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衣角上银线绣着方形云纹图，是宫中一等侍卫的特赐图腾。
这个时候，陈嬷嬷对我轻轻说了声：“阿综回来了，在门外等姑娘呢”。
我连忙小跑到院子门前，看到阿综的身影果然静悄悄立在门外。
他一见我，便递过一片碎布，没有说话，转身走了。
我看了看这片碎布，上面赫然也绣着银线方形云纹。
这片碎布上面都是血迹。
空青走过来，站在门前左右看了看，回身将门关上了，喃喃道：“好身手，来无影去无踪的……我这姜府的防守可能也是差了一点。”
我拿着这片碎布，心中将所有的线索前后捋了一次，沉默半晌。
院子里的空青和陈嬷嬷没有说话，都在静静地等我。
袁小五的影子一直在我脑子里来回出现，那两场火灾，和今日这场大火，似乎一样，又似乎不一样。
袁小五纵火，两个宫中侍卫纵火，布的碎片，有人被烧死了……阿综为何不说这手中的染血的碎布是谁的……
阿综为什么会有这片染血的碎布片？
如果我猜得不错，也是宫中一等侍卫的衣服，被割下来的。因为边角明显有利器割裂的痕迹。
阿综用的是环首刀，这碎片布的边缘说用刀割裂也不会错。
我让他去跟踪今日那名乞丐，他为何要将这个给我？而且还带血。
空青皱着眉：“这是谁的血？”
陈嬷嬷慌了神：“难道是阿综的血？他受伤了？”
空青哼了一声：“不可能是他，刚才看到他的样子，哪里像受伤？”
我连忙对陈嬷嬷道：“陈嬷嬷，时候不早了，你先去歇着吧。我和空青还有事情要商量，可能会蛮晚的。你不用等我了。”
陈嬷嬷犹豫了一下，应了一声，就离开了。
我示意空青跟着我进了房，我将房门关了，空青掌起了灯。
我将这片碎布放在桌上，又从腰间掏出一个小袋子，从里面拿出了一片碎布片，也放在了桌上。
空青低声惊呼：“你从何处得到这片碎布？我不是已经让人都打包如数上交了？”
我叹口气：“你的确让卒子们都打了包……我随手留了下来。你可知，若这片碎片送了上去，恐怕会连累我们阿爹阿娘。”
空青一脸疑惑：“连累我们？如何连累？关我们姜府什么事？”
我拿起白日里现场留下来的碎布片递给他：“这片是宫内一等侍卫的袍子里的衣角，在那灰烬里面。你想想，宫里的侍卫衣衫怎么会跑到灰烬里去？那是一处民宅，烧成灰烬。若不是圣上派的人，是宫里某个角落派出的侍卫，他们会不会让这事传到圣上耳中？”
空青肯定道：“断然不会，这种私下派人出宫做事，怎会让圣上知道？”
我缓缓道：“既然如此，他们知道派出的人出事，见到的人会不会被灭口？”
“可是我没有见到他们行凶啊。”空青一脸愤然。
“但是你知道一等侍卫被杀，你往上报了。这片碎布就是证明。”我语气肯定，然而心中怀疑。
空青忽而道：“不对，若是圣上派的人呢？”
我摇摇头：“圣上派人必有旨意，且不会这般偷摸行事。你见过圣上哪次派人出宫偷偷摸摸的？哪次不是大的阵仗？这必定是宫里不知何方势力所为，能调动宫中一等侍卫，但是又不能大量调动……到底是谁？”
空青若有所思道：“来的侍卫不多，说明这个事情必定是不能见光，不一定是不能大量调动。但两人被反杀，若不是来的人能力太弱，就是杀他们的人能力至强。”
我默然一笑：“但凡能入册一等侍卫，能力会弱到哪里去？只能是反杀之人能力太强……”话到一半，我忽而自己停住了。
第三人是那个装成乞丐之人，阿综杀了他。
装成乞丐之人亦是一等侍卫，也抵不过阿综。
阿综……
不对，他全程跟在我身旁，没有机会来到这里缉凶。阿综的身手我是见过的，第一日来都城的路上，就已经见过他打群架，一群黑衣人不敌他一人，那日惨败逃窜离去，连同伴尸首都不敢扛走。
吕南楼手下还有一个人，就是阿措。
秦医官那日的一句话，让我模模糊糊总感觉，阿措和阿综，似乎总有一个人在我眼前晃。不，确切地说，是在我身边。
“她若出门，绝对不是一个人。莫要看着她好像是一个人，你那是没看到她旁边的人。”这是他警告乔老头的话。
我回想起来在书肆里见过阿措对付那几个大汉，就是两三下的事情，就是在我眼前一花的瞬间，虽然不好判断阿措的实力，但和阿综比，不会差太远。他如果出手，两名一等侍卫不一定打得过。
可是，为什么阿措会在那里？这事和吕南楼又有什么关系？
我右手扶额，头痛不已，想不通。如果不是阿措，又会是谁？谁都有可能，我在这都城认识的人不多。
空青看着我：“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可能你当时没有注意。”
我倏地抬起头。
“那灰烬里的骨头，是一节腿骨，被掌力从中间生生击断的。”他缓缓道，“此人将他们两人断了腿，走不动，丢进了火里，生生烧没的。”
我冷汗涔涔，那现场仿佛在眼前重演，火势凶猛无比地大，两名侍卫被断了腿，丢进自己放的火中哀嚎，逃又逃不掉，无人能救。
“那第三名侍卫想来是看到了全程，不曾被发现，否则不会被我们遇到。”
“那……那……那名假装乞丐的侍卫……”我结结巴巴说了半天，愣是往下要讲的话卡在一半。
“那名假装乞丐的侍卫，我们当时并没有发现，后来我回头想了想，那脸上的污垢不是常年在外乞讨的污垢，而是就地用手抹的灰。脸上不是陈年积尘，而是火势后的灰。”空青拿起一片碎布片，仔细看了看，“两片碎布的边缘锯齿不同，第一片是没烧烬，边缘是黑的，第二片的边缘是利刃削断的。前面两个人被断腿骨丢入火中，与后面这个人被削，不是同一个人。”
我低下头，心中已然雪亮，前两个一定是阿措干掉的，后面这个曾在我们面前假装乞丐被阿综干掉了。
阿措不会无缘无故下手，若连上阿综，那么这事必然是吕南楼的意思。
空青见我沉思不语，低声问道：“你可想到了什么？可有想明白了？”
我又抬起头，挤出一丝笑：“我哪里能这般聪明，想得这般清楚……时候不早，我是头痛了，想休息了。”
空青叹口气，站起身来道：“也是，今日这般奔波，你也累了，休息罢，我也回房去了。明日若阿娘问起这几日之事，我们俩人可得口径一致。”
我点点头：“那是自然。”
空青走到房门前打开门，又回头道：“你确定这事往下，不会影响我们姜府？”
我点点头：“你放心，只有那片碎片有标识，其他都是骨头和破布，现场的东西我都捋了一遍，就算交了上去，也不会知道我们查到了什么。只不过，那宫中的势力……”
空青背着我，抬头望了望外面，道：“我自然能查得出来，一等侍卫有谁能调得动。”
这个时候，陈嬷嬷对我轻轻说了声：“阿综回来了，在门外等姑娘呢”。
我连忙小跑到院子门前，看到阿综的身影果然静悄悄立在门外。
他一见我，便递过一片碎布，没有说话，转身走了。
我看了看这片碎布，上面赫然也绣着银线方形云纹。
这片碎布上面都是血迹。
空青走过来，站在门前左右看了看，回身将门关上了，喃喃道：“好身手，来无影去无踪的……我这姜府的防守可能也是差了一点。”
我拿着这片碎布，心中将所有的线索前后捋了一次，沉默半晌。
院子里的空青和陈嬷嬷没有说话，都在静静地等我。
袁小五的影子一直在我脑子里来回出现，那两场火灾，和今日这场大火，似乎一样，又似乎不一样。
袁小五纵火，两个宫中侍卫纵火，布的碎片，有人被烧死了……阿综为何不说这手中的染血的碎布是谁的……
阿综为什么会有这片染血的碎布片？
如果我猜得不错，也是宫中一等侍卫的衣服，被割下来的。因为边角明显有利器割裂的痕迹。
阿综用的是环首刀，这碎片布的边缘说用刀割裂也不会错。
我让他去跟踪今日那名乞丐，他为何要将这个给我？而且还带血。
空青皱着眉：“这是谁的血？”
陈嬷嬷慌了神：“难道是阿综的血？他受伤了？”
空青哼了一声：“不可能是他，刚才看到他的样子，哪里像受伤？”
我连忙对陈嬷嬷道：“陈嬷嬷，时候不早了，你先去歇着吧。我和空青还有事情要商量，可能会蛮晚的。你不用等我了。”
陈嬷嬷犹豫了一下，应了一声，就离开了。
我示意空青跟着我进了房，我将房门关了，空青掌起了灯。
我将这片碎布放在桌上，又从腰间掏出一个小袋子，从里面拿出了一片碎布片，也放在了桌上。
空青低声惊呼：“你从何处得到这片碎布？我不是已经让人都打包如数上交了？”
我叹口气：“你的确让卒子们都打了包……我随手留了下来。你可知，若这片碎片送了上去，恐怕会连累我们阿爹阿娘。”
空青一脸疑惑：“连累我们？如何连累？关我们姜府什么事？”
我拿起白日里现场留下来的碎布片递给他：“这片是宫内一等侍卫的袍子里的衣角，在那灰烬里面。你想想，宫里的侍卫衣衫怎么会跑到灰烬里去？那是一处民宅，烧成灰烬。若不是圣上派的人，是宫里某个角落派出的侍卫，他们会不会让这事传到圣上耳中？”
空青肯定道：“断然不会，这种私下派人出宫做事，怎会让圣上知道？”
我缓缓道：“既然如此，他们知道派出的人出事，见到的人会不会被灭口？”
“可是我没有见到他们行凶啊。”空青一脸愤然。
“但是你知道一等侍卫被杀，你往上报了。这片碎布就是证明。”我语气肯定，然而心中怀疑。
空青忽而道：“不对，若是圣上派的人呢？”
我摇摇头：“圣上派人必有旨意，且不会这般偷摸行事。你见过圣上哪次派人出宫偷偷摸摸的？哪次不是大的阵仗？这必定是宫里不知何方势力所为，能调动宫中一等侍卫，但是又不能大量调动……到底是谁？”
空青若有所思道：“来的侍卫不多，说明这个事情必定是不能见光，不一定是不能大量调动。但两人被反杀，若不是来的人能力太弱，就是杀他们的人能力至强。”
我默然一笑：“但凡能入册一等侍卫，能力会弱到哪里去？只能是反杀之人能力太强……”话到一半，我忽而自己停住了。
第三人是那个装成乞丐之人，阿综杀了他。
装成乞丐之人亦是一等侍卫，也抵不过阿综。
阿综……
不对，他全程跟在我身旁，没有机会来到这里缉凶。阿综的身手我是见过的，第一日来都城的路上，就已经见过他打群架，一群黑衣人不敌他一人，那日惨败逃窜离去，连同伴尸首都不敢扛走。
吕南楼手下还有一个人，就是阿措。
秦医官那日的一句话，让我模模糊糊总感觉，阿措和阿综，似乎总有一个人在我眼前晃。不，确切地说，是在我身边。
“她若出门，绝对不是一个人。莫要看着她好像是一个人，你那是没看到她旁边的人。”这是他警告乔老头的话。
我回想起来在书肆里见过阿措对付那几个大汉，就是两三下的事情，就是在我眼前一花的瞬间，虽然不好判断阿措的实力，但和阿综比，不会差太远。他如果出手，两名一等侍卫不一定打得过。
可是，为什么阿措会在那里？这事和吕南楼又有什么关系？
我右手扶额，头痛不已，想不通。如果不是阿措，又会是谁？谁都有可能，我在这都城认识的人不多。
空青看着我：“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可能你当时没有注意。”
我倏地抬起头。
“那灰烬里的骨头，是一节腿骨，被掌力从中间生生击断的。”他缓缓道，“此人将他们两人断了腿，走不动，丢进了火里，生生烧没的。”
我冷汗涔涔，那现场仿佛在眼前重演，火势凶猛无比地大，两名侍卫被断了腿，丢进自己放的火中哀嚎，逃又逃不掉，无人能救。
“那第三名侍卫想来是看到了全程，不曾被发现，否则不会被我们遇到。”
“那……那……那名假装乞丐的侍卫……”我结结巴巴说了半天，愣是往下要讲的话卡在一半。
“那名假装乞丐的侍卫，我们当时并没有发现，后来我回头想了想，那脸上的污垢不是常年在外乞讨的污垢，而是就地用手抹的灰。脸上不是陈年积尘，而是火势后的灰。”空青拿起一片碎布片，仔细看了看，“两片碎布的边缘锯齿不同，第一片是没烧烬，边缘是黑的，第二片的边缘是利刃削断的。前面两个人被断腿骨丢入火中，与后面这个人被削，不是同一个人。”
我低下头，心中已然雪亮，前两个一定是阿措干掉的，后面这个曾在我们面前假装乞丐被阿综干掉了。
阿措不会无缘无故下手，若连上阿综，那么这事必然是吕南楼的意思。
空青见我沉思不语，低声问道：“你可想到了什么？可有想明白了？”
我又抬起头，挤出一丝笑：“我哪里能这般聪明，想得这般清楚……时候不早，我是头痛了，想休息了。”
空青叹口气，站起身来道：“也是，今日这般奔波，你也累了，休息罢，我也回房去了。明日若阿娘问起这几日之事，我们俩人可得口径一致。”
我点点头：“那是自然。”
空青走到房门前打开门，又回头道：“你确定这事往下，不会影响我们姜府？”
我点点头：“你放心，只有那片碎片有标识，其他都是骨头和破布，现场的东西我都捋了一遍，就算交了上去，也不会知道我们查到了什么。只不过，那宫中的势力……”
空青背着我，抬头望了望外面，道：“我自然能查得出来，一等侍卫有谁能调得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