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夕立马扯过容遇就往玉米地里躲,虽然自己与容遇先了角差一步发现这些,但如今,最好还是先躲藏起来。

    若是此时出现在河边,那就脱不掉嫌疑了。

    好在角差只是随便看了几眼就离开了,虞夕这才放松下来,却在站起来后险些被一旁的玉米叶子划伤手。

    虽然她感到疼痛后,下意识地躲避很快,但却不小心碰到了身后的容遇,容遇身上独有的香味迅速传来,闻得她有些头晕,她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推开了容遇想要扶她的手。

    乡间毕竟地广人稀,两人又朝着原路走了一段后才看见了一个孩童。

    好在孩童虽然小,但已经懂事。

    “小孩,你可认识谢公子?”容遇朝他温和地笑起来。

    “哦,你们说的,是谢大叔吧?”

    看来,时隔几年,这位谢公子已经变成了谢大叔了。

    “他家的蕉林在何处?”

    “就在你们身后啊。”

    果然,就是这一片。

    “想不到,你竟挺受小孩子喜欢。”

    听到虞夕的话,容遇不由得想起自己以往行医时遇到的事来。

    他默默叹气,心里只道没办法,若是他板着个脸,那些生了病的小孩儿可不会乖乖喝药。

    若是再闹腾些的,更是会使出全身解数,拳打脚踢,嘴里嚷着救命,杀人了之类的荒唐话。

    记得有一孩子,力气大得很,他和其他郎中轮番按着才勉强让他吞了几口药下去,那小孩吃了药后还不断地往外吐口水,吃了好几十块糖块才勉强安静下来。

    至此以后,他终于发现,自己拿会哭会闹的小孩儿没办法,太折腾人了,若是自己日后的孩子也这样,自己怕是控制不住一巴掌打在他屁股上。

    ……

    两人返回原来的那处桥上,却见如今已有许多村民听了传闻来这附近看热闹,就连角差都调了不少兵力在村中路口阻拦。

    看着如此声势浩大,想来之前那些白骨已经顺着水流飘到了这里。

    两人不知眼下情况如何,还是选择了避开。

    他们在穿过一处杂乱的林子后,终于看见了一处荒废的宅院。

    虞夕盯着荒院门口守着的交差不说话,容遇则是抬头看着山庄上的门匾,无语道:“就这还叫功德山庄,附近尸骨无数,也不知与这里有没有关系。”

    两人又回头,像附近村民打听过后才知道。

    这功德山庄荒废了数年,庄主在十几年之前就死了,之后也无人继承,就成了处荒院鬼宅。

    “如今天色渐晚,我们先找地方住下吧。”容遇牵着马绳,觉得有些饿了。

    虞夕却眯着眼睛不说话,在打量了四周一圈后,径直指了指前方的功德山庄,坚持说自己今晚要住那里。

    容遇一见,倒是奇怪了,之前她也睡过马车里,可今日不知怎么了,竟对这破败荒宅起了兴趣。

    虽然不懂,但他还是驾着马往前走。

    “此处有大案,若是无关人等,还请出去!”红衣角差一见两人靠近,立马上前阻拦。

    听到容遇与外面的角差解释的声音,虞夕一脸平静,自腰间扯下自己带了一路的令牌递了过去。

    自己带了它一路,想不到,竟在此时用上了。

    “原来是虞家小姐,是我等失礼冒犯了。”

    “没事,我路过此地,想在里面借宿一宿,不知可否?”

    虞家在整个角国地位超然,在许多事情上总有特权,这些例外让即便是角差的他们都无法拒绝。

    他们若是想要借宿,角差无法阻止。

    两人如愿进庄后,虞夕挪了出来,与容遇坐在一块儿。

    她低声问:“你可是在好奇,为何我今晚,一定要住在这里面?”

    山庄虽然荒草遍地,但其实内里颇大,一辆马车足以在其中慢悠悠的逛上许久。

    “为什么?”容遇猜出她一定有自己的目的。

    “因为地势。”虞夕眼中渐深。

    “附近唯有这处山庄地势最高,蕉林树叶密集,或许附近唯有这一处高处可以看清蕉林的全貌,用于观察,再好不过。”

    容遇一听,倒是恍然大悟,心里叹到这虞姑娘总是比自己仔细些。

    “角差他们或许也是发现了这一点,才会选了这处荒院落脚。”

    “今晚虞姑娘你好好休息,我去给你准备晚饭。”马车来到一处看着还算干净的院子,容遇先一步下了车。

    “不,待会儿我们就要出去。”虞夕语气坚定。

    “最近这村子附近雨水多,耽搁的越久,痕迹就越有可能被雨水冲刷,留下来的线索就越少,且那些尸骨都来自堤坝之后,若是今夜再下大雨,那么……就都会被冲干净了。”

    “雨水多?何以见得?”

    两人不是今日才来到这村子里的吗?况且今日太阳烈得很,哪里来的雨水?

    “这附近村户外边晾晒的衣服都不少,即便是一户有五口人,都显得太多,说明他们的衣裳,在前几日……”虞夕看了眼这荒宅的四周,继续道。

    “根本就没干,所以才会都聚在今日晾晒。”

    “还有……”虞夕环顾了一周又继续说。

    “如今进来了,我才发现,这处荒宅,似乎并不简单,当初的主人,似是意外离开的,许多东西都不曾收拾,当年的用物如今依旧留在院中。”

    “且这附近村民都没有来此处盗窃,更像是对这里有所忌讳,不知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走吧,我们再去看看,这院子处处透着不对劲,不过今夜外边守着角差,总不至于闹鬼。”

    “就算是鬼,也不会找角差的麻烦,之前曾吓唬过村民的鬼,想来可不会这么不长眼。”

    两人看着像是在荒院中四处乱走,但其实有意的往蕉林的那个方向去。

    院中虽然也有正在休息的角差,但他们都只是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就低下了头,似乎在避开什么。

    走到那处最大的院子前,虞夕突然感觉到一阵诡异的阴风,她警惕的回头,却只看见一副布满灰尘的牌匾,此刻正歪歪扭扭的挂在堂中。

    “虞姑娘,你怎么了?”容遇也觉得不对劲,似乎有点冷了。

    虞夕看着大堂处的牌匾,侧头看向他,说出了自己发现的秘密。

    “这户人家的主人,也就是曾经的庄主,姓谢。”

    那副牌匾,已经暴露了他们一族的姓氏。

    谢祖传泽。

    是姓谢的无疑了。

    “怎么会这么巧?”容遇也明白了不对劲。

    “当然不会这么巧,或许当年谢公子来到这罗彼村,正是要回家。”

    “而且,我怀疑,之前那里,有人。”虞夕用眼神示意。

    就在那副牌匾之下,阴森的观察着她。

    虞夕话一出口,容遇只觉得汗毛都要竖起来了,他抖抖胳膊,只道虞夕如今可是越发大胆了。

    两人又继续走了许久,容遇捂着肚子道:“太奇怪了,为何我们已经几乎将这庄子都走遍了,还是什么也看不见。”

    “不用走了,或许已经有答案了。”虞夕看着眼前被挪出来的桌椅叹道。

    她抬手指了几处两人之前走过的地方:“那些明明可以看见蕉林的几个口子,都被人为的用大件的家具挡住了,所以我们才会什么都看不到。

    “看来,今晚,我们必须得出去一趟。”

    容遇有气无力的声音接着响起:“虞姑娘,不如我们先去附近的农家找些饭吃吧,我已经快要饿坏了。”

    这些天,虞夕已经习惯容遇喊饿的毛病,但每次还是觉得有点想生气。

    这人,似乎总在关键时候喊饿。

    “虞姑娘你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连吃饭都不用了,可我不如虞姑娘你耐饿啊,我赶了一天的车,还是要吃的。”

    有趣的是,两人一出庄子门,就遇上了之前的孩子。

    孩子此刻正被奶奶抱在手上,像是要回家。

    容遇见状,倒是笑嘻嘻的上前,一番闲聊后直接加入了他们祖孙俩回家吃饭的队伍,顺便还带上了虞夕。

    虞夕觉得尴尬,十分不愿去别人家中蹭饭,却被容遇几声虞姑娘喊了过去。

    虞夕默默的跟在容遇身侧,之前在西塞城中原以为容遇只是懂得些仵作经验的少城主,如今与他近距离相处,才知道,其实他知道的,并不少,尤其是与医道一行有关的。

    只是他的医术到底如何,她不知道。

    如今她对他的了解,已经全然与初见时他那纨绔贵公子的形象不一样了。

    他知道的东西多而杂,据他自己说都是自己以前混在市井中与人交谈知道的,至少与异国和医术有关的,她所知道的,皆不如他,她了解的,大多都与朝廷大事有关。

    在他眼中,似乎不分贵贱,随时随地都可以与人席地而坐,就着粗茶与人聊上一天一夜,或许这便是他能够独身一人在这世间潇洒自如的本事。

    可是她自己呢,自兄长离世之后就少有开怀之时,更是不曾好好的吃一餐饭。

    虞家的秘密,被她担在了身上。

    ……

    容遇虽然对农户餐桌上那些清汤寡水没什么兴趣,但也勉强填饱了肚子。

    “公子别嫌弃,我们今年的收成不好,就连新衣裳都没做。”孩子的爹开口。

    “不嫌弃,只是你们今年,为何会收成不好?”

    “没办法,今年雨水多啊……你们没看见,连那上游的堤坝都被冲垮了呢。”

    “对了,那片蕉林的香蕉,你们可曾吃过?”容遇指了指蕉林的方向。

    小孩在这时抢着回答:“吃过,那谢大叔有时见香蕉丰收了,会给我们一些,可甜了。”

    “不过,他种的香蕉,在外边可不是这个叫法。”去过镇上的奶奶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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