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他,心甘情愿被困于那王座之上,而把自由的选择,都给了我。”

    “所以我愿意为了他走遍山河,只为他能够平安,没有外患。”

    “他确实也做得很好,这里确实,让我安心。”容遇摸了摸自己脑袋上的银簪,微微一笑。

    “哥哥与我有太多不同,所以即便是他与我长得与我有六分相似 但一直都不会被认错。”

    容遇突然俯身对她行礼,是伽蓝国的礼。

    虞夕不明所以,问道:“这是要做什么?”

    “这是在对姑娘你表达歉意,之前,确实是我一直隐瞒。”

    他生于皇室,却心甘情愿去危险处,再说了,自己早已猜出他的身份,虞夕此刻确实没有恼意。

    “那我也得说句对不起,一开始,我也没有对你说真话。”

    “生于乱世,善于隐瞒,或许本也是一种聪明。”虞夕叹了口气。

    “不过,你究竟为何偏要去角国?”

    “我们伽蓝国国小,近几年也越发感觉到角家的野心,我不愿再置之不理,所以才决定孤身犯险。”

    “对此,我并不害怕,也不会退后。”

    “在我看来,一切值得,为伽蓝国的子民能够继续平安,不受大国侵扰,牺牲我一人,不算什么。”

    “之前我以容家子身份进角城,实为打探这角国对我们的态度。”

    “虽然两国之间的关系看似一切正常,但我们仍不放心,且这些年关税上总有些问题,难以理解,我便亲自动身去了那里。”

    “去到了我才知道,原来有人,比我付出得更早,也更多,无需我亲自去一趟,便顺势跟你离开了角城。”

    “方鸾?”

    “虞姑娘你猜到了?”

    “不难猜。”

    虽然她早就知道,眼前人就是伽蓝人,但如今意外入了伽蓝,她还是有些感慨的。

    若非是在其中浸淫多年,又岂会身上携带这种香味?

    伽蓝人自小就爱熏香,他又对香料了解颇广。

    也难怪他身上的香气会随着时间,越来越淡,同时也将一切掩藏,时间仿佛化去了他身上那些关于伽蓝的痕迹。

    “伽蓝国弱,我不敢坐以待毙。”容遇说完,取了个果子给她剥起来。

    虞夕看着容遇灵活的手指,沉默起来。异国王子,因为察觉到危险,独自入别国都城,这是怎样的勇气?

    不惧时局危险,亲自入局,身边更是不曾带护卫。

    回想过往,谨慎如他,身上竟然真的不曾带着与伽蓝有关的物件。

    虞夕忍不住问:“可你若是死于异乡,那便……”

    “那我便……魂归故国吧……”容遇说完,将剥好的果子放进虞夕的手里。

    虞夕回想这些年角国在外交上的霸道,也明白,其实冲突源于恐惧,和平生于真正的信任,角家治国越发不守规矩,小国紧张也是正常。

    她抬眼看向容遇,他一直都是一头卷发,之前都是中原打扮,如今换上这点缀着琉璃块的金色袍子,倒还真有些王子的模样。

    如今他头发束起,露出额头,再加上天生的浓眉大眼,倒还真的比以往看着俊俏。

    她忍不住想起之前伽蓝王与她说的。

    “伽蓝国中人,五岁时便会在身上纹上图案。”

    “而他为了入角国调查,竟生生让人用利刃割弃了自己胸前象征着伽蓝王室的印记。”

    “我这弟弟,他对自己,是残忍了些。”

    “自从他知道伽蓝国与角国之间的秘密之后,他就变了,一直为此筹备,了解关于角国的一切,只为了让自己不露出破绽,亲自入角国调查。”

    “因为角国有皇令,他国皇室绝不可以入角国,所以他这一趟,才格外危险。”

    “角国害怕,害怕自己的秘密被他国知道,更怕,其他国家联合起来……”

    “他过不不忘,背下了西塞城中的所有地图。”

    “他并不是一个会逃避的人,若是他逃避了,那一定是,他遇上了很难很难的问题。”

    “他知道危险,所以才为自己的身份做了这么多的掩藏。”

    “他也想要活着回来,回到伽蓝。”

    “当年你想要养成百毒不侵的体制,有几分成功的可能?”

    容遇沉默了,后一会儿才回到:“仅仅只是有三分。”

    “虽然这之后我总会感到饿,可饿,也总比疼好。”

    虞夕看着他的脸,记起之前伽蓝王所说:“若是当年失败了,他将会带着病痛在床榻上度过余生。”

    “当时因为没有时间了,只有他自己亲身试药,就算是他医术再高超,这从未有过的药方,也足以……”

    “虞姑娘别担心,等你好了,我会和你离开,这里有我的哥哥,不需要我,我还需要为我的国家,做其他的事情。”

    虞夕听后,望向他的眼睛,点了点头。

    ……

    另一边,伽蓝王走在王宫走廊里,迎面走过来一位异瞳男子,他晃了晃神,只觉得心间似乎有些揪疼。

    他突然记起了一件一年前的事情来,那件事,足以让他深夜无法入睡。

    一年前的伽蓝王宫。

    容遇正坐在药房里,面前是他自己准备的药水。

    “现在好了,只剩下最后一件事情了。”容遇低头看着,笑了笑。

    “好疼,好疼!”才刚刚用了几滴药水,容遇就忍不住叫道。

    他不由得抓紧了手中的瓷瓶,瓷瓶受力之下,险些直接破碎,终于时间够了,他一头扎入冰冷的水中,才缓和了一些,可他也变得脸上血色全无。

    伽蓝王正打算来瞧瞧自己的弟弟,却不想听到了他的叫声,他蹙眉追进来,却只看见背对着他的容遇。

    “二王子,古籍上记载,需得一连三十日,每日以此花的汁水滴入眼中,才会有可能改变眸色。”

    “可能,是怎么意思?你们到底在干什么!给我停下!”伽蓝王大喊。

    对于伽蓝王的逼问,容遇却只是淡淡一笑,沉默不语。

    “王上,意思是,即便是二王子,也无法保证自己会成功。”

    “那若是失败呢?”

    “永久失明。”

    他不信,亲自走到容遇身前将他掰过来看,却下意识惊呼:“你的眼睛……”

    伽蓝王只觉得心头一震:“你究竟在干什么!”

    他满心气愤,自己的弟弟,他若是余生都陷入黑暗,自己又该如何?

    “哥哥,别问了,即便是我真的失明了,我依旧可以继续替人把脉,为人诊病,虽然望闻问切最好一样不少,但我对自己的医术还算有信心。”

    “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若是想要双眼变成黑色,会有一半的可能失明,为什么!”

    “哥,现在不是已经没事了吗?”

    伽蓝王看着自己的弟弟用一双寻常的黑色眼睛看着自己,只觉得心间剧痛。

    “我的眼睛,和伽蓝的未来比呢,谁更重要……”容遇喃喃自语。

    “我只知道,对我来说,一样重要。”

    “哥,你应该知道,这双眼睛,只要见过我的人,都会认得出来的。”

    之后一连几日,他都没有再与自己的弟弟说话,且将园中的所有的花尽数拔了,下令以后都不可再种。

    既然那伽蓝王宫中最漂亮的颜色已经不在了,那这些艳俗的花,也就没了存在的必要。

    ……

    等伽蓝王自回忆中醒过来时,他还是忍不住差人将容遇叫来。

    容遇倒也听话,直接就来了这处。

    伽蓝王倒也没有再提一年前的事情,而是和他专心讨论起了国事。

    “这些年,最重要的消息,可都是方鸾他让人带回国的,他本事确实不小。”

    “你来看,这些都是关税里头的问题,很难发现。”

    “确实,我们都得要感谢他。”

    “他……最近过得怎么样?你应该已经见过他了吧?”

    “见过,他还救了我一次,只是他过得怎样,他倒是不愿跟我说。”

    “他独自在危险的角城,想来也过不好。”

    “即便是远在角国,他也从未懈怠,一直为伽蓝搜集消息,从未忘记的自己的家乡。”

    “若是哥哥真的挂念他,等下次我去角城时,再帮你问问。”

    “你还要离开?”

    “哥,这里有你,足够了。”容遇去意已决。

    ……

    几日过后,两人再次启程,伽蓝王不知为何,竟也没有亲自出门相送。

    两人路过一处闹市,虞夕骑着骆驼,看着那边,只觉得自己一个字也听不懂,与角国语言相差甚大,像是几人在各说各的。

    “他们那是在用各自的语言闲聊,伽蓝中各部落所用语言都有不同,或许你出了这块区域,你就听不懂了。”容遇跟在一旁解释。

    “即便是同一个部族之间,也会如此吗?”

    “自然。”

    “那你听得懂吗?他们在说什么?”

    容遇笑了。

    “我都听得懂。”

    “语言交谈是人与人之间互相了解重要的方式,我自然是要好好学的,毕竟都是伽蓝的子民,我得去了解他们所思所想。”

    “且语言之间,总有规律可寻,常用字词其实细数也并不多,我其实也只是记得个大概,但随着使用次数增多,也就跟着熟悉了。”

    容遇指着前方说:“他们在说,前几日有一匹野狼闯入了他家里,好在他家里的狼狗厉害,把野狼给吓跑了。”

    “野狼?家里还会有野狼闯入?”

    “自然,出了这主城,外边地广人稀,有时是会发生这样的事。”

    虞夕侧头看着容遇,想起民间的传闻,传闻伽蓝国二王子天赋极强,尤善医学,自小嗅觉灵敏,可辨世间药草,对医术更是过目不忘,才十几岁其医术便可与伽蓝国的国医一教高下,极为不凡的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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