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前进的第一个问题是开车。

    因为身形变化的问题,一些操作的习惯也得跟着调整。

    座位的高度、斜度,后视镜的上下,背后还得加一个靠枕。姜淼坐在驾驶位上调整,后座的猫猫灵活地跳动上前,伸出前爪,先是呼噜着靠在少女胳膊上踩呀踩,又突然直起身去触碰前车挂垂下的流苏,玩得不亦乐乎。

    原本还在认真做事的姜淼也忍不住伸手抱住捣蛋的皮皮猫,摸摸脑袋,揉揉下巴,成功走神。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回过神来,苍白无色的脸颊上浮起一抹微红,最后抱了一下舒服躺倒在她怀里的猫猫,姜淼提起皮皮,往后轻轻放下:“乖皮皮,去后面玩,姐姐待会再和你玩。”

    鸳鸯眼的小猫落在地上,娇嗲的喵了一声,像是听懂了,乖乖往后跑去,从不知哪个角落掏出一个彩球,抱着玩了起来。

    终于能集中注意力了,姜淼松了口气,嘴角的弧度也微微上扬了些。她继续着自己的动作,直到一切调整完毕。

    房车的燃料完全无需担心,它已经和其他不科学的事物一样学会了每天定时刷新,成功做到了自给自足。

    “皮皮,我们要去哪呢?”

    姜淼低声喃喃,没有信号,没有导航,不是停车场,不是宽阔马路。环境的突变让他们来到一个足够陌生地方,面前存在的只有一条不算宽阔,甚至并不平整的土路。

    我们又能去哪呢?

    情绪又不自觉的低落下来,姜淼用力的握着方向盘,漆黑的双眸又开始无神。

    “喵——”猫咪娇软的声音响起。彩色的小球被顶到她身边。轻盈地跳跃到姜淼边上,皮皮静静地看着她,湿润的鼻子碰着她的脸颊。

    猫猫永远那么敏锐。

    “乖皮皮,你又发现姐姐不对劲啦。”摸了摸小猫的脑袋,姜淼终于打起精神,她像是在问,又像是告知,“我们就像之前那样,没有计划,开到哪走到哪吧。”

    回答她的,是猫咪平静乖巧的喵声。

    钥匙转动,发动机发出轰鸣,姜淼拉下操纵杆,稳稳踩上制动。

    停顿了快半年的房车,终于又重新启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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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梧山下林家村附近,最近来了个新鲜事物。

    高高大大,四四方方,像是马车,却无马匹领着,像是房子,又可以随意拉动,可新奇坏了一帮围观的村民。

    怪车上镶嵌了好几块巨大透亮的琉璃,不是没有坏心思的人打过主意,只不过他们半夜摸过去敲了半天,又撬了半天,一点结果都没。

    “那怪屋也不开门,里面有人住吗?”几个村民围坐在村口的大树下,你一句我一句的闲谈着。

    “也没见人出来过,难不成住了什么鬼。”

    “会不会是其他地方来的什么富户,你看那么大几块琉璃。”

    “富户哪会住那么小的房子!”

    “哈哈哈哈……”闲汉你来我往,聊得快活,什么新奇的念头都往里面投。

    而此刻,被谈论老多的怪屋主人,正躲在车内低沉自闭。

    皮皮……

    皮皮又不见了……

    自从在浓雾里失踪了好些时候回来后,皮皮猫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每隔一段时间就要离家出走一番,有时是几个小时,有时是一两天,有时超过一个星期。猫猫也不是突然消失,她会特别认真跳到姜淼面前,嗲嗲的喵喵声此起彼伏,像是在叮嘱些什么,然后凑上前,认认真真地舔舔姜淼的脸颊,一切准备完毕,从她精致的猫窝里随机叼出一个小玩具,轻快地跑出房车,消失不见。

    第一次消失不见的时候,姜淼还没有理解皮皮走的时候的举动,只是到了饭点还不见皮皮猫回来,而且怎么呼喊都没有回应,她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临近绝望的崩溃。树林间,溪涧旁,她跌跌撞撞地找了好久,终于还是回到房车边,靠在车门边,死死盯着外边。直到几个小时后,皮皮猫叼着一颗红艳艳的不知名果子,悠闲的停在她面前,一边将安稳带回来的果子往她手边顶,一边喵喵叫着像是示意姜淼快点吃她带回来的战利品。

    果子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皮皮虽然是叼着带回来的,但明显非常小心,果子上只有浅浅的齿痕,连皮都没有破。姜淼撩起衣服外套,随便擦了擦,就直接咬着吃了起来。她面无表情的咀嚼着,口腔内是果子的清甜。本就不大的果子几口就进了肚,难以描述的灼热感从胃部逸散到四肢,姜淼抱着乖乖窝在她腿上的皮皮猫,虽然依旧没有表情,但眼泪却不住的落下。

    自此后,皮皮猫就像是一个小恶魔,时不时就消失一些时间,永远在姜淼的理智线上反复横跳,却永远能在她崩溃前老老实实回家,带回各种奇怪的物品,像是用猫窝里小玩具和其他人做了交换。

    带回来的若是果子或其他食物,如果皮皮愿意,她们就一起分享,如果皮皮露出“不赞同”的目光,姜淼就老老实实自己一个人吃掉;若是带回来的是小挂件或其他的杂物,姜淼就一个个擦拭干净,放到皮皮的猫窝里、柜子里,这是皮皮的战利品。

    总而言之,在猫猫乖巧又调皮的举措下,姜淼的情绪管理好了不少,但也不多。

    距离皮皮这次“远行”,已经快大半个月了,这是她离开最久的一次。

    姜淼靠在房车内的床脚,室内一片漆黑。她安静地蜷缩着身体,她想和人交流,又不想和人交流了。肚子饿了没关系,不吃或者随便吃一点都行。车外的陌生人来来往往也没关系,反正不科学的房车有不科学的回击方式,只要她不同意,没有人可以进来。

    只要不靠近她,就还能继续忍耐。

    少女眼中还有一丝微弱的光亮,摇曳着,她默默告诉自己,告诫着,也强调着。

    要继续坚持啊,皮皮很快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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