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那可是义庄,即便是频繁有尸体进出,也不会引人注意。

    可是这些尸体大多来历不明,若是过多的堆积,即便是义庄也无法承受。

    毕竟那义庄地方有限,加之尸体本就耽搁了多日不曾下葬,更是容易腐败,所以他必须得经常进到镇里。

    售卖血月蕉,便是最光明正大的借口。

    “看来,我们得去一趟义庄转转了。”

    “不急,今日我们先去那血月蕉林。”

    昨夜虞夕记起了一个关键,今日打算前来试试。

    ……

    半个时辰后,虞夕站在蕉林之中,看着吵起来的容遇和虞硫只觉得无奈。

    “即便是我们想办法建造出一个高台时刻观察,也无法彻底看清,因为蕉叶太大,之间遮挡之下,产生了许多可以过人的缝隙。”

    “再说了,这里连过个人都困难,等你的高台建好了,怕那姓谢的看见了,早就溜了,真是浪费时间!”

    就在容遇与虞硫争执不下的时候,蹲在地上观察的虞夕声音突然响起。

    “你们有没有听说过,没有安全感的人,会格外的偏爱地底下的世界。”

    “地底下?”

    一言惊醒两人,容遇低头,往土面看去。

    “这样的人,往往会觉得这样狭窄昏暗的空间,很有安全感,越是恐惧死亡的人,越会喜欢,因为不会暴露他们的所在。”

    “可是,这到底,哪里才是入口?”

    “他掩盖的极好,几乎是不可能找到的,地面上即便是一丝痕迹都找不到。”

    “这片蕉林这般大,无需我们去找,只需要等……”

    “等?”

    “没错,就是等。”

    虞硫不明白她的意思,以为她说的是要等到晚上,下意识地反驳。

    “他这样警惕,即便是在夜间想来也不会点灯的吧,那岂不是自己暴露?”

    容遇却专心问道。

    “虞姑娘觉得,我们要等什么?”

    “等一场雨。”虞夕一直看着地面,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唯有一场雨,才能带我们找到他。”

    “什么意思?或许那姓谢的根本早就逃离了这里,不在这里呢?”

    “不,可以肯定,他一定就在这里面,因为之前我曾与他进去过那个屋子,我们看到了他活动的痕迹。”

    容遇也肯定道:“没错,那间屋子附近的空气里都是毒气,但那种毒,释放的时间是有限的,每隔一日便得需要人为的更换新的药材,才能保持一定的浓度。”

    虞夕接着道:“只是他一直在和我们捉迷藏,这里真的太大了,又是他的地盘,想要躲着我们轻而易举,我们找不到他。”

    虞夕说完,抬头伸着手比划解释道。

    “蕉林里的蕉树大多都是一样的高度,但是地底下,却可以做到深不可测。”

    “这块区域因为有香蕉树的遮挡,所以,地势难以分辨,但若是在雨后,那就有办法了。”

    “蕉叶再大,也会在雨后有所下垂,如此这块蕉林便可以看见缝隙,只要确定空白处确实不见人,那便可以说明。”

    “他就躲在地底下。”

    容遇一听,赞同到:“原来如此,那我们便等下雨。”

    “你们的意思是……”虞硫有些听不明白。

    “若是下雨,且还雨势不小,则地面上的积水自然会随着雨水的积累为我们找出方向。”

    “毕竟若是要挖出地面之下的空间,那便不会选址在地势较低的地方,这块地方土质并不坚硬,反倒略显松软,一旦下雨,则土块容易变形,更严重时,还会产生坍塌。”

    “可若是当真将地下空间安排在地势较高的地方,那岂不是下一场雨,便会将它暴露出来了?”

    “相反,地底下的地势,却没这么容易发生变化,只需要做得足够坚硬,可以承受那些塌下来的泥石便可。”

    “如此,即便是他一直躲在地底不出,找不出任何线索,我们也能够找到他的藏身之处,只需要等一场雨就可以。”

    “这位谢公子偏爱故弄玄虚,这些蕉林之所以这样排列,便是为了让我们看不清,自然也找不到他的所在。”

    “或许如今我们肉眼无法判断何处才是地势低处,但雨水不会骗人,如今我们只需要等一场雨便可。”

    虞夕抬头看天,如今虽然是白天,但也看得出空中乌云遍布,想来是在积攒雨水,怕是不久就会下雨了。

    ……

    第二日天刚刚亮,虞夕就早早起了,她看着屋檐上不断留下的水滴,轻声道。

    “下雨了,该出发了。”

    这场雨天还未亮时就已经落下了,等了这么久,等她走到那蕉林地时,应该刚刚好。

    如今已有天光渐渐出现,正好可以不用走黑路。

    她转身拿起伞,直接就要出门。

    她先是敲响了容遇的门,本也早就被雨水声吵醒的容遇此刻正披散着头发,站在窗边看雨。

    听见声响,他扭过身去。

    虞夕见他一身白色内衣就那样站在漏风的窗前,早晨带着雨气的寒风吹得他的一头卷发凌乱,像是一个许久不曾洗澡的乞丐,偷偷住在了别人荒废已久的宅院之中。

    容遇不知道虞夕在偷笑什么,自顾自的从怀中取出银簪,歪着头给自己盘起了头发,又穿上了衣裳。

    这样穿戴整齐的容遇,确实怎么也不能够说是个落魄的乞丐了,虞夕见状,有些失落。

    在将功德山庄可以俯视血月蕉林的口子挪出来后,可以清楚的看见整片蕉林中,都没有藏人。

    虞夕撑着伞,淡声道。

    “看来,他真的就藏在地底下。”

    “难怪我们一连寻了几日都找不到他,原来是到地底当老鼠去了。”

    容遇抬头,看着自己这把灰扑扑的伞嫌弃的蹙了蹙眉,这些伞在功德山庄中被荒废了许久,实在不算好看,更与他喜欢的鲜艳毫不沾边。

    他自小看的都是些花哨的,鲜丽的,带着生机与热情活力的东西,如今举着这伞,反倒觉得心里不舒服了。

    “看来这场蕉林捉迷藏,也该迎来答案了。”

    两人直接出了门,没有再耽搁,虞硫听见声响,起床偷看,看清楚他们要出门了之后也跟了出去。

    虞家的人,不论男女,做事都向来直接,出门前连准备都不用做,更不会去打扮,自己长得什么样,就什么样,也懒于装饰自己。

    虽然此刻地面泥泞,明显不是走乡间小路的最好时机,但却是他们都在等的机会。

    这样的机会,一场天公作美的及时雨,这就来了。

    ……

    三人并没有雨中漫步的闲散,反而是一路沉默着。

    容遇自怀中掏出个干冷的饼,掰了一部分递给虞夕,虞夕见状接过就啃了起来,似乎毫不顾忌。

    虞硫见状,跟在身后咽了咽口水,看了眼路两旁结着数串大血月蕉的蕉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放弃了。

    “你们快来看,这里竟有这样大的一滩积水!”虞硫突然惊叫。

    “看来,就是这里了。”虞夕和容遇对视一眼。

    因为底下空间是空的,所以日久天长之下,这附近种的蕉树也不如其他地方的长得好。

    三人一起将用于掩盖的土面挖开,果然看见了一扇刷着红漆的门,门后或许就是可以通往地底的通道。

    “可是这门……我们没有钥匙,该怎么打开?”

    “这是……已经被灭国的赫连国的千妙锁吧……”虞硫蹲在那门旁,咂咂嘴。

    “这样的好东西,却被用在这里,真是浪费了。”

    “我们都不会开锁,有什么办法?”容遇看向虞夕。

    “当然有办法啊……”

    “什么办法?”虞夕看向一脸兴奋的虞硫。

    “直接炸开它啊!”虞硫说得一脸自然,不愧是自小就玩火药的姑娘,做事果然干脆。

    “不过从虞都一路走来,我身上的其他火药都已经用没了,只有一个,虞家最厉害的……”

    “等等,那个不能用!”虞夕下意识的打断。

    虞硫做事没大没小,这样威力巨大的火药,一旦用了,岂不是就连下面的空间都要直接被毁掉,就连身在上面的他们怕都是要陷进去。

    可是虞硫却不管这么多,说完就已经将那火药点燃了,直接往那边一丢,拽着两人就往后跑。

    随后的一切都已经看不见了,只感觉到脚下的地面一连震动了好几下。

    好在下面似乎建造得颇为稳固,还不至于发生坍塌。

    等烟尘散去大部分之后,只看见那扇门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只余下一堆四散的泥块和被炸坏的铁门。

    想来之前火光爆出的那一瞬间,整扇门就已经瞬间垮掉。

    虞夕还没反应过来,只是捂着口鼻发愣,容遇却在此时突然道:“虞姑娘,你那位堂妹,在之前烟尘滚滚的混乱时刻,她就已经消失了。”

    “只是不知……是被谁带走了。”容遇之前与她离得近,曾明显的感觉到她消失的那一瞬,待烟尘散去之后,发现她果然不见了。

    虞夕听了心中一惊,想不到变故竟会出现在自己身边。

    虞硫的消失让虞夕心有不安,若是真的有人趁着刚刚将虞硫带走,又会带她去哪儿?

    这小姑娘的性子,不像是一开始就打算好了主动离开,而且事情发生的突然,她又怎么可能会知道这里有一扇门,她又会用上火药?

    可是……当时发现这处地方的第一个人,却也是她?她到底知道的多少?那天晚上,她又出去见了谁?

    不管怎样,虞硫是虞家下一代中的精锐,她若是出了事,怕是虞家的一大损失。

    “事到如今,只好再继续往前了。”或许还能找到些线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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