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要是敢动我就死定了！快放了我，我是孙将军之女，放了我……！”
被耳边嘈杂的声音喊醒，晕乎乎中才发现眼前被黑布条蒙着，什么也看不到，整个人被吊起，呼啸的风从耳边略过，偶有沙石滚落，坠入身后逐渐没了声响。
悬崖……
她们在悬崖边！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迷药的劲儿还没完全过去，身体像一片棉花使不上力气，手脚都被绑住，看不清目前的状况，她无法判断这些人到底会做到哪种地步。
听到她的动静孙慧羽叫嚣地更大声：“江清念你怎么才醒！我跟你们说，她和太子殿下关系匪浅，我们要是出什么事你们是要被诛九族的！你们听到没！”
绑他们来的人似乎根本不怕这些，反而讥笑道：“两位姑娘还是省省力气，一会儿有的你们叫。”
话音刚落，她还没弄明白话里的意思就听见似乎有许多人的脚步向这边奔来。
“女儿！”
是孙将军。
“清念！”
是父亲。
“父亲！父亲救我！”孙慧羽几乎是瞬间哭出声，没了刚刚傲气凌人的脾气，只是听到父亲的声音就忍不住大哭，一个闺阁宠大的世家女何时受过这种委屈。
看到自家掌上明珠遭此待遇，孙将军搭在剑上的手青筋暴起，他手上鲜血无数，驰骋沙场多年未曾和敌人说过一句废话，可今日强忍住心中的怒气，向前一步软下语气：“不知阁下想要什么，只要是我孙府能拿的出的，必定全数赠予阁下。”
江父也从身后站出，拱手作辑道：“孙将军说得对，只要阁下想要的不管是什么我们都尽力赠予阁下，只是两位姑娘还小，莫要吓到她们。”
站在她们中间的人拍拍手，声音高昂：“好一出父女情深的大戏，但我什么都不要，只图一个乐子，还请两位大人赏脸回鄙人一个疑问。”
孙将军迫不及待道：“你说！”
“两位贵府小姐今天只能活一个，你们说，谁活，谁死？”
江清念不由蹙眉，刚刚那些人因她呼痛似乎没有特别用力绑紧她的手腕，趁无人注意，两只手在绳中慢慢挣扎。
至于这个问题，她闭紧双眼，孙将军必定会选择孙慧羽，孙家在朝中权力如此大，不是江氏能得罪的，或许……
“清念！阁下刀下留人，孩子什么也不知道，还请阁下放了她！”
江清念浑身一僵，带着颤音雄厚的声音是她从未听过的，这个男人，母亲死时未哭，上京没考成时没哭，没钱饿肚子时没哭，可现在，他是因担忧她哭了吗？
“父亲……”她的声音被凛风吹碎。
“江尚书令！”孙将军怒不可遏地把他推倒在地，破口大骂，“你瞎了吗，我女儿还在上面，放过你女儿难道要让我女儿去死吗！”
被推倒的江父眉间平静，撑地站起，对着黑衣人一字一字道：“孩子们都是无辜的，若是非得有一人要死，我愿以我一命抵一命。”
不行！不能这样！
心中焦急，她努力把手从绳中解出。
“够了！”另一道不属于他们声音的男人忽然开口，“孤乃太子，现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放了这两个女子，不然孤会在你动手之前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原来宋砚舟也在。
“殿下！殿下救救我！”孙慧羽哭得不行，嘶声裂肺的声音牵动着每一个的心肠。
她唇微动，想出声却不知该用何种称呼，最终只轻轻倒吸了一口冷气，什么也没说。
“太子殿下。”黑衣人见到他的那刻明显语调变了，刀离鞘的声音传来，笑出声，“殿下来的刚好，今日就由殿下来决定这两个人哪个能活。”
寒风之中，明明蒙着眼，江清念竟感觉自己似乎好像还能看见他的身影。
他就站在不远处，树影婆娑下男人衣冠端正，象征着无上权力的黑袍应当格外耀目，东宫的太子此刻该是什么表情？纠结还是愤怒？
江清念觉得都不是，他会是平静的，很平静地看向这边，在他心里所有的一切早已权衡过，没有男人的威胁他也会早想到最后的结果。
“殿下，你的时间不多了！要是选不出我就随便砍一个！”
黑衣人继续嚣张地开口，大刀在空中乱舞，距离被吊起的二人也越来越近。
“殿下！”孙将军直接跪在地上，“臣拿命求殿下，求殿下救小女一命！”
阴影下宋砚舟面色阴沉，几乎咬牙开口：“孙将军的意思是让孤杀了江清念吗？”
“殿下！”江父也跪在地上，连着磕了几个头，满脸尘土，“求殿下看在过往情谊份上救清念一命！若殿下愿救臣之女，臣愿给孙姑娘陪葬！”
孙慧羽似乎感觉到刀刃在面前乱晃，急忙喊道：“殿下救救我！我真的不想死！殿下！”
她纵然平时对江清念冷嘲热讽，可现在生死关头她完全没了傲骨，虽说退婚了，但情谊总不是假的，她怎敢确定最后被选的是她。
江清念咬着唇暗暗用力，还差一点儿，差一点儿就能解开了……
宋砚舟来了之后自始至终眼神未离开过某个身影，身后执箭手拉满弓弦只等他一声令下，而他，在等她开口。
她明明听见他的声音了，为何不开口求他，旁人都知道挣扎求救，会哭会闹，而她吊在那里什么情绪都没有。
难道如今连求他都不愿和他开口了吗？
“殿下不选！那鄙人就帮殿下选了！不如就这位吧，看起来穿金戴银必定是重臣之女！”黑衣人举起刀欲砍向孙慧羽。
“啊——！”
“住手！”
“留下孙姑娘！”
太多声音了，多到她恍惚了一下，身子下坠踉跄落地，发簪散落，黑色的布带随着她的动作散开随风飘走。
没人想到会有这一幕，一瞬间凝固住。
愣愣地站起来，突然见到光线眼睛很不舒服，尤其是右眼又开始刺痛起来，抬眼看，才发现他们与她们隔的并不是很远，她看不清那边的人是什么反应，只能依稀分辨出几人的身形，偏偏她一眼看到了他。
原来他眼中还能对她再露出这种神情。
她还记得幼时宋砚舟带她来宫中玩，宫内其他皇子公主见她身份低微，趁他不在时把她骗进冷宫地窖中。
地窖又黑又冷，二皇子和三皇子身强力壮押着她的胳膊把她按进地窖的冷水中，非要试试她的水性有多好。
待她没力气挣扎时把她关进地窖，正值寒冬腊月，不过她怎么用力呼喊和哭闹都无人为她打开那扇门，直到缩在角落，老鼠钻进怀里，她一度以为自己要死了时，门被一脚踹开。
那时她已经没力气睁眼，可还是看清了他的神情，那个从小金枝玉叶、盛气孤傲的小殿下跌跌撞撞朝她跑来，眼眶微红，自责又心疼地抱起她，厚厚的大麾盖在她身上，一路跑一路轻声安慰她。
咸涩温热的泪水掉在嘴边，她的手冻的发紫，气息都变得很微弱，扯着他的衣襟想努力和他说话：“玄明哥哥，我没有动……”
不是她离开的，是那些人把她押走的。
他先是僵住，而后脚步更快，不断重复：“念念别怕，我再也不会离开你，无人敢伤你，念念别怕，以后无人敢动你……”
那时他的眼神与现在一般，难过又……后悔。
可是宋砚舟，你凭什么有这种神情。
幼时你故意离开，给二皇子他们机会来害她，以在陛下面前狠狠状告他们一番，只是你没想到他们会做的如此绝，差点闹出人命。
今日依旧是你的决定，是你选了孙慧羽，不过是她途中亲眼看到了这一幕。
宋砚舟，或许你不信，从小到大你做的所有事她都知道。
她一直知道权势在他心中的地位，却还是高估了自己的位置。
“念念——！”
一袭淡蓝素衣的女子站在悬崖边，乌黑长发随风扬起，素净的脸上没了神采，面色苍白，迷茫地看向上空，她看见黑衣人的手向她伸来，看见宋砚舟难以置信地向她跑来，脸上狰狞，似乎还喊着什么话。
不过都不重要了。
她没有一丝犹豫，在刀落在身上的前一刻向身后万丈悬崖倒去。
意识在那一刻变得清晰，一只手握住她，同她一起坠崖。
被耳边嘈杂的声音喊醒，晕乎乎中才发现眼前被黑布条蒙着，什么也看不到，整个人被吊起，呼啸的风从耳边略过，偶有沙石滚落，坠入身后逐渐没了声响。
悬崖……
她们在悬崖边！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迷药的劲儿还没完全过去，身体像一片棉花使不上力气，手脚都被绑住，看不清目前的状况，她无法判断这些人到底会做到哪种地步。
听到她的动静孙慧羽叫嚣地更大声：“江清念你怎么才醒！我跟你们说，她和太子殿下关系匪浅，我们要是出什么事你们是要被诛九族的！你们听到没！”
绑他们来的人似乎根本不怕这些，反而讥笑道：“两位姑娘还是省省力气，一会儿有的你们叫。”
话音刚落，她还没弄明白话里的意思就听见似乎有许多人的脚步向这边奔来。
“女儿！”
是孙将军。
“清念！”
是父亲。
“父亲！父亲救我！”孙慧羽几乎是瞬间哭出声，没了刚刚傲气凌人的脾气，只是听到父亲的声音就忍不住大哭，一个闺阁宠大的世家女何时受过这种委屈。
看到自家掌上明珠遭此待遇，孙将军搭在剑上的手青筋暴起，他手上鲜血无数，驰骋沙场多年未曾和敌人说过一句废话，可今日强忍住心中的怒气，向前一步软下语气：“不知阁下想要什么，只要是我孙府能拿的出的，必定全数赠予阁下。”
江父也从身后站出，拱手作辑道：“孙将军说得对，只要阁下想要的不管是什么我们都尽力赠予阁下，只是两位姑娘还小，莫要吓到她们。”
站在她们中间的人拍拍手，声音高昂：“好一出父女情深的大戏，但我什么都不要，只图一个乐子，还请两位大人赏脸回鄙人一个疑问。”
孙将军迫不及待道：“你说！”
“两位贵府小姐今天只能活一个，你们说，谁活，谁死？”
江清念不由蹙眉，刚刚那些人因她呼痛似乎没有特别用力绑紧她的手腕，趁无人注意，两只手在绳中慢慢挣扎。
至于这个问题，她闭紧双眼，孙将军必定会选择孙慧羽，孙家在朝中权力如此大，不是江氏能得罪的，或许……
“清念！阁下刀下留人，孩子什么也不知道，还请阁下放了她！”
江清念浑身一僵，带着颤音雄厚的声音是她从未听过的，这个男人，母亲死时未哭，上京没考成时没哭，没钱饿肚子时没哭，可现在，他是因担忧她哭了吗？
“父亲……”她的声音被凛风吹碎。
“江尚书令！”孙将军怒不可遏地把他推倒在地，破口大骂，“你瞎了吗，我女儿还在上面，放过你女儿难道要让我女儿去死吗！”
被推倒的江父眉间平静，撑地站起，对着黑衣人一字一字道：“孩子们都是无辜的，若是非得有一人要死，我愿以我一命抵一命。”
不行！不能这样！
心中焦急，她努力把手从绳中解出。
“够了！”另一道不属于他们声音的男人忽然开口，“孤乃太子，现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放了这两个女子，不然孤会在你动手之前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原来宋砚舟也在。
“殿下！殿下救救我！”孙慧羽哭得不行，嘶声裂肺的声音牵动着每一个的心肠。
她唇微动，想出声却不知该用何种称呼，最终只轻轻倒吸了一口冷气，什么也没说。
“太子殿下。”黑衣人见到他的那刻明显语调变了，刀离鞘的声音传来，笑出声，“殿下来的刚好，今日就由殿下来决定这两个人哪个能活。”
寒风之中，明明蒙着眼，江清念竟感觉自己似乎好像还能看见他的身影。
他就站在不远处，树影婆娑下男人衣冠端正，象征着无上权力的黑袍应当格外耀目，东宫的太子此刻该是什么表情？纠结还是愤怒？
江清念觉得都不是，他会是平静的，很平静地看向这边，在他心里所有的一切早已权衡过，没有男人的威胁他也会早想到最后的结果。
“殿下，你的时间不多了！要是选不出我就随便砍一个！”
黑衣人继续嚣张地开口，大刀在空中乱舞，距离被吊起的二人也越来越近。
“殿下！”孙将军直接跪在地上，“臣拿命求殿下，求殿下救小女一命！”
阴影下宋砚舟面色阴沉，几乎咬牙开口：“孙将军的意思是让孤杀了江清念吗？”
“殿下！”江父也跪在地上，连着磕了几个头，满脸尘土，“求殿下看在过往情谊份上救清念一命！若殿下愿救臣之女，臣愿给孙姑娘陪葬！”
孙慧羽似乎感觉到刀刃在面前乱晃，急忙喊道：“殿下救救我！我真的不想死！殿下！”
她纵然平时对江清念冷嘲热讽，可现在生死关头她完全没了傲骨，虽说退婚了，但情谊总不是假的，她怎敢确定最后被选的是她。
江清念咬着唇暗暗用力，还差一点儿，差一点儿就能解开了……
宋砚舟来了之后自始至终眼神未离开过某个身影，身后执箭手拉满弓弦只等他一声令下，而他，在等她开口。
她明明听见他的声音了，为何不开口求他，旁人都知道挣扎求救，会哭会闹，而她吊在那里什么情绪都没有。
难道如今连求他都不愿和他开口了吗？
“殿下不选！那鄙人就帮殿下选了！不如就这位吧，看起来穿金戴银必定是重臣之女！”黑衣人举起刀欲砍向孙慧羽。
“啊——！”
“住手！”
“留下孙姑娘！”
太多声音了，多到她恍惚了一下，身子下坠踉跄落地，发簪散落，黑色的布带随着她的动作散开随风飘走。
没人想到会有这一幕，一瞬间凝固住。
愣愣地站起来，突然见到光线眼睛很不舒服，尤其是右眼又开始刺痛起来，抬眼看，才发现他们与她们隔的并不是很远，她看不清那边的人是什么反应，只能依稀分辨出几人的身形，偏偏她一眼看到了他。
原来他眼中还能对她再露出这种神情。
她还记得幼时宋砚舟带她来宫中玩，宫内其他皇子公主见她身份低微，趁他不在时把她骗进冷宫地窖中。
地窖又黑又冷，二皇子和三皇子身强力壮押着她的胳膊把她按进地窖的冷水中，非要试试她的水性有多好。
待她没力气挣扎时把她关进地窖，正值寒冬腊月，不过她怎么用力呼喊和哭闹都无人为她打开那扇门，直到缩在角落，老鼠钻进怀里，她一度以为自己要死了时，门被一脚踹开。
那时她已经没力气睁眼，可还是看清了他的神情，那个从小金枝玉叶、盛气孤傲的小殿下跌跌撞撞朝她跑来，眼眶微红，自责又心疼地抱起她，厚厚的大麾盖在她身上，一路跑一路轻声安慰她。
咸涩温热的泪水掉在嘴边，她的手冻的发紫，气息都变得很微弱，扯着他的衣襟想努力和他说话：“玄明哥哥，我没有动……”
不是她离开的，是那些人把她押走的。
他先是僵住，而后脚步更快，不断重复：“念念别怕，我再也不会离开你，无人敢伤你，念念别怕，以后无人敢动你……”
那时他的眼神与现在一般，难过又……后悔。
可是宋砚舟，你凭什么有这种神情。
幼时你故意离开，给二皇子他们机会来害她，以在陛下面前狠狠状告他们一番，只是你没想到他们会做的如此绝，差点闹出人命。
今日依旧是你的决定，是你选了孙慧羽，不过是她途中亲眼看到了这一幕。
宋砚舟，或许你不信，从小到大你做的所有事她都知道。
她一直知道权势在他心中的地位，却还是高估了自己的位置。
“念念——！”
一袭淡蓝素衣的女子站在悬崖边，乌黑长发随风扬起，素净的脸上没了神采，面色苍白，迷茫地看向上空，她看见黑衣人的手向她伸来，看见宋砚舟难以置信地向她跑来，脸上狰狞，似乎还喊着什么话。
不过都不重要了。
她没有一丝犹豫，在刀落在身上的前一刻向身后万丈悬崖倒去。
意识在那一刻变得清晰，一只手握住她，同她一起坠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