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那日别了姜攸染回府后,锦予的心里便总是沉闷难受,常在不经意间便会想起她那夜所说的话,在府中一连卧了三日,消沉的很。

    这日申时,日光下撤,明媚柔和,化为夕阳。锦谦在上锦苑外徘徊犹豫了许久,刚好碰上了正要出门的寒竹,他的眸光一下子便亮了起来。

    “哎!哎!寒竹!”锦谦便急忙拦住了她的去路,神色间有掩饰不住的担忧与好奇:“你家主子到底怎么了?她那晚可是受了什么刺激?”

    毕竟平日里,锦予这丫头可真是闲不住的。

    寒竹怔了一下,很是不解的问道:“世子爷为何不自己亲自进去看看?”

    “哎!你这丫头!你总得先告诉我,那里面究竟是个什么情况,我才好想劝解她的办法不是?”

    “这个……”寒竹左想右想了半天,也没能想到什么关键点,她只叹了口气道:“那晚郡主子时才回,不知是不是在路上遇见了什么人或事,回来便这样了,奴婢也后悔当时未曾跟在郡主身边。”

    锦谦面上露出一丝略微失望的神色:“就这?”

    “嗯,奴婢不敢欺瞒!”

    说完,寒竹便朝锦谦行了个福身礼,便转身离开去忙了。

    锦谦在原地呆立了半响,望着上锦苑中清冷的氛围感,不时地摇头微叹,过了约莫半刻钟,他脑海中便突然闪过了前几日他奉旨去郊外安抚壮士家眷的情景。

    那些个少妇大多都是刚成亲不久,二八年华,不是守了死寡,也是守了活寡。她们每日独自一人犯起相思病时,便同锦予现在的模样十分的相像。

    锦谦仿佛忽然恍然大悟起来,眼中闪过一道明光:“难道阿鲤也是犯了相思症,为情所困?”

    “可是……”锦谦似乎是又想到了什么,眸光又忽然暗淡了不少。他在想,如锦予这般的女子,又会看上哪样的男子?他总觉得,这长安城中的无论多少世家权贵的公子,好似无一人能与她配得上。

    想了半响,他脑海中却突然闪现出一个人影。锦谦蓦地瞪大了双目,只一瞬间,他却被自己的这个想法给吓住了。

    他呆立了许久,有几分失神地望着上锦苑中。

    不到半炷香的功夫,锦谦便清醒了过来。想起那日在城门外,那人对锦予的态度冷漠至极,他不由得摇着头苦笑了几下:“他们俩,怎么可能呢?”

    正当他想的出神时,却见寒竹步子急匆匆地折返了回来。

    他抬头看去,微微皱了皱眉,随口问道:“哎!怎么回来的这般快?”

    闻言,寒竹的步子慢了下来,她走至锦谦跟前,低头福身,神色犹豫道:“回世子爷,奴婢方才在府门前见一名女童,说是要寻郡主。本以为只是骗子罢了,正欲驱赶,却见她身上有国公府的令牌,便未敢自作主张,想着先问问郡主的意思。”

    “女童?”锦谦一脸疑惑:“那她现在何处?”

    “回世子爷,奴婢已将人安置在偏房了,有什么不妥吗?”

    锦谦朝上锦苑院中紧闭的房门瞥了一眼,而后朝寒竹摆了摆手道:“无妨,本世子想先去看看。”

    “这……”寒竹面露难色:“可那女童指名要见郡主,若是世子爷您去,恐怕……”

    “没什么恐怕的,你尽管去唤阿鲤,我不过替她做个先行官罢了,想来她也不会生气!”锦谦满脸堆笑,一边说着一边将寒竹推进了上锦苑中,自己则在一眨眼的功夫便溜之大吉了。

    “可是……”寒竹猛的转过头,还想同他再说些什么,却发现周围孤零零的只剩下自己一人了。

    夕阳西下,影布石上,橘红色的余晖铺洒在上锦苑四角,在地面上投射下斑驳的剪影。

    上锦苑中,锦予坐在桌前,手捧一本书静静的看,神态恬静,眉宇间却带着一丝忧愁。

    她的眼睛微微阖着,卷翘的睫毛微微抖动,像是蝴蝶轻薄的翅膀,在白皙的皮肤上划过细细的痕迹。

    这时候,门扉被人从外头敲响了。

    听见声音,锦予抬起眼帘看向了门外:“何事?”

    门口传来寒竹恭敬而又小心翼翼的声音:“郡主,有位女童想要找您!”

    “女童?”锦予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几分,她抬眼望了望窗外的暮色渐深的天,愣了几秒后才站起来,缓缓踱步出门去。

    锦予在上锦苑中环视了一圈,也未曾见到第二个人的身影,她收回目光,转头朝寒竹问:“她在哪儿?”

    寒竹愣了一下,忙低垂着头道:"那女童已经被奴婢安排在偏房中了。"

    锦予的脸上并未见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便出了上锦苑往偏房的方向去,寒竹亦步亦趋地跟在她的身后,小心地觑着她的神色。

    也不知那女童到底是什么来历,自家郡主这几日都不曾出苑,郁郁寡欢的,就连国公爷来劝也不成,可今日一听说有个女童寻她便迫不及地赶过去,往日里也未尝见郡主这般好客,那女童有何特殊之处?

    寒竹心中百转千回地想了一番,却终是猜测不透。

    两人走到了偏房外,锦予驻足,寒竹也跟着停住脚步,锦予回首朝她望了一眼:“是这间吧?”

    “是!”寒竹颔首应道。

    锦予微微颔首,而后抬起手掌推开了房门,见屋内昏黄的烛火亮着,她抬脚踏入其中。

    屋内的光线很暗,锦予只隐隐瞧见了床榻上坐了个人,但是并未瞧清楚是谁,但看身形倒像是个成年男子,还很是熟悉的感觉。

    她走近了几步,待彻底看清楚人后,却懵了一瞬间:“哥!?”

    “嗯?干嘛这么惊讶,寒竹没告诉你吗?”锦谦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显出一副很自己是无辜的模样。

    锦予微微眯了眯眼,目光落在寒竹身上。

    “郡主,我一时间……给忘了!”寒竹被她看得浑身发怵,感觉周围冷飕飕的,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连忙垂下头,不敢直视锦予的眼睛。

    见状,锦谦忙拉住了锦予的胳膊,面上堆满了笑道:“好妹妹,我这还不是怕你被人骗,先替你来探探吗?”

    锦予一脸无语的表情看着他:“说这话你自己信吗?”

    “呃……”锦谦不禁摸了摸鼻尖,有些心虚的偏过头去。

    “算了!”锦予无奈地低头叹了口气道:“我也没力气和你扯东扯西了,那小女童人呢?我要见她。”

    “她啊……”锦谦微微皱了皱眉:“我见她衣服又脏又破的,便让府里的婆子带她下去换了一身干净点的。”

    “哦……”锦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锦谦见锦予的样子,似乎并不太高兴的样子,他忙凑近了几分道:“好妹妹,我这次来可是为了帮你解决问题来的,你别一脸不乐意啊!你哥我这心里老不安生。要不,你笑一个给哥哥看看?”

    锦谦一边说着,一边满脸讨好般的笑,小心翼翼地用手肘撞了撞锦予的胳膊。

    “好了!好了!”锦予摆了摆手,满脸不情愿的扯着嘴,冲他强挤出一抹笑来:“这样总行了吧?”

    锦谦摇了摇头,看她眼神中略带嫌弃道:“啧啧啧,你这……还不如皱着眉好看!”

    “锦谦!你……”锦予瞪着他,那一双澄净的眸子中满是怒气。

    正当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叩门声,紧接着一个老婆子的声音便从外面隔着门传来:“世子爷,姑娘已经换好衣裳了。”

    “好!我知道了。”锦谦急忙朝外面应了一声,而后又笑嘻嘻的望着锦予,依旧是一副满脸讨好的模样:“看看去?”

    锦予只是斜睨了他一眼,便没再理会他,径直朝门外走去,锦谦见状也忙跟了上去。

    门刚打开,还没看到人,迎面而来的冷风倒是让锦予不由得打了一个寒碜,紧接着便听见了一道稚嫩熟悉的童音传来:“姐姐!”

    “嗯?”锦予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侧目望去,只见一个穿着一身锦衣罗裙的女孩子立在一旁,正仰头望着她,神色十分平静自若,竟未曾显出丝毫慌张无措之色。

    锦予勾了勾唇,这丫头,倒也是个不骄不躁,处事不惊的沉稳性子。换上了一身漂亮的锦衣,也看得出还是个美人胚子呢!

    可惜,混迹于市井之中,算是埋没了……

    锦予伸手揉了揉她的头:“丫头,上次走的有些急了,忘了问你的名字!”

    女孩眨了眨眼,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开了口,回道:“初禾!”

    “锄禾日当午?”锦予挑了挑眉:“是个好名字!”

    “姐姐,是初禾,不是锄禾!”初禾神色略带嫌弃的看了她一眼。

    “好好好,初禾!”

    锦予失笑着点了点头,一脸宠溺又无奈地看着她,这丫头怎么能这么可爱呢!她伸手戳了戳初禾的脑袋瓜子,一双眼睛弯成月牙,嘴角上扬,笑意明媚。

    初禾略有些羞涩的避开锦予的手指,低垂着头。

    一旁的锦谦则看的一愣一愣的,锦予这几日心情极度不好,连屋门都不愿出,可这个不知名的小丫头一来,自家妹妹不仅愿意出门了,竟连笑容也是如此轻松灿烂,真是见了鬼了!

    还有这小丫头,方才锦予没来时,自己和她东扯西扯,扯了半天,就想找个话题聊聊,也不给个面子,愣是一个字没说。

    现下见了锦予,倒是变了一个态度。

    他看了看锦予,又看了看初禾,心里琢磨着,难不成,这俩人有什么不一般的关系?想到这儿,锦谦望向初禾的目光不禁又多了几分怀疑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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