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表哥,如今我们长大了,你可别再让别人背你了,我身上还带着伤呢……要是好不了,可就要赖在你这儿了!”容遇一脸哭笑不得。

    “没意思,若不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我非得把你也关在这府里不可。”方鸾说完,一把捞起被扔在地上的玩偶就甩头离开了。

    容遇抬头,看着他孤傲离开的背影。

    一身贴合着他身子的衣裳,虽显得他腰身很细,但他却不肯系上腰带,像是他对自由的一种祈求和释放。

    ……

    晚间,虞夕又来找容遇,只是她刚想要敲门,却听见里面很安静,容遇似乎已经入睡了。

    她后退一步,看着屋里的灯盏已经尽数熄灭,她在外抬头看了眼漫天星光,本想要回自己的屋子,却听见容遇懒散的声音传来。

    “可是虞姑娘在外边?找我有事?”随后又是下床的声音。

    “你不用起来了,我只是有几句话要说,马上就走。”

    “哦,那好吧。”容遇似乎又坐了回去。

    虞夕嗅着屋内传来的淡淡药香,低声说道。

    “你可还记得,之前我与你被角差抓入槐牢之前,曾将随身物品丢进了草丛之中,如今你已经醒来,不易再拖下去了,还是早些寻回来,我们才好安心。”

    容遇本就记着这件事,毕竟自己那根银簪也在其中:“虞姑娘说的不错,那地方虽然不明显,但好歹也算是市井中的地方,迟则生变,若是被旁人拣去了怕是再难找回,那我明日一早就去把东西带回来。”

    “还有……当时我,也将自己的软剑丢了进去,你记得帮我一并带回来。”

    “我记下了。”

    ……

    第二日,容遇问方府的人要了顶斗笠就直接出了门。

    他回到之前的地方,俯身扒开杂草,埋头将两人的东西一一翻找了出来。

    他先是将自己的簪子拿起,细心的放进了怀中,随后又在不远处找到了虞夕的软剑。

    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见到虞夕的配剑,之前只在西塞城中见过。

    在将虞夕那几乎从不离身的软剑拿到手里后,容遇却愣住了,似乎有点眼熟,年幼时,自己似乎见过这把软剑。

    原来是她。

    容遇莫名一笑,一种对缘分无可奈何的感觉自心间而起,无奈的自言自语道。

    “原来小时候的那女孩,真的是你。”

    容遇将软剑在袋中放好,背着它一路走回了方府。

    ……

    方家一处名为鸾凤和鸣的院子里。

    屋里头的方鸾依旧是那副无聊的模样,却在见到容遇进门之后眼睛一亮,他一眼就看到了容遇脑袋上戴着的银簪,认出了那是自家祖传的宝贝,卡着嗓子自己演起来。

    “这位公子,你头上的簪子不错,不如送给我?”

    容遇面上波澜不惊,略带着歉意道:“在下对这簪子极为喜爱,怕是不能……”

    “哈哈,就知道表弟你舍不得!”方鸾乐着走过来,将手中的玩偶抛向了容遇的方向。

    容遇一见,不敢轻视,知道方鸾对他的东西向来看重,伸手接了过来,却不愿像方鸾那样抱在怀里,只是将它拿得远远的,与它大眼瞪小眼,这小东西的表情,确实就如它的主人一样,讨打!

    笑得太不正经了。

    “快说,是什么时候得到的传承!如今的你岂不是我们家里的第一了?还有还有,我姑姑她如今可好?可还是那副整日里只惦记着养好牛马的样子?”

    “不是我说她,身为一国之后,却偏爱养那些牛马,甚至还以此为题出了书,除了姑姑她,也没谁了。”

    “若非是她,伽蓝的牲畜可不会那样壮硕。”容遇脸上不满。

    “那是那是,就连料草都是她精心调配的,能不养的好吗?就跟表弟你一样?”方鸾若有所指。

    容遇听出他的意思,只是瞪了他一眼,果然还是一样没心没肺。

    自己若是一头牛,那他便是一匹脱缰的野马。

    他取下脑袋上的银簪,递给方鸾。

    “本就是要传给你的东西,却到了我的手里,你若是想要,我直接给你便是。”

    “那是我不及你,你太厉害了,简直是可以让人枯骨生肉,在这十国中,你简直毫无对手,我怎么敢与你抢。”方鸾笑意慢满满。

    “还有,小爷我只对香料感兴趣,这一代医尊的名头就让给你了。

    “对了,跟我讲讲我走了以后,家里人都有什么反应?”

    容遇无奈,只能低声与他讲了几句话,谁知,才刚说了几句,方鸾就哈哈大笑着推开他。

    “哎哟,笑死我了,笑得我心肝儿都疼了,不如你帮我治治这心疾?”

    “你有心疾?”容遇明显不信。

    “一想到表弟你们我就心痛难忍,怎么不算了?来,快给表哥我治治,表哥我等着你救命呢。”

    “少故作夸张了,还讲不讲正事了。”

    谁知这方鸾一听见正事,脸上神情瞬间大变,神秘兮兮的将他拉到了自己的寝室后,才将容遇的脑袋扳到自己嘴边,轻声说了一句话。

    “两国贸易中的香料有大问题。”

    容遇闻言眯起眼睛,随后转身取来另一边早已经准备好的制香用具,用来掩饰两人说话的声音。

    容遇一边低头将数种香料一并倒入捣舀中,一边低声问。

    “香料是小事,做不了什么手脚,也没人会在意这门生意,毕竟比起一国之事来,赚的不多……”

    “你说的我都知道。”方鸾把玩着自己躺椅旁的瓜子,邪笑道。

    “可是你猜……我在去角城的异国香料市场时,看到了什么?”

    “我嫌这些角国人配的不好,就亲自去了,谁知……配的最好的那一家香料店,竟是……”

    容遇一边用着蛮劲捣,一边用它发出的声音掩盖方鸾的声音,让他说的话只有附近的自己能够听到。

    两人正说到关键处,却突然听到窗外有人声,两人瞬间变了脸色,容遇手上动作不停,依旧保持着固定的节奏,借由捣舀制造的声响掩盖两人的呼吸声。

    屋外的人喊:“这不是伽蓝来的鸾公子住的院子吗?”

    方鸾冲窗外挑挑眉:“他们是真不记教训啊……”

    容遇此时也站了起来,两位少年并肩而站,对视了一眼,容遇眨眨眼,自觉退到了后面的屏风里。

    方鸾知道了来人是谁,语气轻松的隔着窗回讽。

    “我好歹也是姓方,可你们呢?你们怎么敢闯入我的院子,来人啊,把他们都赶走!”

    “方鸾!你真嚣张!等女君来了,看我怎么……”

    “你倒是嘴上不留情。”容遇走出来,手中还拿着他之前用的捣锤。

    “放心,我不是他们的敌人,他们只不过是在这宅子里待久了无聊,忍不住找事罢了。”

    “最烦他们这些勾心斗角的了,堂堂男子汉,竟沉迷于此,讨这几句嘴上的便宜,浪费时间。”方鸾摆摆手。

    “我好歹也算是那女人府里第三大的人物,这些小东西惹上门来,我可没耐心应付。”

    “为何是第三大?”

    “那就不得不提到她的风流往事了……”方鸾脸上露出兴味。

    “毕竟方家出了个情种,可不就是方家担心吗?”

    “什么意思?”

    “你没听说过也是正常,这事情本就隐秘,见不得人。”

    “这女人可不是什么没心没肺的,相反她深情地很。”

    “她为了养那男人,竟不惜独自出来另辟了一个府邸,偏生人家家里也宠着她,怕她,真给她开成了。”方鸾咂咂嘴,像是在讲故事。

    “她家里人见她这么专情也怕了,给她搜罗了不少美男子,我就是其中一个。”

    容遇看着方鸾那与自己有三分像的样貌,无奈摇头。

    “可她就是不回心转意,她住的那院子,谁也进不去,看得牢得很,我也对她没意思,就没去过。”

    “至于里面的人到底长得什么样,我也不知道,只知道里面的人是那女人的宝贝。”

    “你怎么知道里面住着的,是男人?”

    “我去府里账房瞧过,又一路追到了外头布庄,发现她定做的成衣都是男子的款式。”

    “我和她,各取所需罢了,我扯着她这张皮办我的事,她也没说什么。”

    容遇听着他一口一个的那女人,也不知该如何作评。

    “不过……据我观察,她与方家似乎不是一条心,不知在捣鼓什么。”

    “她也是挺惨,那公子若是愿意,她就不需要关着他了,也不知她这般强求是为了什么,似乎那男人在她府里呆的时间,比我还要长,他可能都已经无聊透了吧,好好一个大男人,硬是被当成金丝雀儿养着,从一个少年,都快被熬成老男人了,我看那女人也是一年看着比一年老了,总板着个脸,像个老嬷嬷似的。”方鸾颇有些同情。

    “那女人的院子,我听着就没有兴趣,也就没有偷着去过。”

    容遇还是很相信方鸾的能力的,即便是那院子再难,方鸾这诡计多端的,都能找到办法进去,只要他想。

    毕竟方鸾这个人,一旦好奇起来,什么都阻止不了他,他是一定要进去的,小时候还能够让他没办法,但他长大了,就算是再牢固的锁,他都会不开不罢休的。

    “方家很相信天赋是可以传承的,所以一直坚持相信她生的孩子,一定会跟她一样,天赋异禀,所以就一直催着她留后,为此还向角家申请,让她可以一妻多夫,啧啧,享齐人之福啊……”

    “不过还有一个可能,我觉得才是方家那些老顽固真正的意图。”方鸾的笑有些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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