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被囚禁的虽然是一个地方,但是中间有铁栅栏。铁栅栏将两个囚室隔开,所以只有中午放风的时候,两个人才能短暂的见一面。

    “走吧。”花惊初洗干净手,抖了两下水。

    不知道从哪天开始,宋锦尘就怪怪的。身上挂了伤,也不肯说是怎么回事。而且只有到中午聚在一起的时候,她才肯排泄。

    花惊初挡在毛坯房前。这牢里的设施十分简陋,男女厕并未分开,甚至连挡门都没有。她拉开自己脏污的一群,像是一只开了屏的孔雀,将隔间里的人挡了个严严实实,声音轻柔道:“锦尘,慢慢来。”

    这种屈辱的生活持续了半个月,花惊初觉得——韩陌恐怕已经忘了自己。原本以为他们之间,是她辜负了他,还满心愧疚。没想到……是她被利用了。

    那家伙多半已经忘记她了。

    花惊初发呆,觉得大婚那日宛如一场梦。身后有人用手拽了拽她的裙摆,她才回过神儿:“啊,是结束了吗?”

    宋锦尘发出微弱的气音:“袅袅,我月事来了……”

    这可是地牢,哪里有给女子使用的干净月事带儿呢?花惊初一时间有些犯难,想拒绝……毕竟对方已经不是她需要讨好的“皇女”了。可是很意外,心里没有鄙夷和排斥的想法,反而觉得一片柔软。

    想了想,她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上。绿襦裙脏得已经打缕,但还有一些兔毛是干净的。“等一等。”

    花惊初将里衣的一块撕下,兔毛外套挑干净的白毛揪下来,裹在干净的布里,稍微打了一个结固定好,从身后递了过去:“先将就用一下,等我把衣裳洗干净了,再给你多做一点。”

    “谢谢。”宋锦尘发出了微弱的声音,然后便是“淅淅沥沥”排尿的声音。她攥着膝盖,咬唇忍着眼泪……没想到自己沦落如此境地,还有人护着她。

    “快点快点,放风时间到了!”衙役过来催促。

    这批衙役有一半是风月来的,还有一半是朱紫本来就从事这个职业的人选择留下来继续工作。但他们的态度都一样,对囚犯不好。

    她们必须分开了……

    一根铁栅栏,无情的横在牢房中间。

    与宋锦尘他们那间“带厕所的老式牢房”不同,花惊初被关押的地方比较干燥,条件好一些。虽然没带厕所,晚上有时憋尿很难受……但男女混住,这样对女孩子反倒是种保护,避免了尴尬。

    放风时间结束,便到了吃饭的时候。

    这也是一天,唯一一顿饭。

    花惊初不知道自己还要被关在这里多久,只能打起精神来。栅栏旁边,几个衙役拎着食盒,身边跟着腰跨寒刀的侍卫。

    打开食盒,将里面用铁皮扣成的饭盒一个接一个递了过来。轮到她的时候,是一个盖上有印花的铁盒,摸上去十分烫手。

    “开饭咯!”

    花惊初拿了饭,立刻跑到角落里开吃。

    “今天是什么菜?”

    和她一起住的还有几个老臣,以及西殇世子云皓渊和他护卫左右的几个高大暗卫。人在濒临绝境的时候,总会容易做一些出格的事情——弱肉强食。但云皓渊的存在,就仿佛一座大山,死死的压住了人性丑恶,让这间牢房处于一种稳定有序的状态。没有人敢抢花惊初(“娇弱”女孩)手里的饭。

    当她打开盒饭,惊讶于今日午餐的丰盛。如果有人敢抢,她一定一拳头揍上去!被囚禁暗无天日已经够惨了,再吃不饱,那岂不是没活头了?

    铁盒下面有筷子绑着,将木筷子抽出来掰开摩擦掉上面的木倒刺。花惊初郑重地,用筷子将蒙在表面上的红高粱饭翻开,底下另有玄机。

    “哇!”忍不住捂嘴。

    是一根鸡腿儿,还有两个荷包蛋。旁边为了营养搭配,还有两根小青菜。她双眼冒光,捂嘴惊讶。赶紧捞起鸡腿,狼吞虎咽的开始吃了起来。

    这愉快的进食时光没持续多久,旁边有个人凑过来道:“……你的伙食怪好的呢。”花惊初不理,换了个方向坐着继续埋头干饭。

    可这时,一双筷子伸入她的食盒一下叨走了她才咬了一半儿、没舍得吃完的大鸡腿。

    “你干嘛?”她立马怒了,用筷子夹住那人的筷子。扭头怒目而视:“有病吧,不知道吃自己的吗……”可没想到,来人是笑得一脸欠揍的云皓渊。

    和她相比,他十分整洁。

    这半个月来,西殇世子一直用的是身边侍从的饮用水来洗漱,十分奢侈。干净的面上仍旧俊俏白皙,一双紫瞳勾人摄魄。

    “你……”

    见到来人是他,花惊初立刻噎住了。

    秉持着“人在屋檐之下不得不低头”的至理名言,她选择了隐忍。松开筷子,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将那一半鸡腿夹了过去。

    “云哥哥。”花惊初微笑歪了一下脑袋,用甜死人的声音捏着嗓子腻腻道:“那鸡腿上有我的口水了,不好吧?”心里道:怎么不噎死你呢!

    云皓渊皮笑肉不笑。

    将自己的饭盒打开,朝她展示了一下。“白饭青菜。”用筷子在米饭下扒了扒,他说:“半个月没看见荤腥了。”然后要了一口鸡腿。

    但他吃了鸡腿还没完,大声道;“这么多人挤一间牢房,怎么就你有肉?我还看见了两个荷包蛋。我就说,这么多天大家吃饭的时候,你都避在一边。”

    他这话一出,所有的人的目光“唰”的一下盯到了她的身上。花惊初立刻若坐针毡。她一直以为大家的饭盒是一样的,没想到只有她的里面藏有肉蛋。

    意识到这件事情,花惊初第一反应是——徐天、孙秋他们,是不是派人打点过了?尽管改名为“凌元城”,但在这座城里生活的人大部分都没变。她又在这里土生土长,被照顾一点儿很正常吧?

    但显然,其他人不这么想。

    那几个老臣饿的腮帮子都凹下去了,此时一听她饭盒里有肉立刻凑了过来,围成一圈。但因为有云皓渊在,也不敢轻举妄动。

    他们愤愤的咒骂:“凭什么你有肉?”

    “这怎么同是阶下囚还区别对待呢?!”

    “搞特殊是吧。”

    骂着骂着,就开始骂起衙役。

    吵吵闹闹的声音引来了一群人。

    “闭嘴,通通闭嘴!”

    衙役不满的用手中的刀背,重重敲击铁栅栏!发出“砰砰砰”尖锐而紧凑、充满警告的声音。这几个老臣都是人精,立刻蹲回自己原来的地方捧起铁盒继续扒饭。

    地牢里不见天日。只有侧边半埋在地里的一半铁栅栏,能提供巴掌大的口子,可以用来透光、透气。

    “好困。”

    花惊初吃完饭,很快便迷迷糊糊想睡觉。

    她待的那一块地方有干草。虽然不至于接触到阴冷的地面,但屋顶上会滴水。“滴滴答答”溅下来的水打湿衣襟,让她不自主的瑟缩了一下。已经是阶下囚,有饭吃,有地方睡,已经很好了。她并没有奢望什么。

    “大鸡腿,红烧肉……”梦中呓语。

    云皓渊被囚禁了半个月,也不着急。身边的高大暗卫还着急:“世子,您说西殇那边,会不会派人来救我们?”或者出一些馊主意——“不如我们趁衙役送饭的时候,或晚上夜深人静,将栅栏锯开逃出去?”

    云皓渊一律拒绝。

    旁人觉得恶臭难闻的囚室,对于他来说倒是一个新奇的体验。他的人生,极少有沦落低谷的时刻,没准能在这儿找到新的乐子。

    “嗯,比如她。”云皓渊看过去,这个和他关押在一起的穿绿色襦裙、白毛兔绒外衫,头发扎成小月牙发髻的凶巴巴姑娘。

    他见过她。

    不,应该说他对她印象十分深刻。

    上次在湖边,她笑得狡黠温柔一口一个“云哥哥”将他推下去的时候,没有半分的犹豫。这样两面三刀、表面清纯无辜,骨子里却毒如蛇蝎的女子,此刻却因为被囚禁,只能依附于他而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实在是有趣。

    “把这里让出来。”

    云皓渊拍了一下旁边睡着的暗卫。

    暗卫立刻被惊醒:“是!”将铺着干草的地方让出。

    云皓渊看的角落里蜷缩成一团,正在酣睡的女孩,心中不由得一动。地牢屋顶的缝隙在漏水,而她为了明哲保身自动选择了这块简陋地方,倒是聪明呢。

    “该怎么捉弄你呢……”

    心中思量了一下,云皓渊走过去揽住了她的肩膀。女孩睡的熟,他动作也轻,没吵醒。半扶靠在墙面,将她的头歪在自己肩膀上。

    云皓渊想到这个家伙被抢了鸡腿之后,瞪大眼睛又怒又气但不敢发作的憋屈模样,心里就一阵暗爽。他此时又在期待等,等花惊初睁开眼睛发现在靠在他肩膀上后,那压抑又要保持谄媚的神情!

    这种反差,能给他快感。

    另一边,地宫的门被打开,一行人沉默无言的迈了进来,由于不怎么通气,所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臭的味道。

    韩陌微微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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