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红衣魔尊跑到下界转了一大圈,没有寻到少微后,又不要脸的要往不照天跑的时候,发现……他根本上不了万云阶了!

    !!

    当真是,岂有此理!

    红衣魔尊骄狷邪佞,一身魔焰腾腾而起——温暧细致得替天帝烧他的后院的小炉子。还一边,还笑得獠牙都露了出来得溜舔:“帝尊这丹炉果然非同一般,竟连焉木、茎石、丹蜣、罴精,此四味最是大热之药都能溶炼,搁一般药炉只遇到这几味药便已炽燥难禁,不两日便定会土崩瓦解!帝尊这丹炉却已炼制十余日,明日,便能将百阳丹炼成了!”

    天帝心明眼亮得瞅一眼魔头:“还不是魔尊一直替本尊掌握着火候,否则……”

    殷风乖巧一笑:“当然,便是殷风掌握着火候,可谁又能说,不是帝尊掌握着殷风呢。”

    天帝宽心顺气,每日听着这家伙千灵百巧的各种恭维溜舔,再暗戳戳的递小话儿,怕是习惯了,只淡淡问他:“魔域可还平静?”

    “自是平静,帝尊交给殷风之事,殷风当然竭尽全力也要保魔域平安。”

    “那你怎的日日在此?”

    “魔域既是平安,那自是帝尊之事,更为重要。”

    天帝点点头,这不这脑子也还算是正常么……怎么的一见了他……“那,待我这百阳丹炼好……”

    魔尊一双正轻轻按揉帝尊双腿的手,不由停了下来,两只魔耳支楞楞往上竖着,面上却偏装得没半点在乎。

    ……

    ??

    炼好便怎样?帝尊怎的不说下去!?

    天地间,唯此四物所炼制的百阳丹最为温热,再加上堂堂天帝之赤炎,此丹制出,则更是炙热。一般人魔仙鬼的,身上自有阳气护体,便禁不得这种至正至刚之热。

    而天帝又让魔尊用其上古赤凤之南明离火来烧炼,便平衡了那炙热中燥邪。

    他如此用心炼制此丹,自是……要给那人泡池子用的!——魔尊心内自是明白,这药方子,是早前天帝套路他说出来的,这会儿天帝倒自己炼了出来去讨好那人!我殷风哪会如此小气,只求能跟随帝尊一同前往,可是……

    殷风垂头丧气,又扎到天帝的酒池子里找酒喝。他已经被挡在不照天外几万年了!!!

    几万年啊啊啊啊!!

    那日从人间回到不照天,他发现自己竟然又不能随意出入时,便害怕极了,飞奔到紫微垣,抱了帝尊大腿就认错。

    天帝捯啊捯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把自己腿解救出来,叹口气:“魔尊啊,你先好好顾着你的魔域吧!莫要去那不该去的地方。”这自然是转述少微的意思,魔尊听了,二话不吭便转回魔域。

    起先,魔尊老老实实在魔域呆了几百年,将魔域治理得井井有条,把大长老洛蘊也治理得井井有条。于是,他又放心的将魔域交给洛蕴,自己就开始往天宫跑。

    只是他没想到,这一次,不论他如何说尽好话,天帝始终不肯放他再上不照天。这么一拖,就是几万年。

    几万年了啊!他没再见过少微的面。

    他只是一茬一茬的往帝尊这里送药。千灵百巧的讨帝尊欢心,再一点一滴的从帝尊这里套话。

    只是每每帝尊说起,也不过是:他自是身子一直虚弱,需以充沛灵气好好静心将养。便,再无它言!

    有时,殷风也会自嘲的想,我这般日日赖在紫微垣不走,便也是想,或许能见到曜灵,以前,曜灵常到天帝处来找些灵药,或许见了他,便能多问些那人状况。

    可是自从他不能再踏入不照天以来,竟连曜灵都没再见过!

    不照天高渺无垠,那里何种情况,根本一无所知。不过,也许确如帝尊所说,那人情况稳定,只是在静心调养。是以曜灵便也不再出来了。

    他这般胡乱想着,一觞酒一觞酒的喝着,忽然,魔域的传讯使墨羽鸦悄无声息,飞落魔尊肩头。

    它唧唧歪歪得先在魔尊脸颊上嗅个没完,烦得殷风挥手就要拔它的毛。吓得墨羽鸦两条腿紧着倒腾,跑到一边口吐人言:“尊主啊,多年未见,您的皮肤怎的又细滑了许多……”

    殷风满心满脑都是少微,那微醺得心思便又飘飘摇摇的要控制不住:“细滑么……你可是没见过真正细滑的……”

    “怎么没见过,那年你还骗他,用枯树枝雕做我的鸦脚模样,给他炖了汤。”

    墨羽鸦几乎要幻成人形了,伸出黑翅撩一下自己脑门儿上秃秃的刘海儿:“您那傻了吧叽求关注的方式,让我呕吐许多年啊……啊!呱!呱呱!!”

    被迎头的酒壶砸中的墨羽鸦四仰八叉得滚在一边地上,吱吱呱呱的装死:“你,你总是一被说中就动手,就动手!明明知道我还没长出手来,唔~唔唔~”

    殷风被它哭得烦燥极了!“难道不好玩么?我,我怎么到现在都觉得当年做得挺有意思?我,我难道这么几万年了,一点长进都没有的么?怪不得,怪不得少微一直不理我!!”

    心碎极了的魔尊一直活在中二少年的精神世界中走不出来:“不如给他弄个真材实料的鸦脚汤补补?”

    吓得墨羽鸦一扑楞翅膀马上飞老远,站在天帝心爱的紫萄树枝上,一边啄那颗三万年才长出来的紫萄果子吃来压惊,一边还贱贱得挑衅:“你倒是能炖了汤,可你能送得过去嘛!”

    它一竿子直戳到魔尊心窝子里,殷风如被霜打,满心寥落得不想再说话。又听那墨羽鸦“呱呱”一笑,道:“尊主,我此间正有个消息呢!”

    “什么消息……”殷风有气无力。

    “嗯……那个……哦……”看殷风一呲獠牙,墨羽鸦赶紧实话实说:“赤莲丢了。”

    “丢了?!”殷风气得想笑。

    试问三域四海九洲八荒中,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偷他魔域的东西!还一偷就偷镇域之宝,魔域赤莲!

    “知道什么人干的么?”魔尊阴恻恻想,三下五除二去把那家伙宰了,把赤莲拿回来便就罢了,不过小事一桩。

    “不一般呀!”

    “什么不一般?”

    “偷赤莲的家伙呀!那家伙不仅盗了赤莲,其它两域的域宝也一并盗走了!而且……人家并非是盗,而是抢,是明明白白的去抢了走的!”

    “哈!”殷风来了兴致:“有点意思,长什么样?”

    “那,要是有人能看清那家伙长什么样,也就不叫惊动三界的大案了!”

    !!

    “连……模样都没看清?”

    “没看清,因为,来去如风,那家伙吹着吹着,就……就结束了。”

    “伤人没?”

    “谁挡打谁,轰隆轰隆,一片一片的,不过,倒未伤及性命。”

    墨羽鸦小黑豆眼珠转了转,呱呱着放低了声音:“尊主,好机会呀!”

    殷风恰与这只畜牲想到一块儿去了,面上带了压制不住的笑意,脚步轻快,往凌宵殿而去。

    三域发生如此大事,必要将那抢宝贝的家伙捉拿归案,收回宝贝才是!但……殷风通过那聒噪的畜牲所描述,那个家伙,定极难对付!

    别看墨羽鸦平日里贱歪歪的话多,但它有个极厉害的本事,便是那双眼睛,能看透事物本相。若是连墨羽鸦都看不透那个抢犯的本相,天宫一干整日里只会下棋听段子的仙官们,便谁也不可能抓得到他了!

    三域镇域之宝丢失非同小可,那么……势必要请出那人了!

    殷风一颗心,狂乱得在胸腔内蹦跶。

    帝尊近几百年间正渡赤炎之冕,他怕自己炎气太冲,是以很久不敢上不照天了。此时,若需有人上去请教那人的话,那,又该当谁去呢?

    ……

    殷风扯了扯邪魅的嘴角,按压下狂乱的心跳,整肃衣冠,举了天帝令牌,向万云阶走去。

    凌宵宝殿上,大伙正嘁嘁嚓嚓,就看那乐颠颠去了的魔尊,没一会儿又阴沉着脸回来了。魔尊一沉脸,杀伐流血之气便充溢了整个凌宵宝殿。

    天帝看到魔尊这么个模样,心下便有些紧张,忍不住小心翼翼的八卦:

    “吵、吵架了?”

    ……

    “把你赶出来了?”

    ……

    “还是……他都没让你进屋……”

    ……

    殷风心中有万般委屈,是的呢!少微根本都没让他进屋!!!

    隔了几万年了啊,少微,我都,我都想你想得要发狂!我已知错了!我千不该万不该对着你提那碧玉灵魄,我以后,打死也不提了还不成么,你,你就这么狠心,为了那灵魄,几万年都不让我去看你!

    殷风心里难受的啊!他在爰静居门前拿着帝尊的令牌时,满满的以为,这次怎么也可以见少微一面时,他准备了一大堆问候的话憋在肚里想讲给少微听时,少微,却只让厥初出来传话!说他已用神识探察过了,是天渊墟一块顽石精魄做的怪,请魔尊速去回禀帝尊!

    然后,然后,盼了几万年才又得登上不照天的魔尊啊,连屁都没放一个的,就又回去了!

    凌宵宝殿上的魔尊一肚子冤枉气,他又气自己又气少微。可是,他又不敢气少微,于是他就更加气上加气得气起自己。

    天帝眼看着魔尊双目泛红,那狷怒的劲头,正是气性上来无处可泄的样子,便急忙着想办法安抚。

    他不就是在少微那里吃了瘪,没见到人家的面么,再给他创造个机会,到时人家还不见他的话,也跟我再无关系。

    嗯,就这般吧。

    天帝赐了魔尊玄龟鳞甲,正是极佳的药材,魔尊便喜笑颜开得跑他紫微垣烧炉子去了。

    这边魔尊一开心,便将当年青煦缚了自己的那条索借给天帝,去制服那精魄。看似魔尊相当大方,实则天帝又跑他面前,絮絮叨叨说那精魄如何如何难以制服,竟有意想让他前去收服。

    不可能的!

    堂堂魔尊竟要去收服一个小小的捣乱的精魄?没时间没时间!魔爷我的时间都用在琢魔着,怎么哄上面那人高兴上了!

    他因了要将玄龟鳞甲的药用发挥至最大,便又想着需得再佐上几味其它药材。君药已定,臣药嘛,也不可马虎。他潜心琢磨了几日药方,根本不管得凌宵殿上如何闹得要翻了天,便向海外大荒寻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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