低声唤道。

    他身后的食死徒也是一样,每个人都跪着爬到伏地魔身边,亲吻他的长袍,然后退到一旁,站起身,默默地组成一个圈子,把里德尔父亲的坟墓、波特、里德尔、克里斯蒂和瘫在地上的虫尾巴围在中间。但圈子上还留着一些间隔,好像等着其他人的加入。然而里德尔却似乎不再期待有人来了。

    他环视着一张张戴着兜帽的面孔的面孔,尽管没有风,但圈子中却似乎掠过一阵细微的沙沙声,仿佛那圈子打了一个哆嗦。

    “欢迎你们,食死徒,”里德尔平静地说,“十三年.....从我们上次集会已经有十三年了。但你们还是像昨天一样响应我的召唤......就是说,我们仍然团结在黑魔标记之下!是吗?”

    他抬起脸,睥睨着一众追随者。

    “我闻到了愧疚,”他说,“空气中有一股愧疚的臭味。”

    克里斯蒂沉默地看着男人,这好像才是真正的他,享受着众人追捧的滋味。少女歪头,回忆着记忆中的汤姆·里德尔,掀起她对于他爱的面纱之后,克里斯蒂发现好像他其实一直都是这样的人。

    “我看见你们,健康无恙,魔力一如从前——这样迅速地赶到!——我问我自己......为什么这帮巫师一直不来帮助他们的主人,帮助他们宣誓要永远效忠的人?”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敢动。

    “我回答自己,”里德尔轻声说,“他们一定是相信我不行了,以为我完蛋了。他们溜回我的敌人中间,说自己是无辜的,不知情,中了妖术......”

    “我又问自己,可他们为什么就相信我不会东山再起呢?他们不是知道我很久以前就采取了防止死亡的办法吗?他们不是在我比任何巫师都更强大的时候,目睹过我无数次地证明自己法力无边吗?”

    “我回答自己,或许他们相信还存在更强大的力量,能够战胜伏地魔......或许他们现在已经效忠他人......说不定就是那个下里巴人的头目,那个泥巴种和麻瓜的保护人,阿不思·邓布利多?”

    听到邓布利多的名字,圈子中的成员骚动起来,有人嘴里嘀咕着,不停地摇头。里德尔不予理睬。

    “这让我失望......我承认我感到失望......”

    圈子中的一人突然扑到在地上,他匍匐在里德尔脚下,从头到脚都在发抖。

    “主人!”他尖叫道,“主人!饶恕我!饶恕我们吧!”

    里德尔冷笑起来,举起魔杖,“Crucio!”

    倒在地上的那个食死徒痛苦地扭动、惨叫。

    克里斯蒂垂眸,注意到食死徒的圈子里有人注视着她也毫无波澜。

    里德尔抬起魔杖。受刑的食死徒平躺在地上,喘着粗气。

    “起来吧,埃弗里,”伏地魔轻声说,“站起来。你求我饶恕?我不会饶恕。我不会忘记。漫长的十三年......我要你们还清十三年的债,然后才会饶恕你们。虫尾巴已经还了一些债,是不是,虫尾巴?”

    他低头看着虫尾巴。虫尾巴在那里抽泣着。

    “你回到我身边不是出于忠诚,而是因为害怕你的老朋友们,我为你治好你的手臂,是因为我的爱人的请求,你知道吗,虫尾巴?”

    ‘爱人’这个词一出,四周骚动起来,食死徒纷纷将视线投放到在场的唯一一个女孩身上。

    克里斯蒂面无表情地看着地面发呆。

    “我的主人,”虫尾巴停下了哭泣,“我很抱歉......”

    “希望你的忠诚不要再动摇,虫尾巴。”里德尔说。

    “不会,我的主人......永远不会,我的主人......”虫尾巴站起来,加入那个圈子,脸上带着泪光。

    里德尔朝着虫尾巴右边的一个人走去,就是刚刚注视克里斯蒂的那个人。

    “卢修斯,我狡猾的朋友,”他在那个人面前停住,低声说道,“我听说你并没有放弃过去的行为,尽管你在世人面前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面孔。我相信你仍然愿意带头折磨麻瓜吧?可你从来没有去寻找我,卢修斯......你在魁地奇世界杯上的举动倒是挺有趣的......但如果你把精力花在寻找和帮助你的主人上面,不是更好吗?”

    “主人,我一直非常留心,”卢修斯·马尔福的声音迅速从兜帽下面传来,“只要您有任何的信号,只要有关于您的任何传言,我立刻就会赶到您身边,什么也拦不住我——”

    “可去年夏天当一名中心的食死徒把我的标记发射到空中后,你却逃走了。”里德尔懒洋洋地说——马尔福先生突然闭了嘴,“是啊,我都知道,卢修斯......你令我失望......我希望你以后更忠诚地为我效力。”

    “当然,主人,当然......您宽宏大量,谢谢您......”

    克里斯蒂神情失望,她知道里德尔是英国的黑魔王之后,她以为他会像格林德沃先生一般,但现在看上去......差多了——甚至比不过他自己上学的时候。

    没有人能比得上格林德沃先生。

    里德尔走了两步,停下来,看着马尔福和旁边一人之间的空隙——这个空隙刚好够站两个人。

    “莱斯特兰奇夫妇应该站在这里,”他轻声说,“可是他们被活埋在了阿兹卡班。他们是忠诚的。他们宁肯进阿兹卡班也不愿背弃我......当阿兹卡班被攻破之后,莱斯特兰奇夫妇将得到他们梦想不到的奖赏。摄魂怪将加入我们......他们是我们天然的同盟.......我们将召回被驱逐的巨人......我将找回我所有忠诚的仆人,重新拥有一批人人畏惧的神奇生物......”

    克里斯蒂抿唇,她对与里德尔的话语感到不认同,她不愿意与这些肮脏血脉的生物为伍。

    “你呢,诺特?”里德尔的话引起了克里斯蒂的注意。

    少女看向在高尔先生阴影下的一个身形挺拔的男人,他和西奥多一样,看上去冷冷的,但与西奥多还有着独属于少年的热忱不同的是,这位先生从内到外都散发着冷漠。

    “主人,我匍匐在您面前,我是您最忠诚——”

    克里斯蒂已经不想在看下去了,这与她记忆中的里德尔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尽管他们有着一样的容貌,或许他们都一样爱着她,但他变了太多......

    五十年的时间能改变太多东西了。

    甚至于,他竟然想和一个小男孩决斗......

    克里斯蒂看着里德尔强迫着波特与他相互鞠躬,而后——“现在,我们决斗。”

    克里斯蒂看着波特不断被折磨着,而后里德尔和波特的两支魔杖交汇着金光忽然裂开,将他们二人包裹起来。

    无数灵魂从魔杖里挤了出来将里德尔围了起来。

    克里斯蒂看着哈利飞快地跑向三强杯。

    “Impedimento!”哈利对着身后追他的食死徒念道。

    “闪开!我要杀死他!他是我的!”里德尔愤怒地喊道。

    克里斯蒂眼见波特即将被抓住,她在长袍下微微挥动魔杖,并没有发出声音。

    三强杯顺着少女魔杖挥舞的方向朝着波特飞去。

    哈利回头看了一眼克里斯蒂,随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握住了三强杯消失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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