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苇赶了一天的路,东奔西走,不知翻了多少座山,恍惚之下仿佛看见前方有一片黑漆漆的竹子,饥寒交迫之下终于支撑不住,只觉眼前一黑瘫倒在地。

    醒来时曲苇发现身处一个茅屋中,她一个人躺在一个带着破草席的木床上,已是深秋,身上盖着的被子又破又单薄,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另一个房间一个汉子闻声赶了过来,欣喜的喊道:“师父,小姑娘醒了!”

    “知道了,我没睡。”曲苇才发现一个须发尽白衣衫褴褛的老人正躺在墙角一把竹椅上,饶有趣味的看着她。

    老人虽年事已高,但精神矍铄,目光如炬,曲苇被盯的很不自在,更让她不舒服的是,老人手里正把玩着那块紫玉。

    “臭老头!快把玉还给我!”曲苇尖声叫道。

    “你嘴巴放干净点,师父好心救你一命,不分青红皂白就骂人,你爹娘怎么管教你的!”那汉子厉声说。

    "要你管,哪里跑出来的腌臜汉子,真不要脸抢别人的东西还血口喷人,祝你出门就被驴踢,上山被狼咬,下地被蛇吞,你他奶奶的真不是个好东西。’

    那汉子气的牙痒痒,攥紧了拳头冲过来要打曲苇,老头制止了他。

    汉子很委屈的说:“师父,这臭丫头片子嘴跟喷了粪一样,你还不让我教训她,你还说要让她入门,你——”

    “我自有分寸。?”

    汉子不再说话,气呼呼的出了房门。

    曲苇洋洋得意,“老道头,仔细看你这身衣裳原来是道服,我爹说修道的都是好人,还有武功,方才寻思你好像要收我为徒,真的假的。”

    “贫道自不欺你。”这老道说话缓慢但每说一字又极有分量,曲苇大喜,相信了他。

    “听说那些行脚僧可厉害了,你是道人又到处跑说不定更厉害,你要教我什么武功呢?”

    “九冥神功。”

    “我只听过八阳掌是世间最上层的功夫,你这九冥神功我听都没听过,你也不咋厉害嘛,我不学!”

    说完背转身去,要重新睡觉。

    老道仰天长笑,瘦长的手指呈现爪勾状,轻轻抬起,曲苇忽然听到耳旁有风声在响,此时已近黄昏,扭过头一看,那老道背窗而立,衣袍白发随一股邪风翩飞,夕阳打在他脸上,本是暖黄,但他表情森然,更显阴邪,房间里的座椅板凳杂碎等物被他指尖这股邪风带动,回旋在曲苇头顶。

    曲苇吓的哇哇大叫不停求饶,感觉这股劲力越来越大,身体都不受控制,在床上拼命抱紧了自己。

    "小娃娃,你还嫩了点。”老道冷笑一声收了手,又问:“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一个人跑进深山,没人找你吗?”

    “我叫曲苇,爹妈不喜欢我,自己偷跑出来的。”

    “这世道女孩不受待见很正常,偷溜出来的也很多,但你不一样。”老道躺在一张摇椅上若有所思。

    “你怎么知道我不一样。”

    老道微微一笑,摇摇手中的玉佩。“想必你已经知道些自己的身世了。”

    “难道你有我家人的消息?”曲苇顿时激动起来,“快告诉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小丫头,我们有缘。”老道和蔼的看着她,“没有人比我更知道你的身世,我会慢慢告诉你,但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别着急,想好再说,你今年多大?”

    “我七月生的,今年十一。”

    “很好。”老道微笑着点点头,“我早看了你是天生奇脉,正适合修炼九冥功法,只要你拜我为师,随我修炼五年,我自带你见你爹娘。”

    曲苇想这世上定有第二个人知道自己身世,但如今玉在这老道手里,他武力高强自己也抢不过去,不如先答应,日后偷了玉再跑不迟,何况学些武功也不是坏事,便答应了下来。

    不知何时那汉子回来了,对着曲苇喝道:“既然答应,还不下床给师父磕三个响头,多少人想学这功夫还学不到呢。”

    曲苇只得老老实实的下床,给老道磕了三个响头,恭恭敬敬的叫了声“师父!”

    “请起,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师父了,这是你的柳帆师兄,快行礼。”

    “柳师兄受我一拜。”虽然很不情愿,曲苇还是老老实实的躬身拜了礼。

    柳帆冷哼了一声,倨傲的说:“起来吧,曲师妹。”

    曲苇小声嘟囔:“这么丑的汉子当我师兄,真晦气。”

    柳帆耳尖听到了,气的牙痒痒,抡起拳头要打曲苇,被老道喝住了。

    “帆儿,去把紫竹林那把断月剑挖出来,看小苇能不能使得动它。”

    这下柳帆直接呆住了,难以相信亲耳听到的,着急的说:“师父,这断月剑可是你都不能完全使动啊,这丫头一点武功不会,这邪剑诡异的很,你不怕她丢命啊。”

    老道眼皮也不抬一下,悠悠的说:“我自有把握,她资质特别,千年难遇,若是降不住断月,生魂祭剑,也是她的造化。”

    “可是师父我再也不想看到那把剑了,我一个人去挖剑,我办不到。”

    “修炼九冥总得要使断月,你真的不去?”

    老道威严的声音让柳帆低头沉思不语,老道默默的看着他。

    曲苇初时听说要使剑还暗暗兴奋,后来听到祭剑这两个字吓的两腿发软,只想保命,她趁两人愣神的功夫,慌慌的贴着墙挪步,想从后门溜出去。

    老道鹰爪般的手早揪住了她的头发,曲苇只觉头皮一紧,立马被甩在了地上,又疼又惧,哭了起来。

    老道冷冷的问:“这就怕死了?”

    曲苇只是哭。

    “入了此林,你的命就是我的,既然拜了师,一切都要听我安排。”

    曲苇死赖在地上,也不看老道,正想死耗。

    老道长叹一声,“帆儿,带她去竹林埋剑的地方,我随后就到。”

    “好,师父。”

    曲苇那么小只,直接被柳帆拎起协在了腰间,牢牢锁住向紫竹林走去,任凭怎么使劲都动弹不得。

    柳帆洋洋得意,“小丫头片子,你可有苦头吃了。”

    难道今天就是我的忌日,曲苇绝望的想,她还没见到她真正的爹娘呢,真死不瞑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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