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七星殒命无轮回,太极云霄化虚无

    众人还未都散去,太清山还沉浸在悲痛中无法喘息之时,刚拂晓的天边突然炸亮一片,幻影镜瞬时张开数十丈,不断着向虚空放射闪电样的纹路......

    这是?

    这是有妖人来犯才会发出的警示讯号......

    磨青天师急忙着了剑陌教灵去查看,看此应是寻不得山门在硬闯......

    夜修罗敛了销香炉,微微昂头望着那片炸亮的天边,蹙眉忧思,他怎么来了?不过,若听闻玄七要化虚无,他无动于衷才是最奇怪的吧?只是他现在来的可不是时候......

    都说心有灵犀,夜修罗觉得那光亮处便是她的弟弟夜罗刹来了。便也飞身追随剑陌教灵而去。磨青天师瞧见怕夜修罗对剑陌教灵不利,便也飞身前去,剩余的众人也有愿意去瞧的,便也飞身去了。那隐淼掌门便要去的,却被司水仙君一把按下,小声道:“能让夜修罗去迎的人,你就不怕去当了炮灰?在此候着就可,早晚会下来的。”看来,司水仙君也猜出来人是谁,他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还昂了昂下巴意指向玄七。

    话说天上,结界内外,来人果然是夜罗刹还有他的儿子糖糖,更有骑在糖糖身下的十六兽。他们在遥远的游云山庄听闻玄七被天界抓了,又被太清山赎了回去,如今众人商议要将她虚无了。他们得知如此,在求游云堂主无果的情况下,父子二人便决定硬闯太清山救玄七出来。这不寻不得山门只得硬闯了。

    “夜罗刹?”剑陌教灵认得他,虽说没了早年那分英气,但他的样貌还是能让人认出来的。

    “放我们进去。”夜罗刹在结界外喊道。

    “休要放他们进来。”磨青天师随后赶到言道。

    这夜罗刹眼瞧他们这副誓不相让的模样再瞅见他的姐姐竟然在里面,更加心急如焚,怕他的姐姐对玄七不利,便引十六兽之力欲撞开结界。只可惜以他们二人一兽之力根本就无法打开女娲娘娘神器幻影镜种下的结界。可玄七就在他们的眼前,这个太清山说什么也得闯进去才行。

    “爹爹,你让开一下,让我来试试。”糖糖坐在十六兽身上言道。

    “这结界我都打不开的。”

    “让孩儿暂且一试。”听糖糖这么说,夜罗刹只好退在一边,且看糖糖要如何试。只见糖糖飞身前去结界壁上,对着磨青天师和剑陌教灵大声吆喝道:“小爷我劝你俩老儿还有你们这些旁观者离远些,要不结界崩飞伤了你们,我可不负责任哦。”

    此刻夜罗刹心中,真是哭笑不得啊!这糖糖真真是随了他,如此正事还这般言语......

    那磨青天师等人岂能信了这等黄口小儿,便也不当回事,在结界内看着这小娃子到底有何本事,能破了女娲娘娘神器幻影镜的结界?

    糖糖抽出一把匕首,一下子将自己的左手掌划破了,顿时鲜红的血液渗了出来,夜罗刹眼瞧如此,便一个飞身上前,攥住糖糖的手急道:“你怎能伤了自己?”

    “爹爹,我只是觉得我的血或可一试。”

    夜罗刹叹了口气,脑袋里飞速的转动着,末了,问道:“你知道一些了?”

    “我只知道我的血可以救小七娘子的命。”糖糖如是说道,他又是何时知道的呢?怕是第一次取他血的时候他便有所醒悟了吧。

    “糖糖。”夜罗刹听闻心里酸涩不已,他这个做人家爹爹、相公的,既保护不了自己的孩儿又护不住自己的娘子,真真是糟糕透了。

    糖糖心里默念着,得再多点儿才行,再多些才行的。直到他的整个手掌都是血淋淋的了,他喊道:“爹爹,起开些。”说着一掌打在了结界上。

    糖糖的血液里毕竟有一半是女娲娘娘的血缘,他这一掌血手印下去,虽未全开了结界却也震破了他手掌下的那一方,只见结界吸收了糖糖的血液向四面八方呈冰裂纹样式蜿蜒而去。

    糖糖起掌将身体里的血液快速的逼入左手掌上,血淋淋的左手伴着他愤怒样的呼喊,“你给小爷开。”砰的就那么砸了下去,他这一掌太用力以至于都将结界实化了,随着他那一掌,破裂的结界碎渣像天上掉玻璃碴子一般霹雳砰啷的往下砸,旁观者还有被划伤的呢,好在大多没事,急急的避开了。

    夜罗刹上前掏出一方白手帕给糖糖缠了缠手掌,道:“走,我们去接你娘亲回家。”

    “嗯。”糖糖重重点了点头,随后同夜罗刹一起步入结界之内。

    两人直奔玄七而去,走一路打一路,好在双方都没什么伤亡,也无任何皮肉之伤。倒是夜修罗只冷冷旁观着,不出手亦不做声。这不像是她对待夜罗刹该有的样子,有点儿奇怪......

    “小七娘子,小七娘子。”糖糖隔着老远就喊。玄七还沉浸在悲痛中无法自拔的时候,忽听见糖糖的声音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直到糖糖从天而降直奔在她的怀里,玄七这才有了点儿神识,怔怔的问道:“你,你怎么来了?”

    “我和爹爹来救你啊。”糖糖高兴的说道。

    “什么?你爹爹也来了?”玄七这才反应过来,刚才闹出那么大的响动原来是他们父子硬闯太清山砸了结界,“你的手,怎么在滴血?”

    “不碍事的。”糖糖说着,用力攥紧了滴血的拳头。

    “这,这可不行。师父,药冥教灵呢?赶紧寻人来给糖糖止血啊。”玄七两眼空洞的说道。其实她一直都处在浑浑噩噩的状态下,被归珀与绮珠之死冲击的脑回路有点儿断了......

    “娘亲,止什么血啊!赶紧起来,跟我们走。”糖糖就这么说着,顺手拉起了玄七。玄七只点点头应了声好,便跟着糖糖一起走了几步。这让一直围观的众人哪里肯让?他们来就是致玄七于死地的,玄七现如今要跑,他们齐刷刷的端出兵器便围了上去,直到横来的一剑打散了他们两人牵着的手,玄七躲闪不得一头重重的抢在了地上,磕的她痛了,她才醒悟过来。可她还未爬起,众人的十八般兵器已将她团团困住。糖糖便拼死的冲了上来。

    “糖糖,不要。”玄七喊道。可为时已晚,一小拨的人已将糖糖团团围住,相互打斗起来。再瞧瞧远处,夜罗刹被磨青天师与剑陌教灵团团围困住。这父子俩啊,来救人都不过过脑子么?就他们二人如何应对整个六界之力?这不是以卵击石又是什么?

    “师父,师父,您让他们不要再打了。我不会走的。真的。”玄七没法只得苦苦的求风子墨。可未等风子墨上前去平息这场内斗,磨青天师一剑就刺穿了夜罗刹的胸膛,万幸的是夜罗刹躲闪及时,那一剑虽刺中了他的胸膛,可并未击中他的心脏,这是最最感谢上天的。可就算如此,夜罗刹还是重重的倒了下去。墨紫色的血液便顺着他的伤口像泉眼一般的往外冒着......

    “你敢伤我罗刹。”夜修罗终是发了火,她可以漠视夜罗刹与别人争得你死我活,但她绝不允许有人伤害他,说着便操起销香炉冲磨青天师而去。

    眼看磨青天师就要中招之时,风子墨一记琴音乍响,算是替磨青天师挡下这一波,夜修罗亦不恋战,而是赶紧去照看躺在地上的夜罗刹,急切的问道:“有没有伤在要害?”

    夜罗刹并不搭理她,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的,夜修罗默默有些失望,言道:“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的亲弟弟。罗刹。”

    “不,不是。算我求求你好么?放过我,就算今天是我死在这太清山,亦与你毫无瓜葛,且我俩之间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

    夜修罗听闻,怔怔的愣在那里半响,心里尽是酸楚,为了夜罗刹她甚至可以连命都不要,他却这般待她,到如今,竟毫无半丝关系?而且他还这么恨她!

    “罗刹,你非要这么跟我说话么?就算你不认我对你的爱意,可我们还是一母同胞的姐弟。”

    夜罗刹打断她的话道:“我竟从你嘴里听到这样可笑的话,你若还知是一母同胞岂会关押了母后?岂会要杀了你的亲侄儿?岂会还要与我婚配?夜修罗,我真的好后悔,好后悔当初在太清山上时怎么不和你说的彻彻底底些?也不至于造成今日这个局面。”

    “好,你后悔?”夜罗刹伤透了她的心,她的一腔情愿竟被他这般数落的无半丝心意,那她要着他、恋着他还有何意?夜修罗伸爪直抵夜罗刹的脖子,可他的一滩血溢出嘴角终是让她不忍下手,就算是死,他的尸首包括他的灵魂都是她的。她夜修罗想要得到的东西还没有从未到手的呢。

    夜修罗慢慢站了起来,嘴角扯出一抹邪魅的笑意,道:“你的后悔,我会让你的后悔向我跪地求饶,让你心甘情愿的跟着我回夜妖窟,不信,试试?”

    “你,你要干什么?”

    “自然是断了你的悔。”夜修罗说着便操持着销香炉往玄七冲去。

    玄七自然不能放任了她,便幻出碎星剑与她缠斗了起来。她们这两人打的可谓是昏天黑地,原先还想插手趁机夺取销香炉的司水仙君之徒,悉数被那销香炉的恶意所伤,便也只顾躲得远远的保命要紧。

    现在大家共击的对象由夜罗刹父子变成了夜修罗一人,磨青天师与其他还未受伤的教灵将两人围住,伺机收了夜修罗这个妖孽,而不战的糖糖只好先去照看他那受伤的爹爹。药冥教灵倒是一向医者仁心,来闯太清山的妖徒他也一并照看了。

    “好久不见。”药冥教灵查看夜罗刹的伤势问候道。

    “我爹爹伤势如何?”糖糖在一旁着急的很,还时不时的看向打斗中的玄七。

    “这不是逞强又是什么?”药冥教灵叹了口气,从药箱里拿出一瓶粉末倒在了夜罗刹的伤口上,估摸着应是止血之物。

    风子墨近前,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瓷瓶,取出一粒仙丹吩咐给夜罗刹服下。糖糖见了风子墨便紧紧抱着他的大腿求风子墨放了他的娘亲,求风子墨救他的娘亲。风子墨怜他,便嘱咐道:“好好照看好你的爹爹。你的娘亲,也是我的徒儿啊。”

    风子墨说完,便由人搀扶着盘腿坐在云霄殿前的石阶上,他的膝上正是无极琴。他喊道:“小七,梨花令可还记得?”

    玄七正与夜修罗颤抖,如此这般喊她还好没分了神,便抽空回道:“师父,一直记着呢。”

    “那为师查你个功课。”风子墨说着便弹起了梨花令。玄七自是会意,师父这是要联合她通过无极琴来抵制夜修罗的销香炉。

    “好的。”玄七咧嘴一笑,剑锋也跟着转了一圈。

    合着风子墨悠扬苍劲的无极琴音,玄七的一套云霄动九天,由实到虚,由真到幻,由清到无,才真真是让在场的诸位看的目瞪口呆、流连忘返,这女娲娘娘无极琴果真是当年镇住阎罗鬼王暴走的神器啊......

    空城寒食花信来,浓酒坐卧泪痕湿。

    道入心法空舍去......

    缠去......

    借来罢,多少事,夜星子,凉水处。

    清风万里入云霄......

    斗来......

    来了轻柔,占了觳皱玄袖。

    揽月摘星虚影化......

    躲得.....

    擎天立言誓旦旦,四域荡平天下尊。

    他方风雨任八卦......

    符咒......

    动了灵波,又折心儿。

    阵法自然听天命......

    攻击......

    恨无人能留,俗念白人冢。

    霄汉仙德更可逢......

    进击......

    今犹在,三更月,误难禁,不见了。

    云起渺茫胜天涯......

    败退......

    天涯雨后话归期。

    静默无量在山中......

    扼住......

    梨花一尾小鱼儿。

    云淡风轻去九天......

    斩杀.....

    ......

    “啊!”喊这一声的是夜修罗,看得出来她是真的疼痛,那俊邪的脸都扭曲了。她受的伤便是手腕处,玄七本来就已经遏制住了夜修罗,她的步步紧逼已经纵使夜修罗无法再操纵销香炉,释放出恶意。

    玄七又用最后一招云淡风轻去九天,轻易的削掉了本就受到牵制的夜修罗的手腕,一时血溅出两尺开外,她那只断手掉在地上还紧紧的攥着销香炉。玄七自认残忍了一些,可她面对的是夜修罗,便觉得她对她的残忍与她夜修罗本人的凶残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便心里也不甚觉得不安宁。

    夜修罗岂能罢手,她还想要去捡销香炉,同时还有看到销香炉终于自个儿待着的众人们,便要摩拳擦掌的蜂拥而上,玄七眼疾手快,一个釜底抽薪就将那销香炉收入自己的藏口袋里。众人们各个火冒三丈的死死盯着玄七,可他们盯归盯,谁也不敢冒然前往,毕竟刚才的一套云霄动九天可是降服了手握女娲娘娘神器销香炉的夜修罗啊。

    “你还我!”那夜修罗都顾不得她往外流成小瀑布的左手腕,便一个硬挺站起来用仅剩的右手操持着她的那根墨紫鞭子,便要去抢夺。

    有销香炉在手,玄七自是难以打得过她。可如今销香炉都不在她手中了,玄七又岂会怕她,对付她,简直小菜一碟,风教的那一套随便几招就将夜修罗的墨紫鞭子削成了一段段,最后气急败坏的夜修罗竟然耍起了小孩子脾气,竟一下子将鞭子把扔向了玄七。玄七一个歪头躲过去,不由得咧嘴好笑的笑了。

    “夜修罗,我真是想不到,你也会有今日。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玄七的嘲笑映在夜修罗身上是那么的羞愧难当,像是受尽了奇耻大辱般让人难以接受。这个世上,她最不能忍受的便是两人,一是夜罗刹对她的冷漠与恨意,二便是在她眼里算什么东西的小鱼儿。她胆敢、她居然、她怎么能这般羞辱嘲笑她呢?一个在她眼里始终如蝼蚁一般渺小,如父王那般的窃贼一样令人唾弃谩骂的那种卑劣之徒。她如今败在最让她厌恶、不齿的人的手上,这比让她死了还难受。而且还是在她心爱的人的面前受尽这样的嘲讽,她作为一个妖后、一个体面人、一个当着爱慕人的面的最后一点儿的尊严都被眼前这个玄七践踏了。如果可以,她想死,可她不能自个儿独去。

    夜修罗望向夜罗刹,她得不到的,她也不会让别人去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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