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愿感觉到自己像溺水沉到海底,被人按在海底深吻与供给氧气,一阵又一阵地要窒息。

    时而探头出了海面,刚呼吸了两口气,又被人给用力拽下去深吻,不死不休般地纠缠。

    过了约莫有五分钟,一阵手机铃声突兀响起,初愿周围的海水像突然被抽干,不再溺水,睁开了眼。

    随后一惊。

    对视到的是许修言像虎鲸一样要杀人般充满欲望的目光。

    他今天没戴上次的眼镜,没有镜片的阻隔,她能直直望入他眼底。

    饱含掠夺般的欲望。

    喘息未定的初愿,屏住了呼吸。

    许修言定了两秒,恢复了清明与冷静。

    初愿也慢慢松了呼吸。

    许修言拿起桌上的手机,看了一眼,放匀了喘息,接通放在耳边:“初总。”

    初愿:“?”

    初烈声音阴冷:“听说许总在我和我妹妹钓鱼。”

    许修言看着初愿说:“天气不错,适合钓鱼。”

    初愿仍坐在许修言腿上,没有下去。

    许修言听着电话,边抽了张桌上的湿巾,漫不经心地给初愿擦着唇边的口红。

    她来时涂着口红。

    因为刚刚两人的接吻,口红花了。

    初愿垂眸看了眼许修言为她擦口红的修长的手指,突然张嘴,咬住他一根食指。

    许修言的长睫不易察觉地颤了一下,微不可见地敛了敛呼吸,食指放在她口中未动,以拇指继续擦着她唇周的口红。

    初烈的声音沉了又沉:“你敢碰我妹妹的一根手指头,许修言,我会帮蒋公子一起弄死你。”

    初愿隐约听到了一点,心虚地松了口。

    许修言收回手指,手指上挂着一层水亮的液体。

    初愿脸稍红,抽走了许修言手中的湿纸巾,镇定自若地给许修言擦他嘴上的口红。

    许修言盯着初愿水润的眼睛,继续淡淡地回着初烈:“初总若是喜欢钓鱼的话,可以亲自来我工厂附近转转。”

    初愿:“……”

    初烈先挂了电话,许修言扫了眼手机屏幕,两点五十八分。

    手机扔到桌子上,发出个撞击响声。

    初愿展开湿巾,湿巾上分布着七八块的红,她折了个干净的尖角,继续沿着许修言的淡薄唇线外沿擦拭淡淡的红。

    许修言不动声色地看着她,初愿则是一脸的处之泰然,了无惧色。

    “言哥不问问我什么时候从你腿上下去吗?”

    “初小姐若是喜欢,可以一直坐。”

    “可以一直坐下去?”

    “可以坐到我死。”

    “……”

    初愿的胸口呼吸起伏忽的停住,随即轻轻笑了。

    许修言的这张嘴也这么会骗人的。

    三点整,有车声由远及近地传来。

    初愿扶着许修言的肩膀,终于从许修言的腿上下去,坐到旁边的折叠椅上,拢了下被揉乱的头发,戴上挂在胸前的墨镜,看着前面平静碧蓝的湖水。

    蓝天那么高,却沉在湖底。

    许修言拿起桌上的一瓶矿泉水,拧开瓶盖,递给她。

    初愿正好口渴了,接过来,小口小口地喝着。

    那辆法拉利停在了两人身后不远处。

    初愿没动,那辆车上也没下来人。

    初愿喝完水,对着小镜补好了口红,回头看了一眼那辆车,方才慢慢起身:“言哥,我该走了。”

    许修言捡起地上鱼竿:“慢走。”

    初愿忽然俯身,靠近许修言。

    她盯了许修言的唇角两秒,抬眸对视许修言沉静的双眼:“言哥,我们这算什么?”

    许修言凝着她的双眸,如此时的湖水,映着深邃的天空:“糖醋鲤鱼,初小姐喜欢吃吗?”

    初愿摇头:“我挑食。”

    许修言颔首:“那看来是鲤鱼的错。”

    初愿的心跳陡然重了两拍。

    如那衙门前的衙鼓,一声又一声重重敲击。

    那辆法拉利上已经下来人,扬声喊着:“初大小姐。”

    初愿直起腰来,笑着看过去:“黄少。”

    来人是黄泊元,是初愿的高中同学。

    初愿读的是学费不菲的贵族学校,黄泊元也是一位公子哥儿。

    初愿对黄泊元挥手,边对黄泊元没什么诚意地道歉说:“不好意思啊,黄少,我们约的是下午两点在这儿见,我来晚了,两点多才过来。”

    黄泊元忙摆手:“是我来晚了,我来晚了,你瞧我,我都晚了一小时了。”

    黄泊元说着,却一直没从车那边走过来。

    站在十米开外的红色车旁边。

    显然是认识许修言的、一位告密的人。

    初愿笑了笑,再次垂眸看向许修言:“不知道许总是几点到的?”

    许修言看着鱼竿:“十点过后。”

    初愿微诧:“你等我这么久?”

    许修言动了动鱼竿:“钓鱼。”

    初愿顺着他的鱼竿看过去,长长鱼线垂着。

    心想,鱼钩八成是直的。

    **

    初愿坐上黄泊元的车后,黄泊元一路若无其事地开着车,笑问大小姐这次回来能在国内待多久。

    初愿懒洋洋的,有一搭没一搭随意聊着,嘴里没什么真话。

    黄泊元开出这边的小路后,初愿看到常叔的车,打开车窗招了一下手,常叔开车跟在后面。

    不多久,迎面碰上了初烈的车。

    黄泊元认识初烈的车,立即将车靠边停下。

    初愿突然烦躁,坐在车里不再说话,闭上了眼睛。

    黄泊元看到大小姐在发脾气了,叹道:“大小姐,你给我打电话约在这儿,这么特别的一个地点,不就是特意让我告诉给言哥的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上学那会儿,我就是跟言哥混的。”

    初愿不耐烦地说:“跟你没关系。”

    黄泊元:“?”

    “那是生烈哥的气?”

    黄泊元忙举手说:“大小姐,我发誓,我可只给言哥打电话了,我真没给你哥打过电话。”

    肯定是烈哥找人跟踪您的,黄泊元想着,但不敢说。

    初愿淡淡“嗯”了声:“知道。”

    没多久,初愿这边的车窗被敲响。

    初愿没动,只是懒怠地睁开了眼睛。

    接着她的视线范围内,法拉利的前车窗上,出现了一个棒球棍。

    是初烈车上材质特制的那一个。

    初愿:“……”

    初愿开门下了车,黄泊元也赶紧下了车,黄泊元憨笑说:“烈哥。”

    初烈笑着扬头:“小元也来玩了。”

    黄泊元连连点头:“嗯,是,是。”

    初愿一眼不看初烈,继续往常叔的车走。

    突然身后响起棒球棍砸车窗的声音,初愿被惊得缩了一下脖子,停了步。

    砸车窗的声音和玻璃碎裂的声音,也吓到了车旁的黄泊元。

    初烈放下棒球棍在地上支着,文雅礼貌地说:“小元,不好意思,我没拿稳,砸破了你车窗,我留人给你处理一下,我赔给你。”

    黄泊元直肉疼,一边也习惯了,笑着摆手:“没事没事,烈哥客气了,是我没停好车。”

    初烈不再说了,摆了摆手,留人给黄泊元赔钱,走向停在原地的初愿。

    初烈搂着初愿的肩膀,笑着摸了摸她头发:“小愿陪哥去商场逛逛?哥要去给你嫂子买衣服,你嫂子这一怀孕,衣服就得经常换新的,不然穿不了,也给你买两套去。”

    初愿紧了紧牙,暂时咽下此时的气焰:“怎么没叫人拿衣服去家里挑?”

    “你嫂子最近嗜睡,不想被吵。”

    “那我可以挑露背的漂亮裙子吗?”

    “不可以。”

    “我说的是给我自己挑露背的。”

    “我说的就是你。”

    “……”

    **

    初愿坐上了初烈的车。

    初烈递给她一杯她喜欢喝的热美式,初愿不接。

    初烈抬手摘了她墨镜,笑着抹了一下她眼睛:“都多大了,还说掉金豆就掉金豆呢?”

    初愿别开脸,双眼通红:“你那一棒子,吓到我了。”

    初烈软声哄着:“好好好,哥跟你道歉,回家让妈给你叫一叫,哥给你叫也行。就叫啊,初愿啊,初愿啊,跟哥回家吃饭了。然后小愿就好了,不怕了,夜里睡得好好的。”

    初愿听着,眼睫颤了颤,眼泪唰唰地掉了下来:“你当我七岁呢。”

    “七岁的初愿可比你现在可爱多了,不会背着我在我的订婚宴上和许修言独处,又背着我来这里和许修言独处。”

    “……”

    “为什么突然要认识他,突然和他接触?”

    “因为我想帮你。”

    “……”

    初烈叹息着压低了身子,再次抬手抹她眼睛,擦掉她眼睫上挂的眼泪:“愿愿,许修言最后一定会和蒋宛儿结婚。你别招惹他,休完假就回去上班,国外更适合你,国内不适合。”

    初愿说:“他要是喜欢蒋宛儿,上学时候就跟蒋宛儿是情侣关系了。”

    初烈语气淡了:“初愿,他那样的人,依附的是蒋家,他想要现在的身份地位,就没有资格谈喜不喜欢。”

    初愿慢慢收了眼泪。

    她在哥哥的欺负和惯宠下长大,又从小经常跟爸妈告哥哥欺负她的状,其实眼泪来去自如。

    “结呗。”

    初愿无所谓地说:“结了,我就祝福他,他这么多年单枪匹马地混到如今这个地位,也是不容易,值得尊重和赢得幸福。”

    “哥你也不用太当真,我招惹他,只是想帮你而已,你太弱了。 ”

    “……”

    “你背靠初家的大山,这么多年也只跟他打了个平手,我担心你。哥哥,妹妹不想看见你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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