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安自诩渣女,网恋大手子。因为她7岁开始玩电脑游戏,12岁跟小学的同班男孩子表白,14岁玩□□炫舞跟人网恋,16岁翻墙出校去网吧通宵,19岁跟网恋对象奔现。当然,不论是被表白的男孩还是□□炫舞的网恋对象,还有后来奔现的那个,都不是同一个人。如果把暧昧对象也算进去的话,那至少也是两位数打底。

    姜安小时候的确算不上好看,但是打小就勇敢。小学五年级时候,班上来了一个转学生,是个眼睛亮亮的男孩子,新同学被安排坐在姜安后面,不知道这算是勇敢还是自来熟或者社交牛逼症,第一节课下课姜安就主动跟人搭话,一开始那男孩子还很害羞,但是也架不住话唠的小姜安,一来二去两人就成了好朋友。上课不听讲传纸条吹牛玩,下课互相追逐打满,那会儿只是互相当做是好朋友。

    后来小学毕业,姜安被父母送到市里最好的私立初中,因为小学只是普通的公立学校,而且还是市里口碑吊车尾的小学,班上大多数同学也都只是普通家庭出身。而且姜安家这边的初高中几乎都是寄宿制,周末才能回家,那会儿手机也不像现在这么普及,有一个能玩黑白像素版的贪吃蛇的小灵通,都能让同班同学羡慕得不行,小学毕业后能联系上从前的好朋友的方式也几乎是同学录上留下的座机号码。

    上了初中后,姜安也渐渐跟从前一个班的好朋友断了联系,初中20个班级里面,跟姜安小学一个班的同学只有个位数,而且都被打乱分散在各个班里面。那几名同学里就有当年那名天天下课跟姜安打闹的“新同学”。初一入校军训的时候,“新同学”就在学校的食堂认出了姜安,两人一对视就开始你追我赶的打闹。后来,即使两人不在同一个班,只要课间的楼道或是食堂一遇见,便会开始一场“追逐”游戏。

    但是半学期过后,姜安发现课间再也没有见过他,于是姜安跑去他班上打听他的消息,才知道,这人因为在宿舍抽烟,被退学了。听到这个消息的姜安难受得不行,一是在学校再也见不到这个人,x市这么大,校外更不可能见到了;二是这个人居然,抽烟!在那时候姜安的三观里面,抽烟的学生=不良少年,直接跟外面那些不务正业的“该溜子”画等号。姜安意识到这两个问题的时候,又急又气,急的是再也见不到他,气的是他怎么学坏了。同时姜安也意识到,自己对一个男孩子产生了这么多从来没有过的情绪,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喜欢”?

    于是勇敢的姜安决定想办法联系上他,告诉他自己“喜欢”他。在一个周末,姜安按着同学录上的电话,拨了出去,没有想到到的是,即使是家里的座机,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姜安便听出来是他的声音,姜安也勇敢的跟人说“我喜欢你”。可是,对方却明确的拒绝了姜安,原因也只是“我只是把你当朋友”,为此姜安消沉了好久好久。姜安眼里,自己都这么勇敢的“告白”了,为什么要被拒绝,这样的挫败感也让姜安意识到,会不会是自己不好看。那天晚上,姜安对着镜子看了好久,自己黑黑瘦瘦,因为小学天天偷玩电脑,现在还带着一副土土的眼镜,因为牙齿不整齐,还带了金属的牙套,再加上自己还有一头自然卷,别的女孩子都是柔顺的马尾,而她头顶总会有“不听话”的小卷毛,马尾不论怎么梳,过一会儿就会乱蓬蓬的。

    一定是自己不够好看,所以才被拒绝,那时候的姜安是这么想的。

    然后姜安便求妈妈带自己去理发,她想要一个流行的厚厚的斜刘海,因为别的女孩子都是齐刘海,姜安觉得自己弄一个斜的,跟别人不一样,一定能在一帮女孩子里面脱颖而出。

    当时妈妈也没有拒绝她,因为妈妈觉得姜安作为女孩子,从小都讨厌穿裙子跟小皮鞋,突然想要捯饬自己反而让妈妈双手支持,虽然只是捯饬了一个斜刘海出来。学校要求统一着装,能体现个性的东西除了发型便是鞋子,那一天,妈妈带着姜安买了人生的第一双匡威,米白色的高帮款。那一周进校时候,姜安臭美得不行,觉得自己是全校最好看的女孩子,而关于被拒绝这个事情,则被姜安完全抛在脑后。

    或许这就是青春期的女孩子,对某个人的好感来得快,去得也快,也正是那个时候的青涩,把“好感”、“喜欢”还有“爱”混为一谈。

    也许是那个情窦初开的时候,被人无情拒绝给姜安的打击太大,她开始看不清楚自己的心。

    青春期的女孩子跟男孩子一样,也会讨论身边异性的外貌,姜安也不例外,而且这个话题还会引出很多八卦来。

    这天吃了午饭,离睡午觉的时间还有十分钟,姜安跟宿舍里的小姐妹们聊天,不知道谁起的头,她们讨论起班上男生谁长得好看的问题。但是她们提到的人,姜安要么从来没注意过,要么就是不敢苟同。甚至暗自在心里叹气,觉得可能小说漫画里的校园恋情是沦不到自己了。

    越这么想,姜安越开始觉得这个话题有些无趣了,正当她准备上床睡午觉时,一名小姐妹说了一句:“诶?不知道你们注意过没,我们班那个曲尘锐的眼睛好好看!”

    “眼睛还能有啥特别的,不就大点小点的区别吗?”姜安表示不以为然。

    “不信你下午自己去看咯,那双眼睛是真真好看!”

    这句话被姜安不知不觉就记在了心里。

    转眼到了初一下学期,初春三月。

    某一天上午的课间,姜安望着穿过窗户透进来阳光,打着哈欠伸懒腰,心里想着,今天的太阳一定很温暖。

    突然一个身影闯进那束光里,身影的主人站在那里突然转头望向姜安的方向,两人在不经意间目光交错。

    “咚……咚……”

    那一刻,好像世界都安静下来,能听到的,只有自己不受控的心跳。

    这双眼睛,真好看啊。姜安不禁在心中感叹。

    姜安也突然意识到自己打哈欠张开的嘴巴还没合上,刚刚自己的注意力全在那双眼睛上,这一隔空对视让她尴尬住了,忙收起自己的下巴,迅速转移开视线。

    很多年后,姜安看言情小说里面描述的男主角出场的画面时,就会想到那个场景,在回忆的滤镜加持下,姜安无比的确定,她看到了,小说里常描述的,“会发光的少年”。

    阳光撒在他的身上,与他隔空四目相对时,那双眼睛干净而清澈,像是夜空里的星星,会闪烁,会发光。

    他叫曲尘锐,就是那个眼睛特别好看的那个人。

    姜安也只是在心里默默记住了这个名字。

    不知道算不算是幸运,两周后,班主任给姜安换了一名新的同桌,刚好就是他,眼睛里有光的曲尘锐。

    因为姜安在班主任眼里一直很乖很听话,而曲尘锐则让班主任头疼得不行,因为他不论什么课,都喜欢拉着同桌讲话吹牛玩,这才初一下学期,班上一共 48个人,他已经跟一大半的人做过同桌了。

    刚开始,姜安还很听班主任说的话,“曲尘锐上课找你说话你别理他,别让他打扰自己学习。”

    可是姜安只是表面看起来听话而已,就算没有曲尘锐,她上课也不会听讲,不论是看课外书还是拿草稿纸画画,只要跟学习无关的事,姜安都感兴趣,只是从来她都是自己玩自己的,也不会去影响别人。

    而曲尘锐不一样,他之所以让班主任感到头疼就是因为,他上课天天找人讲话,从课代表到班长无一没被他“荼毒”过的,这次的“荼毒”对象就是姜安。

    曲尘锐也知道自己被班主任频繁换同桌的原因,所以一开始,他也挺安分,因为还不熟,他也没有主动找姜安搭话。两人做同桌的第一天,一句话也没有说过,互相无视彼此存在那种。上课下课都各玩各的,直到第二天的课间,曲尘锐看到姜安拿着不知道谁的作业在哪里抄,才恍然大悟,自己也没写。他开启了与姜安的第一句话,“你抄的谁的?”

    “班长的。”姜安忙着补作业,回答得简单干练。顺便抬头看了一眼曲尘锐,看到他对着自己摆在面前的班长的作业本,一望一望的,也懂他的意思了,没说话,主动把班长的作业本放在两人课桌中间。

    曲尘锐给了姜安一个,好兄弟懂我,的眼神也掏出作业本赶起作业来,边写边对姜安说:“你居然搞得到班长的作业来抄,我以前跟她做同桌她都不给我抄。”

    姜安没有理他,因为下节课老师就要检查了,根本分不出心来跟他聊天。

    随着上课铃声的响起,姜安也写完了最后一个字。收起班长的作业本,把自己写完的丢给旁边的曲尘锐,匆忙跑教室的另一头把作业本还给班长,再赶在老师进教室前回到座位上。

    果然老师一进教室就让拿出作业本摆桌子上他要挨个检查,幸运的是老师开始检查作业的是教室的另一头,离姜安他们还有一大段距离。

    “还没写完?老师都快来了。”姜安抱怨道。

    “马上马上,你没看我笔尖都要写出火花来了吗?”

    姜安被曲尘锐的话逗笑了。

    终于在老师到面前的时候,曲尘锐写完最后一个字。

    “你到底怎么搞到班长作业的?”曲尘锐还是很好奇,因为班长一直是个清高的人,几乎不会把自己作业给别人看。

    “我跟她一个宿舍的。”

    “那这么说的话,我是不是以后抄你作业就行了?”

    “你自己不会写吗?”姜安有些无语。虽然她也抄作业,可是一般来说大部分她也都自己写。

    “我经常忘了写。”

    此话一出听得姜安更无语了,这人真就一点课都不听呗。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够不认真上课了,可是老师布置作业时候她也还是会留意一下。

    “对了,你昨天看那本《漫客》是这周新出的吧?看完了能借我看不?”曲尘锐满眼期待地看着姜安。《漫客》是姜安读书那时候很喜欢的漫画周刊,她每周返校的时候都会买一本带回学校看,当然这周的也没有落下。

    因为以前班上的男同学接了她的《漫客》看,然后一直没有还,第二周姜安去找那个人要的时候,他翻找了半天没找到,然后说借给别人看了,姜安让他去找回来,因为她有收集癖,看过的小说漫画都会仔细收起来。当那本书还回姜安手上的时候,书角卷边了不说,装订线那里还破了,借出去时候崭新的书还回来成了叙利亚战损风格,给姜安气得不行,从此以后再也不把书借给男生,在她眼里那帮少根筋的男生一点都不懂“爱惜”两个字怎么写。

    本来想要拒绝曲尘锐,可是姜安侧头看到了曲尘锐眨巴的眼睛,一脸的期待。白白净净的脸,配上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姜安想到了一种动物——萨摩耶。因为曲尘锐就跟萨摩耶一样,即使不张嘴,也让人觉得他面带笑意,那种友善的笑意。狗是人类的朋友,所以他应该会爱惜书的吧,姜安脑子里出现这样的想法。

    “那你看完了就还给我,不准借给别人,我之前借给别人,还回来的时候烂得跟垃圾桶里捡来的一样。”姜安把书从课桌抽屉里拿出来,回头忘了一眼不远处背着他们还在继续检查作业的老师,确认没有被老师没有在注意自己这边后,把书递给了曲尘锐。

    “好,我这节课就能看完,看完就还给你。”曲尘锐说。

    “你上课看啊,那你小心点,被老师收了你赔我一本,”

    “行行行。”

    一节课不短不长,曲尘锐也说到做到,下课就把书还给了姜安,然后跟朋友下楼打篮球去了。

    姜安也很满意曲尘锐没有食言。

    曲尘锐也是一个奇人,总能从班上同学手里借到各种课外书,因为姜安会把作业给他抄,他看完借来的书过后会主动问姜安要不要看,有时候还会借好几本回来跟姜安一起分着看,同样姜安每次买来新书自己看完了后,也会主动问曲尘锐要不要看。因为两人都沉迷看课外书,上课时候也不讲话,班主任便以为这次调座位是正确的做法,以为是姜安让曲尘锐改掉了上课老找别人讲话吹牛皮的坏毛病,殊不知两人以另一种方式来表达自己对学习没有丝毫兴趣。曲尘锐会给姜安弄来各种各样的小说漫画,而姜安则经常买各种零食跟曲尘锐分享。

    上学的时候,与异性的亲近关系往往都是从同桌开始,如果对方的外貌还有加分项,就像曲尘锐那样,有一双干净明亮的像是闪烁着星星的晴朗夏夜一般的眼睛的话,那沦陷或许只是迟早的事。

    转眼来到了期末考试,要连续考两天半,晚自习时候就在教室自己复习,偶尔老师回来教室里讲讲题。姜安跟曲尘锐两个混子自然是不会老老实实看书的,因为教室会作为考场,平时塞的满满当当的课桌也被清理得干干净净,他两满抽屉的课外书也都各自收回自己宿舍里。这天晚上,曲尘锐不知道从哪儿搞来一个可以看电影的mp4,跟姜安说,“要不要看电影,今晚听说老班开会去了,没空来班上。”那时候姜安都还用的只能玩像素版贪吃蛇的小灵通,来了这么个新奇玩意当然是不会拒绝的,况且自己也没有带课外书来教室。

    那天晚自习,两人共用一副耳机,一起看完了《这个杀手不太冷》,结尾的时候,姜安看的眼泪哗哗的掉,曲尘锐到处给她借纸巾擦眼泪鼻涕。

    过完一个暑假回来,曲尘锐好像长高了些,也比上学期更喜欢打篮球,一下课就跟几个朋友跑去篮球场,姜安带来的零食只能在课间跟前后桌分享,因为曲尘锐早跑没影了。

    这个学期刚开始没多久,姜安的好闺蜜就跟姜安说,自己喜欢班上的一个男孩子,可是又不敢表白,只能每天下午吃了饭就拉着姜安陪自己一块去篮球场看那个男孩子打球。而巧合的是,曲尘锐跟那个男孩子每天都在一起打球。两人也不敢走近,怕被发现,只能假装在附近闲逛。

    晚自习铃声响起前,曲尘锐才满头大汗的回到教室,一边吨吨吨的喝水,一边掏出作业本,“安姐,作业给我看看呗。”

    姜安把写完的给他,自己继续写其他没有写完的,偶尔姜安也会自己写作业。“今天是我自己写的,错的地方应该挺多,别全部抄成一样的。”姜安说

    “已经发现了,我帮你把错的圈出来了,一会儿你自己改吧。”曲尘锐说。

    “嗯?”姜安很惊讶,这人天天上课摸鱼,比自己还不认真,居然还能发现作业里错的地方,难道自己错的有那么离谱?

    姜安听完凑过头去看,被圈了好几处出来,“为啥是错的啊?”

    “你等会儿,我把后面的抄完了给你讲。”曲尘锐说。

    姜安懵了,这人,课都没怎么听,书也没见怎么看,还能跟她讲题?

    曲尘锐写完后,果然拿着姜安的作业本,给她仔细讲解起来,后座了解两人德行的同学都惊讶了,真是一个敢讲一个敢听。姜安半信半疑的按曲尘锐给她讲的,修改了答案,第二天,老师批改完作业再发下来时候,被曲尘锐指出后修改的地方都对了,“嗨呀,听我的没错吧。”曲尘锐凑过来坏笑着。

    “我一开始写错了的主要原因还是我不够仔细,你少嘚瑟。”

    曲尘锐得意的笑笑不说话。

    自次以后,两人的关系是越来越近,以至于明明十分钟前在教室刚见过,十分钟后在食堂打饭碰上了,互相也会打招呼不说,有时候姜安看到曲尘锐排在前面,会直接把饭卡给他,叫他帮忙打饭,曲尘锐每次都说,那我的饭也刷你饭卡当做辛苦费,虽然姜安每次都答应下来,可是曲尘锐刷卡时候还是会跟打饭阿姨说,两份饭分开刷。

    可能是姜安总能在拥挤的食堂里发现曲尘锐排在自己前面,所以那一段时间,几乎都是曲尘锐帮她打饭,姜安所幸就去提前找好空位等他,因为曲尘锐的“好基友”正是姜安的闺蜜喜欢的那名男生,所以不知不觉就成了他两男的去打饭,然后姜安她两去找个空桌提前占位,四人就直接坐一块吃饭。两个男孩子总能找到各种有意思的话题,把姜安两人逗的哈哈大笑。

    人和人之间可能越是熟络,越难以把控边界。

    姜安开始每天下午陪闺蜜去篮球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姜安越发的关注曲尘锐,好像,看他们男孩子打篮球,也挺有意思的。

    某天上完体育课回教室,姜安前脚去厕所,后脚回来发现自己刚买的冰镇阿萨姆,被刚打完篮球回来的曲尘锐拿着吨吨吨的喝起来,而且,曲尘锐喝之前,姜安已经打开喝了两口了。

    看到姜安回来,曲尘锐一脸不好意思的说:“啊,你回来啦,那个不好意思啊,饮水机水没了,打完球太口渴了,看你桌上还有水就直接喝了,一会儿下课我去重新给你买一瓶。”

    姜安没有说话,只是呆呆的坐在自己位置上,脑子里疯狂循环一句话,他两喝了同一瓶饮料,这是间接接吻!

    粗线条的少年当然不会明白姜安脑子里的东西,看姜安不说话,以为是她生气了,于是从抽屉里翻出好几本课外书,放到姜安的面前,“你别气别气,我这这儿这几本书老好看了,都拿给你看。”

    姜安还是没有说话。

    曲尘锐更急了,跑教室后排去玩得好的同学那里挨个毛课外书,给姜安找了一大摞回来。

    “我的姐,你看这儿有没喜欢的,你先看着,我马上下去给你买瓶新的嘛,一瓶是不是不够?我给你买两瓶哈,等我。”

    姜安听到这个,本想拉住曲尘锐跟他说不用,她没有生气,而且马上就上课了可,可还没等姜安说出来,曲尘锐便不顾还有两分钟就要打铃上课了,直接跑了出去。

    曲尘锐以最快的速度回来,虽然迟到,但也只是比老师晚了一步进教室而已,老师也没有计较让他快回座位。

    他坐下后,将手里的两瓶阿萨姆直接塞进姜安课桌里。

    “不生气了吧!”曲尘锐又眨着那双清澈的眼睛一脸期待的望着姜安,像极了一直干了坏事又乞求主人原谅的小狗。

    “一会儿下课你把书还回去吧,那些,我都看过了。”姜安又气又笑地说完,觉得自己好像没有表达清楚意思,又补充道:“还……还有,我……没……生气,我只是……”

    “啊?”曲尘锐一脸懵逼,他只知道姜安发现自己喝了她的饮料,脸色很奇怪,跟她说话也不自己,而他以前又没见过姜安生气的样子,便自顾自的以为姜安在生气。但是现在姜安说没生气,而且姜安脸色也比刚刚缓和了很多,一根筋的曲尘锐以为是自己把人哄开心了,不生气了,只是不好意思承认刚刚生气了而已。

    曲尘锐觉得,这个同桌,有点怪,怪可爱的。

    年少时候懵懂的喜欢,一定是最为纯粹的喜欢吧,没有成年人的算计与权衡利弊,只是单纯的想要跟着个人在一起,不论他的身高样貌,不论他的出身家境,喜欢的只是这个人,满心只想跟这个人在一起而已。

    那会儿的姜安与曲尘锐几乎整天都厮混在一起,上课时候看小说漫画,聊天,因为怕老师又因为上课讲话的问题把曲尘锐调开,所以两人就拿了一个本子来代替纸条,就算是同桌上课聊天也用纸条的方式。自习时候曲尘锐就会掏出mp4带着姜安一起看动漫跟电影,写作业时候还会分一只耳机给姜安,一起边听音乐边写,中午下课四个人一块去食堂吃饭,下午曲尘锐去打篮球时候,姜安跟闺蜜也不再躲得老远了看,两人直接坐在他们打球的场边上的板凳上,并且还会给两人带冰镇的饮料,给一起打球的别人同学羡慕得不行。那会儿班上同学已经默认四个人是两对情侣的关系,只是大家都不明说出来罢了。

    那时候,姜安甚至有些讨厌放假,因为曲尘锐家在离x市50公里的a县,一放假她便见不着曲尘锐。她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自己满心满眼全是曲尘锐。

    两人就这么一直当了两年的同桌,姜安跟闺蜜,曲尘锐跟他的好基友,四个人一起当了两年的好朋友。直到初三临近毕业时候,姜安意识到自己马上就会跟曲尘锐分开了,自己也真的好喜欢他,可是她怕曲尘锐只是把她当做好朋友,怕跟曲尘锐表白的话,万一连朋友都做不成怎么办,她还有好多好多话想跟曲尘锐说,她想一直待在曲尘锐身边,无论什么身份都好。

    于是姜安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她买来一大叠彩色纸条,她要把表白的话写在纸条上,然后叠成一个个小星星,叠满一罐子然后送给曲尘锐当做是毕业礼物。于是那阵子,下午跟大课间还有体育课姜安都没怎么去看曲尘锐打篮球,悄悄躲起来去叠星星了。

    中考最后一堂考试结束后,大家吃了饭在班上自己开晚会作为毕业的告别,这是姜安他们学校的传统,那一晚让他们自己玩自己闹。

    那天晚上,教室成了一个ktv包间,姜安唱了一首《最后一页》,唱歌的时候,眼睛一直对着曲尘锐,曲尘锐也一直看着她。后来曲尘锐玩真心话大冒险时候输了,他选了大冒险,被同学们起哄着去给姜安一个公主抱,姜安闺蜜也使坏在曲尘锐抱姜安的时候用相机拍了下来,那张照片后来被姜安洗出来一直当了很多年的书签,因为那是两人除了毕业照之外的唯一一张合照。

    在回宿舍前,姜安把曲尘锐叫了住,把满满一玻璃罐自己叠的星星送给曲尘锐。

    “你这么多天,没来篮球场,都去……弄这个了?”曲尘锐有点害羞,还以为是自己打球不好看所以姜安这阵子都没来。

    “嗯。”姜安低着头不敢看他,“怕毕业前叠不完,所以都没去看你打球。”

    你等我一下,我也有东西想给你。于是他跑回宿舍,又下来,跑的满头都是汗。

    “这个送给你,我记得你上学期就说想看这个小说,我跑了好多地方都没买到,最后是拜托我妈在网上帮我买到的。”

    曲尘锐递给姜安一本书,是之前两人以前看的漫画的原著小说,书都还封着塑封。

    姜安抱着书,低着头哽咽地说:“曲尘锐……我……”

    一见姜安又哭了,急得不行,“别哭啊……你别哭……就一本书,怎么把你感动成这样。”曲尘锐翻遍了衣兜也没找到纸,想要伸手去帮姜安擦眼泪,可是伸出去的手却卡在半空中,男女有别,他跟姜安只是朋友,他怕伸手出去,姜安误会他的意思,他跟姜安一样,害怕捅破那层窗户纸,连朋友也没得做。

    忽然一阵晚风,吹得两人身旁的树上的叶子哗哗作响。

    姜安忽然抬起头,红着眼睛看着曲尘锐,她要最后在看一遍这张脸。

    “我喜欢你。”姜安哽咽了说出那四个字,就抱着书跑回自己宿舍。也不管曲尘锐有没有听清,不过无所谓了,反正以后都见不到他了,就算说出来做不成朋友,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啊?你说什么啊?我没听清,你别跑啊,姜安!”曲尘锐朝着姜安离开的方向大喊,“回来啊!姜安!”

    曲尘锐一个人在树下望着跑远了的姜安,他听清了,刚刚那句话是在骗姜安,因为他知道两个人没有以后了,她不想姜安在未来的路上有任何负担。

    所以,还是忘了我吧,姜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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