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元三年,和我抹杀晏培的时间差了整整六年!”

    池竹圆睁着双眸,差点惊呼起来,她没想到能错开这么长的时间段。

    “宿主,由于那个莫名之力,抹杀反派任务被迫重启进行,成为你的第一千个任务。根据时空管理局任务法则:若任务重启后再次失败,系统将会对任务者做出积分清零处置,若成功,将可赢得此任务的双倍积分,照宿主你的情况来看,只要此次任务成功,你攒的数千积分便可兑换一次现实世界的重生机会,所以……”

    白泽专门飞到池竹眼前,用一副自以为很凶很严肃地表情盯着她,说道:“成败在此一举,此次重启任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听见了没?”见她听的心不在焉,白泽气势汹汹的一巴掌拍到池竹的头上。

    “滚!”池竹避开他的爪子,眉头微蹙,整个人都恹恹地无精打采地抱怨道:“圣元三年,现在晏培才十三岁,系统里又资料不全,我上哪儿找他去?”

    “等着呗,圣元八年他就当上首辅了,咱们还能有五六年的准备时间。”

    池竹神色茫然惆怅的望着水天一色的湖景,提不起一点斗志来。

    六年,她哪来那么多六年!九千多个任务,三千多积分,她攒了九年,现在就差这临门一脚,她就能攒够积分,彻底回家了,却又要她再等六年……

    池竹双目酸涩,晶莹的泪花在眼眶里闪烁打转,却始终未曾留下。

    一旁昏迷在沙地上的少年,似乎逐渐有了点意识。他紧闭的双眸颤动了几下,眉间微皱,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的唇瓣无力地嚅动起来,呢喃着,断断续续的让人听不清楚。

    “暖……暖……暖……别……”

    听到动静,池竹转过头狐疑地望着他:“他这是在叫我?不会吧?”

    可暖暖是她的小名啊!很少有人知道的,这个世界上除了晏培,没有第二人……

    “怎么可能?”白泽用像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她,“先不说咱们刚到这个年代,他根本不可能认识你!就算是认识你的人,眼都没睁开,他就能认出来了?”

    “那他……那他是冷了不成?”池竹望着少年□□着未着寸缕的身体,她挑了挑眉,极其不相信道:“可如今才八月中旬,即使不着衣,也不会感到冷吧?”

    她话音刚落,少年的身体便开始微微哆嗦起来。

    见状,池竹眯着眸子,抿了抿唇,无奈道:“好像还真是冷着了,应该是刚才泡水的。”

    “白泽,系统储物中有男子衣物吗?嗯……”池竹盯着少年思索了半响,笑道:“最好是童装。”

    “哪儿来的童装给他穿?”白泽一边翻着储物,一边不满的小声嘟囔着,“除了你当时给晏培准备的几件用来当生辰礼的衣物,都找不出来,别的更别提童装了!”

    说着,他顺手从中抽出一件冰蓝色的流云锦袍,看都不看一眼便丢给池竹。

    池竹显然没听见白泽刚才的抱怨声,她抱着衣物,对着少年有些发愁的研究比划了半天,嘴里还念念有词:“我身高167,晏培比我高了整整一头,这家伙看上去又至少再比我低半头……”

    她望着少年孱弱瘦小的身躯,摇着头又不禁叹了口气:“眼下也只能这样了,先穿上试试看吧!”

    池竹先是好不容易给少年提上了里衣的裤子。果然不出所料,裤腿长出了有大半截,根本望不见脚。但池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她抓起少年细弱的胳膊,开始试着往袖筒里套……

    这时,突然有什么东西紧紧攥住了池竹的手腕,力道异常的大,像是恨不得要将她的骨头捏碎一般的生疼。

    “松……松开!”

    池竹疼得脸色发白,却丝毫挣扎不开。

    她视线移到少年削瘦的脸庞上。他的嘴唇又薄又苍白,紧紧地抿着,一双水墨色的眸子不知是何时睁开的,死死地盯着她,眸底像阴云般翻滚着怨恨和一点杀意。

    “你……”

    池竹对上少年的双眸,直接被吓得呆愣住了。她张着嘴,瞳孔渐缩,似乎连手腕上的痛觉也感受不到了,没再挣扎。

    太像了!太像了!这世间怎么会有一双如此相似,甚至连给人的感觉都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睛?

    少年眼中对她流露出的恨意,和在阵法中时晏培对她下诅咒时满眼的恨意几乎一般无二!

    那种充满怨恨,至极失望又绝望的眼神,深深地烙印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晏……晏培?”池竹不由自主地咽下一口唾液,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意。

    少年敛下眸子,渐渐松开了紧紧攥着池竹的手。

    池竹疼得忍不住拧起眉头。她低头看去,发现自己的手腕被少年捏的青紫一片,提不起一点力气来。

    “宿主,你居然手废了!”白泽幸灾乐祸地惊呼一声。

    “闭嘴!”

    池竹用另一只手小心翼翼托着自己的手腕,一面抬头又接着朝少年打量过去。

    少年的双眸依旧寸步不离地盯着她,只是刚才那种怨恨和杀意的眼神却已消失殆尽,仿佛像是从未曾出现过一般。

    他垂着眼睫,一声不吭地躺在沙地上,尽显一副乖顺可怜之态,让人忍不住的心疼。

    池竹半信半疑地盯着他,用威胁的口吻问道:“你刚才是不是想杀我?你为什么恨我?”

    少年默不作声,却将眼睫压得更低了。

    “喂,你不反驳,我就当你默认了。”

    迟迟得不到少年半点儿回应,池竹撇撇嘴,又不死心里接着问:“你知道晏培吗?这次给点回应行不?”

    这次,少年朝她摇了摇头,但还是没开口。

    “你是哑巴吗?”池竹不耐烦地扬起眉,“小哑巴,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认识我吗?”

    “我不是哑巴……”少年半张脸埋在沙地里,声音很弱,无力又干涩,“也不认识鲛人。”

    池竹愣了一瞬,忽然感到有点好笑:“我说,你不喜欢别人叫你小哑巴吗?那我刚才应该早点这样叫你的。还有……你知道我是鲛人,不害怕吗?”

    少年转过头,艰难地从沙地上坐起来。他双眸迎上池竹探究的目光,澄净又清亮:“你是唯一一个愿意救我命的人,我不怕你,而且……鲛人也没什么不好!”

    池竹面上的笑意忽然黯淡了下去。少年的最后一句话就像是洞悉着她的内心,专门来安慰她似的。

    “确实没什么不好的!”

    她顿了片刻后,指尖勾起少年的下颚,望着他,眸中笑意盈盈,语气戏虐道:“既然如此,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不若……你来做我的小郎君如何?以后我养你啊,必能将你养得高高壮壮的!”

    少年似乎是被池竹的话给吓住了,平静的眸中闪过一丝惊慌失措的情绪,神色略有些不自在地撇开头。

    正午烈日当空,微有涟漪的湖面折射着日光,璀璨得像夜幕上的星河,在不经意间尽数洒落入湖中,熠熠生辉。

    或是经湖面拂过来的微风,热气逼人,熏的少年双颊微微泛红。

    池竹凑近,盯着少年泛红的脸颊笑着摇头道:“怎么这么容易就脸红?算了,谅你年纪小,就不逗你了!”

    她随手将剩下未穿完的衣物丢给少年:“这衣服大了些,你随便裹一裹,好歹有个蔽体的,之后……就该去哪儿去哪儿吧。”

    少年怀里抱着衣物,低垂着头,始终未曾有动作。

    “怎么?不想穿这个?我说了,你将就一下,没……”

    “不是……”少年抬起头,那双原本墨色清亮的眸子中弥漫着一层薄薄的水雾气,嘴唇紧抿,望向池竹:“我没有家,也没可去的地方……”

    闻言,池竹想起刚才毫不留情将他丢入湖中的两人,心底不自禁地又对眼前这个少年生出一丝怜悯之情。

    “而且,你说要养我的……”少年神色固执,又带着些失落,双眸中蕴满了无尽的委屈。

    呃……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呢!

    池竹面上维持着略微僵硬的笑:“我开玩笑的,你怎么还当真了?再说了,我是鲛人,上不了岸的……”

    她说了一堆,却只见少年垂着眸,不声不响地在他原来的那件破布烂衫里摸索起来。不过片刻,他便从其中摸出一个坠着一小块红玉似的项链。

    “我生母也是个鲛人。”少年压低声音,“这块红玉是她的遗物,只要随身携带,便可使鲛尾化作双腿。”

    他将红玉递向池竹,眼神纯真无害,恳求道:“我把红玉给你,你养我,好不好?”

    对上少年期待的目光,池竹的心口微颤了一下,她接过少年手中的红玉,喉咙发涩,鬼使神差的便应了下来:“好,那……你叫什么名字?”

    得到应答后,少年沉寂的双眸忽然亮了起来,唇角勾起一点点令人不易察觉的阴鸷的笑意。

    “裴衍,衍生的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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