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怎么这几年在外边打听不到你的消息,我还以为你躲哪里隐居去了。”方鸾一脸同情。

    他又指了指自己一旁的容遇:“若不是我这好表弟跟我说,我都不知道,这府里,竟还有你这个熟人!如今可真是前所未有的热闹,若是我们三人不聚上一聚,可真是可惜了。”

    “你还是老样子,和小时候一样,爱热闹。”那男的开口说话,却听着很是粗糙,像是一直都极少开口说话。

    不过似乎他已经从方鸾咋咋呼呼的声音中认出了他。

    “也话多。”容遇在此时也不打算隐藏身份了,跟着加了一句。

    “你这话说的,不给面子。”方鸾回身瞪了他一眼。

    方鸾长叹一口气:“总算不是我一个人了,整日里面对着那些莺莺燕燕,我都要腻歪死了,还不如你这里清净。”

    “日后若是无聊了,就来这里找你聊天。”方鸾直接拽着容遇坐在了笼屋边上。

    “这女人,还真是胃口大,把我好兄弟都囚起来了,赫连公子你果真是迷人啊,让人家方家大小姐对你痴迷不已啊。”

    那赫连公子对此毫无反应,只是眼中有些莫名的怒气。

    “不知道你想吃点什么,就给你带了壶好酒,来,放心喝,不留酒气,怎么喝都行!”方鸾开始热情招呼起来。

    “你倒是懂我。”赫连自嘲一声。

    “你赫连公子爱酒的名声谁不知道!”

    方鸾笑嘻嘻的说完,就将酒壶自笼室缝隙中递了过去。

    “好表弟你可不要抢啊,这都是给人家赫连准备的。”方鸾忍不住调侃了一声容遇。

    “看来你这待遇不错,这般霸道的方家大小姐,你小子福气不小嘛。”方鸾开始胡说八道。

    即便是两人之间隔着巨大的笼子,也不影响方鸾调侃对方的心情。

    赫连似乎觉得自己被嘲讽了,只是冷淡回应:“这样的福气,我宁愿不要。”

    “要不然,我们的赫连公子,你怎么在这里?”方鸾装作无意的问。

    赫连似乎无意回答,漫不经心道:“你不也一样。”

    “不,我和你不一样。”方鸾莫名一笑。

    赫连抬头往方鸾的方向看去,只是他却什么也看不清,他带了些厌烦和怒意道。

    “有什么不一样的,不都是当男宠的吗?”

    方鸾撇撇嘴:“你还是这么爱阴阳怪气的,我小时候都不爱和你玩。”

    “那还真的多谢你了,让我幼时能够安全离开你们伽蓝,没被你当金橘子往水里砸。”

    “你说的,是他五岁时把他娘的金首饰往水里扔的旧事吧?”容遇忍不住火上浇油。

    “还是旧时好啊……那时我们都无需背负太多,如今我与我家表弟为国而战,可不就是能耐了吗?不过……可没你有福气。”

    “你?”赫连语带不屑,撇了撇嘴。

    “若是我没有记错,你也是被困在这府里的吧?我听……那人说过。”

    “呃……”方鸾有些哑然,想不到如今的赫连这般怪性子,就算是之前见他时,都不见他说话这样刻薄,丝毫不懂客气。

    他抓了抓脑袋,心里只道这人被关久了,早已经忘了该如何与人往来了。

    赫连又用阴哑的嗓子阴阳怪气起来:“我进来之前就听说了,说你被伽蓝派来角城联姻,想不到……竟和我,是在一个地方,这么看来,我也不算是太惨。”

    方鸾难得遇上对手,而赫连又被困两年无人交流,两人都说个不停,誓要将对方的气势压下去不可。

    一旁的容遇只见两人之间战火纷飞,你一句我一句说个没完,有些无奈的躲到了一边。

    “等等,你说,你的眼睛,是方霜她弄瞎的?”方鸾感到怪异,蹙眉发问。

    方鸾凑近容遇,低声奇怪道:“没道理啊,那女人对他宝贝得很,哪里会做出这样残忍的事情?”

    方鸾撇撇嘴,感觉不对劲,却又不敢与如今的赫连争执。

    “因为我来偷她的藏宝,被抓了。”赫连脸上是明显的不甘。

    “这个阁楼?有什么好偷的,不就是一堆药材吗?你若是想要,我家有世间最多的药材,为何不去我家偷,反而要千里迢迢的来这里?我家岂不是离你那更近?”方鸾瞪着眼睛。

    “呵呵呵……”赫连笑了,用一种莫名其妙的语气道。

    “她的阁楼中,可藏着太多的秘密了。”

    “可我看到的方霜,可不是你说的那个样子。”

    赫连满脸不屑:“她对外展示的如何,就一定会对我也如何吗?”

    容遇与方鸾出来后,方鸾一脸遗憾:“这赫连也不知是嘴巴硬还是真的不知道,竟真的连半分消息都打探不出来,白费了我这一晚上的口水……还有我那壶好酒。”

    “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还用打探吗?”容遇看了方鸾一眼。

    “角家会用什么样的法子,又有什么底牌,我们都不清楚,若是能够问清楚,自然是最好不过的。”

    方鸾长叹一口气:“我年幼时曾见过他,那时他的国尚未覆灭,让我印象最深的,却是他国中的人都聪慧无比,四处皆崇尚教育,就是他们的人数,实在是太少了。”

    “许是看着威胁太大,被角家在两年前的十一国聚会中灭国了。”

    “他比我们都要惨,他的国,已经不在了。”所以方鸾之前倒也没真的说过什么伤人的话。

    “谁也想不到,角家那次出手这么快,第一个倒下的会是赫连的国。”

    容遇叹气:“谁知道角国下一个要灭的,会是谁呢?”

    “不过这样看来,虽然这女人在外面的流言蜚语不少,但其实,她从未逼迫过他。”

    “要不然,以赫连对那女人的嫌弃,早该……”方鸾无语摇头。

    “还有,他虽然自称是找解药来到这里的,可是我却不信,那女人,谁也看不上,为何却偏偏对他如此执着,他们之前,一定是旧识。”

    “当年战火将起时,他突然消失,之后就没在出现,所有人都以为他在那时就已经被角家暗杀了,不然以他的性子,是决计不可能当逃兵,弃国中百姓而不顾的。”

    容遇也跟着叹道:“若是他的国尚在,这世间排得上名号的少年一辈中,可就有他了,可惜他如今心性大变,也不知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对方霜,似乎敌意极重,每次提到,他眼神都像是要杀人。”

    “本来以我的身份从伽蓝过来,这女人若是真有心为难我,我也过不了好日子,可是你看,这些年,我有吃有穿的,去管那管事要银子也每次都给,她哪里像是那样的人,这赫连,明显像是有所隐瞒。”

    方鸾说完,拎着手中空掉的酒壶一步一晃的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

    第二日一早,容遇又来找虞夕,虞夕此刻正在檐下看雨,抬头见了打着油纸伞过来的容遇,便请他入屋。

    昨日在赫连处听了他对方霜的看法,容遇总觉得哪里不对,未免过于片面,他又找到了虞夕。

    “虞夕姑娘,你对方家大小姐,可有什么看法?”

    “方霜?”虞夕挑眉,不知容遇为何要来向她打探,想来是与之前在笼室中看见的男人有关。

    “我与方鸾虽然不曾正面为敌,但知她也算光明磊落,不然也不会出了方家,凭着自己的能力独自开府。”

    “她算得上,是这角城中的一股清流了。”

    “不论是对方身患何疾,出身何家,只要求到她,她都有求必应。”

    “所以她总是很忙,前些年,我也是如此,所以即便是有些与我和她有关的传闻,我也不曾于她见过面,想来她也是一样。”

    “方霜虽然在方家长大,但她却在爹娘的教导下,不曾被那些权力蛊惑,若非是被角家看上了她的医术,她也不会……”虞夕说到这里,眼里有些莫名的无奈。

    容遇如今听了虞夕对方霜的印象,却觉得她说的,可要比那赫连带着情绪说的更为可信。

    赫连似乎总是片面的,可虞夕却几乎与方霜没有交集,唯一了解些的都是与方霜在外治病救人的事迹有关。

    “只是……她再如何专研医术,似乎也只是在这角城中,她似乎……走不出去。”虞夕突然有些遗憾道。

    容遇听到这里,默默抬头看了她一眼,他之前也在方鸾口中听到过这种话,可是虞夕她,不也是一样吗?自小被困于角城,她也是不久前才离开这里的。

    院子外的连绵雨声中,突然传来一声惊叫。

    “家主,您快些去看看吧!公子他出事了!”

    随后便是方霜带着急切的声音:“他怎么了?快告诉我!”

    “他们说的,不会是在阁中的男子吧?”容遇有些怀疑。

    虞夕见窗外细雨不断闯进屋子里,眯起眼睛,隐隐觉得有事情要发生了。

    “走,我们跟着去看看!”

    ……

    一路跟着过去,容遇却感到奇怪,之前那方鸾不是曾说方霜对这赫连看管的极严的吗?为何他们这一路跟过来,却根本无人发现,看着是将他关起,但真正走起来却觉得都是假象?

    听到那边传来争吵声,两人继续偷听。

    “我就看见,公子他手持戒香,往……往……”

    “说啊!”方霜怒问。

    “往自己的剃了光头的脑门上烫。”

    “糟了,他这是要给自己烫戒疤啊!”

    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的下人心惊胆战道。

    “公子啊,你这是有多想不开,才会如此。”

    下人蹲在地上,用手捡起那一缕缕丝滑的头发,眼里又是惊惧又是遗憾。

    “你放手!别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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