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许鲸笙就靠着窗,街道华灯初上,霓虹灯在黑夜里熠熠生辉,车里暖气很足,让她泛着困。

    “舅舅,你说南方这么冷,他们都不用暖气吗。”

    这个问题在他刚来时被冻的实在受不了,也问过局长。“暖气要通在地下,而南方已经建成,所以就修不了了。”

    许鲸笙蜷缩在后座,闭目养神。

    车程很短,只有十五分钟,许鲸笙也没有熟睡,车一停她就醒来了。

    家属楼住的都是警察,大家也都相熟,许鲸笙长的好看又讨喜,很快就被院里的人认下了。

    许鲸笙回到屋子后连晚饭都没吃就进了卧室,倒在床上。

    江远安以为她上了一天课累了,也没有打扰她,干完自己的事也睡了。

    第二日江远安都收拾好了也不见许鲸笙出来,以为她还没醒就敲门。

    “笙笙,到时间了,再不走就晚了。”

    卧室里却没有声音,江远安怕出事说,“我进来了。”

    屋里装着空调,温度也开的很高,可许鲸笙还是缺缩在被窝,哪怕脸已经张红,却还是捏紧被子。

    江远安手贴上许鲸笙的脸,手瞬间收回来,“这么烫成这样了。”

    昨夜许鲸笙就和他说过天气冷,他没在意,没想到现在给发烧了。

    他往客厅去找药,给他和许鲸笙都请了假后又给许鲸笙熬了糖水。

    “笙笙醒醒,把药吃了我们去医院。”

    许鲸笙闷哼应下,江远安把东西放下就出了房间。

    许鲸笙从床上爬起身,把被子里的热水和着药喝下去。

    身体的难受从昨晚就开始有,她以为就是没能适应这里的气候,睡一觉就好了,没想到更严重了。

    她套上一件白色的羊羔绒外套,江远安已经在等她,还给她带了一瓶的牛奶。

    “怎么样,医院不远,要不我扶你一把。”

    许鲸笙无奈到,“舅舅,我都十七了,可以的。”

    因为是家属楼,所以是高层,没有电梯。许鲸笙硬生生把三层的楼梯走了五分钟。

    她连头发都没收拾,随便的挽住,带上了外套的帽子靠在软垫上。

    等到医院许鲸笙已经清醒的差不多,护士小姐姐给她挂上吊瓶就去忙了。

    她坐在休息室,江远安挠着头发愁,“你才来了两天就病了,姐知道得骂死我。”

    到医院一测才发现许鲸笙快四十度了,护士小姐姐还把江远安说了一顿,江远安跟惭愧了。

    许鲸笙浑身乏力,没有力气开导他,“舅舅放心,我不会说的。”

    发烧多少是有点水土不服的原因,许鲸笙自然不会把错推到江远安身上。

    “舅舅我真没事了,挂完针我下午就去学校了,你可以去上班了。”许鲸笙不想再麻烦江远安,毕竟这是她自己惹出来的祸。

    江远安看了眼时间才发现已经九点了,这两天局里也很忙,他没有多耽误,给许鲸笙点了份外卖结了钱就离开。

    医院的消毒水味很重,也很呛鼻,时不时还会有救护车的鸣笛声。

    许鲸笙缩在椅子上刷着喜讯,她的位置靠窗,回过头就看到窗外的风景。

    柳树新抽出嫩芽,救护车上下来匆忙的护士推着病人一路奔向楼里。

    许鲸笙打着哈欠看着,那人伤的挺严重,把雪白的衬衫染的血红,手腕上的血还在滴头发是个男生,头发也乱糟糟的。

    急诊室在十五楼,而她在一楼休息室,走两步就可以看到。已经有人出去看热闹了,许鲸笙没这闲心,缩在椅子上。

    医院也不怎么暖和,也不知是谁把窗户打开,让她够不到。门也大敞着,许鲸笙清楚地看见了那少年。

    血将他的脸染的不成样,顺着手腕往下滴。他好像还是清醒的,双目无神地盯着自己垂下的手腕,无奈的扯着嘴角。

    少年抬眸正好对上了许鲸笙的眼,许鲸笙被没在意,很快就抬开眼。

    她带着口罩容易犯困,没多久就缩在椅子上睡着了。

    “姑娘醒醒,你的药没了,血开始倒流了。”

    许鲸笙被一个大叔拍醒,她看向手腕,血顺着管子一直上到了吊瓶里,还在一直往上流。

    大叔叫的护士很快也就来了,护士小姐姐慌忙的给她拔了针,碰到她手的一刻手都往回缩了一下。

    “你怎么还这么烫啊,血倒流不是什么大事,不用担心。”护士小姐姐安慰着她,拿出针示意她伸出另一只手。

    许鲸笙有些犹豫地把手伸过去,小姐姐给她抹了碘伏后就开始扎,一次,两次,三次……许鲸笙手上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个痕迹。

    护士小姐姐不好意思地和许鲸笙道歉,“真的抱歉,但是现在主任和护士长他们都在忙,只剩我们几个,要不我换个人过来。”

    许鲸笙摇头说,“没事。”

    她左手上血管细不好扎针这事她最清楚,从小便是这样,以至于她有一段时间对医院都是有心理阴影的。

    经过护士小姐姐的不懈努力也是弄好了,医院比较缺人手,她叮嘱许鲸笙几句就离开了。

    许鲸笙这次没敢再睡,她一共有三瓶,现在才打完一瓶,还要熬好久。

    每每季节交替的时候医院的人是最多的,一旁的小女孩和她一样打着吊瓶,眨巴着眼睛朝她看。

    许鲸笙果断将手机收了回去,笑着朝她招手。

    小女孩扎着两个小啾啾,一身荷色的袄子把她裹得圆鼓鼓的。她伸着小短手和许鲸笙打了个招呼。

    许鲸笙往兜里一掏拿出两颗奶糖,一颗分给她,另一颗自己吃下,“我叫许鲸笙,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姑娘接过糖,一点也不认生,“我叫孟意,谢谢姐姐。”

    许鲸笙蛮喜欢小孩子,就多聊了几句,“你的家长呢,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妈妈去拿药了,一会才回来。”

    许鲸笙也想起自己的药也还没拿,看着吊瓶的量,估摸着还有多久挂完去取药。

    小姑娘的妈妈回来时药水挂的也差不多了,走的时候还和许鲸笙说了再见。

    小姑娘走后许鲸笙又恢复了无聊的状态,刷了几个视频后药水也挂完了。

    医院一待就是一上午,等她出去时太阳已经出来,但却感受不到一丝温暖。

    许鲸笙在周边饭店随便吃了午饭就往学校去了。

    到学校的时候还早,许鲸笙悠闲的把学校逛了个遍才上到教室。

    没有校服的她在学校显得有些突兀,一片深蓝色里她是唯一的白。好在门卫大爷记住了她,才放她进来。

    教室很安静,大多人在补觉,还有小部分男生开着电子板刷视频解压,声音放的极小,不会影响到他人。

    “笙笙快过来。”阮思眠坐在最前面看着视频,招手喊她。

    男生给她让开路,许鲸笙没有要过去的意思,不想影响到他们,坐回到了位置上。

    第一排已经坐满了人,许鲸笙在第二排。她在桌上趴了会,有些无聊,兜里的手机不停的振动着,消息不断。

    许鲸笙看了眼消息,大多是父母发来的消息,她回复了一下,知道看见纪雾的消息,脸色渐渐沉下去,然后不耐烦地把手机扔进桌仓,恢复笑意转身敲了敲宋怀璟的桌面,“宋同学,我想麻烦你件事。”

    宋怀璟抬头,漆黑的眸子宛若耀眼的黑曜石,让许鲸笙愣住神。

    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到许鲸笙能看到他眼角的泪痣。

    “什么事。”男生的声音清冽,有着不同于这个年龄的低沉。

    许鲸笙估摸着该怎么开口,然后勾起唇,言笑弯弯,“帮我找个人。”

    “找谁。”宋怀璟来了兴趣,往椅子上靠了靠,拨开一片绿箭口香糖塞入口中。

    许鲸笙看见了希望,但眼睛里看不出任何兴奋,只有一片死寂,“一个从H市来的人,叫王思佳,和咱们一样高三,大概也是这两天来C市的。”

    “没听过,但我帮你打听打听,有消息告诉你。”宋怀璟应下然后吐掉没有味了的口香糖。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薄荷味,许鲸笙也眉眼弯弯地笑,光照在她的脸上,连四周都被照亮。

    “你要吃。”宋怀璟把一条绿箭给她,许鲸笙摇头拒绝。

    许鲸笙问,“宋怀璟,你给我一股很熟悉的感觉,怎么说呢,就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你有没有来过H市啊。”

    宋怀璟想都没想就回绝,“没有。”

    许鲸笙失望的哦了一声,然后转过身去趴回桌上补觉。

    许鲸笙的疑问也肯定了宋怀璟的梦境,他更加确定自己的梦里的人就是许鲸笙。

    一颦一笑,与梦中的小公主一模一样。

    可能是吃了布洛芬的原因,许鲸笙一下午都在犯困,直到晚上放学她都是支着脸打哈欠。

    局子里今天有了个棘手的任务,江远安还在加班,给许鲸笙打电话说不能来接她。

    许鲸笙没有意见,只让江远安放心然后背着书包往车站走。

    高三不住宿的人真的不多,更何况许鲸笙要回的还是警局的家属楼。

    夜色暗涌,月光沉沦入天桥的海底,水面泛着银光,许鲸笙觉得好看,拿出手机去拍。

    可是手机的像素就是那么地不尽人意,拍出来的只有一片黑。

    可能有些美只能用来欣赏,而不是保留起来。

    许鲸笙虽遗憾,但很快就想开,只想借着明月清风多欣赏几眼。

    车站的人熙熙攘攘,许鲸笙座上316路车,紧裹着围巾靠在车窗上。夜色微凉,记忆涌上心头。

    王思佳是王婉的双胞胎姐姐,王婉是实验室事件的受害人之一。

    那之后王思佳就开始带头霸凌她。王思佳在隔壁职校上学,是实打实的社会姐,纹身烫发吸烟一个不落。

    许鲸笙不愿再回想,只想好好珍惜现在。

    直到第二天江远安都没有回来,许鲸笙不知延迟了几次闹铃才醒来,刷牙洗脸浑浑噩噩的。

    她自觉测了体温——38.2℃,还是有点高。

    许鲸笙用微波炉热了牛奶和着药吃下,望着江远安一厨房都没来得及拆封的厨具沉默了。

    舅舅这真是一点饭都不做。

    许鲸笙从箱子里拿出吐司机,简单的做了个消毒烤了几片吐司就往学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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