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拜六,初白和刘砚辞又一同拜访小辉家。手指还未按下门铃就听见屋内嘈杂的声音,刘砚辞抬手制止初白按下门铃,刘砚辞趴在门上听了好一会墙角。

    “冯齐,你坐好,不要总是坐不安稳,安安静静地看会电视不好吗?”

    “不好,我要玩手机。我要哥哥的手机。”

    “不行,哥哥的手机要用来学习,你不要总是去烦哥哥,哥哥要看书。”

    “冯齐,你不要动你哥哥的玩具模型。”

    “我不要,我就要小辉的模型。你把模型给我。”

    小辉的声音柔弱却不容商量,还伴着几分呜咽,“不行……这是我最喜欢的模型,你不许抢。”

    话说得很艰难,却明显感受到了不悦。

    初白看着一只耳朵贴在门上的刘砚辞,“你再这样听下去,会有邻居把我们当成小偷的。”

    “嘘!你别动。”刘砚辞再次拍掉初白想要按门铃的手,手胡乱地挥舞一圈,“我已经施展隐身术,邻居是看不到我们的。”

    初白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鼻尖,“你看我像不像三岁?”

    “不像。”

    “那你凭什么以为我会相信你这个神棍的话?”

    刘砚辞刚想笑,门里面又传来了说话声。

    “别胡闹,你把小辉的模型放下。”

    “我不要,我不要,我就不要。”

    “小辉……小辉……”

    屋内传来孩子大喊大叫的声音。

    叮咚叮咚~

    小辉妈妈开门看见初白和刘砚辞站在门口,愣了一下,“刘老板……你们怎么来了?”

    刘砚辞探头看见客厅里一个小男孩坐在地上,双腿不停地抖动敲击地面,一看就在撒泼耍无赖。

    “我来看看你们,这不是上回吃了你这么许多水果,”刘砚辞从口袋里掏出两个红苹果递给小辉妈妈,小辉妈妈一手拿着一个,脸上很明显一僵,低头对着手上的两个苹果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刘砚辞倒不觉尴尬,大长腿一迈跨进屋,完全无视坐在地上博得关注的那个孩子,而是直接看向小辉,“这是怎么了?小辉怎么看起来快哭了?”

    小辉妈妈打圆场道,“没什么,孩子们闹着玩而已。”

    初白跟在刘砚辞身后,小声问道,“这两个红苹果该不会是广济堂门口案前的贡品吧?”

    “对啊,没想到初小姐的眼神这么好。这一家人抖看起来体弱,特意拿过来的,贡品是好东西,吃了对人身体有益,一般人我还不给呢。”

    初白再也不想跟他对话,转头对小辉妈妈打招呼。

    客厅里的沙发上坐着一位年迈的老人,佝偻着背,略带审视地看向刘砚辞,而小辉和那位小朋友在客厅里剑拔弩张。

    小辉见刘砚辞和初白来,眼里出现欣喜,转念又愤怒地看向那位小朋友,仔细看去,小辉的目光落在耍赖小朋友手里捏着的飞机模型上。

    小辉妈妈随手放下刘砚辞带来的两个苹果,招呼他俩坐,“我给你俩泡茶。这是小辉奶奶。小辉奶奶,这就是刘老板,是个神人,小辉请他来找仔仔的。”

    刘砚辞丝毫不回避老人的目光,也带有审视地看向她,然后斜着眼看坐在地上的孩子,“这位小朋友应该就是小辉的弟弟吧,没想到比小辉小这么多。”

    “是啊,这孩子叫冯齐,是我前夫弟弟的孩子,跟着奶奶生活。”

    奶奶拍了拍冯齐,“小齐叫人。”

    “不叫!”

    小辉妈妈端着两杯茶过来,刘砚辞虽然嘴上说着不必麻烦,可愣是挤在沙发上坐下,顺手又从茶几的果盆里挑糖果吃。

    坐在地上的冯齐愤愤地看了刘砚辞一眼,叫嚣道,“那是我的糖,你不许吃。”

    被拨开的糖纸中一颗小小的糖正娇艳欲滴,刘砚辞瞪大眼珠子,故意还将那颗糖往冯齐面前凑了凑,问道,“是吗?”

    “是……”

    这话还没说话,冯齐就眼睁睁看着刘砚辞将那个糖塞进嘴里,香甜的味道弥漫在口腔中。站在一旁的小辉眼看着这小孩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忍不住偏过头笑出声。

    冯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坐在地上的双腿蹬得更厉害了,可眼里没有眼泪只有嚎叫。

    奶奶忙站起来责备地看了一眼刘砚辞,给冯齐抹眼泪,“小齐不哭不哭,这里糖果还很多。”

    说看就伸手捞果盆里的糖果,可刘砚辞这动作就跟惯犯似地先一步捞干净果盆里的糖果,还硬塞了一颗给初白。

    初白也不喜欢这孩子,第一次没有反感他这种和小孩子抢糖吃的丢脸行为,欣然接受这颗糖,放在自己口袋里。

    可是面对冯齐的哭闹,初白觉得头疼,“你和孩子计较什么?”

    “难道就因为他是孩子,所以我们就要宽容吗?谁都是第一次当人,我干嘛要让着他?”

    初白少见地没有反驳他,嘴角甚至还有一丝笑意,“你们这种神棍不是都很和善的吗?”

    “人性本恶,孩子心性不健全,正因为如此,有时候恶魔能完全寄生在他们身上。”

    初白嘴角一抽,“我看你身上寄生的恶魔最多。”

    “你说对了,诶你怎么看出我身上背着恶魔的?难道你也像我一样能看见鬼怪?”

    初白瞪眼,“你能不能少胡诌?”

    “明明就是你自己说的,到头来还怪我,女人心啊。”

    冯齐眼睛死死盯着刘砚辞的口袋,过于激动怎么劝也没用,鼻子竟滴下一滴滴鲜红的血,一滴一滴。

    小辉奶奶大叫起来,“小齐,你又流鼻血了?你别动别动。”

    初白出于医生本能立刻蹲下,从桌上抽出纸巾帮冯齐止血,“小辉妈妈,有没有冰块?”

    小辉妈妈也是头一次见他流鼻血,“冰块没有,冰棍行吗?”

    “可以。”初白拿起冰棍敷在他鼻梁上,“你别动。”

    就这副样子,冯齐还死死地抱着小辉的飞机模型。

    小辉也被这一场景吓了一跳,但他还是咬着下嘴唇说道,“你……把模型给我。”

    “我不给。”冯齐也被自己的鼻血给吓着了,这回是真的哭了,“我都流鼻血了,你就把飞机模型给我吧。”

    小辉奶奶说道,“小辉,你是哥哥,比冯齐大好多呢,你让着弟弟又怎么了?”

    冯齐见有人撑腰,也理不直气也壮地说道,“就是,你是哥哥,就一定要让着我。”

    刘砚辞蹲在地上,手肘敲了敲初白,“他鼻血止住了吗?”

    “很难说,我觉得他的凝血功能有点问题。”

    “说人话。”

    初白看了他一眼,直接问,“你到底想干嘛?”

    “谁说哥哥就一定要让着你?”刘砚辞的话很平静,慢悠悠地摊开手掌放在冯齐面前,冯齐立刻把小辉的模型护在怀里。

    冯齐还很小,约摸六七岁的模样,在家里是小霸王,谁也不怕,眼中的恶毒之色却不比成年人少,可偏偏对见面不到半小时的刘砚辞有些惧怕,“你不要逼我,逼我我就把模型摔碎。”

    刘砚辞神色笃定,“哦?我就偏偏很喜欢逼小朋友。”

    刘砚辞不说话只盯着人看时的确让人心颤,他双眼一眯打量这个小孩,似乎也从这个孩子的身上看到许多正常人看不见的东西。

    初白不怕他这眼神,但不知怎地后背也是一凉,抬眼再看一旁安慰孩子的奶奶也不敢出言不逊,冯齐那双眼珠子死死地盯着刘砚辞许久,越看他越发毛,闹到最后赌气说道,“给你就给你。”

    那飞机模型竟能完好无损地搁在刘砚辞掌心,刘砚辞扭头就给了小辉,“去把模型锁起来,不要再弄坏了。”

    小辉感激地看了一眼刘砚辞,将他拉到自己卧室,“刘老板,我的仔仔有眉目了吗?”

    刘砚辞完全不像刚才恐吓小孩那般神色,又卖起神棍关子,抓耳挠腮地说道,“我还缺少一点感觉,这不,我今天就顺道逛到这再看看,嗅一嗅仔仔的气息嘛。”

    话是对着小辉说的,可眼角却瞥见两双眼睛正顺着门缝朝卧室里看。

    刘砚辞说道,“小辉,仔仔是非常有灵气的动物,你放心它如果认你做主人,它一定会守着你的。”

    “真的?”

    “当然,要是有坏人想要谋害它,可是要倒八辈子霉的。”

    “真的吗?”

    问话的不是小辉,而是站在卧室门口的老人。

    刘砚辞说道,“当然是真的,万物皆有灵气,蜥蜴在古时也是被人供奉的,是那些神仙座下的神兽坐骑,不是人人都伤得了的。”

    小辉对刘砚辞的话深信不疑,“这么说仔仔在古代也是神兽?”

    “当然,想当年太乙真人坐下就有那么一头蜥蜴,太乙真人知道吧,他掌管三界救苦救难,而且这位神仙极其护短,要是真有人故意伤害他的坐骑,可就不是横死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妈,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两人一扭头看见小辉奶奶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

    刘砚辞说道,“老人家,怎么了这是?你这么大把年纪跪我,我得折寿,赶紧起来。”

    “没事,我一时头晕腿软。”

    初白走下楼时见那家人家关上大门,才回头问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太乙真人的坐骑是一头狮子吧?”

    “哟,没想到理科生还知道这些?”刘砚辞点点头,“具体来说太乙真人的坐骑是一头九头狮子。”

    “你这神棍竟然骗人老太太?”

    “这怎么叫做骗呢?这就是老太太吃了没文化的亏。”

    “刘砚辞你到底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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