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年假还剩两天的时候,虞疏晚先去公司熟悉一下环境,把人事调遣的流程走了一遍,到了十二楼的设计部,推开玻璃门,看见设计部的组员在办公区正闲聊八卦。

    “哎你们听说了吗?咱们后两日新来的设计总监,是从总部调来的首席设计师温蒂。”尤莓果小声地说道。

    “就是那个在巴黎国际珠宝设计大赛上夺魁的温蒂?”周粥兴奋地说着。

    “对啊,就是她,听说她为人很严谨,对珠宝设计有着近乎完美的苛求,你说咱们以后的日子会不会很惨。”尤莓果开始担忧,她来分公司一个月,摸鱼了一个月,感觉这种闲散日子要到头了。

    “咱们即然是做设计的,若是设计不出好作品,早晚被炒鱿鱼,不管新来的总监是否严厉,咱们也不可能一直摸鱼。”设计组唯一的男组员高岩风说道。

    郑笑笑从饮水旁边接了热水,走过来,说道:“高岩风说得对,等总监一来,你可不能偷懒了。”

    虞疏晚听完他们说的话,直接上台阶,上了二楼的办公室。

    郑笑笑几个人听见动静,看见一个倩丽的身影穿着职业装,踩着高跟鞋进了总监办公室。

    他们已经在分公司上了一两个月的班,对于公司同事都能认识的差不多,却第一次见这么漂亮的女人出现在设计部。

    “刚刚过去的人,不会是温蒂?”周粥眨眨眼睛,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好像是吧?不然谁会去总监办公室?”尤莓果说。

    “可是温蒂不是要下周才来上班的吗?我把消息听错了?”周粥疑惑道。

    几个组员正说着,虞疏晚就从总监办公室出来,优雅地踩着高跟鞋下楼梯,发出哒哒的声响。

    她卷着波浪般的卷发,化着精致浓丽妆容,本就是个明艳的大美女,更让人一眼便记住她的模样。

    她身穿暗红色职业套装,紧身小脚裤让她双腿更显得笔直修长,脸色闪烁着十足的自信,气场全开。

    “大家好,我是你们的设计总监,Wendy,你们也可以叫我温蒂,以后大家就要在一起共事了,还请多多关照。”

    虞疏晚笑容明媚动人,几个组员都对她的美丽怔了怔。

    “你好总监,我是郑笑笑,是设计部的组员,以后请总监多关照。”郑笑笑率先过来,和虞疏晚微笑握手。

    “你好,郑笑笑。”虞疏晚莞尔一笑,与她握手。

    然后其他组员也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名字,虞疏晚在心里默默记下了。

    “好的,今天我是来办理调任手续,下周一正式上班,早上八点开例会,我希望你们不要迟到。”

    “好的总监,我们一定到。”高岩风被虞疏晚的美丽折服,看着她的眼神都有些痴了。

    虞疏晚从大学开始,身边的爱慕者就不缺,即使到了巴黎,依然没有间断过,所以她早已经习以为常,只是淡淡地笑着:“那么周一见。”

    她肩上挂着背包,单手拿着大衣,转身朝着门口走去,给众人留下一道倩丽的背影。

    等她出门的时候,外面有开始飘起零星雪花,东边的太阳还未被云霾隐去,西边却散着白色点点的雪,这景象着实难得一见。

    虞疏晚将大衣穿好,走出了公司大门,早上是陈叔送她过来的,这会儿她想回去,陈叔送黎荷苑回了趟老宅,眼下不在市区。

    反正她现在无事,便慢悠悠地在街上逛了逛,结果就走到了她毕业的母校华严大学。

    没想到她所在的公司距离这里很近,步行只要十分钟就到了。

    她看着学校的大门偶尔有三两个学生经过,想起了当年她和腾嘉与的上学时光,两个人经常同进同出,形影不离,成了华严大学里最靓丽的一道风景。

    “可真是物是人非啊。”她不禁有些惆怅。

    刚刚还零星飘落的雪花,渐渐变成了鹅毛大雪,东边的太阳已经完全被乌云吞没,整座城市雪花纷落,一阵逛风四起,卷起地上的枯叶。

    虞疏晚的手指冰凉,插入口袋里,这一阵阵狂风让人寸步难行,她余光瞥见了学校对面的馄饨店。

    四年过去了,馄饨店铺依然开着,招牌有些陈旧,一直都没有换过。

    虞疏晚早上也没有好好吃饭,此时有点饿了,于是疾步走了进去。

    “呦姑娘,好久没来了吧?”卖馄饨的老板娘还认识她。

    “好久不见啊老板娘。”虞疏晚笑着迎合。

    “真是好长时间没见你了,是不是毕业就没有过来了?”老板娘穿着围裙,擦了擦手,笑呵呵地领她进去,在她以前最喜欢的位置上用抹布又擦了擦桌子。

    虞疏晚走过去坐下,双手已经冻得冰凉,此时握成拳头放在嘴边呵气。

    “嗯,我出国了一段时间。”

    “难怪咯,你男朋友这几年倒是经常来呢,只是没看见你,我还纳闷呢。”老板娘笑呵呵的,和她热络地聊了起来。

    “是啊那我就不知道了。”虞疏晚一脸黯然。

    老板娘是生意人,自然会察言观色,说道:“哎呀抱歉,我不应该提的,你要吃点什么?”

    “还是骨汤馄饨,多加香菜,不要紫菜。”虞疏晚笑着说。

    “好咧,你等会儿,我马上去做。”老板娘转身去厨房忙活。

    虞疏晚坐在靠窗的位置,抬头就能看见东岳大学的校门口,当年她和腾嘉与同进同出,在学校里也是一道引人注目的靓丽风景。

    “切,渣男。”她才不想为一个不值得的人在这里黯然神伤。

    这时候热腾腾的馄饨端了上来,她拿起竹筒里的筷子,又拿过桌子上的辣椒油,洒了两勺才罢休。

    她虽然是虞氏集团的千金,却不娇气,路边的小吃摊只要是好吃,她都愿意来尝尝,这家馄饨店是她和腾嘉与来的最多的一家店,干净卫生,馄饨比五星级饭店做的还要好吃。

    随着一碗馄饨下肚,虞疏晚的手心也渐渐回暖,又喝了几口热辣辣的汤汁,她的额头都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全身都暖和起来。

    在她吃饱喝足正要起身离开的时候,眼角余光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进来,她立刻认出对方是谁,拿起桌上的点餐单子竖起来挡住自己的脸。

    “老板娘,来一碗骨汤馄饨。”低醇的嗓音扬起。

    “好咧,马上就好。”老板娘在厨房一抬头就看见了腾嘉与,随后她眼睛瞥向了靠窗位置的虞疏晚,见她用菜单遮挡住了脸部,于是她笑着什么都没有说。

    此时并不是饭点,店里的人并不多,只有那么三两个顾客,腾嘉与找了个位置随意坐下,等待用餐。

    虞疏晚微微抬起头偷瞄了一眼腾嘉与,他背对着自己坐着,没有看见这边,她心中腹诽,现在又不是吃饭时间,他怎么会来在这里?

    不管他是什么原因,她不想在这儿与他照面,打算趁着他不注意,悄悄溜出去。

    虞疏晚双手拿着菜单,蹑手蹑脚地移动到门口。

    腾嘉与突然轻咳起来,餐厅里本就安静,他这两声咳嗽显得格外响亮。

    虞疏晚条件反射地蹲了下去,躲在桌子下面。

    随后几秒,她才反应过来,明明当初是他对不起她,她为什么要向猫见了耗子一样的躲起来啊?

    她在心里又暗暗骂了几声,趁着有两个客人离开,她打算起身随他们一同出门。

    虞疏晚刚刚站直身子,腰背又弯了下去,胳膊撑住桌面,努力想让自己走出去,可是没走几步,一阵阵疼痛感传来,随后就是一阵晕眩,整个人倒了下去,撞到木椅子发出了尖锐的声响。

    腾嘉与顺着声音看了过来,认清地上躺着的人是虞疏晚,他立马站起来,走了过去。

    …………

    虞疏晚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周围都是消毒水的味道和白晃晃的墙壁。

    一个白衣服的小护士过来,看了一眼挂在她床边的点滴,说道:“已经输完液了,要是还觉得不舒服,最好做一个胃镜。”

    “不用了,我之前做过的,只是胃炎犯了。”虞疏晚躺在床上,声音喃软。

    小护士将她手上的针头拔下来,用棉签按住手背的针孔,又道:“那就按时吃药,别再吃刺激的食物了。”

    “知道了。”她说。

    小护士忽然侧头,对旁边的人说道:“男朋友帮她按一下棉签,血止住了再拿下来。”

    “好的,谢谢护士。”一声低沉磁性的男音从虞疏晚的身侧传来。

    随后她感受到温热的手掌握住她的手,用棉签轻轻为她按住手背。

    虞疏晚躺不住了,坐起身子将手抽回,说:“不用你,我自己来。”

    腾嘉与坐在椅子上,往后靠去,将腿搭在另一条腿上,灰色西装衬得他身材板正笔挺,闲淡地说:“知道有胃炎还吃那么辣的馄饨。”

    虞疏晚想说他怎么知道的,但是转念一想,八成他进门的时候其实就看见了自己。

    她一边用手按住棉签,一边冷言冷语,“跟你有什么关系?”

    腾嘉与哂笑,“我救了你,你这是什么态度?”

    “是我让你救的吗?”虞疏晚咬着牙,语气倔强。

    “那好,下次犯胃病的时候,麻烦选个我不在的地方倒下,这样也省的我麻烦。”腾嘉与面色温淡自持,即便是说这种揶揄人的话,可神色却给人一种如沐春风般的清润感。

    虞疏晚想起当年的自己,大概就是被他这张英俊的脸和清冷的气质所迷住了吧?

    “你放心,我一点都不想再见到你。”

    “好吧,我现在就走。”腾嘉与站起身子,往病房门口走去,末了叮嘱一句,“记得吃胃药。”

    “谢谢你操心,猫哭耗子假慈悲。”虞疏晚瞥了瞥他,侧目看向窗外。

    腾嘉与前脚刚想迈出去,忽然又站定,“你还知道你自己是耗子?只会一声不吭的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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