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很震惊,但出于对工作认真负责的态度,白许其实还想接着问下去,然而这时突然响起了救护车的声音。

    刘时用略微警告的语气急促地说:“你在这里等一下,先别出来。”然后立刻冲了出去。

    白许见他出了门,等了一会儿,然后……跟了出去。

    保密协议里可没规定,她不可以在医院一楼到处走动随意观察。

    救护车上运下来一个上面盖着罩子的车,然后被护士迅速推进了电梯。离得太远,白许看不太清车上有没有人。但是她注意到,刘时跟护士交代了两句什么,然后迅速穿上了电梯旁边柜子里的防护服,在电梯旁边的仪器上输了一串数字,然后迅速走进了电梯。

    电梯门缓缓合上。

    医院广播里突然响起播报声:“请a区林笑生到院长办公室升级权限。重复播报一次,请a区林笑生到院长办公室升级权限。”

    然后,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

    “不!不会的!”

    白许猛地转身。她看到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正半拖半拽着一个女人从a区往院长办公室这边走来。男人身上别着“心理保障小组”的名牌。

    女人声嘶力竭的哭号没有使男人的动作停下。他对她大声说:“这是事实,你要接受,接受不了也必须接受!快走吧!”

    女人就在白许的目光下被推进了院长办公室。男人猛地关上门,长舒一口气。

    他转过身,正对上白许不算太和善的目光。

    他打量了她一番,开了口,:“心理医生?”

    白许点头,算是回应。她注意到他的名牌上标着a级。

    “没有级别?”他挑了挑眉,“少见。有背景?还是你的病人有背景?”

    白许没答这句,反而问:“怎么,级别比人家低了,就可以这么不负责任地治疗了?”

    “什么也不懂就别乱讲。”男人眯了眯眼。

    “我可能不懂这里面的规则,但是我想说你根本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心理医生。”白许说,“你刚刚那是什么态度?你是兼职保安是吧?”

    男人明显被激怒了,但是广播再一次响了起来,打断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他蓦地闭了嘴。

    “请a区林笑成到院长办公室升级权限。再播报一次……”

    男人也进了院长办公室。

    白许震惊!

    往刘时办公室走的时候,白许逼迫自己冷静地分析事态:级别越低,可能越好,但是级别越高,权限越高。

    但是她不明白为什么权限越高反而是不好的事,权限到底用来做什么。

    他们不想被升级权限,到底不想干的事,是什么?

    还是无解啊!

    白许走进刘时的办公室,坐在小沙发上一边等一边想。

    等刘时回来已经半个小时过去了。他连连说道:“不好意思啊,工作急,让你久等了。”

    “没事,反正我的工作内容是你。”白许说。

    见刘时摸了摸鼻子,她才发现这句话说得有点尴尬,不过她一向不是喜欢精神内耗的人,于是定了定神,严肃地说:“是这样的,我刚才想了想,既然我什么也不知道——你的工作内容,包括你真实的工作环境,我都不清楚。我没有办法针对你做心理治疗,显然我要给你催眠的话,你也不会同意。那我现在能想到的最简单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帮你完成一些工作。哦,我是说那种保密级别不那么高的工作,以此来减轻你的工作压力。嗯,看看对失眠症能不能有所缓解。”

    说完再对刘时笑笑:“你觉得如何?”

    “啊?”刘时说,“我觉得不怎么样。”

    “我不能白拿工资。”

    “你不要可以给我。”

    白许无语片刻,正色道:“有病得治。”

    刘时乐了:“没病制造病也得治是吧?”他一边整理资料一边朝她挥挥手,“我真的挺忙的,你也看到了,院长办公室在哪儿你应该知道吧,不用我带你去吧,你可以找他辞职。你没有级别辞职很容易的。”

    这人性格里带了点恶劣的幽默,白许这样想着。她想了想说:“这样吧,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

    “我刚才看到a区有一个女人,他的心理医生也是同样有级别的。而你,级别非常高,而我是你的心理医生我没有级别。而且你刚才说c区的另外两个人因为某种原因去世了,”她顿了顿,“那我可以这样理解吗?院长的用意,是让没有级别的我来拯救c区的你。”

    刘时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冷冰冰地说:“你很聪明,但是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我又不会去死。”

    “那是那两位不够坚强咯?”

    刘时拿起需要的资料,走过她的时候低头瞥了一眼,“我奉劝你,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妄加评论,否则,容易挨揍。”

    说完,径直走出办公室。

    最容易挨揍的人,总觉得别人容易挨揍吧。白许哼了一声,坐在小沙发上准备等人回来。

    没过多一会儿,走廊里的嘈杂声由远及近,吸引了白许的注意力。她侧耳仔细听了一会儿,猛地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她猛地起身走出办公室。

    走廊里,林笑成抓着刘时的胳膊把他拽出b区的办公室,面露怒色:“你滚!我不想看到你!出去!用药的事我会亲自找院长谈。”

    刘时被推搡到走廊,转过身对林笑成说:“不管是谁,都会做出这样的判断。就算你找院长也是一样的结果。”

    林笑成几乎是咆哮着朝刘时吼:“什么结果?麻醉剂定时注射吗?你是医生,你难道不知道麻醉剂的副作用?”

    “这是唯一……”刘时后半句话还没说完,办公室的门就在他面前关上了。他皱着眉想继续敲门,突然发现了站在围观群众里的白许。

    他的呼吸还没有完全平稳下来,衬衫变得有些皱巴巴的,形容狼狈,但是语气不容置疑:“你回去,这没你的事。”

    白许举起两只手做投降姿势:“你办你的事,我又不插手。”

    或许是事态真的非常紧急,刘时看了她一眼,竟真的没再管她,抬手用力去拍林笑成的门。

    “你开门,别让我去找院长。林笑成!”

    门开了,但出来的是一个面容憔悴的女人。

    白许认出这是林笑生。

    女人红肿着眼睛,拍拍刘时的肩膀:“别跟他计较,他心里也难受。”

    刘时的神色暗了暗:“林姐。”

    “你跟我说句实话。他们……那情况,是真的必须每天都注射麻醉剂吗?”

    “是,”刘时垂着眼说,“你知道,那种疼痛每天发作,人受不了。”

    女人的眼圈儿又一点儿一点儿变红了,然后泪珠大地大地的落了下来。

    她呜咽着说:“我知道,我知道,那很痛苦。但是,但是……晚一天,哪怕再等一天他们万一研究出来了呢……”

    “林姐,有症状了可能也是转机,医疗组就能对症治疗了,”刘时轻声说,“其实,总比等着他们科研组按部就班的做实验,没个头儿地等强。”他抚了抚女人抽动的肩膀,然后看了白许一眼。

    思考话中含义的白许:?

    白许任命地走上前去。

    等林笑生平静下来,白许再回头看,围观的人已经基本散去,刘时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两个人再见面已经是下午了。白许在食堂吃了顿饭,没看见他,见他走进办公室,于是问道:“哦,你忙完了?吃午饭了吗?”

    刘时看了她一眼:“啊,刚忙完,还没来得及吃呢。”他看了看墙上的表,用已经看开了的语气说,“没事儿,再过两个小时就可以吃晚饭了。”

    白许笑了:“平时也这么忙?”

    “恩,差不多。”

    白许考虑了下还是切入正题:“林笑生,林笑成,他们是兄妹吧?”

    刘时一边坐到办公桌前写东西一边回答:“是。”

    “他们是病人家属,是吗?”

    刘时犹豫了一下:“……是。”

    “得了很重的病?”

    “恩。”

    “但同时他们是这家医院的工作人员。”这句话是陈述语气,“他们还有权限。而且,在他们的家属病情加重的时候,他们的权限被升级了。”

    刘时停下手里的笔,表情平静:“是,怎么样?”

    “那你呢?”

    没有回应。刘时低头打量手里的笔。

    白许又问了一遍:“那你呢?”她补充说,“我问这个问题没有涉及你的工作内容,也没有使用电梯。你可以回答我,对吧?”

    刘时淡淡地答:“是,我可以回答你。”

    白许认真地看着他。

    刘时抬眼:“但我不想说。”

    两人就这么对峙了一会儿。

    刘时说:“我跟你说过,我不需要心理疏导,我不需要心理医生。我也不希望别人打听我的隐私。请你自己去找院长说明白,我没有申请这个项目。你既然没有级别,你随时可以离开。”

    “我能帮你。”白许说。

    “别……”他想说“别自以为是”但是后半句还没说出来就被惊天动地的警报声打断了。他目光一沉,丢下手头的东西就往外跑,临走回头看了她一眼,严厉地说:“涉及我工作内容,别跟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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